「怎麼會這樣。」傅綺箏眉頭緊蹙。
傅綺琴放下袖子,神色惶惶︰「別看了。」
「琴姐姐隨我來。」傅綺箏帶著傅綺琴回到客棧,剛進門便撞上了正要出來的元帝和傅祺。
「妹妹去哪兒了,公子正要去找你。」傅祺說道,一見傅綺箏身後之人,著實詫異萬分︰「綺琴?」
傅綺琴不敢抬頭,有些膽怯地喊道︰「大哥。」
「這又是怎麼回事。」元帝一頭霧水。
四人進到客棧找了張桌子坐下,傅綺琴道清了來龍去脈,一肚子苦水如今總算得以宣泄,萬般皆是命,自己早已任命,說說也就是了,命數如何能改。
傅綺箏已是怒不可遏,傅綺琴拉起傅綺箏的手拍了拍,微微搖頭安慰她自己沒事。
元帝遂道︰「你們隨她回家一趟吧,這是你們兄妹之*間的事,你們應當相助,早去早回。」
「是。」傅祺便讓傅綺琴帶他和傅綺箏去到家中。
傅綺琴原本不願二人摻入,但一想這樣的苦日子也不是個辦法,便也答應了,只是又連連囑咐切勿為難其夫,定要好言相勸才是。
「那人可惡至此,姐姐為何還要死心追隨。」傅綺箏不解。
「我相信他只是一時窮困,心里苦才會變了性子,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傅綺琴解釋道。
傅綺箏嘆息︰「幸好在這里遇見姐姐,不然還不知姐姐正處于苦海之中。」
傅綺琴忽然問道︰「對了,還不知為何你們也在此,還有客棧里的那位公子是?」
傅綺箏小聲說道︰「那是皇上。」
傅綺琴瞪大的眼楮︰「皇上也來了?」
「箏兒如今已是容華嬪主,此番只是隨皇上微服出宮,路過此地。」傅祺說道。
傅綺琴笑了笑︰「原來如此,恭喜五妹了,五妹身份貴重,還要為我受跑這麼一趟。」
走了許久,已遠離喧囂熱鬧的街道,越走越僻靜,周圍的房子愈加簡陋,走到一處破落的院子前,傅綺琴說道︰「這就是了。」言罷上前推門。
傅祺和傅綺箏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雖說傅綺琴非傅家嫡女,但從小也算是錦衣玉食,丫頭婆子前後伺候,怎至如今竟住在如此簡陋的房子里,遭丈夫打罵忍氣吞聲,還要出去賣藝掙錢,傅綺箏心下不禁一陣酸楚。
「相公,家里來客人了。」傅綺琴喊道。
傅綺箏和傅祺隨後走入院子,里面的環境更是不禁看,院子雖不小,但幾間房子卻都破敗不堪,
「誰啊。」一粗暴的聲音說道,隨後從房中走出一男子,手持酒壺,衣衫襤褸,頭發凌亂,無一處周整。
傅綺琴介紹說︰「這是我相公,焦武。」又說道,「這是我娘家的親戚,這是大哥,這是小妹。」
焦武欣喜若狂︰「喲,原來是傅公子和傅小姐,快快請屋里坐,這下可盼來財神爺了。」
幾人進了屋,傅綺琴端來凳子擦了半天才放心讓二人坐下,焦武又道︰「我家綺琴常說傅家已經不管她死活了,我總勸她說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她還不信,如今這不來看她了嘛。」
傅綺箏本想好生教訓一番焦武,無奈傅綺琴先前就求到千萬不能傷了焦武,也不能責罵,否則今後的日子就更難了,傅綺箏這才忍氣吞聲下了。
傅祺提了一袋銀子扔在桌上︰「這些銀兩夠你置辦些貨物東山再起了,切不可再讓綺琴拋頭露面。」
焦武一見那袋銀子分量不輕,便是滿眼放光,趕緊收好︰「是是,多謝大哥小妹相助,我焦武感激不盡,都是親戚,大哥小妹以後常來常往。」
傅祺淡淡道︰「此番我和妹妹是路過此處,明日還要啟程趕往潯州。」
「原來如此,潯州那路可不好走啊,山上鬧賊。」焦武神色驚恐的說。
傅綺箏笑了笑道︰「這就不勞你掛心了,琴姐姐說到底還是傅家的女兒,傅府斷然不會不管,她若過得安穩,大家則相安無事,若她過得不好,那傅家也不會罷休,傅家是什麼家世,你心里清楚,這地方雖說遠離平京,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傅家有沒有本事管到這兒來,你心知肚明。」
「是是。」焦武連連點頭道。
想必意思他應當懂了,傅祺和傅綺箏便不再久留,傅綺琴相送至門外,含淚惜別︰「以後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大哥和五妹,哥哥妹妹保重,我的事就別和爹娘提起了,免得他們憂心。」
傅綺箏點點頭,叮囑道︰「姐姐保重,有難處不妨去趟平京,爹斷然不會置姐姐不管,若姐姐顧慮,哪怕去就近去素州找叔父相助也好啊。」
傅綺琴嘆道︰「五妹如今身份貴重,還為我如此操心。」
傅綺箏拉起傅綺琴的手,莞爾道︰「無論宮里宮外,我們都是一家人。」
傅綺琴破涕為笑︰「今日是妹妹的生辰,姐姐還在想在這千里之外的地方彈起那首曲子,妹妹可否能听到,結果妹妹當真听到了,緣分當真妙不可言。」
傅綺箏微微一驚,原來都快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傅綺琴竟還記得,可她剛還誤會了姐姐以那曲子謀利,心下愧疚不已︰「難為姐姐還記得,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傅綺琴笑說︰「姐妹三人中,二姐嚴厲,只有五妹與我親,姐姐豈能不記得。」
辭別傅綺琴,傅綺箏和傅祺走回客棧,傅綺箏不禁想到以前在府里,每逢她生辰,傅府定是大操大辦熱鬧非凡,宴席散去,傅綺琴總會拉她到一邊,送上自己尋來的稀奇玩意兒,傅綺琴自由跟母親李氏學得一手好琵琶,傅綺箏十歲生辰,傅綺琴便用琵琶彈了支曲子送給傅綺箏,便是客棧里那首,自傅綺琴離府便再也沒听見過,今日偶然聞得,如何不識。
「妹妹。」傅祺親喚道。
「哥哥也知道吧。」
傅祺笑了笑︰「那是自然,不管你是妹妹,還是皇妃貴冑,都是哥哥的小妹,如何不寶貝,豈敢忘了你的生辰。」
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血濃于水,親情脈脈。難怪她自己會忘記,去年這個時候已是獨自一人在雨明宮里冷壁孤燈,怎會有心思記著還有生辰這事呢。
回到客棧,元帝忽然提議出去轉轉,二人便跟在元帝身後在街上閑步,邊走邊看。
「姑娘,買方絲帕吧。」路邊一婦人招呼道。
元帝停下步子,對傅綺箏笑說︰「去瞧瞧。」
傅綺箏頷首,上前看了看。
「這可是上好的絲線所織,有這繡了花兒的,也有沒繡的,姑娘若是自個兒喜歡刺繡,那可以買這沒繡的去,繡上自己喜歡的樣式。」婦人笑說。
「喜歡哪個?」元帝問道。
傅綺箏揀了那未繡花的半成品︰「就這個吧。」
付了錢,繼續前行,元帝邊走邊問︰「你可想到了要在這上面繡什麼?」
傅綺箏想了想,到了有了頭緒,故作神秘道︰「回去再告訴公子。」
走了一陣子,元帝又問道︰「還有沒有其他想要的?」
傅綺箏一臉狐疑地看著元帝︰「公子是怎麼了,明明是公子提議要出來轉轉的,怎麼倒問起我來了。」轉眼一看傅祺滿是笑意,恍然大悟,「定是哥哥告訴公子了。」
元帝停下步子,回頭看著傅綺箏︰「告訴了又如何,我不該知道?」說完又繼續往前走。
傅綺箏輕言道︰「公子應記住的是天下蒼生。」
元帝淡淡道︰「不能一起記?」
「公子了得,說不過公子。」傅綺箏無奈。
夜里,傅綺箏在客棧拿著絲帕看了許久,微微抬眼看著元帝,支吾道︰「公子可否……」
「說吧,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傅五小姐盡管吩咐。」元帝竟恭敬揖手道。
傅綺箏見元帝這般客氣行禮打趣自己,著實好笑︰「公子真是折煞我了,豈能受公子如此大禮。」又沉眼想了想,「當日我見悠竹有一方手帕,上有鎮南王所提之字,再尋著字跡繡上,也是別致。」
元帝伸手拿過絲帕,笑說︰「如此小事,樂意效勞,容我想想寫什麼好,暫且先放我這里。」
傅綺箏小心翼翼地問道,深怕又激怒了元帝︰「公子找鄭元之所為何事?」君王要是吃起醋來,真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元帝沉眼淡淡道︰「為了雲上音。」
傅綺箏詫異萬分︰「雲上音?」
「知道你喜歡雲上音,當日你明明對那雲上音喜愛至極,可還是為我選了曦龍筆,禮尚往來,我豈能不為你謀求雲上音。」元帝說道
傅綺箏顰眉道︰「公子費盡心思要去潯州只是為了雲上音?」
「我一直在派人尋著鄭元之的下落,欲重金購回雲上音,誰知那鄭元之竟不將萬金放在眼里,指明要我親自前往潯州與他商議。」元帝憤然。
傅綺箏隱隱擔憂,遂道︰「公子,咱們回去吧,雲上音不要也罷」
元帝一口否決︰「不行,之所以瞞著你,就知道你必然會阻止。」
「可……」
元帝淡淡道︰「等見了那鄭元之,看看他到底要如何。」
傅綺箏拗不過,便也不好再勸,元帝煞費苦心竟都是為了她,不禁心下一暖。
「不過要緊的是,見到鄭元之,你不能稱我為公子。」元帝正色道。
傅綺箏惑然看了一眼元帝︰「那稱公子為什麼?」又沉眼飲了口茶。
「自然是夫君。」
傅綺箏聞言差點沒一口茶全噴出來,放下茶杯站起身,低下頭諾諾道︰「豈敢。」
元帝拉過傅綺箏坐于膝上,伸指挑起她的下巴,略帶一絲寵溺地看著她,小聲言道︰「若是在宮里,朕今晚翻定了你的牌子,等拿了雲上音,回去再跟你算賬。」
傅綺箏驟然脹得臉通紅。
元帝伸臉貼上前去,輕嗅其脖頸上下,溫語︰「反正雲上音勢在必得,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說完也不待傅綺箏有所反應,抱起她徑直往床榻走去。
傅綺箏被元帝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緊閉著眸子,任那溫吻如雨般落在唇上臉側,綿延耳後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