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憂絲毫不曾避諱什麼,三下兩下便將司馬曜的盔甲給除了去,須臾功夫,司馬曜身上便已只剩一件中衣了。眼看無憂將手放在了中衣的系帶上,司馬曜忙按住無憂的手,轉開眼楮道︰「讓軍醫進來為我包扎吧。」
無憂聞言,淡淡的掃了司馬曜一眼,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也不停,幾下功夫便將司馬曜的中衣給去了。因為司馬曜之前強制讓血不流出來,此時司馬曜的身上的傷口已經惡化,里面的皮肉都已經翻了出來。
「別看。」司馬曜剛想掩住傷口,卻被無憂一把阻止,她惱怒的看著他︰「你還嫌不夠嚴重嗎?亂動什麼?」
無憂的怒氣將司馬曜鎮住了,半響他才回過神,此時,無憂已經將自己所制的上好金瘡藥灑在了他的傷口上,現在已經在開始包扎了。
因為他傷在月復部,無憂包扎時,難免會踫觸到—無—錯—小說他的身體。當那暖暖的指尖無意識的劃過他的身體時,他只覺渾身涌起了一股顫栗,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兒,聞著那熟悉的芬芳,司馬曜的身體在六年後終于有了反應。
無憂很快也發現了司馬曜的異常,她淡淡掃了司馬曜一眼,卻看見對方不自在的轉過頭去,她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她使勁一系,成功听到對方的吸氣聲,她熟練的打上結︰「好了,傷口未愈合前不得踫水,不得做劇烈運動,以防傷口裂開。」
「你的這個手藝可以去開醫館了。」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司馬曜半開玩笑的說道。
哪知無憂卻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我試過,但是不行,千度說除非我先開一家錢莊,否則還是不要開藥鋪了,因為不夠賠。」說到這里,無憂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了司馬曜一眼,便不再說話。
即便時隔多年,當听到千度的名字的時候,司馬曜的心里依然還是不舒服。可是想到自己與無憂的關系,他卻又釋然了。「千度,這些年都是他陪著你?」司馬曜突然開口問道。
無憂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事本就不是什麼隱蔽之事,沒有必要隱瞞什麼。
知道是一回事,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當看到無憂肯定的答復之時,司馬曜覺得自己心里那剛剛燃起的一小簇火苗在瞬間便又熄滅了。
千度陪了無憂整整五年多的時光,自己和無憂在一起也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而且他還見證了自己孩子的出世,自己孩子的成長。這些年他們如一家人一般的生活著,也許無憂早已同他情投意合了。想到這些,司馬曜便決定自己的心如撕裂般的難受。原以為自己不會再痛了,卻不想這疼痛一點也沒有減少。
過了良久,司馬曜才听自己說道︰「鳳小姐,有勞你為我包扎傷口了,現在既已無事,還請先離開吧。若你此時快馬加鞭,還能追上令兄他們。」司馬曜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鳳小姐?無憂听到司馬曜這個稱呼,只覺心里感覺乖乖的,也說不出一個什麼滋味。眼見司馬曜三番兩次趕她,無憂也有些氣性,她站起來,淡淡的說道︰「那便告辭了,皇上保重。」說完便走出了營帳。
出了帳外,寒風吹在臉上,無憂才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真的很可笑。她在賭氣?為什麼?她理了理自己心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鳳小姐,皇上怎麼樣了?」一身血污的魚腸見無憂出來了,立即上前問道。不怪他緊張,皇上已經多年未曾受過傷了,現在竟然受傷了,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
無憂回過神來,「我已經幫他包扎好傷口了,你們要注意不要讓他劇烈運動,不要踫水。這是金創藥,每天換一次。」無憂將身上所有的金創藥全部都給了魚腸。
魚腸看見無憂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進了營帳,卻發現司馬曜一個人正在發呆。「皇上?」他試探的喚了一聲。
「她走了嗎?有沒有說什麼?」司馬曜捂著傷口,淡淡的問道。
魚腸講方才無憂的話重復了一遍,司馬曜听罷點點頭,示意他下去。不要再想了,司馬曜拋開思緒,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
這邊無憂正一人騎著馬往江南趕,一道石子卻突然朝她射來,正好打在她的穴道上,她眼前一黑,直直從馬上跌落了下來。這時不知從何處走出來一個人,看著地上的無憂,一把抓起抗在肩上,飛奔而去。而這一幕卻無人發覺。
「唔。」無憂幽幽的轉醒,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痛的厲害,她正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了起來。想到昏厥之前發生的那一幕,無憂的心不由沉了下來。
無憂四下看了看,這里到處都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若她沒有猜錯,這里應該處于一個密室之中,因為她听不到一點聲音,周圍寂靜的可怕。「你醒了。」正當無憂在思量這事是哪個人的手筆時,卻冷不防听到一個沙啞的聲音。
無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看到那模糊的黑影,若不是對方發出了聲音,無憂是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到有人存在的。听他的聲音似乎刻意壓低過,但無憂仍能听出這人有一些年歲了。
幾乎在一瞬間,無憂便平復了自己內心的慌亂,「閣下想要什麼?」無憂平靜的問道。
黑暗中的人聞言不由激嘆道︰「難怪你能讓他愛的死去活來,光是這份沉著與聰慧便是無人能及。明日我便會帶你離開,到時候不會再綁著你。但是你也不要妄想逃出去,我知道你擅于使毒,不過那東西對我來說卻沒有用。」
黑暗中的人冷冷的說道,那沙啞粗噶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尤為的詭異。雖這人沒有說他綁架自己的目的,但是無憂仍是從他的話中獲得了許多消息。
他對自己和司馬曜的事情好像知道的很熟悉,那麼這人應當是他們認識的人。這人雖改變了聲音,但是仍無法掩飾他聲音中的滄桑感,無憂推測他的年紀應當在四五十歲左右。那麼此人會是誰呢?
「可否給我一些吃的?」既然想不出,無憂所幸也不想了。看對方的樣子,也不會立即對她不利,還不如先將肚子填飽再說。
黑暗中那人顯然沒有想到無憂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驚訝許久後,才道︰「好。」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不說女子了,就是一般的男子突然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慌亂不已,可是她從頭至尾都很淡然,現在竟然還能想到想要吃的。他倒不知道無憂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神經大條了。
當無憂終于感覺不到那懾人心魄的震懾力的時候,無憂才完全放松時下來。她此次真的遇上麻煩了,對方的修為真的很好,也許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她竟然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須知雖然她不通武藝,但是覺卻比習武者還要高上幾分。就連司馬曜和千度,她也會時常感知到他們的存在,可是眼前的這人,若他不說話,無憂根本就不知道這屋子里還有其他人存在,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了,若不是無憂心性堅定,早會被嚇破了膽。
無憂努力思索她見過的人,卻很肯定她同這人此前真的毫無交集。看來要想從他手上逃月兌,必然有些艱難。他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呢?威脅司馬曜?
第二日,無憂便被人帶出去了,她被關在一個莊園里,里面僅有四個丫鬟婆子。被帶到莊子的當天,無憂便被從頭到腳洗了一個遍,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走了,連她的玉佩、簪子都沒有放過。
無憂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極為合身的衣服,眼里的疑惑更加深了。這人對她太過了解了,不僅知道她會使毒,甚至都知道她會操控動物。前者有很多人知道並不奇怪,畢竟她也當眾施展過不少次,可是後者卻有些奇了,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施展過。這人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無憂自小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對動物與植物分外的敏感,她能從各種藥草中輕易的分辨出每種草藥。這還不是最神奇,最神奇的是她發現自己能毫無障礙的同各種動物溝通,她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雖然隱族人或多或少都有這項能力,但她也是在這幾年跟著千度才將這些東西熟練掌握的。隱族的人除了千度以外其余的都已經死完了,知道她會這些的也只有千度而已。她相信絕不是千度所為,人的眼楮騙不了人,她對千度可以說是百分百的信任。
那麼究竟是誰呢?誰會將她的東西全部收走,每日還對她下了軟骨散,讓她如同廢人一般,只能躺在床上。她知道對方這一切的手法都是為了防止她逃出去。原本還胸有成竹的無憂在這一刻卻有些不確定了。在這麼嚴密的防範下,她真的能逃出去嗎?不得不說,這個神秘人,讓無憂首次感到了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