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淋成這個樣子?白侍衛呢?找到了嗎?」。阡拉著青羅還在滴水的袖子問。
「找到了。」青說這話沒有絲毫欣喜之色,看著阡的眼神空洞無物,雨水順著額頭滑下,她也沒有眨一下眼。
阡收起傘,青羅仍站在雨中。阡拉她到屋檐下,她好像釘在青石板上,一動不動。
「嫂嫂,我先回房了。」世顏在旁邊一頭霧水,去找人了嗎?直接讓五哥派人去找就是了,這樣一個人找多麻煩。
「過去了也有十數日了,萬古那邊還沒有消息?」帶面具的人一身月白長袍。
「的確沒有消息。」展皓反問了一句:「少帥認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召集人馬,搜山。」沒等展皓反應過來,他已經從他身邊走過,什麼味道?香氣?
「還不走?」他停——下腳步對身後的展皓問道。
「還沒有將軍的消息嗎?」。子硯邊堆著火,邊小聲問子冉。
子冉望著山洞外,一言不發。子硯自是懂了他的意思。他們兄弟二人跟隨將軍多年,早已視如夜如親兄長,若不是軍命難違,早就出去找了。
「先鋒,外面好像有敵軍。」子冉和子硯手握長劍,一同起身。子冉壓低聲音道:「傳我軍令,全軍呆在山洞,違令者斬。」
這洞口藤蔓交錯,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只要他們不弄出聲響,就不會被發現的。
「少帥,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是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
「那。」剛剛還一片嘈雜,現在都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帶面具的人。
「就放火燒山吧。」他說完讓出路來,手指向前一點,顯然早就準備好了。雖說正值夏季,但這枯樹枝一遇著火種,就燃燒起來。一棵連著一課,煙燻得他們不能近前。
他們退出了幾十米,眼看著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少帥,這少說也有半了時辰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我看這里一定沒有人。」
「好,我們回城。」透過面具傳來輕笑聲,萬古的軍隊一定就藏于洞中,他不直接攻打,也不在洞口放火只是為了警告他們,承晉有他在一天,城就不會被攻破。他多得是耐心。
子冉帶著大軍在貼身衣物上撕下一角,用水袋的水沾濕,掩住鼻口。山洞內陽光很難射入,地面更是潮氣上涌,壓低身子,勉強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轉眼世顏已出宮半月有余,她是時候回宮了。世顏拉著阡的手不肯放,臨上轎子,阡叮囑道:「世顏,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世顏才仿佛想起了什麼,重重點頭。
送走世顏,阡一個人走回府中,不知世顏听懂了她的話沒有,她該說得更明白些的。她昨晚去了世顏住的西客房,讓所有的下人都出門候著,屋里只剩下她和世顏兩人,她知道世顏的性子,若是把她和親的事挑明了,她一定把皇宮鬧得不成樣子,皇上再寵愛她,她都會被禁足。只能這樣隱晦地提點她。
「世顏,若是哪一日,你必須做你不願做卻必須做的抉擇,記得從宮中傳信出來,我定會盡力幫你。」
可能她的神情過于嚴肅了,世顏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如夜想著該回到軍中去了,今日天色已晚,這些日子他對這附近的地形已經算熟知,但若是不辭而別,似乎太不和禮數,畢竟是救命的恩情。
她回來別居,夜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他點亮了屋內和池邊的蠟燭,月亮也識時務地露出來。他總是听不見她的腳步聲,她的功夫不弱。不然她怎麼背著他走了那麼遠的山路。
「回來了。」她听到他的聲音,向著他走過來,她忘記過去的多少歲月里,沒有人等著她了。他依然穿著受傷那日的的青衫,沒有血跡,清洗得一塵不染。
「痊愈了?」若是說她的聲音能攝魂,也不為過。可惜她的容貌沒有聲音那麼動人。
「拖姑娘的照料。」
「隨我來。」她的發尚未干透,貼在後背上,好像畫上去的。
「打擾了姑娘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的名諱?姑娘可否告知?」如夜保持著剛才的距離,走在她的後面。
「寧初瑤。」這樣靜的夜,她的聲音飄過夜色,久久回蕩。
寧初瑤,他記下了。她走過清池,停下腳步。
「不想還可以有人與我共賞此景。」
如夜听著她說出這話,她與他似乎同病相憐,同是天涯落寞之人,更覺意韻疊生。
如夜向前幾步,與她同臨橋上。成千多花一同綻放,月下絳紫色的花朵,攢成一面花海。他見過牡丹盛放,艷冠天下。而這月下美人盛開的景象更為奇幻絕倫,美不勝收。可惜它一兩個時辰就謝了,再美也是惘然。
寧初瑤沒有多少驚喜的神色,她大概看了太多回了!
「寧姑娘很愛曇花?」如夜望著花海道。
「不是我愛,是他愛。」她看著花的樣子全像是看著什麼人。
「他人在何處?」如夜問出這話,有些悔,他若是能相陪她怎會如此惆悵?
「他死了。」寧初瑤的眼中不是悲傷而是憤恨。
「他不听師父的勸告,死于萬古御林衛的手下。他若是肯講得明了,我斷不會如此掛念他。他偏偏要我等他,他卻娶了別人。」她今日將黑發盡數別于耳後,眼角的淚窩分外明揚。
她哭了嗎?眼角的淚似真似幻,如此的她,腮凝新荔,雖談不上天姿絕色,也美得別具一格。他不禁憶起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世事變幻,人心難測,一念執著,就是一生的痴纏。
寧瑤初也不知她怎會輕易說起這不堪回首的往事,別過頭看他,他嘴角微起,笑得斜魅。想他為武者,似乎還頗儒雅。
良久,如夜開口:「今日本該離開,姑娘未回,在下想該與姑娘道個別。」
「公子好走。」寧瑤初說完不待曇花凋謝,就回了房。
「將軍可有書信傳來?」韓琴默停下來回走動的腳步。
「並無將軍的家書。」陳叔回道。
韓琴默走到陳叔面前,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陳叔與我一同吃吧。」
陳叔退後一步,道:「老奴怎敢與夫人同食?萬萬不可。」
「我近來身子不爽,府中事務,都是您幫著料理,我做這麼多,吃不下,也是倒掉。」
見她如此也就不能再推辭,陳叔只好坐下來和韓琴默一同用。
秋涼軒中的女子,金針倒拈,翠屏斜倚。粉腮紅潤,秀眸惺忪。「娘娘,馮昭容來了。」帳外的丫鬟近到帳前。
帳中的人,削蔥細指一伸,帳外的宮女掀起金絲帳幔,拖著她的玉手,扶她坐起身來。
「姐姐,還是這般好福氣,旁人可是羨慕不來呢!」剛進門的人,坐在木椅上。「拜見玉妃娘娘。」「拜見馮昭容。」兩位璧人身側的丫鬟雙雙行禮。
「起來吧!」這一聲,嬌鶯初囀。
「免禮。」這一聲,底氣不足。
這就是妃與昭容的差別,她不是普通的妃子,她貴寵三宮,七年之久。
「姐姐。皇上可有些時日沒去我宮里了。」
「難不成又要我裝病,把皇上往你宮里趕?」蔣夢嬈玩弄著胸前的柔發,更加慵懶。
「姐姐,我是真的怕,如果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後半生可怎麼過啊!」
「有了皇嗣又怎麼樣,生了皇子又怎麼樣?當不了太子,將來就能好過?」這個馮蓮,還像以前一樣不開竅。
「好了,我會向皇上多提起你,你自己也爭點氣,別讓皇上連你什麼樣子都不記得,回吧。」
「是,妹妹告退。」馮昭容福身下禮,離開了秋涼軒。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醒來,虹掛天邊。大雨方歇,略帶清寒。阡披衣漫步于回廊之上。
這幾日雲揚的早朝下得早,得知白侍衛也安然無恙,心中總算清明許多。
「叫廚房炖碗雞湯來。」阡對一旁的青羅說了句。
青羅沒有立刻去廚房,姑娘不是吃不下油膩的嗎?怎麼這會兒,想喝雞湯了?
「你走的這幾日,消瘦了許多,喝點雞湯總是好的。」
「姑娘不必待青羅這樣好。」青羅停下腳步,阡也轉過身。
「我們一起這麼多年,是我對不住你。看這衣裳都舊了,明日再做幾件。」阡的細指捋平了青羅的衣角。
夏末的夜里,魏王府中進了刺客。這刺客身手了得,避開閑雜人等,直奔正房。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側王妃只身在房中,看似柔弱的她,竟會武功。
刺客沒有拿劍,只提著一把匕首。阡的功夫只夠防身的,幸運的是,她似乎知道刺客下一招要刺哪里,總能輕松地躲過。阡畢竟身懷六甲,大概過了十幾招,癱倒在地。雲揚聞聲,飛身跳窗而入,踢掉了刺客手中的匕首,刺客倉皇出逃,雲揚欲起身追趕,被阡拽住。她的百蝶羅裙下,暗紅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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