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鞭子下的手抽出來,另一手用鞭子綁住她,對著後背一掌,她撲倒地上。如夜靠著地面再次騰空,腳下大步交替,追上了馬車,
正好子硯也趕回來幫忙,結果了一人,只剩下最後一個。如夜踩著他的胸口,問:「是誰派你來的?說了饒你狗命。」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怒氣。
「是……是尹……」此時飛鏢打在他的側頸,立時咽了氣。
正是剛才他躲過的暗器,他回頭,四處無人。
「怎麼樣?傷到沒有?」如夜一把拽開車門問。
阡搖頭。她明白了為什麼如夜不肯到客棧歇息,他早就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他們。若是住客棧,他和她不在一個房間,他怕他不能保證她的安全。他是不善言辭的人,與自己一般。
只是她怎麼覺得剛才的刺客不是沖著她來的,若是千秋的人大可以正<大光明地搶走她,畢竟她是逃跑。
也就是說如夜在萬古樹敵不少,所以才不知今天的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到達謹王府,已經近黃昏。阡看著大門口上方的牌匾謹王府。心中暗自感嘆,如夜封王了,他非皇帝親生,做了謹王,會有多少人想拉他下位啊!
阡抱著莫葛,走在如夜身邊,所有走過的地方,兩側的下人都福身下禮。如夜,則是冷著臉,沒听到一般。
見如夜回府,一周身透著貴氣的女子走出來,她眉若遠山,絳唇映日,豐盈婀娜,堪為國色。她身著芙蓉穿新月長裙,藏不住圓起的小月復。她應該就是如夜的妻。
「王爺回來了!」她笑著迎上來。當她注意到阡的存在時,目光停滯在她臉上,一瞬僵硬的神情,隨後恢復了淡笑,問道:「這位是?」
「會在府上常住,好生招待就是了。」如夜沒有說明她的身份,他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柔情,使阡不禁憶起,在軍營中的他,連笑容都攝人三分,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快請進。」韓琴默抬起裙角,走在前面。如夜送阡話到正廳,自己回了房。
「不知怎麼稱呼姑娘?」韓琴默遞過一杯熱茶,用溫潤的聲音問道。
她想必就是王爺心中的女子了,她本以為她壞上了孩子,這個家算完整了,不想她早為他誕下一子。
他為何單單愛她?難道就因為她這絕倫之貌嗎?她不得不承認她即使她粉黛不施姿容也不減分毫。若是為此,她也不差啊!
「叫我阡就好。」她盡量放低聲音,從進王府大門,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她,感覺自己像做錯了什麼事一般不自在。
「去把偏方打掃干淨。」听了這話的婢女有些不解,這偏房不是側王妃住的地方嗎?
「王妃費心了,我住客房就好。」阡忙拒到。她怎麼會不知偏房是什麼地方。
「你就安心住著,哪里都一樣。」如夜從門外進來,坐在她和韓琴默中間的正椅上。他已經換一身衣裳,他身上穿得是萬古王爺的正裝,幽藍色的長袍,看起來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威嚴。
「是啊,在這王府,就當家里一樣。」韓琴默和著如夜說,還笑著拉起她的手道:「看樣子阡應該不滿桃李之年,那我就喚你妹妹可好?」
「當然好,姐姐不嫌棄才是。」阡不願與她這樣逢迎,她該找個機會和她表明身份的,她不是如夜養在王府外的女人。
白首軒一路打探阡的消息,都說她不知去向,他還听說青羅死了。他不信,為了證實傳言的真偽,他去魏王府。魏王府在尋找王妃缺少人手,他正好去當了侍衛。
他入了王府才不得不相信傳言,魏王府的侍衛告訴她,青羅就在死在那片廢墟之下,魏王府上上下下都忙著尋找王妃,燒毀的房屋也就沒有修繕。魏王念她是王妃的貼身婢女,厚葬了她。
白首軒背過身,不讓別人看見他臉上的淚,青羅真的死了,剛才他在所剩無幾的廢堆前站著,好像看到平羅在火中的身影,他答應過要娶她的。她為了自己背叛了公主,才無顏活于世上嗎?
「王爺,好歹吃些東西啊!」憐星站在雲揚面前勸他,這都多少天了,這樣下去別說王妃找不找得到,王爺先垮了。
見雲揚還模著阡給孩子做得衣裳不肯動筷。她上前奪過雲揚手中的衣裳,大聲道:「王爺不想找王妃了嗎?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找啊?我們這些奴才到底是找王妃,還是伺候王爺啊!」所有下人都朝著憐星望去,她也太大膽了吧!就算她是王府的管事丫鬟,那也是下人啊!
雲揚被她這麼一說,抬起頭望了她半晌沒有責罵她,反而動起筷子來。
夜雨打梧桐,枯葉盡落,竹檻對孤亭,雲影蕭然。
阡隔著窗看外面的雨,听著嗒嗒的雨聲,數著時辰,夜里莫葛翻了幾次身,醒了幾次,他餓了,她就給他喂女乃。接下來的路,會平坦嗎?她以什麼樣的身份住在謹王府呢?
她之所以從千秋逃出來,就是不願再于少陵周旋,不願與別的女人搶丈夫,她只想看著她的莫葛好好張大。至于她的國恨家仇,終有一日,她要千秋償還。
「有消息了?」這晚的李笑允皇袍在身,把案上一摞奏折推到一旁,倚在坐椅上,閉著眼,連一貫的笑容也不見了蹤影,可見他批了太多的奏折。
「是,華如夜回府了,還帶回來一個女子。」雖然她接手過的事不計其數,但是這一點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皇上既然這樣忌憚華如夜,為何不結果了他?或者讓他領個閑職也好,這樣暗中監視豈不擔風險?
可是她只能做事,不能問。
「女子?」李笑允睜開眼楮,嘴角又勾起往日的笑容。
華如夜也會帶女子回王府?他可是不吃這迷魂湯的。除非?
「去查查這女子的來歷。」
「是。」她起身,往听雨閣外走。
「近日瘦了,需要什麼只管和朕說。」李笑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扶搖的身子一僵,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他的一句關切吧!她還能求什麼?自己這一生都是為他而活。
「奴婢記下了。」明明她終于等到了她想要的一句話,心卻這般痛呢?大概是知道他所謂的關心都是利用吧!可是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早在六年前她就知道了。
在王府中如夜仍然為她做粥,並且親自送到偏房,這下人私底的議論越發多了。那日,阡還未入睡,就听得問口的兩個侍女在小聲嘀咕:「你說里頭這位是什麼來頭?」
「這你還沒看出來,王爺要納的側王妃啊,這孩子都抱回來了。」
「可憐了正房里的那位,為了王爺什麼連娘家都沒有了,還是得不到王爺的寵愛。」
「就是。你說也是怪事,且不說外面傳王爺不進,這些年我們都是看著的,見王爺對哪個女子動過心?」
不知是她們以為阡早就睡下了,還是夜太過于靜謐,聲音漸漸大了,阡盡收耳中。
院中的銀杏一樹金黃,秋風掠過,瑟瑟拂動
,在人的心湖上撩起層層漣漪。
不知何時如夜站到了身後,前日是莫葛的滿月,他想為莫葛辦宴席,她以初來王府,不願鋪張為由,謝絕了他。她不願遭別人更多口舌,更不願意他再為她做什麼,他給她的夠多了。
「這銀杏有那麼好看?」如夜見她看到了他,就走到她身邊來。
「只是在想些事情。」她的語氣略帶些疏淡,她只當他是哥哥,可在他的心中,她清楚的知道,他視她為女人。
如夜沒接什麼,又朝她跨了一步,大手抬到她的頭頂,阡一躲,向後一大步。卻見如夜的指縫中夾著一片銀杏的葉子。
他只是幫她取下發間的葉子而已,她反應得太強烈了些。
「如夜哥哥,我現在習武可還來得急?」
如夜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回答略遲了些:「你可善舞?」她要習武做什麼?她不信他能保護好她嗎?
「許久未舞了,不知還舞不舞得好。」阡回想著,她最後一次起舞,應該是四年之前在溪王府,少陵生辰的時候。
「你若想習武,先把舞練好吧!」如夜說完,轉身向右拐出了王府。
如夜走後,阡就回到偏房之中,屏退了房內的丫鬟,自己在房間練起舞來。莫葛貪睡,不哭不鬧的,倒是讓她省心。
百蝶從飛的褶裙不便于動作的舒展,她換了件剛及腳跟的紗衣。阡赤著腳,舞于偏房之中。
旁人起舞都喜歡用絲綢,她卻不然,她喜用衣袖。她都忘記了,這舞的名字。
只是輕踮足尖,一臂置于面前,一臂置于另一側的身旁。這第一個動作是遮住臉的,如同兩面青紗扇子展開一般。接著是雙手一揚,一足大起,舉至與肩同高。縴腰反下,彎搭成拱。雙足深抵,雙臂覆繞,彈身而起。柔臂後擺,細腿跟隨。側顏一笑,手滑下頰。最後,手舉頭上,臂起身側,旋飛而舞。
她一舞完畢,手拭粉汗,卻見一人在窗口看得投入,正是如夜。
關注官方QQ公眾號「17K小說網」(ID︰love17k),最新章節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