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Wanderer
一原初之章
「遵從召喚而來,我問你,你是我的Maeter嗎?」。
听到這句奇跡般的話語的人,那時,是做出了何樣的感想呢。是改變了失望現狀的驚喜,還是因為超出了常識而造成了世界的崩壞呢。
無論如何,所有人的命運,都隨之偏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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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Fang————」
深夜時鐘的指針指著凌晨兩點。秒針嗒嗒地向著表盤的原點迫近。
地下室里搖曳起燈火。地上玄奧的圖紋中靜靜流淌著如同血液的微光。
「純銀與鐵。與基石訂定契約之大公。祖先為我們的大師。用牆壁擋住流動的風,關上四方之門,循環繼由王冠而出,到達王國的三叉路上吧」
「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周而復始,其數五輪。只是,破卻滿溢的刻紋。」
無形的開關,打開。
現在立在那里的,只是為了完成一個神秘,而聯系起各個零件的回路。
「宣告————」
「————宣告。汝之身體在我之下,我之命運在汝劍上。
如果遵從聖杯的歸宿、遵從這意志、這道理的話,就回應我吧」
無法觀測的第五要素被召集而來,圍繞著此地徘徊。
「在此發誓。我是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我是傳達世上一切惡意之人。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來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一切五感,都隨之律動。
于此完成,召喚世間最頂端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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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破綻……!效果完美的就像是用釣竿拉起鯨魚一樣!
遠阪凜心中小小地歡叫了一聲。
「———完美!絕對能獲得最強的從者!」
一切如同預想,再幾秒眼楮就會恢復,然後眼前的就會是被召喚的從者——
——沒有。
「哈……?」
不管再怎麼驚詫,沒有就是沒有。連一點點的變化都沒有。經過剛才那樣激烈的過程,一點實體化的跡象也沒留下。再加上——
「 轟隆隆……」
起居室那邊,不知道怎麼的傳來了爆炸聲。
「什麼呀——————!?」
接連的突發事態。沒有工夫多想,急急忙忙地奔了上去。
起居室的門弄歪了。扭動門把,用力推動也沒有意義。既然如此,「——真是的,這個擋路的廢物……」
「 啦」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
那是……
「呀 呀 ,看來這一次,被一個了不得的Master給抽到了呢。」
——宿命的魔障,自這里為原初,開始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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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里亂七八糟。天花板破了個大窟窿,從天台上掉下來的瓦礫鋪滿了整個房間。幸運地躲過了災難的掛鐘指著凌晨一點,嘲笑著某人關鍵時刻慣例的呆萌失誤。看上去很了不起的紅衣男子,大大咧咧地架在少女家的沙發上無聲地宣告著自己元凶的身份,與一臉氣憤的少女哎呀哎呀地對視。
短暫的言語交鋒中遠阪凜明白了兩件事。其一,這是個趣味惡劣而且性格扭曲的家伙。
……其二,確切地感覺到了,Servant身上滿溢的魔力。被類似于人類的外表與人畜無害的態度迷惑了。那家伙肯定是超越人類的東西,保持著人類的身體,卻到達過幻想之域的「亡靈」。
遠阪凜的頭腦清醒過來。為了明確自己的立場而發話了。
「確認一下,你真的是我的Servant嗎?」。
「那才是我這邊要問的,你當真是我的Master嗎?像這樣粗魯的召喚還是第一次呢,所以暫時還不能搞清狀況。」
被嗆到了。「我也是第一次呀。」姑且這樣回答——
「……算了,我要問的只有你,是否是我的Servant的事。不搞清楚這個,其他問題都沒有意義。」
身份不明的Servant皺起眉頭。不知道是單純的困惑還是情緒的波動。
「那麼我被召喚時,你並不在我跟前是怎麼回事?……即使召喚失敗也不管嗎?這種場合,應該還有其他要說的事才對。」
「沒有呀。主從關系一定要最優先搞清楚。」
對于反復強調的這點,這個別扭的家伙終于不情不願地承認了。
「呼。要弄清楚主從關系嗎?雖然處事有不少缺點,但嘴巴上還算個高手。——啊啊,的確很贊同這個說法,誰強誰弱,不明確一下只會使彼此都進退兩難。」
悄悄地偷換了概念,Servant意味深長地望著少女。
「誰是——弱者?」遠阪凜一下子氣短了。
「……沒辦法。假設我就是你的Servant吧。——雖然只是假設而已,但暫時就先這樣定了吧。那麼,你是我的Master有何憑證啊?」調•戲得手,白發紅衣的男子翹起腳來,在瓦礫堆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嘿嘿」地笑著。
「這里。作為你的Master的證據不就在這里嗎?」。
「嗯?」
哼的一聲,帶著點小小的得意,遠阪凜將右腕的令咒亮給他看。
「能接受嗎?這樣一來還有什麼意見嗎?」。
躺在瓦礫中的Servant眨了眨眼,「……哈。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呀大小姐。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認真的啦,怎麼啦?」
「想一想吧。有令咒就是Master了嗎?令咒充其量只是約束Servant的道具而已。真是的,就憑這有形的東西就說是Master?我想看的是,你是不是能讓我盡忠的人。」
「啊——」雖然說的也是——但要說Master的證明,一般還是會首先想到令咒吧。遠阪凜撓了撓頭。「……什麼嘛。那麼說我不適合做Master嗎?」。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也不能這麼斷定。只要有令咒,我的召喚者看來只有你了。我好歹也是Servant,從被叫出來的時候就確認主從關系了。不過,這也只限于契約上的吧。誰更優秀、能否成為一起戰斗的伙伴等等是另外一回事。——那麼,你能不能成為適合我的Master呢?大小姐。……雖然很想相信這件事,但怎麼看你也不像我的Master呀!」哎呀呀地縮了一下肩膀。
「……」
——仿佛觸動了什麼開關。劉海遮住了半張臉看不到遠阪凜的眼神。無名的Servant還在自顧自地說下去。
「真是的,即使還有不滿但不得不承認,你就是我的Master。暫時就這麼定吧。但我也有條件。今後你的命令我是不會听從的,戰斗方針由我來決定,你就跟著行動吧。這就是最大的讓步了,沒有異議吧大小姐?」
「————」
「所以說,形式上就服從你,但戰斗由我來處理。你就藏在地下室里,等到聖杯戰爭結束再出來吧。這樣對于幼稚的你來說,起碼也可以保命吧。」對于召喚自己的少女一點期待也沒有,那個輕視的眼神這樣說了。
「————」
「嗯,生氣了嗎?不是,當然有尊重你的立場啦。我可是為了讓Master獲勝而被叫出來的。我的勝利最後也是屬于你的,戰後得到的好處都歸你了,那樣還有怨言嗎?」。
「————」
「反正你又不會用令咒。算啦,以後都交給我就行了,你就好好地確保自身安全……!?」
「忍無可忍啦——!很好,那麼說我就用給你看!An•fang——!」
「什麼——難道……?!」
「正是那個啊,無禮的家伙!Vertrag(以令咒之名告之)……!」
「笨……!?等等,認真的嗎Master!?竟然為了這種事而用令咒……!」
「煩死了!記住,你是我的Servant!那麼,就要絕對服從我的命令對吧——!?」
「什、什麼——!?考、考慮過了嗎你……!為了這種瑣事而用掉令咒……!」
「無路賽!Einneuer•Nagel(遵從聖杯之規律)Ein•neues•Gesetz(對此人)Einneues•Verbrechen(施予戒律之法)!」
這個,算不算是一個愚蠢的決定呢?大概吧。不過,並沒有人將為此悔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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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你的性格大體上理解了,Master。」男人搖頭嘆氣,像是很不開心地露出了退讓的姿態。
「嗚……那就是說我剛才用的令咒是沒意義的咯?」
「可以這麼說。但你作為魔術師的才能有點不一樣。」
「?」應該發楞呢,還是應該開心呢?Servant的語氣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啊啊,雖然說飄渺的目標會讓令咒效力淡化,剛才的命令,‘稍微尊重一下Master的意見’也多少讓我改變了一下態度。不過,現在我從你的話中感到了很重的強制感。要是提出有別于你的意見,這樣的話……就好像降了一級那樣。也就是說,抵抗Master意向的話身體就會變得沉重不自由,差不多是這樣吧。」Servant困惑地縮了一下肩膀。
「——那個」
「我撤回前言吧,Master。雖然年輕,但你是個卓越的魔術師。嘲笑你是孩子,而且讓你遠離戰場的確是我的過錯。對于我的無禮而道歉。」與先前的態度截然不同地,端端正正地低下了頭。這個樣子意外的帥氣。遠阪凜反倒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啊——等等,別這樣。雖然的確說了很多過分地,但也是彼此彼此吧……怎麼說呢,這個……變的也太快了吧。」
「哪有,失算是失算了,但也因為這個失算而開心。如果有才能的話,和你一起戰斗應該沒問題了。」
「是嗎……?那麼就算不用令咒,也承認我是Master了?」
「當然了。剛才是因為剛剛被召喚過來,所以才有點放肆而已。現在已經完全聯系上了。要是魔術師的話,應該可以感覺到契約的聯系的。從我的角度感受,魔力的提供量很充足。如果是一般的魔術師,在召喚Servant的瞬間就很可能會喪失意識。與之相反你卻生氣勃勃。剛才的令咒也好,這股魔力也好——作為一名Master,你無疑是一流的。」
「——哼哼。雖然現在才夸我,但也沒什麼用啦。」出于某種情緒,遠阪凜抱起雙臂,避開了視線。或許是因為,雖然有強制令咒的成分,但超越人類的Servant竟然會這樣誠實地認可其作為Master的身份吧。
「……那麼,你到底是什麼Servant?」回過氣來,終于進到正題了。
「看不出嗎?不過也沒關系。」結果,紅色外套的家伙又直起了脊背,哼哼地笑起來。
剛才肯定是一時糊涂了。這家伙,果然還是在愚弄自己。壓抑下使用第二個令咒的沖動,遠阪凜瞪視著不听話的Servant。
「……知道呀,這只不過是作為Master應該問的。那麼,你不是Saber吧?」
「很可惜,沒拿劍。」
「——」
該說果然如此嗎。這也是正常的,不僅搞錯時間,而且召喚陣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因為Servant在別的地方被叫了出來。這樣就想將被稱為最強Servant的Saber叫出來,也太不切合實際了吧。
在心中碎碎念了一通,還是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下。
「……可惜呀。用了那麼多寶石也叫不出Saber,真是難看呢。」
「……呣,我不是Saber還真是抱歉了呢。」
一瞬間,無名的Servant露出了奇怪的神態。雖然很不開心的樣子,卻並不是在發脾氣。倒像是被主人踩了尾巴的大狗在鬧別扭,有點意外地討人喜歡呢。
「嗯?不是,雖然這是個令人痛恨的失誤,但不好的是我——」
「啊啊,反正Archer就是沒用。好呀,以後就要讓你後悔。那時候可不會听你道歉的啊。」
「……哈?」……意外。是因為對Saber的固執刺到他痛處了嗎?
「什麼呀,刺到痛處了嗎,Archer?」
「刺到了。等著瞧吧,一定會讓你體會到自己是多麼幸運的。」Archer半閉著眼抗議著。雖然氣氛還是那麼讓人不舒服,但現在卻變得就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了邪氣。——是這樣嗎?意外地,這家伙可能還不錯嘛。
「也好。那麼就一定要讓我改觀哦Arher。那樣我才會誠心向你道歉的。」
「是是,別忘了呀Master。自己召喚的到底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知道後一定要感謝啊。不過,那時才道歉的話可能我都已經沒當一回事了。」Archer嘟噥著站了起來,不過嘴角卻是浮現了像是會心的微笑。
「好吧。那麼你到底是哪里的英靈?」
松了口氣,遠阪凜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
「?」
Archer沒有回答。剛才的笑臉突然消失了,嚴肅地皺起了眉頭。
「Archer?作為Master的我,向身為Servant的你提問呀?」
「……那個、是秘密。」
「哈——?」
「這個問題回答不了。原因是——」
「那個,要是無聊的理由我就生氣的咯。」
「——那是」啊,又是那幅表情。真的是很困惑嗎?Archer難以開口,「原因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等等,他說什麼?
「哈——!什麼啊。你在戲弄我嗎?!!」
「……並不是存心想侮辱Master你。只是,這個是你不完全召喚導致的呀,記憶混亂了。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名字和屬性都很模糊。……但好像不太重要所以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嗎——當然要在意啦!不知道你是哪路英靈就不知道你有多強了不是?」這次又是遠阪凜在發脾氣了。
「什麼嘛,那樣的事不成問題。那些只是瑣碎的問題而已。」
「那叫瑣碎呀你,不知道伙伴有多強怎麼制定作戰方案啊,那樣不就不能戰斗了嗎?」。
「什麼話。我可是你叫出來的Servant呀,那肯定是最強的啦。」直言不諱。絕對的自信從紅色騎士的身上溢散出來,毫不猶疑地凝視著少女的眼瞳。
「哈————這————」思考停止了。遠阪凜感覺到自己的臉很熱。——真是的,肯定臉紅了。弄得好像自己對于這種事情沒抵抗力似的。
「……也好。反正這件事也不會改變的。俗話說‘要騙敵人就要先騙倒自己人’。」背對著Archer的臉。算了,Archer到底有多少料以後就可以知道了。遠阪凜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比起這個,現在有更優先的事。
「知道了。暫時就不追問你的身份吧。——那麼Archer,第一件工作」
「立刻就來啦。你還真是好斗呢。那麼敵人是——」
掃帚和垃圾桶被扔在了Archer的面前。
「樓下的打掃,擺月兌了。因為是你弄的,要負責掃干淨哦。」
「————」
愣了十秒。
終于回過神的Archer,十足不滿地攥了攥掃帚。
「——等等!你當Servant是什麼了?」
「也就是使魔吧。有點頑皮令人困擾。」
「——」Archer欲言又止。「有異議。像這樣的命令我要拒——」
「可以嗎?這是Master的命令唷?不服從Master的方針身體會變重的吧。」終于拿下一城。遠阪凜得意地笑了。
「呣」
「嘛,那種程度對你來說不是難事。這處罰會持續到你把起居室清理完哦。以目前的狀態,明天開始的戰斗不就會很危險了嗎?」。
「呼呣呼呣」地握著掃帚碎碎念了幾秒。紅色外套的Servant——Archer一臉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楮。「了解了。下地獄吧Master。」
放下了一樁心事。除了沒有得到Saber,一切都回到了預想的範圍之內。接下來,已經很晚了,今晚就休息吧。那家伙干得怎麼樣等到醒來再作做評判。
——命運的一日宣告結束。不,命運是從這晚開始運轉的。包含自己在內的已經有六個御主了。最後的一人,那名尚未覺醒的Master召喚出Servant的時候,這次的聖杯戰爭就要開始了。
那已經是不遠的未來。
等了十年的戰斗,再過一點點,就要開始了。
——能听到一點點嘩啦嘩啦的聲音。意外地,Archer干起家務來並不粗笨——不過看起來那家伙也不是像古代傳說那樣肌肉爆炸的莽漢吧。這麼說來,其實和自己相性不錯吶。
等等。地下室的召喚魔法陣,也應該及時拆除。雖然很疲憊了,拖延可並不是遠阪家的風俗。
——地下室的門並沒有關上。遠阪凜打著哈欠走下了台階。
然後,听到了完全超出想象的聲音。
「遵從召喚而來——」
也許是,改變了命運的聲音。
「我問你,你是我的Master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