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木時,醉臥桃林,時若白駒,恍若仙境,不似人間。這酉木時的雅閣在後院,後院有泱泱桃林,每半里便設一處醉桃室,每室中既有美酒又有安榻,既有絲弦又有紙墨。供遷客騷人,富甲鄉紳,王公貴冑嬉戲游玩,飲酒作賦,輕歌曼舞。這安榻,供人醉臥桃林,閑似人間。」炘炎沒被握住的手伸過來輕撫蘇洛冉的臉頰,笑道「娘子,為夫本定好了酉木時的雅閣——醉桃室之一,可不想你引來蘇軾那煞風景的大棒,生生打散了為夫的鴛鴦戲水,生生打消了為夫的醉臥桃林詩意,也生生打沒了為夫伴娘子看這雲破月來花弄影的美景。」
「這樣說來,倒是娘子我白費了相公一番好意了,哈哈•••••••••••雲破月來花弄影,相公啊,這在我們那個時代可是名詩呢,不想你卻信手拈來,隨口就能胡謅這名詩。」蘇洛冉揶揄炘炎。
「哦?這首詩的內容是什麼?為夫甚是好奇。」炘炎一個側身讓蘇洛冉落入懷中,低頭問道。
「水調數聲持酒听。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這是張先的詩詞,相公竟能說出。」蘇洛冉眉眼嫵媚,笑意盈盈。
「意境不錯,合了為夫的哀怨之情,哎•••••••••••」炘炎繼續哀怨道。
「就你貧嘴。馬車听了,怕是到酉木時了,不如下車吧?」蘇洛冉拉了拉炘炎的衣襟,讓炘炎扶自己起來,下馬車。
「哎••••••••••」炘炎長嘆一聲,扶著蘇洛冉走下馬車,徑自走向後院定好的醉桃室,而蘇軾緊跟其後。
就在炘炎等人走進酉木時之後,另一輛馬車走下一人,此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滄浪國主南國滄月。滄月看著攜伴而入的玉王夫婦,手猛的攥緊,眼楮微眯,那方向莫不是醉桃室?心中波濤洶涌的怒氣拍打著理智,拳頭越攥越緊,青筋微有些暴起。旁邊跟來的侍衛長墨易,低頭不敢在前進一步,國主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和憤怒情緒足以凍卻一切,此時若上前一步去打擾國主,只怕會血濺當場。
滄月盯著二人消失的方向約片刻,嘴角陡然綻放嗜血的冷笑,你玉王豈能事事如意?偏我這人最討厭與人方便,即是醉桃室,那我就好好的打斷你布局。想罷,微微招手對身畔的墨易說「孤今日便在這酉木時住下,通知禁衛軍,環環圍住醉桃林,至此只許出不許進。」
墨易中氣十足的一聲「喏」引得滄月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快步行入醉桃林,不能讓玉王跟洛兒太多獨處的機會,他滄月決不允許!!!尾隨的暗衛同樣施展輕功隨國主而入。
這邊炘炎耳尖的听到身後處有大批人正朝他們這邊急速奔來,想來是沖他玉王夫婦而來,思及此便打橫抱起蘇洛冉,不管蘇洛冉有何想法,直接原地憑空而起,施展輕功往桃林深處奔行,留下一句話給隨後而行的蘇軾「子瞻,醉桃室二十九號,你隨後而來即可。」
炘炎抱著蘇洛冉,疾步快行,耳听著身後大部隊行軍的聲音,仔細的听聲辨位,思索著如何甩開身後的一大票人。蘇洛冉見炘炎眉頭緊皺,似乎略略感覺到他們被人追蹤,隨即抱緊炘炎的脖子,將自己緊貼在炘炎身上。炘炎低頭看向緊緊依偎自己,依靠自己的蘇洛冉,眉眼一笑。看著眼前桃林一座浩大的假山,瞬間一個計謀涌上心頭,隨即抱著蘇洛冉躍上假山山腰的巨石處,以此為隱身,將他與蘇洛冉隱藏了起來,同時也借此休憩以補充體力。
約半盞茶的功夫,滄月便帶著暗衛來到假山處。滄月皺眉听聲辨位,甚是疑惑怎麼追到此處便听不見疾奔而行的聲音,莫不是兩人遁地不成?還是已經進入某個醉桃室?一想到兩人已經進入醉桃室推杯換盞,飲酒作樂,氣血直往上涌,感情淹沒理智,也淹沒了他分析的能力,瞬間折身去離這最近幾處醉桃室搜尋。
炘炎犀利的目光一直追隨滄月率領眾暗衛遠離直至消失,心中閃過一陣恐慌,他分明看出滄月那憤恨的目光和隱晦的心理,莫不是滄月打算納他娘子入滄浪皇宮?看妒夫一樣的姿態,很是可能。不安劃過心頭,低頭看向盯著自己的蘇洛冉,一絲苦笑,他的娘子怎麼這般招蜂引蝶。垂下眼眸,靜心听著剛才滄月行進的方向,量橫著此時滄月在哪處醉桃室排查,這吵鬧的聲音是否可以蓋過他抱著蘇洛冉奔走的聲音,算計幾秒,立刻抱著蘇洛冉轉身奔行,向著有河水的地方奔行。借著河水潺潺的流水聲,踏著河水奔行,以此掩蓋。
滄月有些失去理智的挨個排查,直到醉桃室十七號。當暗衛踹開醉桃室第十七號的房門,滄月的心猛然墜入谷底。炘烙正撫琴,依蘭正嗑著瓜子欣賞。二人堪堪回首,看向滄月。依蘭一副不明所以的懵懂樣,而炘烙猛然心中一驚,能讓滄月如此失態的大肆搜查只怕洛兒也在這附近,莫不是九弟和洛兒正在擺月兌滄月的追查?心中主意已定,炘烙撫平琴弦,儒雅的站起來,走到桌前不急不慌,不緊不慢端起一杯清酒,放在筆尖輕聞,一手負于身後「滄浪國主如此,可是待客之道?」
滄月暗自調整氣息,把憤怒和著急硬硬壓入胸膛,臉上蕩漾牲畜無害的笑容「賢王莫氣,孤不知賢王夫婦在此。孤听聞江湖大盜此時正隱匿于這酉木時的醉桃林中,孤擔心眾貴客有安全之虞,便親率親衛來排查。不想叨擾賢王夫婦了。」
「哦?國主倒是多慮了,本王與王妃在這里半日之久,並未感覺盜賊的氣息。我想新帝初立,天下盛世,宵小之輩尚不為慮。」炘烙飲著手中的清酒,心思卻微微飄遠,盜賊?哼,怕是追著我九弟夫婦到處藏匿吧?既然你滄月如此對待我的洛兒和九弟,那不如我也跟你玩一玩,也好幫我那苦命鴛鴦的九弟夫婦偷得浮生半日閑。思及至此,便笑了起來,對著滄月說道「本王看國主甚是勤勞,不如坐下,歇歇腳,解解乏,也好與本王敘敘舊可好?」
「呵呵,事關我滄浪國泰,身為國主必當仁不讓,怕是孤沒這世間在這里休息了,捉拿盜賊才是最為上。」滄月拒絕炘烙的提議,心中猛然一冷,這炘烙莫不是想來參上一腳?
「呵呵,如此便不好強留了。」炘烙作揖道「國主慢走。」
滄月回禮,轉身帶著暗衛疾奔而出。炘烙看向如此急匆匆的滄月,不禁覺得這個游戲越發有意思了,便走到依蘭面前,誘HONG道「娘子,可願意觀賞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
「現在都是秋後了,哪有蟬?」依蘭憨憨的說道,甚是不解。
炘烙無奈一笑,他的娘子呵,真是憨態可掬的惹人心疼啊。炘烙捏了捏依蘭的面頰笑道「這滄月名為捉盜賊,實為追九弟夫婦,打算讓九弟夫婦沒法享受獨處的快樂。娘子願不願意趟這場渾水,去看看滄月如何攪渾九弟精心布置的夫妻交頸之樂?」
「烙,你是說洛兒和炎兒都在這里?這滄月在追他們?咦?這很有意思呢。」隨即想到什麼,有滿臉通紅的吶吶道「可是我們去的時間不巧,正好九弟夫婦顛鸞倒鳳怎麼辦?」
炘烙看著依蘭好半晌,撲哧一笑,抱緊他的王妃,笑的很是開懷,這個活寶哇,竟亂想,真是拿她沒辦法。「九弟倒是想,但是滄月剛才那氣洶洶的架勢是不會給九弟機會的。」
「真噠?」依蘭眉眼一亮,甚是好奇。
「要去看嗎?」。炘烙抱緊依蘭,輕啄依蘭臉頰一下,問道。
「要去看九弟吃癟,我最喜歡看九弟吃癟了。嗯嗯嗯。」依蘭玩心不退的吵著要去看。
炘烙看著自己王妃如此活潑,點點頭,轉身喚來隨侍的酉木時小二,結好帳以後,便帶著依蘭走出醉桃室十七號。
依蘭疑惑的看著炘烙,甚是不解「醉桃林這般大,如何尋找九弟夫婦呢?」
「炎的生辰如何?」炘烙點到。
「四月二十九。莫不是?」依蘭眼神一亮。
「既然滄月追到這里,便不是醉桃室四號。」炘烙笑著戳了戳依蘭嬰兒肥的臉頰「我們慢慢走去二十九號就是了。」
依蘭有些氣鼓鼓的拍掉炘烙的手,嘟著嘴,大步流星走向二十九號醉桃室的方向。
炘炎抱著蘇洛冉踏水而行,滿心滿願的希望跟蘇洛冉多多獨處,奈何天不遂人願,這個滄月處處緊逼。想著便加緊步伐,終于快到醉桃室二十九號時,卻停下腳步,轉念一想,立刻抱著蘇洛冉一個武當梯雲縱直上雲霄處。幾個翻身,幾番借力,直接落在附近參天的梧桐樹上。炘炎抱緊蘇洛冉笑道「娘子,從樹干上往下望去,桃林美景盡收眼底,人生百態近在眼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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