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妃蘇洛冉手指捻起最後一封信箋仔細的讀起來「國之官者,民之表率,官字有呂(履),履行承諾,則民恆信之,則社稷穩之;國之官者,民之所依,官字有秤,左右衡之,是非辯之,則公平在民,懸清在案;國之官者,民之所導,官字有佔,佔可佔卜,佔亦佔有,是帶頭先行新法還是貪贓私設金庫,官自衡量,民自觀瞻,國之注目。嗚呼,自古官位何懼哉?留得青山明月見。自古官員何所為?造福百姓方為始。」
蘇洛冉笑起「夫君啊,到底曾布所言甚是,一語中的。」
玉王炘炎笑起「娘子不妨解說解說。」
蘇洛冉笑到「這做官的人啊,是百姓的表率,得履行諾言,得實踐許諾,這樣百姓才能認可,才能相信他,這樣江山才會穩固如金湯。這做官的人啊,是百姓的倚靠,做官心中得有一個秤,能讓事事平衡又能權衡利弊的保存老百姓的利益,能明辨是非還公道給百姓,也能分得清大是大非給國家以清明。這做官的人啊,是百姓的風向標,做官的人得先天下之憂而憂,得後天下之樂而樂,做官的人得敢于人先,幫助國家完成未從做過的事情。但是做官的人畢竟有私心,如果私心佔了主導,一旦私設金庫,百姓的眼楮是雪亮的,必能看到,國家遲早也會知道。這樣的貪戀,如果朝綱沒壞,那必將自食惡果。做官的人啊,有什麼好擔心官位的,這胸懷天下的,都是造福一方百姓為己任的。」
蘇洛冉挑眉「曾布大才,真正的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玉王炘炎點頭「曾布看著口齒木訥,看來也是個心中明辨是非曲直的。」
蘇洛冉點頭「曾布直接將新法實行不下去是官宦私心過多導致,實行者存在問題,自然新法不暢通。」
玉王炘炎笑起「怪不得娘子如此看重曾布。只是娘子不好奇一隅先生當時的表現嗎?」。
蘇洛冉頓了頓「一隅?關一隅什麼事情?」
玉王炘炎搖頭「娘子莫非不知道一隅先生也去了?」
蘇洛冉愣了起來「一隅素來自制且受禮,怎麼會?」
玉王炘炎笑起「一隅先生是這次酒肆爭吵的受益者,娘子不知吧?」
蘇洛冉吃驚的張了張嘴「不會這十年陳釀給一隅了吧?」
話音方落,只見一隅慢吞吞的走了進來「盟主這麼不相信一隅的勢力?」
一隅身後的八王爺賢王炘烙笑道「洛兒,這次就是你錯了,咱們一隅當真是法力無邊呢。」
五王爺嵐王炘揚大老粗的聲音嚷嚷道「什麼法力無邊,簡直就是謫仙現世。」
蘇府大公子蘇烙萌抱著十年陳釀笑起「不管如何,這瓶酒是咱們的了,今日定當不醉不歸。」
身後而來的王安石,曾布攜伴而來。
蘇洛冉詫異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玉王炘炎笑起「娘子,你還是讓當事人來說吧,,是否,一隅先生?」
一隅先生搖了搖羽扇「盟主,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就是接了曾布的一句話而已。」
蘇洛冉挑眉「你一句定乾坤,應了文彥博和司馬光?」
一隅先生點頭「是呀。」
蘇洛冉回頭看向玉王炘炎,看著自家夫君一臉詫異,又回頭看向一隅先生「莫非我紅葉坊下了什麼後手?」
一隅先生搖頭「非也。」
蘇洛冉看向八王爺賢王炘烙「八哥,你知道嗎?」。
八王爺炘烙搖頭「不知。"
八王妃依蘭開開心心的走了進來「據說有十年陳釀,炘烙你好壞,竟然不帶著你的王妃我?」
八王爺賢王炘烙摟住自己的王妃「你這不是自己來了嗎?」。
八王妃依蘭輕哼一聲「哼。」
蘇洛冉扭頭看向一隅先生,甚是好奇「一隅先生,你說了什麼?」
一隅先生搖起羽扇,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不過說了一句紅葉坊千畝田,青苗法一出,利潤翻倍,國庫收益大增,百姓收益亦曾,未出亂。」
蘇洛冉愣了愣「就這麼簡單?」
一隅先生點點頭「事實勝于雄辯,賬本在冊,白紙黑字,他文彥博和司馬光還能睜眼說瞎話?」
蘇洛冉笑起「好一個事實勝于雄辯。」
一隅先生點點頭「盟主還遲疑什麼,咱們的酒蟲都被勾起了,還不快寫開酒?」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喚來婢女一一給各位斟酒。抬頭看見遲遲而來的朱靜茹,笑起「五嫂難得,也來玉王府喝酒。」
五王妃朱靜茹笑起「我家王爺都在這里,我能不來?只是如今賓客有些多,我等女眷還需進里屋才是。」
五王妃朱靜茹才動就被五王爺抓住「靜茹,八弟妹依蘭和九弟妹洛冉都在這里,你還避什麼嫌,有本王在,怕甚?」
五王妃朱靜茹笑起「既然王爺如此說了,那我也不扭捏了。」
五王爺嵐王炘揚笑起「這就對了,我炘揚的王妃就得大面。」
五王妃朱靜茹靦腆的笑了起來。
玉王炘炎看大家都端起了酒碗笑起「既然大家都願開懷暢飲,那就在此刻不醉不歸,我先飲為敬。」
一口酒下肚,雖然甘甜,但也烈酒下肚,灼熱不少。
蘇洛冉飲下一杯酒「敬一隅給我們帶來了如此好酒,也敬王安石心懷百姓,敬曾布胸懷天下,敬五哥,八哥相助相幫,還有我的好弟弟蘇烙萌,不愧是我蘇家嫡子,敢作敢當。」
蘇烙萌端起酒杯笑道「姐,你是不知道當文彥博和司馬光看著一隅先生的賬本時的臉色,這一無是處的書生感覺,太明顯了,哈哈哈。」
蘇洛冉挑眉「哦?」
蘇烙萌笑起「可不是。」
王安石跟著大笑「一副逼著臉通紅的模樣。」
曾布點點頭「司馬光本來還想發貨來著,卻被王安石嗆聲的無力還擊,真真丟了他寫《資治通鑒》的本領。」
玉王炘炎捧著酒杯笑起「哦?王安石竟然還有如此好的口才?」
王安石笑起「口才說不上,這次咱們有了依據,自然字字在理,句句鏗鏘。」
依蘭抱著酒杯,砸吧砸吧嘴「這陳釀果然好喝,一隅先生好樣的,王安石也好樣的,還有曾布,你們酒肆爭吵的事情可是揚名四海了。」
游歷歸來的雪域國王子容止聞到酒香,足不點地的趕到酒桌前,拿起酒碗倒了一杯,仰口喝了下去「西部送來的青葡萄酒?這滋味十年陳釀不成?」
雪域國的太子容若才從門口走進,就聞到了酒香,接過容止遞過來的酒碗,喝了一口「是十年陳釀。」
蘇洛冉環胸「你們倆,從周國游歷回我玉王府,不向主人問聲好就直接搶主人的酒不成?」
雪域國太子容若笑起「不然呢?我太子之尊還要說請不成?」
直率的容止想也不想的說道「酒也喝了,難道要吐出來?你不嫌髒?」
蘇洛冉輕咳一聲,看向玉王炘炎「夫君,你看?」
玉王炘炎點頭「既然酒香深巷里,咱們又都是自家人,率性而為又何妨?」
雪域國太子容若笑起「好個自家人,好個率性,我們對飲一杯如何?」
玉王炘炎笑起「炘炎,求之不得。」
曾布有些納悶的問道「容若太子不在尊客官邸反而來玉王府小住,這是為何?」
雪域國太子容若挑眉「玉王,不妨來為本王說說?」
玉王炘炎笑著放下酒杯,帥氣的揚眉「兄弟之國,何分疏遠?結拜兄弟怎能住在外客之地,自當居家才是。」
雪域國太子容若點頭「姨母之子,雪域皇族,何分你我?」
曾布楞了一下「額,原來是這樣。」
玉王炘炎聞了聞酒杯,挑眉看向曾布帶來的小廝「曾家之主,勒令令弟前來試探,自己一定要如此居于人後嗎?」。
曾布身後的小廝笑了起來「玉王未曾關注過,怎知我便是曾鞏?」小廝撕下人皮面具笑起。
玉王炘炎笑起「因為曾布向來不是個多問的,也不是個膽大的,能讓他直接問容若太子的,除了希望押對寶的曾家之主,不會再有其他人。」
玉王炘炎繼續笑道」本王也易地而處的想了下,如果我是曾鞏你,身為曾家現任家主,自當以曾家百年基業為重心。即便是曾布來做先鋒刺探,但畢竟還是要自己親自確認才能明確。「
曾鞏笑起,端起曾布喝的酒大口喝下「果然是十年陳釀,方才子固我就饞了,一直沒敢動,現在倒是解了酒饞,真要謝謝玉王爺的明察秋毫。」
玉王炘炎挑眉「既是如此,那子固可有他想?」
蘇洛冉笑起「子固何有什麼他想?」
曾鞏垂了垂眉眼,自懷里拿出一塊玉玨,玉玨本就是一分為二的,印的是雙麒麟,雄麒麟給了玉王炘炎,雌麒麟留給自己,笑著說道「曾家自此追隨玉王,絕無二心。麒麟護國,安國定邦,守家護住,絕不違誓!」
雪域國的容若太子拍了拍玉王炘炎的肩膀「表弟,恭喜你了。」
八王爺炘烙笑道「九弟如虎添翼了。」
五王爺炘揚笑起「九弟可要好好珍惜。」
玉王炘炎拿著半截麒麟玉佩笑起「如此,本王絕不有負于曾家。擊掌為誓。」
玉王炘炎站起與曾鞏相視而笑,擊掌盟誓,月下拉長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