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冉蒼白的臉上蕩起笑容「悠揚,你是玉王嫡子,易羅冠的少主,母妃信你。」
公玉悠揚有別于玉王炘炎的溫柔反而不苟言笑,看著自己母妃給與的肯定,也只是抬抬眼皮輕輕點頭。
公玉悠揚負手于後看著眼前與自己差不多都五歲,但是同樣少年英才的南國城融,雖是稚女敕的聲線卻也有著傲氣「幾局定輸贏?」
南國城融雖然是滄浪國的太子,卻跟自家妹子南國梨兒不是一種皇族,自己更向往的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南國城融揚起嘴角「一局定輸贏。」
公玉悠揚點頭,走到圍棋桌前,執起黑子,歪頭問道「你先還是我先?」
南國城融看著公玉悠揚的模樣,不自禁的笑出聲「既然是你起手黑子,那就是本太子先落子,才公平。」
公玉悠揚點頭「好。」
南國城融起手落子,看著公玉悠揚鎖著眉頭,笑開「怎麼?才開始就擔心了?」
公玉悠揚搖了搖頭「本王只是習慣鎖眉思索。」
蘇洛冉看著公玉悠揚的從容不迫,雖然不懂圍棋卻看得出兒子的自在與應手。雖是僅僅皺眉卻也顯示出他的謹慎和思慮甚細。一種身為其父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看著兒子為自己而戰,心中說不感動卻是假的,自己甚少管過悠揚可是血濃于水,兒子還是能挺身護母。淚水順著眼眶流下,看著兒子抿著薄唇,與玉王炘炎極致相同的臉勾起了自己對玉王炘炎的思念,現在他如何?
滄月看蘇洛冉開始流淚,心中很是不舍,可是不管如何不舍,終究是今日得分出個結果。攥了攥手,忍下心疼,等待著結果。
南國城融起初是佔上風的,可是隨著棋子落下,反而更多的出現了頹局,冷汗頻出的城融抬頭看向公玉悠揚「你故意給本太子下套?」
公玉悠揚翹起薄唇「落子無悔,兵不厭詐,身為滄浪國的太子你竟然不知曉?」
南國城融握了握手「看來是本太子小瞧你了,既然如此,本太子就認真些,也好挽回頹勢。」
公玉悠揚點頭「請便。」
南國城融看著公玉悠揚壓根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心中燃起了怒火「既然你這般輕視本太子,那你就好好仔細你這盤棋子了。」
公玉悠揚搓著黑子,抬頭看了看蘇洛冉。
只見蘇洛冉蒼白的臉上蕩起的驕傲和眼角的淚痕,公玉悠揚的眼色加深,母親是真的希望自己搬離這里吧?既然如此,何必婉轉的讓南國城融輸得太慢?
公玉悠揚轉過頭來看下南國城融「也是,咱們的節奏是慢。」
再南國城融的瞪視下,小手一翻,瞬間攻破了南國城融的一片棋。
南國城融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埋下的江山被公玉悠揚頃刻瓦解,臉上閃過了惱意「公玉悠揚,你這是在警告本太子嗎?」。
公玉悠揚撇了撇嘴唇「沒必要跟你示威,只是本王母妃累了,需要早早結束了這盤棋。」
南國城融臉上閃過一抹殺意「你這是在羞辱本太子棋藝不精?」
公玉悠揚搖頭「南國城融,你的多疑遲早會害了你,與其注意我的態度不如注意我的落子更實際些。」
南國城融守住怒色看了一眼棋盤,發現棋盤又被清了一塊,心中開始塌陷。只見南國城融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黑色,看向公玉悠揚,嘴角咧開笑意「怎麼,身為質子竟是這般追求贏嗎?」。
公玉悠揚皺眉「你若有母親想離開,為母親而戰,那這戰非贏不可,沒有退路。」
南國城融看向公玉悠揚「只怕是你自己想贏吧?」
公玉悠揚搓著棋子,抬起頭看向南國城融「一局定輸贏,你說的。這局我想贏,我已經表明,有什麼是我自己想贏?」
南國城融看向公玉悠揚「但是本太子豈會如此如你願?」
公玉悠揚看著南國城融絕地反殺的一招,才發現原來自己遺留了一個缺口,只顧攻擊沒看防守,心中一嘆「看來本王也得認真才是,攻防兼備才是上上簽。」
南國城融看向公玉悠揚,咧嘴一笑「怎麼?不強硬的認為自己一定會贏了?」
公玉悠揚點頭「看來想贏你,還是要全神貫注才行。」
南國城融撇嘴「本太子豈是你想贏便贏得?」
公玉悠揚看向南國城融,皺著眉頭「那也要盡力一搏。」
南國城融喝起婢女送來的茶水,笑起「只怕你贏的機會渺茫了。」說話間放下一顆白子,又清空了公玉悠揚一片棋子。
公玉悠揚搓著黑子皺著眉頭,細細思索起來。
南國城融看著公玉悠揚依舊鎮定的看著棋局,笑起「怎麼?沒有後招了?」
公玉悠揚看著棋局不發話。
滄月看著自家兒子竟然如此氣定神閑,怕是勝負已定,便走上前去觀看一下棋局,但是發現也就是個和局,這是怎麼樣一個結果?心中泛起了漣漪,莫不是兒子希望洛兒母子的去留由他來抉擇?
公玉悠揚看著棋局,抬起頭問道「如若是和棋,這誰來決定?」
南國城融笑起「自然由我父皇決定。」
公玉悠揚回頭看下蘇洛冉,歪頭問道「母妃,你可願滄浪國主來決定您的去留?」
蘇洛冉抬起頭與滄月對視,二人的視線再空中交織,雖然蘇洛冉看出滄月嚴重的不舍,但是奈何自己畢竟是外人,而炘炎那邊也需要自己的扶持,只怕不能在這里被掣肘。
蘇洛冉蒼白的臉上浮上了決絕「你我母妃的命運由你我自己掌握,他人無權過問。」
公玉悠揚點頭「既然如此,那兒定當盡心如此。」
蘇洛冉點點頭「嗯。」
公玉悠揚看向南國城融「一筆一劃難描父母恩,方才城融你也听到我母妃的意圖了,既然如此,本王怎能讓這場棋局成為和局?」
一語方落,公玉悠揚抬起手將白子落下,一棋定了這場棋局的輸贏。
南國城融不可思議的看向公玉悠揚「這步棋你是留到現在嗎?」。
公玉悠揚「不是留而是它不存在,你上步棋子太過激進,露出了破綻,恰好我發現了。一局定輸贏,可否願賭服輸?」
南國城融一攤手「不然如何?難道非要強求你們母子留下?」
南國梨兒一看自己哥哥輸了,雖然只有三歲的年紀卻知道即將會失去什麼,立刻掙扎開一旁婢女的阻攔撲到公玉悠揚面前,環住公玉悠揚的腰肢,蹭著他的胸膛「悠揚哥哥,不要,梨兒不要你離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公玉悠揚使勁兒推著南國梨兒,皺著眉頭「本王走與留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南國梨兒嘟著嘴巴「我不,我不,我說了就是算的,母後最疼我了,肯定能如我意的,你相信我。」
公玉悠揚一個使勁兒將南國梨兒推倒在地,站起來一甩衣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南國梨兒,身為女子,不管你是三歲還是十三歲,都要注意男女之別!本王的婚事只有我母妃說了算,你即便是滄浪國的公主也無權干預。本王再跟你說一遍,本王是天元世子不是你滄浪國的臣子,你對我任何命令都無效,你懂嗎?」。
南國梨兒瞪大眼楮「我不信,母後說你是質子,你作為我們國家的質子就得听我的!」
公玉悠揚閉上眼楮,壓抑著怒氣。
蘇洛冉看著自己兒子如此吃癟,強撐著從床上站了起來,由著碧綠扶著自己走向滄月,嘴角揚起「悠揚當初為質子是為他的父王炘炎還你的一箭之仇,但是這年限如果我沒記錯便是我家悠揚六歲便可離去吧?」
南國滄月看向蘇洛冉,眯了眯眼楮,難道蘇洛冉想要帶著悠揚離開?
蘇洛冉見南國滄月的臉色開始陰沉,繼續說道「當初你滄月跟我這位滄浪的座上賓許過諾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莫不是你這般輕易就能忘記?當初給了悠揚郡王的理解,認悠揚為義子,莫非你就是這般任由你的龍子龍女糟踐我們家悠揚?君子恆信,如此違背,還能再信嗎?」。
南國滄月轉頭看向南國梨兒,看來洛兒真的是惱怒了,也是柳鶯做的太過了。冰冷的臉上看向三歲的**南國梨兒「梨兒,悠揚是你義兄而非質子,他也是你的兄長,怎麼能如此無禮?你母後沒教你嗎?」。
南國梨兒梗著脖子強硬到「梨兒不管,只要悠揚哥哥離開,梨兒就是公主,悠揚哥哥就是質子,他必須听我的!」
公玉悠揚揚唇「我易羅冠和織網的少主,會听你一個少不更事的黃毛丫頭?」
一聲譏誚「想不到我我冠門門主的少主難道是人家的座下奴隸,隨便喝去?不過我倒是甚為好奇,我家少主已經表明立場,為何你卻如此的執著?小姑娘,三歲看老,你的執拗和不可理喻倒是能讓我看到老了。」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笑著搖扇而入。
「你這個下人怎麼能如此跟本公主對話?」南國梨兒強硬道。
華衣男子冷笑「我是下人嗎?滄月,本王乃是雪域國的王子,怎麼就是個下人了?」
只見華衣男子對著蘇洛冉一個行禮笑道「織網盟主,容止來的還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