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慕容軒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臉上洋溢著陽光之氣,全然沒有之前疲憊煩亂之貌。水洛雅淡漠望之,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見慕容軒到來,百里冰依舊面無表情,神色與之前二異。夜塵煙欣喜萬分,一改溫婉賢淑之形象,開心的合不攏嘴。
見夜塵煙如此,水洛雅更加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剛想上前將夜塵煙帶走,手腕就被軒轅燼緊緊拉住。她側目,不解的看著軒轅燼,只听的軒轅燼動了動嘴,沒有開口,給她傳了密音。
「軒和夜塵煙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今日,在太子府解決,是最好不過的了。」
聞言,水洛雅原本就微微皺起的眉更加緊皺了起來,她不解,不明白軒轅燼是什麼意思。她剛想發問,便是听到夜塵煙說道。「軒世子,你果真在太子府。你不是說事情要告知與我麼,到底是何事?」
這,這是什麼情況?
水洛雅立馬看向了慕容軒,水眸里充滿了疑惑。听慕容軒之言,不是百里冰與夜塵煙來找他的嗎?怎麼听夜塵煙之言,是慕容軒叫兩人來的。難道說這都是慕容軒安排好的。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慕容軒與水洛雅對視一眼之後,便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夜塵煙的身上。柔聲說道,「塵煙姑娘,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在冰兒沒來之前,我希望我們可以保持這份關系,可是現在冰兒來了,我沒辦法在繼續這樣了。」
夜塵煙听聞,笑容頓時定格在了臉上。來之前她便已經想到慕容軒會提及這些事情,可是她沒想到他竟如此直接,直接到讓她措手不及,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夜塵煙下意識的撇了水洛雅一眼,眼里甚是錯亂和難過。
接觸到夜塵煙受傷的目光,水洛雅忽然覺得很難過,她甩開了軒轅燼的手,徑直走到慕容軒的身邊,冷聲說道,「你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可以私下里解決,用不著非得在太子府。軒世子,請問吧。」
水洛雅的決絕讓眾人的臉色都是略有變化。慕容軒更是沒想到水洛雅竟會如此不給他面子,臉上的笑容也不禁變得僵硬。
夜塵煙知道水洛雅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也不想看到慕容軒如此為難。因此,就算她心里不舒服,還是勉強扯出了一絲微笑,對水洛雅勸道。「塵煙知道太子妃所言是為了塵煙,但是軒世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太子妃與軒世子買為友交,千萬別為塵煙紅了連。否則塵煙一定會很自責的。」
聞言,水洛雅不禁冷笑,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女大不中留。這夜塵煙難道是笨蛋麼,她看不出來慕容軒是想在百里冰面前拒絕她的情義麼。竟還如此幫他說話,真不知道慕容軒是給她下了什麼**,把這丫頭吃的死死的。
水洛雅抬頭,看著慕容軒,語氣有些不情不願。「既然塵煙姑娘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便在說些什麼。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可沒興趣多管閑事。」說罷,水洛雅轉身便要走。
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緊接著她便拉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水洛雅皺眉,對軒轅燼的舉動有些不滿,剛想憤怒開口,卻被軒轅燼搶先了一步。
「方才是太子妃任性了,還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軒世子,你若有話便在這里說吧,本宮和太子妃不會離去。」軒轅燼言語甚是平淡,面色也沒有多余變化。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慕容軒感激的點了點頭,他神色復雜的看了水洛雅一眼,便是將視線轉到了夜塵煙身上。柔聲說道。「塵煙姑娘,若是我之前對你的好,讓你心生錯覺,那我在這里給你賠不是。」說完後,他朝著夜塵煙深深鞠了一躬。嚇得夜塵煙睜大了眼楮,玉手快速捂住了嘴巴。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敢相信慕容軒會……
「塵煙姑娘,其實我心儀的女子一直都是冰兒,想必你也知道,天下人也皆是知道。我對你好或許給你增添了許多負擔,我也知道你對我心存愛慕之意,但是……」
「你不用再說了。」夜塵煙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她苦笑,眼中的痛苦異常明顯。慕容軒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她自然猜得到,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何要當著她們的面對她這麼殘忍。
早在百里冰來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可是她沒想到,這一天竟會如此之快,快到讓她根本就沒辦法接受,她的內心根本就沒辦法承受這種痛苦。
慕容軒不忍去看她,見她痛苦難受,他心里也著難過,可是,有一個秘密在他心中放了那麼久,他真的沒有力氣在將它隱藏下去了。他不能讓她越陷越深,他不想讓她很晚才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全天下最不應該愛的男人。
他握緊了雙手,忍著痛抬頭看著她,他的聲音因情緒的變化而略顯沙啞。「塵煙,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想到你……」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我竟會愛上你是麼。軒世子,若是對我半點情分都沒有,你為何要對我那麼好,為何要讓我情不自禁為你而淪陷。」夜塵煙再次打斷了他,此時此刻,他無論說什麼抱歉的話她都不想听。
她苦笑,眼里的淚花深深刺痛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那是一個痴情女子的淚水,那是一個堅強女人的隱忍。無論是多麼堅強的女子,在面對感情上的傷痛時,誰還能一笑而過,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慕容軒痛苦抱頭,言語有些不清晰。「我也不想傷害你,一開始我是真的把你當成了知己。可是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是我的親妹妹,親妹妹啊。」最後的話慕容軒差點就是吼出來的,他痛苦的閉上了眼楮,不忍去面對眼前的女子。
這個秘密他隱藏了好久,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永遠隱藏下去,他以為自己永遠都可以以知己的身份與她相處。可是誰知,夜塵煙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他深知那中感情是男女之愛,絕非知己友深。
但是,即便他知道了她的心意,他也還是沒有打算那麼快便公布這個秘密。然而,有一個人出現了,那個人的出現不僅讓他心亂如麻,反而讓他放棄了自己許許多多的計劃。他為君出謀劃策,一開始便是將她利用,可是沒想到最後,自己卻是無法控制的愛上了她。
開始,他根本不敢承認,也不願意承認。他以為自己是把她當知己,他以為自己是真的把她當成了朋友。殊不知,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為她所動了。然而,這份愛,他不敢說,不能說。只能將其隱藏在心頭,他知道她與夜塵煙是好友,所以,他更加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他更加不能在利用她。他害怕自己的一意孤行會讓自己永遠失去在她身邊看著她的機會。
慕容軒苦笑,自己一直提醒軒轅燼,讓他不要忘記她的身份,讓他不要忘記她只是一顆棋子。可是沒想到,最先忘記的卻是自己。他知道,早在許久之前,他就沒有將她當成棋子了。
此話一出,水洛雅和賀蘭依皆是震驚的瞪大了眼楮,尤其是夜塵煙,更是被嚇的不知所措。她從小便是被水洛雅接回水城養大的,又怎麼會是慕容軒的妹妹?她,她怎麼可能會是慕容軒的妹妹?
夜塵煙搖頭,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語氣也極為慌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慕容軒,你若是不愛我大可以直說,我以後離你遠點就是。可是,你為何要編出這種謊言欺騙我,你為何要如此傷我。」終于,夜塵煙閉上了眼楮,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順著臉頰一點一點低落到脖子上。
美人淚,令人心疼。
她的淚不僅滴到了慕容軒的心上,同樣也滴到了水洛雅的心上。水洛雅的心微微痛了起來,自她將夜塵煙帶回去之後,便從未見她哭過。她一直都是堅強之人,若不是痛到了傷心處,她又怎會如此傷心落淚。
水洛雅于心不忍,她深吸一口氣,甩開軒轅燼的手想要到夜塵煙的身邊。然而,軒轅燼似是早就知道她會如此,將她整個人擁在懷中。不讓她有動彈的機會。
「軒轅燼。」水洛雅皺眉,見動彈不得,只好憤怒的開口。軒轅燼像是沒有听到一般,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要只心疼夜塵煙,換位置思考一下,慕容軒他才是受傷之人。別人的家事,看著就好,不要插手。」
聞言,水洛雅心中還有些不服。可是,在無意間接觸到慕容軒痛苦的眸子時她忽然停止了掙扎。
這種眼神,顯然就是一只受傷了的野獸才會有的。那種隱忍和痛苦,掙扎和無奈,在他眼中交叉出現,著實令她心頭猛地一顫。
或許軒轅燼說的對,最痛苦之人,或者是慕容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