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夜見她是真的要生氣了,也就不再與她開玩笑,認真起來,「按規矩,太子妃與太子側妃是可以一同前往的。所以今年,你可以與我一同去了。」
「真的?」幸福來的太突然,水洛雅有些不相信。她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與興奮,再次確認了一遍。
「嗯。」獨孤夜點頭,語氣十分認真。「真的,這回絕對沒有騙你。」
水洛雅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盡管她已經抑制住了情緒,可眼中的激動與興奮還是一點兒也不見減少。嘴里也在不斷的嘀咕著,「太好了,太好了,早就想去雪山了,這下終于可以去了。」
見她開心,獨孤夜的心情也就莫名好了起來。笑道,「這次讓你隨我一同打獵,讓他們看看北慕太子妃的姿態,同樣是巾幗不讓須眉。以後看誰還敢揪著你殺手的身份不放。」
「我與你一起?」水洛雅有些不可思議,以為自己是听錯了。雪山是什麼地方她還是知道的,即便是男子去了,也得小心翼翼。雖說她期待與他們一起打獵,可是北慕皇上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獨孤夜點頭,「嗯,我已經與父皇商量過此事,他同意你到時候與我一同打獵。」獨孤夜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你似乎一直都沒有問我,我把軒轅燼怎麼樣了。難道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水洛雅搖頭,這件事情她的確不好奇,可她奇怪的是北皇怎麼會同意讓她與獨孤夜一同打獵。
雖說她以前是殺手,可她現在畢竟是北慕的太子妃了。不管按照什麼方面來說北皇都不應該同意才是,怎麼會……
「如果你不是在擔心軒轅燼,那你在想什麼?」從一開始獨孤夜就發現她有些心神不寧,後來因為雪山之事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如今話題轉到他手中,自然要將心中的疑惑解除才甘心。
「你真想知道?」水洛雅蹙眉,神色有些凝重。
「想。」獨孤夜想都沒想就月兌口而出,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讓水洛雅一直心神不寧的人會是他的父皇。
水洛雅整理了一下語言,只好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我覺得皇上似乎對我有很大的意見。他越是讓事情變得順利,我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當初在大殿上北皇看她的眼神,那種眼神讓她至今想來都是毛骨悚然,心有余悸。可是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她自認自己從未見過北皇,不知為何北皇看她的眼神會如此奇怪。奇怪的讓她有些懷疑,他是不是也認識她的母親了。
「你在想這個?」獨孤夜似乎忽略了她話中的重點,語氣有些詫異,不過很多的卻是歡喜。他一直以為她在擔心軒轅燼啊,還好,她不是在擔心他。
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獨孤夜微微一怔,似是被自己嚇到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開心,像是少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少了許多壓力。
自己這是怎麼了,莫名他已經……
心不由得緊緊揪在了一起,他使勁搖著頭,方才勉強自己把這個想法消除了。他一直都有種直覺,天下任何一個女子他都可以喜歡,可唯獨水洛雅不可以。因為……
「喂!還說我走神,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水洛雅忽然從後背使勁錘了獨孤夜一下,讓他瞬間如夢初醒。
獨孤夜平緩了一下情緒,轉頭直視著那個罪魁禍首,笑著道,「許是被你傳染了,看來以後要離你遠點了。」
這句話听著像是玩笑話,可在獨孤夜看來,他這是在提醒自己啊。聰明人永遠都不想做虧本的買賣,乘著現在還沒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還是有機會的啊。
水洛雅自然不知道他想的那麼多,以為他只是單純的開玩笑,便笑著接了上去。「是啊是啊,那你以後還是離我遠點好了。不然到時候一不小心真的笨到把我當成你的太子妃了,那我可就倒霉了。」
太子妃?獨孤夜心頭一顫,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對,她只是他假的太子妃啊,可他都做了什麼,竟然真的以為她就是自己的太子妃了。到最後竟然需要一個女人提醒,他才反應過來。
獨孤夜越想心中越亂,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亂死了,腦袋也亂七八糟像是要炸開一般。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太陽穴,可是並沒有什麼用處。
水洛雅見他神色不對,不禁有些擔心,忍不住詢問了一番,「獨孤夜,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獨孤夜一刻都不想在看到水洛雅,匆忙說了幾句,便落荒而逃了。
奇怪,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變得如此不對勁?
水洛雅有些疑惑,可卻並沒有想太多。因為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她到了大廳,讓茳艷給她披上了披風,便遣了下人們,一個人出門了。
獨孤夜的話提醒了她,就算她討厭軒轅燼,恨軒轅燼,可有一點還是不可否認那就是她還愛著他。
可就算她已經完全不愛他了,他是來找自己的,她也絕對不能讓他出事。她還打算讓他為自己查一些事情呢。
在北慕皇宮住了那麼久,不僅是東宮,就連整個北慕皇宮,她都差不多完全熟悉了。其他的不說,但獨孤夜喜歡把人關在哪里,她還是一清二楚的。
軒轅燼怎麼說也是東夜的太子,誰都知道東夜太子來了北慕,損失他有個三長兩短,東夜一定會和北慕拼命。如此一來,獨孤夜就算把軒轅燼關了起來,也斷然不敢有所懈怠。
整個北慕皇宮既能關人,又能招待人的地方,只有哪里了。
東宮,太子住的寢宮。
到了東宮後,水洛雅自然不會笨到讓人發現自己,于是便偷偷模模從小路進去了。明明時間還早,可太子寢宮里卻是一片黑暗,只有幾個房間是有著燈火。
水洛雅小心翼翼逛了大半個寢宮,方才發現了軒轅燼的住處,然而她剛想要過去,便看到獨孤夜急急忙忙進去了。
那麼晚了,他來找軒轅燼干嘛?是因為雪山打獵之事麼,還是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把軒轅燼關在里面了?
水洛雅百思不得其解,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親自過去看看,大不了最後被獨孤夜發現了。
于是,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找了一個最隱蔽的位置偷听了起來。隱隱約約也可以看到里面的身影。
軒轅燼似是在寫什麼東西,獨孤夜站在他的對面,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里面一直都在沉默,等的水洛雅差點就要不耐煩率先離開了。可好歹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的等待有了結果。
軒轅燼終于放下手中的筆,拿著自己的杰作站了起來,他的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軒轅燼,你最好不要惹我。」獨孤夜似乎很憤怒,伸手想要搶過軒轅燼手中的書卷,但卻被軒轅燼巧妙的躲開了。
軒轅燼淺笑,溫潤的聲音里夾雜了一些莫名的陰冷。「我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麼,難道北慕太子听不懂?」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軒轅燼俯身,離獨孤夜越來越近,「我在問你,是不是一模一樣。」
「你……」獨孤夜聲音里皆是顫抖,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水洛雅有些疑惑,她根本就听不懂里面在說什麼。一模一樣?難道軒轅燼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畫?而且他所畫之人獨孤夜也是認識的,所以他才問是不是一模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獨孤夜也沒必要那麼生氣吧,隨便敷衍的回答一句不就完事了。還是說,他所畫之人是獨孤夜討厭之人?
水洛雅沒怎麼細細想清楚是怎麼回事,里面便傳出了獨孤夜冰冷的聲音。
「就算一模一樣又如何,她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畫的再像,也終究不是她。軒轅燼,放下吧,她已經不在了。」
「閉嘴。」軒轅燼終于一改往日的溫潤,沖著獨孤夜咆哮了起來。「誰說她死了,她就算死了也活在我的心里。獨孤夜,你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也是愛著她的,你的心里也是想她的,你只是不願意承認她已經死了的事實。」
軒轅燼的聲音落下後,里面又是一陣沉默。
不知為何,水洛雅的心里卻是莫名有些難受。原來,軒轅燼與獨孤夜曾經愛上了同一個女子啊,而那個女子似乎是死了。
原來,軒轅燼的過去不僅有花沐雨,還有那個已經死去的女子。
心,頓時痛如刀繳,心髒的位置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食一般,鑽心的疼痛。痛的她根本就無法喘息。
她好不容易對他的恨少了一些,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原來軒轅燼對她一切的好都是假的,原來他根本就從未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