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相談甚歡。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Zari含笑送走了夜辜星。
「這……怎麼回事?」某工作人員懵逼中。
「無非就是兩個女人互踩,踩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可以不用踩,握手言和了唄!」
夜辜星剛踏出時代大樓,一群記者蜂擁而上。
張婭見狀,帶著一眾保安上前抵住,奈何狗仔一只事小,一群勢大,當真寸步難行。
就是這稍稍停頓的瞬間,長槍短炮趁機伸到她面前。
「夜小姐,請問安少在頒獎典禮上高調求婚,鮮花鑽戒,是否意味著你們婚禮將近?」一名記者擠到最前,大聲發問。
「還是說,這只是借機炒作,趁機抬高身價的手段?」另一記者緊隨其後,不甘示弱。
「摘下影後寶座,又收獲完美愛情,您是否考慮就此收官,急流勇退?」
七嘴八舌,輪番轟炸。
卻見女人淡笑勾唇,「如果婚期確定,會及時告知各位媒體朋友。至于,嫁入豪門,」話音一頓,「我本豪門,何意豪門?」
最後一句,夜辜星是用中文說的。
「What?!」
留下一眾呆愣的記者,翩然離去。
清一色西裝保鏢護航,狗仔們再大的力氣也是徒然。
「趕緊查查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找到了!」
「怎麼說?」
「大概是,我很有錢,無所謂我嫁的男人有沒有錢!」
「嘖……不愧是Athena,夠狂……」
驅車回到別墅,天邊晚霞漫漫。
「麻麻!」
小東西一听到動靜就撲上來,扭著圓滾滾的小身子,左蹭蹭,右蹭蹭,黏糊勁讓人招架不住。
「哥哥呢?」
「噓!哥哥還在睡午覺……」
「那你怎麼起來了?」
「寶寶餓了,起來找吃的……」癟癟嘴,對手指。
「粑粑呢?」
「在書房,打電話。好凶……還有,釗釗叔叔去找落落姐姐,澈澈叔叔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好像也在打電話……」
夜辜星點點她的鼻頭。
「走吧,給你做東西吃!」
「好誒!麻麻最好了……寶寶最愛麻麻!」
「你呀……」滿眼無奈,卻難掩寵溺。
這廂,母女情濃;那廂,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Shit!」
當——
手機落地,溟澈氣得肝疼。
仰躺在大床上,咬牙切齒——
「月無情,你丫還真敢掛我電話!Fuck!」
心頭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兒,他媽的這人咋就這麼軸性呢?
給個笑臉,說句軟話會死嗎?!
我擦!肺都快氣炸了!
深呼吸,吐氣,吸氣……
十分鐘後,還是那個醫者仁心的溟澈。
撿起地板上的手機,不錯,還能用……
再次撥通某人的手機號——
「最後一次機會,有事說事。」清冽的嗓音自那頭傳來,眼前仿佛飄過一襲裊裊紅衣,回眸莞爾……
溟澈竟一時呆愣。
含情桃花眼滿是怔忡。
「溟澈?」
心弦一動,像被貓兒輕輕撩了一爪。
啊呸!他想什麼呢他!
呸呸呸——
「咳咳……那個,我有事。」
「說。」冷清,高貴,不食人間煙火。
溟澈最討厭的就是月無情身上那股子傲勁兒,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出手破壞。
念頭升起的一瞬間,又被他很快掐滅在搖籃。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對某人有種變態的摧毀欲……
「你丫能不能多說幾個字?」
「你有事,說。」
溟澈︰「……」
揉捏著發脹的眉心,月無情很煩躁,喝了口茶水壓火,「事不過三,前兩次你糊里糊涂地亂扯,這次要是還說不清,我勸你最好閉嘴。」
桃花眼一眯,「媽的,月神棍,你就不能溫柔點!懂不懂風情?!」
「你是小姑娘?溫柔?風情?虧你想得出來!」
溟澈喉頭一哽。
「那個……你對我的態度就不能好點?」
「我自問對誰都是這個態度,一視同仁。」
溟澈眼一瞪︰「啊呸——我在你眼里,就跟一般人沒差?!」
哦湊!這丫什麼眼神兒?!什麼腦子?!
「有什麼差?」輕描淡寫,波瀾不驚。
「我跟你……」
話音一滯,溟澈瞬間詞窮。
是啊,他之于月無情不是「一般人」,還能是什麼人?
這一次覺得,這個答案,真他媽……讓人窩火。
「沒事我掛了。」不欲多做糾纏,月無情沉聲開口。
「該!難怪你叫無情……等等!別急著掛,夫人讓你和夜老先生三天之後動身去香港。」
「師妹還說什麼?」
嘖……師妹……
叫得還真好听!
可惜,師妹是別人的!湊不齊一對!
「沒了。」
「嗯。」
溟澈正想開口,听筒里傳來滴滴聲——
「月無情,你給我等著!」
頭腦一熱,怒氣翻涌,二話不說沖進書房。
安雋煌微愣,目光泛冷。
溟澈頓時清醒,「家主。」
「有事?」
「我想跟夫人一起去香港。」
「理由。」
「夫人不缺打手,缺醫生。席瑾在島上照顧絕少爺,現在只有我能去。」
溟澈低頭躬身,額前的碎發恰好擋住那雙不安份的桃花眼。
安雋煌沉默良久。
「準。」
他倏地松了口氣。
「出去吧。」
「是。」
回到房間,才發現早已汗流浹背。
雙腿一軟,倒在床上,男人眼里逐漸被疑惑侵佔。
他這是在做什麼?
跟去香港,為誰?
夫人?
連他自己都不信……
「月、無、情……」
害我變成這樣,你以為,自己還能逃得掉嗎?
你是仙,我偏偏要渡你成妖;你是佛,我便要累你成魔。
眸光一定,沉靜凜然。
「月無情,你逃不掉的……」
溟澈知道,他完了。
而那頭,掛剛斷電話的月無情同樣不平靜,眼里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煩躁。
執壺,沏茶,輕啜一口。
心境初平。
抬眼,微愣,「師父,您什麼時候來的?」
「絕兒的訓練一結束,我就過來了。」
「坐。」他取出另一只品茗杯,預熱,洗杯,斟茶,動作行雲流水,舒緩寫意。
「你現在泡茶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夜機山點頭,看著大徒弟目露滿意。
罕見地帶了笑,「師父過獎,師妹的茶藝更好。」
「小葉子有傳消息過來嗎?絕兒學得差不多了,我也沒什麼別的可以教他,是時候動身去香港……」
「有。師妹讓我們三天之後到港會合。」
不可避免想起了溟澈,月無情只覺頭疼,面色卻波瀾不驚。
「馗兒,你的心亂了。」
「師父,我……」
夜機山卻只是擺手,目光深沉,「不用解釋。瞞過再多人,終究騙不過自己。」
月無情沉默。
夜機山也不多說,安靜品茶。
良久,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師父,能不能請您……替我起一卦。」
「求什麼?」
「不求,只問。」
「那問什麼?」
「情。」
……
第二天,搞定了另外一家雜志封面的拍攝工作,又抽空和迪斯尼簽了合約,夜辜星早早返回別墅。
臨走前,她想多陪陪孩子,以及……某個鬧別扭的男人。
沒錯,堂堂安家家主,人人敬畏的安少,別扭了。
昨晚,愣是撇開兩個孩子,沒羞沒臊地折騰了她一宿,第二天早上接著干。
夜辜星身上青青紫紫,吻痕斑斑。
沒說什麼,她知道,這男人心里不好受,所以,最大限度縱容著。
可這廝竟然蹬鼻子上臉,成噸釋放低氣壓不說,還拒絕跟她講話。
夜辜星輕嘆,不僅小孩子要哄,大孩子也不省心。
看吧,她就是個勞碌命……
推開書房房門,某人埋首文件,忙得不可開交。
淡淡挑眉,「在忙?」
「嗯。」冷冷回應,惜字如金。
「可你筆拿反了。」
安雋煌︰「……」
輕聲一嘆,夜辜星走到男人面前,抽出他手里的筆,放到桌面上。
男人別開眼,嘴角卻隱秘地挽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扳過他的頭,「看我。」
女人站著,男人坐著,居高臨下的態勢,連帶著膽兒也肥了不少。
俯身,唇印上唇,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彼此間親密相貼。
「還在生氣?」
「沒有。」
「那你不高興什麼。」
「我只是……舍不得。」
夜辜星一默,卻被男人按住後頸,吻來得霸道又強硬。
「唔……」
他開始伸手去月兌她的上衣。
夜辜星霎時清醒,截住大掌,「別……在這里……」
「不會有人。」
「唔……門沒鎖……」
「相信我,沒人進來。」男人目光幽深,宛如千年枯井,神秘沉邃。
……
一番雲雨,夜辜星累得氣喘吁吁,手臂搭在男人肩上,腕部無力垂下。
眸光含淚,雙腮粉紅。
她羞得埋進男人胸膛。
反觀安雋煌,一臉自得,神清氣爽。
「這是在書房!」夜辜星咬牙切齒。
「做都做了,現在強調,會不會太遲?」
「你!」
「好了,」大掌緩緩摩挲著女人縴細的脊背,用了些許力道將她扶住,而另一只手則拉開辦公桌下一個隱蔽的暗格。
伸手一模,拿出一個心形水晶盒,遞到夜辜星面前。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對戒?!」
「喜歡嗎?」。
男女雙戒設計簡約,從上往下看,頂端的鑽石如同緩緩融化的冰雪,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除了大小不同之外,女戒頂端的鑽石凸出來,而男戒的鑽石則凹進去,細碎的切割,大約一克拉,精致小巧,賞心悅目。
「很漂亮。」
安雋煌伸手,骨節修長。
「愣著做什麼,替我戴上。」
夜辜星這才想起,自己嫌那枚33。19克拉的鑽石個頭太大,不敢戴出門,安雋煌說讓人再送一對過來……
沒想到,他還記得……
事關主權問題,不記得才怪!
「好了。」她俯身在男人指尖輕柔一吻。
安雋煌牽過她的手,拿出女戒,「我等你回來……」
十指交纏,緊緊相扣。
她說,「好。」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安雋煌帶著兩個孩子,由溟釗駕駛直升機,返回佔鰲。
夜辜星在張婭的陪同下,與溟澈一起,登上紐約飛香港的航班。
小眉則回國接受公司安排的助理集訓。
而林嫂,夜辜星直接給了她一筆錢,足夠在紐約待上一年,等她女兒畢業。
小金毛一離開,保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同一天,月無情和夜機山坐上了佔鰲飛香港的直升機。
臨走前,夜機山消失了一整天,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是,第二天,安炳賢卻鼻青臉腫地出現在停機坪——
「一定要救活她……」
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眸底說不清是悔,還是愧。
齊蘭木頭人一樣站在身後。
「起風了,回吧。」冷靜無波,早已沒了往昔情意。
如今,她活著的唯一目的,是對付紀情。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屬于過她……
從來沒有……
「回去吧。」
齊蘭推著輪椅,顯瘦的背影繃得筆直,像風中屹立的竹竿。
這輩子,就這樣耗下去吧……
已經是解不開的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