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只是恰巧路過。」眼尾輕挑,目露嘲諷。
男人眸色微沉,「不應該先道謝?」
「前提是,你與這場拙劣的刺殺無關。」
幽紫雙眸一眯,「你懷疑我?」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難道不值得懷疑?」
「呵……如果我想殺你,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狂妄,冷傲,挾裹著絕對的霸氣,略帶譏諷。
「這就要問你了,King•Ives!」
男人面色沉凜,女人眉眼冷清。
四目相對,戰爭一觸即發。
兩方人馬蠢蠢欲動,旗鼓相當。
King輕笑一聲,氣勢消弭無形。
夜辜星眸光稍斂,再抬眼,雲淡風輕。
顯然,這個時候打起來,並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談談?」夜辜星開口。
「好。」
兩人避開各自帶來的手下,朝前方一處空地走去。
明月當空,夜色深重。
「你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她開門見山,篤定的語氣。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說來听听。」
「你是不是見過卡爾了?」
夜辜星擰眉,想起奧蘭多街頭,那個氣度尊貴的中年男人,眸光微閃。
「憑安家的情報系統,想必你已經猜到那個人的身份。」
唇角輕勾,「瑞典國王陛下。」
男人嘴邊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或許,你該叫他一聲——父親。」
沒有想象中的驚詫,夜辜星很平靜。
King目露了然,「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話音一頓,「那你知不知道艾維斯家族……」
夜辜星冷冷抬眼,「你想說什麼?」
「Alizee•Ives,你的名字。」
「抱歉,你可以叫我夜辜星,或者Athena。」
「你什麼意思?」
涼淡一笑,夜辜星直視他,「意思是,我跟艾維斯這個姓,沒有任何關系。」
「你可以不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跟我回法國,認祖歸宗。」
「有意思嗎?」。
King一愣。
「當年,妮娜究竟為什麼離家出走,孤身一人來到華夏,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男人面色微變,眼中席卷起黑色巨浪,帶著毀滅的力度,卻又暗藏脆弱。
「他……不是故意的。」
夜辜星冷笑,「你在替他辯解?還是,你已經認定,妮娜勾引自己的親哥哥,是個無恥的婊子?」
「閉嘴!」男人驚怒。
兩步逼近,夜辜星沒有他高,卻在氣勢上,壓了男人一頭。
「你既然這樣想,何必怕人說?」
「我沒有。」
「你有!妮娜未婚產女,丟了家族的臉,又爬上親哥哥,也就是你父親的床,你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男人面目扭曲,幽紫色瞳孔掠過一抹嗜殺之意,卻在夜辜星森冷的目光下,逐漸平息,慢慢冷靜下來。
眼里劃過一抹愕然,夜辜星沒想到,在自己步步緊逼的情況下,他還能控制住情緒。
跟安雋煌齊名的人物?
有意思……
「你在激怒我?」
夜辜星聳聳肩,絲毫沒有被識破的尷尬。
「當年的事,我跟你都沒有任何發言權。」
「看來,是談不下去了。」
言罷,轉身就走。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夜辜星肩膀。
後者想避,卻發現對方動作實在太快,她想躲已經來不及。
「你還有事?」
「跟我回法國。」
說來說去,又繞回這個話題,夜辜星實在頭疼,頓時耐心全無。
「我最後說一遍,不、去!」
「……他想見你。」
「他?」夜辜星挑眉,明知故問,「誰?」
深深看了她一眼,「Brady•Ives。」
「哦~原來是伯爵大人,替我向他問聲好,至于見面,」夜辜星臉一沉,「不必了。」
當年,妮娜逃到香港,又從香港輾轉來到佔鰲,就是為了躲他。
從調查的資料看,這兩兄妹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
夜辜星試圖從Leo口中得知真相,卻不料,她只提及Nina•Ives這個名字,後者就像見鬼一樣。
「姑姑是家族的禁忌,更是父親的逆鱗,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只知道,他喝醉了酒,想掐死姑姑的孩子。」
「除此之外呢?」
Leo目露沉思,不知想到什麼,不自然地輕咳兩聲,眼神也變得躲躲閃閃。
「其他那些都是訛傳,不足取信。」
在夜辜星的堅持下,他把家族里流傳的風言風語和盤托出。
其中,最普遍的說法,二小姐未婚產女,丟了整個艾維斯家族的臉,伯爵大人動了殺心。
夜辜星卻覺得,這個說法不成立。
調查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當年,妮娜生產的時候,是布萊迪親自把人送進產房。
在生產過程中動手,或者早在檢查出懷孕的時候就堅持讓妮娜打掉,不是更穩妥?
何必等孩子生下,在滿月那天下毒手?
那就只剩第二種說法。
布萊迪覬覦親妹妹,在滿月宴上多喝了兩杯,想對妮娜用強,卻遭妮娜反抗,最後惱羞成怒,想用孩子泄憤。
也只有這個可能,才會讓妮娜如驚弓之鳥,帶著剛滿月的女兒,逃離法國。
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布萊迪的手段也很干淨,根本無從查起,一切都是夜辜星的推測。
不過,剛才King的反應,讓她又相信的三分。
遠的不說,至少,布萊迪和妮娜之間絕對有貓膩。
如今,這個名義上的舅舅想見她,夜辜星不傻,又怎麼會自投羅網?
「為什麼?」
夜辜星冷笑,「這個人,當年想掐死我,你覺得,我還會送上門再讓他掐一次?」
男人沉默,良久不語。
「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心里在盤算什麼,我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逼我。」
「你想不想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你肯說?」
「作為交換,你跟我去法國。」
夜辜星嫌棄地撇嘴,笑帶譏諷,「虧你還是一家之主,連生意都不會做。」
「事情發展到現在,不用你說,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能猜到幕後主使。」
扯了扯嘴角,男人擺明不信。
「西爾維婭•索莫萊特。」輕描淡寫,「我沒記錯吧?」
男人笑容驟斂。
夜辜星卻徑直嘆了口氣,「你說,是不是每個公主都要配置一個狠毒的後媽?」
不等男人有所反應,她自己反倒先笑了。
「現在只有艾維斯能作為你的後盾,你還要拒絕?」
「別忘了,我身後有安家,還有安雋煌。」
夜社是她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夜辜星不會輕易動用。
「你以為安家會無條件支持你?」
「為什麼不會?」
「Alizee,你太天真。」
夜辜星撇撇嘴,她沒有義務向一個陌生人解釋。
轉念一想,「安家不會,難道艾維斯家族就會?」
King啞口無言。
「今天謝謝你出手相救,但一碼歸一碼,我不會和艾維斯家族扯上任何關系,你也趁早打消念頭。」
「你難道不想報仇?」
腳步一頓。
「西爾維婭指使約翰•勞斯,對你痛下殺手,這口氣你準備就這樣咽下去?」
眸光微動,她沒說什麼。
「听說,你在找龍陽草?」
「你知道下落?」
「三合會有一株,瑞典皇室有一株,艾維斯家族三年前,偶然得到一株。」
夜辜星眼前一亮,旋即回歸平和。
「如果,你想借此要挾我去法國,不好意思,那我寧可不要。」
「如果不是去法國呢?」
夜辜星霎時警惕,「你想要什麼?」
「你。」
……
回到別墅,已將近凌晨。
別墅燈火通明,夜機山、月無情、溟澈三人坐在沙發上,听聞門鎖轉動的聲音,驟然起身。
夜辜星一愣,上前扶住夜機山,「你們怎麼還沒睡?」
「師妹,你有沒有受傷?」
「夫人,沒事吧?」
兩人同時開口,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別開視線。
省略不該說的,夜辜星把事情交待一番。
「有驚無險。」
「那些殺手呢?」
「已經讓暗衛帶下去拷問。」
「家主剛才來過電話。」
夜辜星輕嗯一聲,「我馬上回他,你們都去休息。」
言罷,朝二樓臥室走。
三人各自回房。
「煌,是我。」
「嗯,沒事就好。」他已經從暗衛那邊得到消息。
「是西爾維婭。」
「你打算怎麼做?」音調微沉,森森泛冷。
夜辜星猶豫一瞬,把遇見King的事,一並說給他听。
「他想結盟?」
「嗯。」
「你答應了?」
「沒有。」
夜辜星怎麼也想不通,King和西爾維婭,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會有什麼仇?
似是听出她的疑惑,「King的母親約瑟芙和西爾維婭是表姐妹。」
「什麼?!」
「當年,約瑟芙與人通奸,被布萊迪發現,一槍打死。」
夜辜星眸色漸深。
「看來,這位瑞典皇後,真的,很不簡單……」
第二天,快遞上門。
「龍陽草!」夜機山驚呼。
手機鈴響,夜辜星把東西交到師父手里,行至陽台,按下綠色通話鍵。
「收到了?」沉喑,低啞,別樣性感。
目光投向遠處,「你什麼意思?」
「誠意。合作的誠意。」
唇角輕勾,「你就不怕,兩頭空?」
「你會嗎?」。
「不一定。」
「看來,我們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
夜辜星听出對方言辭間,夾雜著一絲愉悅。
出言提醒,「也僅僅只是可能。」
「你可以慢慢考慮。」
「我不打算和你結盟……」
那頭,呼吸一沉。
「但有句話,你說得很有道理,吃了虧,就不能忍氣吞聲。或許,我要做的事,能幫到你也不一定?」
「這算,協議達成?」
「錯,我和你,永遠不可能結盟,就像安家和艾維斯家族永遠站在對立面。」
「那現在,算什麼?」
「各取所需。」
「听起來,我好像虧了。」
「做生意不可能絕對公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如果我拒絕,龍陽草你會還回來嗎?」。
「當然……不可能。」夜辜星悠悠一嘆,半點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強盜。
「正所謂,送出去禮,潑出去的水。華夏有句古話,叫——覆水難收。」
「你要龍陽草做什麼?」
「治病救人。」
為保險起見,夜辜星隱瞞了妮娜還活著的事實。
畢竟,她現在還拿捏不準King的態度,也不清楚那位老伯爵究竟想做什麼,在此之前,守口如瓶是最好的選擇。
通話結束。
男人搖晃著手中高腳杯,血色酒液滌蕩,鮮紅奪目。
眼中閃過一抹懷念,又瞬間化為惆悵。
女人溫柔的眉眼浮現在眼前,他緩緩閉眼,沉浸在記憶中,仿佛回到了曾經……
「姑姑……」明明是母女,為什麼她和你一點也不像?
小小的身影站在門框邊,紫葡萄般機靈的大眼盛滿疑惑——
哥哥怎麼了?
------題外話------
這幾天睡得有點晚,魚腦袋犯暈,今晚早點睡,明天早上沒有二更了,不過明天下午會有一更,晚上二更,大家看著時間來刷吧!~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