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的心,酸溜溜的。
說著,混沌的淚眼緊緊盯著周瑞,「瑞兒,你是真回來了嗎?娘這不是做夢吧?瑞兒,娘真的又看到了你嗎?」。
說著,也哭了出來,拉著周瑞就哭訴了開,「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這丫頭都做了什麼丑事?說出來,我這老臉都沒地兒擱了。真不如死了算了。偏又死不了。」
周老太太氣哼哼道,「別管這臭丫頭。」
周鳳頓覺委屈,就將手里的包裹往周瑞懷里一扔,哭著跑了出去。
「鳳兒。」周瑞低喝一聲。
周鳳鼻子一酸,哭了出來,「罵吧,你罵吧。要不是我這賤貨,您老現在墳上都要長草了呢。」
「你個死丫頭,賤貨,賠錢貨。」周老太太一見女兒進來,立時面目猙獰的罵了起來。
周鳳也跟著進來,似乎也被嚇著了,「娘,你怎麼跑下床了?」
「娘。」周瑞只覺肝膽欲裂,連忙上前,抱起母親,放到了床上。
周瑞匆忙從屋里奔去,就見周老太太摔在地上,雙手朝前爬著,見有人進來,頭揚的高高的,滿頭白發那樣刺目。
「瑞兒……」屋里,突然傳來周老太太的聲音。
「他打你這樣?」
周鳳這時也恨恨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卻對周瑞道,「哥,放他走吧。」
「周大哥,饒命,都是誤會,誤會……」那無賴就開始對周瑞哈腰求情。
從後猛抱住了周瑞的腰,周瑞一閃神,那無賴趁空就想溜,門口,車夫卻是堵住了,一把將那無賴的胳膊扭了,問,「二姑爺,這人要怎麼處置?」
周鳳趴在地上,懷里死死的抱著一個布包裹,抬起鼻青臉腫的臉,一看見周瑞,當即以為眼花,但看周瑞將那無賴拎起,又狠狠扇了兩巴掌之後,這才確定哥哥回來了,當即哭喊著起身,「哥,哥……」
「住手。」這一刻,周瑞幾乎氣瘋了,一個箭步上前,就踢翻了那無賴。
院子里妹妹被打的鬼哭狼嚎,而打人的正是本村出了名的無賴。
一到家,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第二天,周瑞天麻麻亮就啟程趕路。傍晚時分才到了家。
可以說,如今的他們都變了,變得會為對方著想了。
周瑞這才沒說了,只是看著媳婦,心里一陣陣泛起了愛憐。
眼下,孩子就要出生,好日子就要到了,他們都要好好的。
他們的婚姻出現過變故,她曾不潔,他曾背叛,可是,最終兩人還是走到一起,磕磕踫踫,卻又誰都離不開誰。
「好了,別說了,明日還要早起呢。」怕他賭咒發誓,杜雲瑤立馬捂住了他的嘴。
周瑞立馬正了神色,「瑤兒,難道你還不知我的心嗎?此生,我這心……」
「罷,別盡撿好听的說,可別回去了就不回來了。」杜雲瑤打趣他。
周瑞听罷,激動的差點對杜雲瑤跪起來,「瑤兒,我都不知要說什麼好?這天下,只有你最知我懂我憐我。」
杜雲瑤微微笑開,是夜,就將此事說與了周瑞。
杜雲錦點點頭,「行,那就這麼定了。這里是咱們的地盤,那對母女即便來了,也作不了妖。」
「切,其實,我也不全是為他。主要還是為這肚子里的孩子。畢竟,老家那個是他的親女乃女乃親姑姑。總不能等他大了,叫他知曉,他的爹娘棄養祖母一事吧?雖然事出有因,但,總不大好。」杜雲瑤道。
杜雲錦挑眉,「如今,他倒是不錯哦,會替你考慮了?」
「煩了就不見唄。你以為周瑞還敢將她們帶到我跟前啊?」杜雲瑤好笑。
「呵。」如此一說,杜雲錦倒也沒話可說了,「你的事,你想好了就行。只是,那周家母女兩個,瞧著實在礙眼的很,我就怕到時你見了會心煩。」
杜雲瑤笑的更歡,「所以哦,我想讓周瑞回去,要他去陪陪他母親,要是她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到京城來小住。反正,咱們家別的沒有,幾間空房子還是有的。她們來了,自讓她們住一單獨小院,我也不與她們相干。純粹當多養了貓兒狗兒的,只要她們乖乖的,我就養著,要是敢炸毛,就全丟出去。」
「也是。」杜雲錦還真就點點頭。
杜雲瑤失笑,「姐,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放心,現在的我,哪還能叫那些人欺負去?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別忘了,我姐夫可是錦王爺,我姐姐是王妃呢。我可是皇親國戚,誰敢惹?」
「所以呢?」杜雲錦有了不好的預感。
杜雲瑤輕輕一嘆,道,「姐,我是個俗人,做不了姐姐那般灑月兌。看到他心里裝著事,我瞧著不忍。」
「那你打算怎麼辦?」末了,杜雲錦也只簡單的問了一句,畢竟,妹妹已經成年,且是她的家務事,自己只能提供意見,不能替她做決斷。
血緣親情這東西,最難割舍拋棄的吧。
「……」杜雲錦一下子沒了話,雖然周老婆子和她那刁蠻女兒可惡,可是,在周瑞而言,一個卻是獨自撫養他省吃儉用供他念書的慈母,一個是崇拜他依賴他的妹妹。
「不是。」杜雲瑤輕輕搖頭,「我了解他。他應該是想他娘親和妹妹了。」
「嗯?」杜雲錦微怔,隨即笑道,「大概是要當爹了,緊張的吧?」
「姐。」杜雲瑤自己咬了咬唇,吐了一口氣,才道,「周瑞近些日子時常的走神。」
「有什麼話直說,咱們姐妹還需這樣嗎?」。
「嗯。」對于妹妹的做法,杜雲錦很贊成,才想邀妹妹一起出去走走,不想杜雲瑤此時又遲疑的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身子不大好,我叫她歇著,沒讓她干活呢。陳三的活,也減了,叫他空了就陪她媳婦去。」杜雲瑤道。
「你可算經驗老道了。」杜雲錦笑道,「齊嫂子現在人呢?她有了身孕,我可得去瞧瞧她去。」
「開始,我還只當她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後來瞧她臉色,也不大好。我也是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就多問了幾句。沒想到,倒將她給問傻了。好半天,她才臊紅了臉。我趕忙差人請了大夫來瞧。果不其然,都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了。虧她自己還不知道呢。」杜雲瑤道。
「哦。」
杜雲瑤嘴角一揚,「我看她跟我開始的癥狀挺香。那天,張嫂子給我炖了些骨頭湯。我因胃口不好吃不下,就讓齊氏拿去給孩子們吃去,誰知,齊氏才端了碗,忙的又放下,跑到外面吐了去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杜雲錦就好奇了。
「嗯。」杜雲瑤點點頭,「說出來也是好笑。齊嫂子這麼個過來人,自己倒根本不曉得,還是我看出來的。」
「啊。寶兒要有弟弟妹妹了麼?」杜雲錦也是高興。
杜雲瑤抿嘴笑道,「這不,齊嫂子也有了。」
「怎麼?」杜雲錦一愣。
「對了。」忽地,杜雲瑤自己樂了,「姐,你說孕事這種事是不是也會傳染?」
杜雲瑤也跟著笑了,「才不會呢,張嫂子人那麼好。說來,這些日子,我身子不便,多虧她照顧呢。」
「呵,你這樣說,張嫂子可要生氣的哦。」杜雲錦笑道。
這日,雞湯送了來,杜雲瑤倒是吃了一大碗,吃罷,舒坦的舒出一口長氣,「姐,還是你做的好吃。」
杜雲錦也是抽空,三天兩頭的就過來陪妹妹說說話解解悶。
近來,妹妹害喜嚴重,為怕狀況,她現在輕易不肯出府的,悶了,就讓周瑞陪著在府里四處逛逛。
轉天早晨,杜雲錦親自熬了雞湯,送到妹妹那里。
趙天煜自然知道她沒說實話,不過看她轉瞬就笑開的眉眼,猜想沒有大事,也就放下心來。
當然,為怕趙天煜笑話,自己這幾日糾結的事,也沒敢明說給他,只說,妹妹杜雲瑤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近來卻害喜的嚴重,讓她緊張罷了,妹妹這可是頭胎呢。
她真是鬼迷心竅了啊,她的夫君可是皇帝的兒子,若真要誅連什麼的,她男人不也得算上?弄不好,皇帝他本身都得算上呢,嘿嘿。
結果,杜雲錦一瞧趙天煜,腦子就好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頃刻間豁然開朗。
惶惶了好幾日,有天,趙天煜實在瞧著不對勁,才問了。
為此,杜雲錦好幾日都心驚膽戰的,生怕這皇上一時氣糊涂了,來個株連九族啥的,那她們姐弟幾個可誰都跑不掉啊。
自古以來,皇家最厭通敵賣國者,殺一儆百還是好的,動不動就誅你個幾族,那也是正常的事。
而其他人,只要當年的通敵案查清,俱會按罪名大小定罪,自然,侯門風光肯定不復存在,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但,很難。
且杜家二夫人柳氏,縱火害人性命、毀壞商鋪民宅一事,基本已經水落石出了,死,肯定是免不了了。
這才一年的光景,杜家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全部在獄中,趙天煜說,想要出來,很難。
至此,杜雲錦腦子好有些蒙的,這真是福禍相依呢,她去年穿越而來,杜家還給杜老太太辦壽,那時,德妃娘娘親自送賀禮,還有許多皇子親自過來拜壽呢,那等風光。
據調查,那處私宅,竟然牽扯到幾十年前的一樁通敵案子,不僅是杜家,甚至與之親厚的白家和柳家,一起被下了獄。
一夕之間,杜家幾乎淪落成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