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老奴給皇子妃請安。」
「吳管家無需多禮,請起。」
「謝皇子妃娘娘。」
看著垂首靜立,恭敬穩重的吳管家,莊詩雨開口,「劉大人那里查的怎麼樣了?可有發現?」
「正在追查,暫時還沒什麼發現」
莊詩雨听了,不意外。能夠在一眾護衛把守的三皇子府把大印偷走,那賊匪能力可見非同一般。如此,沒那麼容易找到。只是……
三皇子府的護衛縱然能力一般。可再怎麼樣,也是雲榛親選出來的。不可能全部都是蠢蛋,廢物。那賊匪的武功就算再高,他也是個凡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那麼多人竟然沒抓住一人。實在是……
莊詩雨每想到,都不由懷疑。到底是那匪賊武功太強。還是……這其中存在著什麼貓膩?
 心有所思,卻什麼都沒問。因為,她雖是這三皇府的主母,卻不意味著這府中的下人對她都已臣服,已對她會毫無保留的忠誠。
就如眼前的老管家,縱然這其中有什麼貓膩,他若不願說,她也毫無辦法。
不過,他敢欺瞞她,卻不敢瞞著雲榛。
他既不言,雲榛既不語,莊詩雨也樂意糊涂。
「劉大人那里你派人跟緊點兒,若是有消息記得即刻來報。」
「是!」
「還有海姨娘哪里,也多派些人手過去,一定要護好她的安危。」
「是!」
「穩婆哪里也派人守著。事關三皇子的子嗣,絕對不容出現絲毫差池。」
「老奴明白!」
一個賢惠周全的主母,一個忠心值守的管家。三皇子府很和諧。
湛王府
「容九!」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早起的慵懶。入耳,質感,性感,誘惑。
可惜,某個小女人卻是無所覺,睡的跟小豬兒一樣。
「容九,起來伺候爺更衣!」
無回應!
男人看此,揚眉,隨著把手伸進被窩。
「唔……」
女人如貓兒般軟呢的低呼響起,透著被打攪的不滿。扭動身體,往下縮。
看著蓋被蒙頭,直接縮進被窩的卷曲成一團的小女人。湛王眉目間染上一層光潤。心里輕哼,昨晚看那些卷宗,竟看到大半夜才睡。
晚上不睡,早上睡成豬。
早起,看她睡的香甜安穩,湛王心生不滿,喊了她兩聲,意在叨擾。只是,容傾這懶貓一樣的反應,讓湛王不由來了興致,心生逗弄之意。
「容九,對著天一樣的夫君,你就是這麼做賢妻的。」
「嗚……好困!」說著更往里縮。顯然,這時什麼夫君老天,賢妻都是浮雲,什麼都沒睡覺來的大。
「看來,婦德是什麼,你直到現在也沒學會。」湛王說著,看到容傾外露的小腳丫,那白女敕粉紅的腳趾,鬼使神差伸手過去撓了一下。
動作出,腳丫瞬時也縮不見了。
無聲一笑,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如此無聊的事兒,竟然也能生出興致……
湛王對自己的喜好,不做評判!
「容九,起來本王帶你去吃紅油抄手。」
誘惑,赤luoluo的!不過,卻有效果。
眼見一直白女敕的小胳膊從被窩里伸出來,模索著,最後落在他高挺的鼻子上,呢喃軟語,睡意甚濃,「說謊鼻子會變長。王爺現在的鼻子長的已穿透房頂了。」
湛王听言,輕哼,「若是本王的已穿透屋頂,那容姑娘你的呢?」
「我的呀!大概已沖破天際了吧!」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那嬌嬌儂濃的笑聲入耳,湛王眸色幽暗,放在被子里的大手,本能的從逗趣的按捏變成了曖昧的揉撫。那滑膩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早起的男人,精力最是旺盛的時候,任何觸點兒都會惹出火來。沒幾下……
心思一歪,氣氛瞬時不同了。
「讓為夫檢查看看,容姑娘鼻子是否真的長到那種境界了。」說著,抬腳上床。
「唔……」
湛王那微涼的身體進來,容傾一個瑟縮,瞬時清醒了許多。
看容傾睜開眼楮,湛王分外滿意,「醒了,很好!」
「相公這有違婦德!」
「婦德?能背出一句,本王今天凡事都依著你。」
「所謂婦德,就是絕對不可百日宣yin。」
「你好好表現,天亮之前即可休戰。」
湛王話出,容傾張口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那疼,蔓延到了心里發酥!
而前院中,在垂花門下已靜立良久的女人。看看時辰,默默回了後院。
已快到了下朝的時間,他還未出現。看來,他今日是不會去皇宮了。
一處,齊瑄看著凌語離開的背影,眉頭微皺。
只要她在府內,每日目送湛王離開,是她的習慣。以前,王妃並未入府,凌語如此也沒什麼不妥。可是現在……凌語逾越了!
三皇子府
府里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府內下人心提著,皮也不覺繃緊了,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主子不快。
看著靜悄悄的院子,莊詩雨靜坐在屋內,心里有幾分沉悶。
「小姐,大女乃女乃來了。」
莊詩雨听言,抬頭,莊大女乃女乃的身影已隨秋紅出現在眼前。
「娘,您怎麼過來了?」起身,相迎,伸手扶住莊大女乃女乃的胳膊,神色柔和。
「你府上出這麼大事兒,我能不過來看看嗎?」。
「劉大人已全力在找了,想來很快就能找到。」
「你心倒是寬。你有沒有想過,府上出這種事兒,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你這個皇子妃治府無……」莊大女乃女乃這話未說完,被秋紅打斷。
「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先下去吧!」
「是!」
看著魚貫而出的下人,莊大女乃女乃也意識到她剛才的話有些不妥,也不合適。
莊詩雨是三皇子妃,是皇家媳。就身份而言,已不是她這個官家夫人可以隨意言說的了。再說,那話當著下人的面說也不好。
伸手拉過莊詩雨的手,莊大女乃女乃長嘆一口氣,「我大概是老了,最近真是有些糊涂了。」
莊詩雨笑了笑,沒接話,更沒安慰,轉而道,「莊家事兒多,母親不必特意過來這一趟。」
「不來看看你,我心里不踏實。」說著,看著莊詩雨,肅穆道,「這件事兒,可寫信告知三皇子了。」
「嗯!事出,既讓管家寫了信送過去。」
「三皇子怎麼說,可有責怪你?」
「三皇子事物繁忙,暫還未收到回信。」
莊大女乃女乃听了,即刻安慰道,「三皇子是個深諳大理的人,他不會怪罪你的。」
「娘說的是。」
看莊詩雨精神尚可,莊大女乃女乃心里放下不少,「你自來是個穩重的,這一點兒比我強。」這夸贊,比勸慰更動听。但也是實話。
很多時候,莊詩雨確實比她沉得住氣。也因此,莊大女乃女乃對這個女兒不由的有些依賴。特別是在莊大公子殘了,莊家大爺死了之後,這依賴更重了。
致使,莊詩雨這里有一絲風吹草動的,她就跟著緊張的不行。
「府里現在怎麼樣?可都還好?」
「都好過得去吧!你祖母念及你,並未苛待我。就是你大哥……」莊大女乃女乃說著頓了頓,幾分無奈,亦無力,「現在脾氣越發的不好了。你嫂子現在都不敢靠近他。我也擔心出什麼岔子,就有事兒沒事兒的讓你嫂子回娘家住一陣子。」
莊詩雨听了,淡淡道,「這樣也好。」
「還有,你哥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早些時候對那個趙清雪還厭惡的很。可近些時候對她態度又完全變了,事事護著。我擔心他這行徑會惹你祖父不喜,就說了兩句。他對我厲害的不行……」莊大女乃女乃說著,這心里實在不是滋味兒,也有些悲涼,「我現在,真是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了。」
听言,莊詩雨眉頭微皺。
「雨兒,你什麼時候得空回去一趟,勸勸你哥吧!他對你這個妹妹自來看重,你的話他會听的。」
莊詩雨听言,心里呵呵……
曾經或許是如此,可是現在……她嫌他多余,他看她不順。听她的話,那是笑話。看來,她娘是老了,真是有些糊涂了。
不過,這話莊詩雨自然不會說。
點頭,「等府里平穩了,我就回去。」
莊大女乃女乃听言,臉上露出笑意,心情舒緩了,轉而也有閑心說起其他了,「雨兒,我前日听府里的人講,湛王府那個凌姑娘回來了。」
莊大女乃女乃話出,莊詩雨心頭一跳,神色微動,「凌姑娘,凌語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莊大女乃女乃言語中透著清晰的輕蔑。
一個身份低劣,卑賤的乞兒,借著湛王的勢,還真當自己是貴人了。
每次看到凌語那貌似規矩,卻又矯揉造作的樣子,莊大女乃女乃都膩歪的不行。然,更讓人膩歪的是,就那麼一個卑賤之人,她見了
還得客氣著,每每這心里都膈應的不行。
心里厭,卻又不得不如此。沒辦法,誰讓她有湛王撐腰呢!
在宮中那地方活了下來,又積攢了跟湛王的情分。如此……
縱然身份卑賤,縱然心里再看不起她,在明面上也無人敢欺辱她,小瞧她。不過……
「對于湛王跟凌語那些過往,湛王妃不知知曉多少?若是已全知,這心里不知是何種滋味兒?」對此,莊大女乃女乃不止是好奇,更是期待。
她是女人,她懂得女人,就是再賢惠的女人也會嫉妒。
如此,知道那些過往之後,容傾看凌語會喜歡才怪。心不喜,自然會做點兒什麼。這麼一來的話……
凌語,她厭惡的人;容傾,她從心眼里怨恨的人。這兩個人遇上,萬分期待她們彼此能斗個你死我活出來。
看著莊大女乃女乃那陰惻的眸色,莊詩雨無需深究,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凌語,同是得到那個男人維護的人。可是……
莊詩雨眸色悠遠,浮浮沉沉。因一段記憶,隨手給予的維護,跟用了心給出的愛護是不同的。
最清晰的例子︰同是身體不適,那位自認不同的凌姑娘,每次都只能是出去靜養。而容九,他守在身邊尤顯不夠吧!
容傾,活與他同眠,死于他同穴。而凌語……什麼都不是。
想著,莊詩雨扯了扯嘴角,笑意幾分飄忽。
所有的比較,同樣的結論。他的心頭肉只有一人。也因此,一定會發生點兒什麼吧!
人性貪婪,世上淡泊一切的人怕是沒有。縱然有,凌語也絕對不會在其中。所以,同莊大女乃女乃一樣,莊詩雨亦是期待。好戲總是不怕晚。
湛王府
一覺醒來,已近中午,看著窗戶外那白花花的太陽,還有身邊空蕩蕩的床鋪,容傾抬頭,望著床幔,呆。睡到這個時辰,等于宣告昨晚沒干好事兒。這感覺……
古代人真的沒那麼矜持。特別是皇家人,想想皇上妃子,每次行事,還專門有太監記錄時辰,包括時長。如此一想,她這也沒什麼了。
「咕嚕……」
模模肚子,好餓!起身,「唔……」腰身那個酸軟,容傾不由呲牙,「男人……」怎麼就沒陽痿的時候。
「小姐,你醒了!」
聞聲,轉頭,「雀兒!」
小麻雀上前,「小姐,餓了吧!」
床上運動也是勞動,勞動光榮,餓了應該。
「你去擺飯吧!我自己穿衣服。」這滿身的痕跡,容傾可是不想展現。
「奴婢這就去!」小麻雀疾步走出。
起身,簡單梳洗之後,容傾叫來青平,遞給她一個信函。
「劉大人送來的案卷,我昨晚看了一下。把上面或有價值的信息列舉了下來,一會兒你派人送于劉大人。」
「是!」
「另外,你讓人去見一下王嬤嬤,問問她明子的生辰八字,回來馬上告訴我。」
「是!」
青平領命離開,小麻雀隨著走進來,「小姐飯菜好了。」
「哦!」
看著那一桌色香味兒俱全的好料,容傾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呀!真是極好。
「小姐,你慢點吃。」
「嗯!」
點頭,下手的速度卻是一點兒沒減慢的意思。
青安站在一旁,看著容傾餓極狼吞虎咽的樣子,還有脖頸上的外露的痕跡,想起昨晚屋內的動靜,還有容傾那隱約可聞的求饒聲。
眉頭微皺,憑著王爺那勁頭,就王妃現在的身體情況,怕是吃不消。想此,心里暗月復︰等一下要不要宣醫女過來給王妃探探脈呢?可別留下什麼病灶了。
「王妃,凌姑娘過來請安了。」
容傾听言,拿著筷子的手微頓,臉上表情卻沒什麼起伏,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是!」
婢女走出,凌語隨著走進來,對著容傾恭敬俯身,「奴婢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
「是!」
凌語起身,容傾看著她,淺淡道,「用過飯了嗎?」。
「是,奴婢已經用過了。」說著,走到容傾身邊,自然拿起那公筷,一副要為容傾布菜的姿態。
小麻雀看此,上前一步,「凌姑娘有心了。不過,王妃用飯時沒有讓奴婢布菜的喜好。」
凌語听言,瞬時放下筷子,退開,「是奴婢無撞了。」
「無礙……」容傾話剛落,男人高大健碩的身影映入眼簾。
「王爺!」屋內下人一並俯身請安。
「嗯!」湛王隨口應,掃了凌語一眼,隨著在容傾身邊坐下。
小麻雀手腳利索,趕緊為湛王把碗筷擺上。主子坐在飯桌前,不要問吃沒吃,直接擺碗筷就是了。
「什麼時候起來的?」
湛王問,容傾沒多想。直接道,「剛剛!」
湛王听了,揚眉,狀似隨意道,「比本王預料的還晚了些。」
這話……怎麼听都透著一股怡然自得的味道。
她起來的越是晚,證明他大爺的能力越是強麼?
媳婦兒下不了床,于他們是是極佳的贊美。開心得瑟!男人的幼稚的劣根性,在這一點上,湛大王爺和普天下的男人一般無二。
容傾轉眸,看他一眼,輕輕緩緩道,「早醒了,因為在床上打了一套拳,所以才起來晚了。」
湛王听言,嘴角微揚起,「還能打拳,看來身體恢復的不錯。」語氣意味深長,眸色隱含期待。
容傾看此,隨之移開視線,夾起一筷子菜,放在湛王碗中,「王爺忙了一上午了,也累了吧!來,多吃點兒。」
湛王看此,也沒再多言。容傾也有臉皮薄的時候,雖那種時候極少。
不緊不慢的吃著飯菜,偶爾為容傾夾一筷子,動作自然。
湛王最初為容傾夾菜,不過是想看她吃的鼓鼓的臉頰,吃的沒形象,卻讓人感覺飯菜特別的香甜美味。看著她吃,不覺也跟著多添半碗飯。
而現在,為她夾菜,不經意間已成為一種習慣。容傾也從最初的驚疑不定,到現在的如常。
兩人已習慣,不覺如何!可凌語看著,心里刮起一陣疾風。抬腳上前,「王爺,王妃,讓奴婢來布菜吧!」
容傾听言,夾向湛王碗中的菜,頓在半空。只是這一頓,凌語已拿過湛王跟前小碟子,接過容傾筷子上的菜色,再放在了湛王跟前。隨著又夾了幾樣。
每樣一點兒,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她夾的好像都是湛大王爺喜歡吃的。
「王妃要用哪個,給奴婢指一下就可。」態度恭敬,又體貼。
容傾听了,看著她,卻是放下了手中筷子,「凌語!」
不再是凌姑娘,直接是凌語。
凌語眼簾微動,「奴婢在!」
「你身邊不好,無需每日過來請安。」
「謝王妃掛念。不過,奴婢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沒……」話未說完,被容傾打斷。
「下去吧!」
直接,直白,毫不掩飾,三個字出,凌語一窒,而後垂首,放下手中筷子,俯身,「奴婢告退。」
「嗯!」
凌語默默走出。
屋內一時有些沉寂。小麻雀站在容傾身後,看著湛王,心里有些緊繃。
湛王對小姐是在意的。這一點兒已很清楚。可是……那位凌姑娘好像很不一樣。小姐剛如此,湛王他會不會生氣,不喜?
看凌語背影消失,容傾轉眸,看向湛王,視線踫撞,因為湛王也在看著她。
容傾看著她,一點兒不回避,眸色清亮,淡淡道,「如何去愛一個人的感覺,我還沒找回。所以,我更不想把為你夾菜,噓寒問暖等等,我所能想到的,力所能及的事兒讓給別人做。心不動,再無行動,我怕我真會變成木頭。」
小麻雀听著,嘴巴微抿,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澀。
如何關心一個人,只要願意,對他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可對容傾,卻已變得不容易。她有的時候,需要回憶,或看到才會想到。
關心,喜歡,愛護,生氣,這些她都要漸漸的感受,逐步的學習。
湛王靜靜看著容傾,一時沒說話。
「你在不高興嗎?」。
湛王沒回答,抬手為她撫去滑落在臉頰的長發,淺淺淡淡道,「看到我給你夾菜,就能想到為我夾菜,你進步了很多。」
容傾听言,看著湛王,眼中漫過點點濕意,隨著傾身,在他嘴角,印下淡淡一吻,而後退開,撫上心口,笑意柔柔,「這一種感覺,應該叫做情不自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