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上無良世子妃 第十九章 有祁玥在,薰淺不怕冷!

作者 ︰ 冰河紅葉

「鬼……鬼不要過來……霓裳有靈符……專門驅鬼用的……」郁霓裳口中念念有詞,略顯蒼白的手揪著黃色的靈符,在床頭上揮舞著,對葉薰淺的兩句話置若罔聞。

「今夜是中秋佳節,月圓之夜,太陰之時,小郡主是不是看到很多鬼在游蕩呢?」葉薰淺蓮步輕移,走得極慢極慢,往床邊走來,她的步伐輕到了極致,仿佛踩在厚實的棉花上一般。

葉薰淺與郁霓裳的距離越發近了起來,不知是感覺到危險來臨還是怎麼了,郁霓裳忽然轉身,從枕頭下掏出了一把匕首,指向葉薰淺,顫抖著聲音大喊一聲︰「你……你不要過來……」

銀色的鈴鐺在秋風中響起,清脆到了極點,恍如太上老君驅鬼的銀鈴,然而這靜夜里乍然而起的鈴聲阻擋不了葉薰淺前行的步履,她絕美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自信的笑意,最後走到了床邊,看著郁霓裳將整個人縮成一團,往床的一角躲去,她紅唇輕啟︰「小郡主,明人不說暗話,你裝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累嗎?」。

「小郡主不喜歡杜小姐,欲除之而後快,薰淺倒是有一計,只是不知小郡主是否有誠意?」葉薰淺站在床邊,負手而立,注視著縮在床里邊的郁霓裳,抿唇一笑。

「十二年前,正月十五元宵夜,我們在河邊放荷花燈,小郡主一不小心腳滑,將身邊的杜小姐擠入河中;盛夏之際,我們在御花園里撲蝶賞花,忽然天上飛來了一群蜜蜂,將杜小姐蟄了個滿頭包,而小郡主最喜歡蜂蜜……」

葉薰淺如數家珍般款款道來,不去管郁霓裳是何反應,她繼續道︰「還有前些日子,小郡主在溪靈間中蠱,溪靈間因此被查封,至今還未重新開業……」

「凡此種種,請問小郡主是不是巧合?」葉薰淺說完這些之後,她眼楮眯成一線,看著郁霓裳愈發冷靜的神情,心知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你想怎麼樣?」郁霓裳下巴微微抬起,坐在床的一角,仰視著款步而來的葉薰淺,沉靜一問。

「自然是和小郡主合作來了。」葉薰淺勾唇一笑,自然而然地坐在床邊,徐徐出聲。

別以為她不知道杜若和慕容青嵐暗地里在搞什麼鬼,既然她們不安分,那就別怪她先發制人了!

「杜若喜歡祁世子,你想殺了她?」

「錯!」葉薰淺矢口否認,她並不想殺杜若,只不過杜若對祁玥的覬覦之心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那個女人為了得到祁玥,不擇手段,多次加害于她,她容不得杜若!

「打打殺殺什麼的多血腥呀!」葉薰淺聲音透著股涼意,她真正想要的,是兵不血刃,而非殺了杜若,然後把自己賠進去!

「那你想怎麼樣?」郁霓裳腿動了動,從床角出挪到了床邊,接著她彎腰拾起地上的鞋,往自己腳上套。

葉薰淺一動不動,無視郁霓裳起身的動作,神情淡定到了極致,「這應該問小郡主才對!」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一見到她就說‘鬼’?」葉薰淺終究還是將自己內心深處的疑問再次提了出來,陰陽鬼眼是怎麼一回事她略知一二,只因她小時候也時常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這一點,元翰是知道的,所以當日他們在長寧宮吃晚飯的時候,他才會一個勁地給她夾胡蘿卜,說是對眼楮有好處。

然而,她和陰陽眼與普通孩子的陰陽眼相差不大,等年紀大一些便自然而然看不到了……

「我所看到的事實是,現在的杜若已經不是從前的杜若了。」郁霓裳微微沉吟,想了好些時候,才對葉薰淺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是什麼?」葉薰淺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卻沒有想到會從郁霓裳口中听到一個這樣的答案。

杜若不是從前的杜若,這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杜若在她兩歲時便已經死了!」郁霓裳沒有壓下聲音,因此葉薰淺能夠無比清晰地听到了她的每一句話!

否則,她又何必裝瘋賣傻這麼多年?

那個附身在杜若身上的那個女人,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不知從何而來,唯一可以斷定的是,她不屬于這個世界。

因為每當那個女人靠近她的時候,她身上的銀鈴總會無風自動,發出極其響亮的聲音。

「怪不得你只要見到她,就會說她是‘鬼’。」葉薰淺抿唇一笑,對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並沒有感到非常震驚,她五歲前往異世,十年後歸來,本身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你不怕?」郁霓裳緩緩抬起頭,目視葉薰淺含笑的容顏,皺了皺眉問道。

「怕什麼?哪怕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人!」

平靜的話自女子口中逸出,充滿著自信,這份處事淡然的心態,是郁霓裳在別人身上看不到的風華。

「只是你千方百計要整死她,恐怕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緣故吧?」葉薰淺相信自己的判斷力,郁霓裳和杜若做對了這麼長時間,這個理由似乎很牽強。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是嗎?」。葉薰淺緩緩一問,郁霓裳略沉的容顏、漸冷的語氣以及周身所散發的冰涼之氣無一不在昭示著她與杜若的深仇大恨,她不願意說,葉薰淺也不勉強,只是心中一個想法已成……

郁霓裳的父親郁章當年似乎死于非命,對外自然是宣稱為救齊皇而死,可真相如何,只有那幾個人知曉……

「你會告訴我的。」

葉薰淺丟下這樣一句話,感覺時間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她不宜在此地停留過久,以免惹人懷疑,遂輕聲「寬慰」郁霓裳道︰「天黑了,小郡主還是早些歇下吧,免得看到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惹來殺身之禍。」

郁霓裳果真又開始裝瘋賣傻了起來,屋外一串腳步聲徐徐傳來,葉薰淺提高警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見到了七八名太監、宮女從門口長廊上走來,她立于門口,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參見薰淺郡主。」一行人听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立刻抬頭,發現是葉薰淺,遂跪下行禮。

「起來。」葉薰淺寸步不移,站在原地,看著匍匐在腳下的太監、宮女,面色平靜如一汪靜水。

「回郡主的話,奴才們這是準備給小郡主點香呢!」

「點香?」葉薰淺眉毛一挑,郁霓裳根本就是裝瘋賣傻,點香做什麼?

「杜小姐說,這凝神香有助于睡眠,能減緩小郡主的病情,經過太醫查看,並無不妥……所以太妃說姑且讓小郡主一試……」

為首的太監畢恭畢敬地解釋,葉薰淺听罷上前一步,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侍女們手中的香,「拿來給我看看。」

「是。」侍女面露少許怯色,大概是因為葉薰淺氣場非同常人,她的身上沒有大多數世家女兒貞靜柔婉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無前的強勢,只要站在那里,便讓你難以忽視,甚至感覺到千鈞壓力。

「等等。」不待那侍女靠近她一尺之內,她忽然出聲阻止,霎時間吸引了其余太監、宮女的眼神,如此出爾反爾之舉,令人大惑不解,只見她微微一笑,與那持香而來的侍女保持一尺之距,「本郡主不喜歡脂粉氣息。」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謝絕了侍女與自己的接觸,她可不想和那香有過多的接觸,以免郁霓裳用了出什麼問題,或者是郁霓裳準備借此嫁禍杜若,結果因為自己踫了這香而被杜若禍水東引逃過一劫!

她的鼻子比一般人的靈敏百倍,哪怕是極淡極淡的氣息,她也能嗅出一二,只見葉薰淺與侍女保持距離,手掌輕輕揮動,扇起些許輕風,好讓那香氣飄入鼻尖,判斷成分。

「這是上好的凝神香,有助于安撫人的情緒及安眠的作用。」葉薰淺唇角微動,徐徐開口說道。

「郡主好眼力,竟然只瞧了一眼便知曉此為何物。」太監一臉佩服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子,饒是太醫看了都沒那麼快就下結論,薰淺郡主真乃神人也!

「這沒什麼?本郡主認得出只不過是因為小時候也用過,只是用的時間不長,所以沒什麼效果……」葉薰淺避重就輕地說,她小時候怎麼可能用這種東西?她喜歡調香,用的是純天然草本植物調香,如何會喜歡這玩意兒?

什麼凝神香?雜糅了一大堆東西,要是能有好效果,那才奇怪呢!

杜若的這份凝神香里有無色無味的孤心草……這效用有點兒類似于現代的致幻劑……

她之所以知曉,不是因為嗅出了孤心草的氣息,而是因為孤心草需要和梭蘭花種在一起才能存活,她在這凝神香里感受到了梭蘭花的淡淡香氣!

「你去忙吧!本郡主還去猜燈謎呢!說不定能討到彩頭」葉薰淺低頭看了太監一眼,吩咐一聲,而後轉身離開此地。

湖藍的裙裾在空中劃過一抹耀眼的弧度,像是一道光,絢亮了所有人的眼楮。

她記性極好,這皇宮里的地方,沒幾處是她沒去過的,只因從小修習的隱術能夠為她掩住身形,只要她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致,一般人很難發現,除了一些功力高深莫測或是懂奇門異術的人,再或者就是像郁霓裳那樣的。

方才在房間里,她分明用隱術將自己隱藏了起來,但郁霓裳面不改色,所以她才據此判斷出郁霓裳的陰陽鬼眼!

這會兒,祁玥正和舒太妃在院子里聊天兒,祁玥見識廣博,不論誰和他聊天兒都不會覺得煩悶,只是他很少會花時間閑聊,因為他覺得浪費時間!

有祁玥在此,連杜若和慕容青嵐都不去賞花燈了,坐在舒太妃下首的位置上,時不時插幾句話,靜靜享受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結果葉薰淺一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祁玥坐在靠東的座位上,而慕容青嵐和杜若坐在他對面,和舒太妃有說有笑,可眼神卻不斷停留在祁玥身上……

「祁玥,你們在聊些什麼?這麼開心?」葉薰淺聲音無比清晰,宛若玉石滴落井水般,話音剛落,便將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祁玥早就煩死杜若和慕容青嵐了,只是礙于舒太妃在場,不好發作,這會兒見到葉薰淺,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幾乎在听到她聲音的同時便從座位上站起,迎著葉薰淺的目光與腳步,走了上去,「薰淺,你回來了。」

「嗯嗯。」葉薰淺用力地點頭,祁玥的手從她後腦勺下移到脖子、肩膀、手臂、後背,最後定格在她腰間,確認她沒事後,他松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祁世子和薰淺郡主的感情真是叫人羨慕。」舒太妃笑盈盈著說,卻沒有發現杜若和慕容青嵐隱藏在精致妝容下的難看臉色。

「薰淺是祁玥之妻,祁玥一生只對她一人好。」

祁玥毫不掩飾自己對葉薰淺的喜歡,他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葉薰淺與祁玥十指交扣,甜甜一笑,晃了祁玥的眼楮,久久移不開眼。

在情敵面前秀恩愛神馬的,她一向喜歡!

「咳咳咳……」

一陣秋風襲來,杜若輕咳了幾聲,當真如同弱柳扶風般惹人憐愛,葉薰淺這才將目光從祁玥身上挪開,卻任由著他將她抱在懷里,「中秋已至,天氣漸涼,杜小姐還是多穿一些為好。」

「多謝淺姐姐關心,若兒沒事。」杜若一邊咳一邊小聲道謝。

「還說沒事!你看你咳得臉都紅了!」

葉薰淺靠在祁玥胸前,「關切」問候,然而眼神漸冷……

杜若咳得很嚴重,嚴重得腰身都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從祁玥的角度,恰好可以將她胸前一片風光納入眼簾……

只是,祁玥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細摩挲著心愛之人的手,連看都沒看杜若一眼,他只知道,他的薰淺在不高興,而原因……他不知道……

「來人,給杜小姐取一件披風來。」舒太妃吩咐侍女,只當女兒家身子柔弱,經不起風,無視幾人之間暗潮涌動。

侍女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取來了雀羽披風,為杜若披上,杜若沒有拒絕,含笑接受,終于不再咳了。

「淺丫頭需要麼?」舒太妃關心地問,在她看來,女兒家身子嬌弱,若是染了風寒,那也是麻煩事兒……而且,葉薰淺就快出嫁了,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病了,那豈不是會延誤婚期?

「薰淺謝太妃關心,有祁玥在,薰淺不怕冷。」

眾人,「……」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地秀恩愛!

慕容青嵐緊抿丹唇,眼神像是兩道寒光,恨不得把葉薰淺戳成窟窿!

舒太妃這才注意到兩人相互取暖的手,恍然大悟般笑了,敢情是人家小兩口感情好,若是冷了,相依相偎多好呀!要披風做甚?披風又怎比得上心愛之人溫暖的懷抱?

「薰淺,小郡主怎麼樣了?」祁玥雙手抱著葉薰淺縴細的腰肢,頂了頂她的額頭,笑著問道。

慕容青嵐從未見過祁玥對誰這般親密,在她眼中,他一直都是那冰山上的高嶺之花,可如今,那朵綻放在高處的花卻為了葉薰淺化為九霄落融的冰雪,這讓她怎能不嫉妒不憤怒?

「小郡主歇下了,有杜小姐的凝神香,大概會一睡到天明。」葉薰淺笑盈盈地回答,這話是對祁玥說,也是對舒太妃、慕容青嵐和杜若說。

「那就好,霓裳那孩子,最不讓人放心!」舒太妃是真的很喜歡郁霓裳,哪怕郁霓裳生母元欣並非她所出!

葉薰淺陪祁玥坐了一會兒,便決定去賞花燈,舒太妃也不留人,她請他們來碧如宮就是賞燈來的,若一直陪著她坐在這里,豈不是舍本逐末?

「薰淺,你喜歡哪一盞,告訴我,我替你猜燈謎去!」祁玥細心地為葉薰淺整理衣裳,笑盈盈地問。

女孩兒都喜歡漂亮的花燈,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薰淺是否喜歡……

葉薰淺舉目望去,隨手指了一盞她看得最順眼的花燈,「我喜歡那一盞!」

祁玥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那盞花燈懸掛于最高處,府邸形狀,精美異常,別的花燈都是泛著黃色的光,而它……則泛著喜慶的橘紅色光芒,所以葉薰淺一眼便相中了它。

「真是不巧,本公主也喜歡那一盞,不知薰淺郡主可否割愛相讓?」慕容青嵐直起身來,之前忍的一肚子氣終于在此刻爆發了出來,她走到葉薰淺身邊,神情倨傲,反問一句。

若是換作旁人,恐怕早就被慕容青嵐滿身煞氣嚇住了,可偏偏對方是葉薰淺,不吃她這一套!

「不能!」

短短二字一落,氣氛陡然一凝,瞬間吸引了數人圍觀的眼神。

「院落里花燈上百,青嵐公主緣何會看上本郡主喜歡的那一盞?莫非與本郡主眼光相似不成?」葉薰淺擋在祁玥面前,斜眼睨著慕容青嵐,很不客氣地反問。

「好的東西,總會吸引很多人喜歡的目光,相似在所難免。」

慕容青嵐避重就輕地回答,這樣的道理實在平常不過,葉薰淺也不會不理解,只是她偏要反其道而行,「那麼請問青嵐公主選擇夫婿的眼光是不是也同本郡主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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