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上無良世子妃 第十四章 薰淺,永結同心!

作者 ︰ 冰河紅葉

祁王府中,祁玥在書房里,一早上都沒有踏出半步,全神貫注地翻看書冊,那認真的模樣,足以令天下女子痴然著迷。

他面前的書冊堆積成了六座小山丘,昨天的和今天的加在一起,夠他忙一個早上了,這會兒正安安靜靜地處理事情,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地翻開卷宗,右手湖筆龍飛鳳舞,仿若置身畫中。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正午,以琉璃和碎玉的到來終結。

「世子,該用午膳了。」碎玉踩著飯點,來到書房門口,輕叩雕文木門,輕聲提醒。

「裝在食盒里,替本世子拿過來。」祁玥頭也不抬,手上動作無減,足見其忙碌程度非同一般。

碎玉微微驚愕,若是換作從前,到了正午,世子定然會從書房離開,到膳廳用午膳,怎麼現在……

她就是做夢都不會想到,祁玥這樣的改變,皆緣于葉薰淺,葉薰淺給他做好了點心,總是喜歡放在一個很精致的食盒里,然後托人送給他。

久而久之,他就喜歡抱著食盒在書房里,一邊處理手頭上的事情,一邊吃點心,反正他食量少,一個食盒的分量對他而言綽綽有余。

碎玉點了點頭,知曉祁玥在忙著兩天的事情,不敢再有絲毫打擾,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準備。

好在她的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便裝好了食盒,拿到書房,輕放在平時葉薰淺喜歡放水果的幾案上,她記得,每次郡葉薰淺來清蓮小築而祁玥在書房里忙碌的時候,她總喜歡靜靜地坐在一邊的靠椅上吃水果或是別的點心,久而久之,那幾案都快成了她的專屬御案了!

祁玥珍惜時間有如生命,等處理完一般的事情,他才離開自己的座位,來到葉薰淺常坐的那張椅子上,打開碎玉早已準備好的食盒,慢悠悠地用午膳。

藥老說他胃不好,不能囫圇吞棗,這用膳一事馬虎不得,更不能為了節省時間草草了事,萬一吃出問題來有的他受的!

就這樣,祁玥慢慢地吃,喝湯的模樣優雅到了極點,修長的手指如玉如瓷,宛若上天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須臾,琉璃捧著卷宗,緩緩走了過來,向祁玥復命。

「薰淺怎麼說?」祁玥放下手中的湯匙,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了琉璃懷里的卷宗上,伸出手,琉璃會意,識相地將經葉薰淺之手的卷宗奉上。

男子指月復從封面上輕拂而過,仿佛還能想象自己心愛的女子在看到這份卷宗時的第一反應及後續動作,他的薰淺定是也如他現在這般指尖細細摩挲著。

于此刻輕觸封面,是因為貪戀著屬于她的氣息,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張紙,被她模過之後也會讓他覺得無比珍貴。

「郡主說,不能叫‘惟妙惟肖丹青館’,得叫‘珍愛一生婚紗攝影’。」琉璃將葉薰淺的話一字不漏地復述給祁玥听,她見識短淺,自是不明白這「珍愛一生婚紗攝影」是什麼意思,但世子見多識廣,想必會了解郡主的想法。

祁玥黑眸閃過一絲高深莫測,念了念葉薰淺取的這個名字,暗忖︰「攝影」是什麼意思他不明白,改日見到薰淺再問問便是,不過「珍愛一生」這個詞他喜歡,至于「婚紗」……他也沒听過,只是「婚」應該是成婚的意思,而「紗」是一種類型的布料,他見過各種各樣以「紗」字命名的布料,比如說火雲紗、藍雪紗、幻羽紗……等等,那麼薰淺所說的「婚紗」應該是引申為成婚時所穿的衣裳……

不得不說,祁玥的理解力非比尋常,哪怕是從來沒見過的詞兒,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而且還很接近真實的意思。

「還有呢?」祁玥並不滿足于這一句話,他還想多听到一些和薰淺有關的事情,琉璃早有準備,此時無比自信地回答︰「郡主還說,不會虧損。」

「不會虧損?難道說薰淺有奇招?」祁玥勾唇一笑,若無奇招,必定虧損,這一點毫無疑問,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一提案在三個月前便被否決了。

「大概、可能、也許是吧……」琉璃保守地說,反正郡主有何奇招,也不會和她說,郡主肯定只想和世子一個人說,畢竟……世子是她心愛的男人……

祁玥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琉璃的看法,他的薰淺是如此的特別,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定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她究竟有什麼辦法呢?

「等古煦到了齊都,本世子和薰淺請他在祁王府用晚膳,順便商討丹青館的事情,你去安排吧!」祁玥不是喜歡事事親力親為的人,該讓下屬辦的事情,他絕不含糊,否則管理一個偌大的祁王府及其名下上千產業,他還不得累死!

「是。」琉璃掏出小本子,將祁玥交代的這件事情記下,用葉薰淺的話說就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祁玥自是知曉她的習慣,也沒有多說什麼,誰讓他們沒有跟他一樣過目不忘的腦袋呢!

記在本子上,總好過將他交代的事情忘記強百倍!

「還有什麼事嗎?」。過了半晌,祁玥將午膳用完,他覺得自己該繼續處理事情了,可琉璃還杵在門口,于是問道。

忐忑著一顆心的琉璃一听到祁玥的話,猛然抬起頭,月兌口而出︰「有!」

祁玥輕叩在桌面的手指微微一動,好看的鳳眸掃向她,眼里浮起淡淡的疑惑,換作平時,琉璃的答案不應該是「沒有」嗎?怎麼這會兒……這太反常了……

「說。」祁玥捧起一杯茶,丟下一個字,然後慢悠悠地品味,等待著侍女的回答。

琉璃小心翼翼地掏出個信封,伸手遞到了祁玥面前,討好著說︰「世子,這是郡主送您的禮物。」

祁玥眸光一凝,定在了某個樸實無華的信封上,這樣的情形,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他喜歡……于是伸出手,取過信封,信封上什麼字都沒有寫,而信封里……他的手感不會有錯,這信封里裝著的不僅僅是書信這麼簡單,模起來有些軟,可能是荷包……

想到這個可能性,祁世子的心瞬間從平地飄到了天堂,難道說是薰淺繡的荷包?他又搖了搖頭,他的薰淺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呢……薰淺若是空了,定然會跑到小廚房里做點心吃,怎麼可能會花時間繡荷包?

不過……不是荷包,那究竟是什麼呢?

祁玥的心被撓得癢癢的,恨不得立刻把信封拆了一看究竟,此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信封上,須臾,才揮了揮手屏退琉璃,「你先下去吧,回頭給你加俸祿。」

「多謝世子恩典,奴婢告退!」琉璃喜形于色,世子果然無比大方,也就外面那些人覺得世子是鐵公雞,世子對自家人可好了,就這樣,祁玥在琉璃心中的地位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書房里,四下無人,祁玥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拆開信封,把里邊的東西倒在手上,東西很輕,正紅色的線條艷而不俗,編成了一個同心結,同心結不大不小,十分精致,兩縷流蘇端部各自懸掛著兩顆白玉珠,珠子正面畫著笑臉,後面則刻上了他和葉薰淺的名字。

激動中的男子壓根兒沒注意到信封里還有一張薄薄的紙,直至被他暫放在幾案上的信封被風吹起,飄然旋落之際,他才看到了稍稍比巴掌大一點點的信紙,彎腰拾起,唇角掀開一抹極為瑰艷的弧度,將信紙上所書寫的內容念出聲來,「永結同心。」

「這還是薰淺第一次給本世子送定情信物呢!」祁玥高興得兩眼發光,迫不及待地把同心結與他腰間的玉佩系在一塊兒。

同心結上的兩顆玉珠,與他玉佩色澤十分接近,毫無違和感可言,祁玥很是喜歡,這代表他的薰淺很在意他,否則又怎麼會連他腰間的玉佩也注意到呢!

「世子、世子……」

不知是祁玥想得太入神的緣故還是怎麼了,影沉喚了他好幾遍他都沒有反應,等他回神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影沉的話。

「你方才說什麼了?」祁玥在自家人面前,一向實誠,沒听清絕對不會說自己已經听清,他先前一心一意都在想象著葉薰淺為他編織這同心結時的表情,哪里有心思去管影沉說了什麼。

「回世子的話,三殿下又去賢王府了。」影沉聲音無比清晰地回稟,這一剎那,只覺肩膀上一片寒涼,自家世子的眼神就像是九霄落融的冰雪,沁透著涼意,仿若從九重天宮傳來。

「元洵?」祁玥薄唇動了動,飄出兩個字,影沉顫著肩膀點了點頭,無聲地告訴祁玥他並沒有听錯,接著耳畔就傳來了男子凜冽的嗓音,「林茜在哪兒?」

「林小姐去了靈泉寺……」

「派人到賢王府告訴薰淺,就說林茜在靈泉寺遇刺,危在旦夕,性命堪憂!」祁玥腦袋無比靈活,如此鄭重其事的模樣,讓影沉都不由得信了幾分,世子向來料事如神,算無遺策,他說的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影沉一邊走一邊思考著,想了許久也不明白自家世子為何要自己將這個消息告知郡主,話說郡主和林小姐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若真是論起親疏來,世子和林小姐的交情倒還深些……不過世子要求去做的,哪怕他無法理解,也必須照做不誤!

祁玥看著影沉離開的背影,他薄唇緊抿,喚出了影風,「安排殺手,行刺林茜!」

「世子……」影風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祁玥,卻見祁玥眼里寫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接下命令,轉身離開。

交代了好事情後,祁玥眉毛擰了擰,仿佛在糾結著要不要離開祁王府……

只要一想到他心愛的女子此刻正和別的男人一起坐在淺閣院子里的秋千上品茗談心,他心里就堵得慌!

祁世子在書房里來回踱步了十幾個循環,方才停下,接著破窗而出,月華銀色的身影像是一束跳躍的光,在湖水之上飛掠而過,踏水無痕,朝著永寧街賢王府的方向徑直而去。

此時,賢王府中一片寧靜,葉薰淺和元洵在湖上泛舟,也算忙里偷閑,雅趣橫生。

元洵雙手劃槳,葉薰淺則躺在小船里,手中還拿著荷葉,遮擋照射到自己眼楮上的陽光,日子過得寫意而閑適。

「淺淺覺得,這片蓮湖如何?」元洵知道葉薰淺只是在閉目養神,而非睡著,他倏然出聲,緩緩一問。

葉薰淺扔開荷葉,直起腰身,把玩著手中的小石子,用力往遠處投擲,這一瞬,讓元洵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時光的輪盤還停留在小時候的兩小無猜,並未流轉。

「阿洵,我現在更喜歡祁王府的清蓮小築。」

女子的眼神隨著在空中飛翔的石子飄向更遠處的湖面,那里正蕩起圈圈漣漪……

「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元洵停下手中的雙槳,小舟漂浮在湖水中央,他靜靜地注視著葉薰淺,慨然長嘆。

葉薰淺站起身來,腳步輕移,立于船頭,雙手蓋著眉毛,眺望遠處,背對著身後那身著一襲天青色錦衣的男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回不去了……」

「你愛上了祁玥?」元洵凝視著面前的女子,曾經觸手可及,而現在……她就在他前方幾步之遙處,可他卻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漸行漸遠,與他日漸生疏,只因她的心里已經住下了另一個男子!

「是,我愛他。」葉薰淺轉身,與元洵正面相對,她的目光是如此的坦蕩,不帶絲毫隱瞞,正是因為這樣,元洵心里才更加難受了起來,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比她親口向他承認愛上另一個男人更殘酷呢?

「那淺淺,你答應過我的事呢?因為你的承諾,我等了你整整十年。」

為了她,他推去了父皇和母妃為他安排的所有婚事,放棄了多少利益聯合的機遇,只因他心里的那個人是她……他覺得,只要是為了她,哪怕是忘記皇子的身份也是值得的!

「對不起。」葉薰淺面露歉意,哪怕她有千萬個放棄他的理由,此刻也只能凝聚成一句道歉,是她耽誤了他十年,倘若知曉十年之後會是這般光景,當初便不會輕易許諾。

「淺淺,你真的想好了?」元洵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泡在沸水中的青蛙,時刻被煎熬著,只因她拒絕了他、放棄了他……

「哪怕祁玥只能陪伴你短短兩月,你也無怨無悔?淺淺,別忘了你只有十五歲,你的未來還很長很長……」

元洵說的這些,葉薰淺何嘗不明白,祁玥是大寒之日出生的,如今已近中秋,也就是說……他可能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我知道,他若敢死,我便到地獄與他相逢!」

葉薰淺斬釘截鐵地說,她的祁玥無懼冰火兩重天,那麼她又何懼地獄之險?

「淺淺,為什麼?」元洵無法理解,他的淺淺和祁玥只認識了短短幾個月,這幾個月里建立起來的感情難道能超越他們曾經兩年相伴的同窗之誼?

「阿洵……」葉薰淺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恰在她斂下眼瞼凝神細想準備組織語言向他解釋的時候,一抹銀華自天外飛來,掠過賢王府屋舍之上萬片琉璃青瓦,驚鴻踏水了無痕,于彈指一瞬飛入孤舟,將心愛的姑娘攬入懷里,薄唇微動,肅然而認真的聲音響徹而起,「因為薰淺三歲時便喜歡本世子。」

「三殿下,這個理由滿意否?」祁玥伸出手,為葉薰淺整理衣裳和頭發,接著看著元洵,反問一聲。

元洵一听,眼神冷厲如寒夜刀鋒,瞬息之間可冰凍三尺,天青色長衫無風而動,雙手負于腰後,看著祁玥,「祁世子,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是淺淺心里收藏了寶貝了十二年的人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祁玥懷抱葉薰淺立于船頭,與元洵對視著,直截了當地點頭。

葉薰淺下意識將衣裳攏緊,只因這湖心碧波之上,寒氣逼人,立于此地,仿若置身霜降寒冬里,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祁玥……」葉薰淺伸出手,輕扯著祁玥的袖擺,看著他搖了搖頭。

祁玥將葉薰淺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細細摩挲著,為她取暖,三分責備七分寵溺道︰「薰淺,你又不听話了……」

葉薰淺腦袋縮了縮,她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在說她不該單獨和元洵出來泛舟……

「既然如此,那麼祁世子,接招吧!」

冰冷的話,從元洵唇畔飄出,仿佛包裹了天地間所有的寒氣,右手出掌,攜著一縷勁風,往祁玥和葉薰淺所站之處轟了過去,幾乎同時,船頭裂,孤舟散,原本蕩漾著圈圈漣漪的湖面霎時驚起萬重波瀾。

祁玥緊抱葉薰淺,疾速後退,在靠近岸邊三丈之處,他推開葉薰淺,一股渾厚而綿軟的勁道包裹住葉薰淺整個身體,在她還沒來得及出手抵抗的時候,以迅猛之勢將她推到了湖岸之上。

元洵出手很快,往往一招制敵,任憑你有再大的本事,失了先機那也是無用,葉薰淺不知曉這十年里元洵到底成長到了什麼程度,但她了解他的個性,因此一顆心都懸在了空中,生怕祁玥會吃虧。

尤其是在看到祁玥掠水後退的時候,她的心揪得更緊了。

「若我勝了,三殿下是不是可以放手,成全薰淺的心?」祁玥沒有正面接元洵的招,而是很靈活地避開了,任憑湖面水花翻卷,無數水珠飛濺,打濕荷花也無動于衷。

「你先勝了我再說!」

元洵天青色的身影,漂浮于綠水之上,仿若與這碧水、荷葉融為一體,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幅動態的丹青水墨。

不多時,祁玥身周八道水柱沖天而起,模糊了葉薰淺的視線,也沾濕了她的衣襟。

任憑誰都不會想到不慍不火十年如一日的三皇子也會有爆發的一日,祁玥自然不是打不還手之輩,更何況對方還是伴隨了他心愛之人兩年的男子!

若是十年之後他和薰淺不再有交集,若是薰淺沒有記起曾經,那麼她最後的歸宿,極有可能便是元洵……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等待十年而不娶,說不愛那必定是假的……

祁玥不會忘記,元洵從江南歸來,還不忘給薰淺帶她過去喜歡的點心,也不會忘記,這個男人一直在忍,哪怕是齊皇下旨賜婚,他也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

一銀一青,像是兩條盤踞靜湖的巨龍,激烈對決,勁風呼嘯,如萬千刀刃般割裂了多少荷花玉瓣,就是那青青荷葉也被戳出了無數個洞,陽光透過手指般大小的荷葉洞,依稀能照見下面閃躲的魚兒。

忽然,水面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葉薰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茫茫視野被無數的水滴遮擋,看不清祁玥和元洵的身影。

「祁玥,你在哪里?」葉薰淺環顧四周,大聲呼喚著,卻沒有听到任何人的回應。

被兩人震到碧空上的水滴漸漸回落,好似在湖中下起了一場飄雨,孤舟散成了浮木,在水面上靜靜地躺著,無聲地見證著這場驚天動地的對決。

葉薰淺輕功施展,從岸邊跳下,縴縴玉足落在了棕色的浮木上,以內力驅動其前行,遍尋荷花湖的每個角落,皆看不到他們的蹤跡。

湖藍色的身影獨立于水上,這一瞬,天地一片清奇,仿佛只剩下了她自己。

過了半晌,她足尖輕點,借力而起,在荷花湖周圍尋找著兩人的蹤影。

荷花湖地處賢王府偏僻之地,平日里不會有什麼人來,此時也不例外,而且,下人們若是知曉她和元洵在此泛舟,定然也不會跑過來打擾。

尋尋覓覓了許久,葉薰淺終于在離荷花湖不遠處的草地上見到了那一襲熟悉到了極致的月華銀錦,她激動得跑了過去,卻見祁玥半跪在草地上,嘴角沁出一絲鮮血,可臉上的笑容卻是那般的燦爛,足以讓這漫天霞彩黯然失色。

「祁玥,你怎麼樣了?哪里不舒服?」

葉薰淺來到他身邊,聲音難掩焦急與關切,她伸出手,想要將他扶起,指尖在觸及他胳膊的一瞬,她渾身一顫,僵硬了……

只因他一句話……

她艱難地扭過頭,去看他指尖纏繞的紅繩,沾染著少許淤泥與鮮血,與他掌心清晰的紋路交織在一起,仿若彼此命運的脈絡,從此緊緊相連。

他微抖的手,握住了她縴縴十指,嗓音低緩得像是大提琴的曲調,「薰淺……永結同心……」

同心結的兩縷流蘇在風中搖動,玉珠踫撞,發出清脆的響音,那珠子上畫著的笑臉依舊……

「嗯。」葉薰淺用力地點頭,鼻子酸得不像話,努力地將他攙扶起來,他在她心中是如山般巍峨如海般博大的存在,此時卻氣息不穩……

祁玥半靠在葉薰淺身上,任憑她扶著自己前行。

而草地的另一隅,元洵屹立在漫漫青草之上,左手捂著心肺,咳了好幾聲都止不住,忽的喉嚨間感覺到一陣腥甜,他攤開右掌,上邊還殘留著幾道血絲。

看著葉薰淺和祁玥遠去的背影,他的心疼得發慌,她如此愛祁玥,倘若有一天祁玥真的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她該怎麼辦?

原來,事情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簡單,過去,他以為他只需要守著她,看著她開心,哪怕她和祁玥有了婚約,他也沒有橫加干涉過,因為他知道,祁玥無法伴她百年……到那時,他可以繼續陪伴她,像小時候那般,等待著她點頭嫁給他的一天……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越陷越深,無可自拔,他動搖了……

如果時光如車輪,可以倒退,他必定不讓她有接觸祁玥的機會……

只可惜,時間不會倒流,讓人重新擁有!

「你沒事吧?」

正當元洵凝視葉薰淺和祁玥背影之際,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元洵面色無異,扭頭看了一眼信步而來的雪衣男子,抬起衣袖,抹去唇角的鮮紅,「怎麼不多休養一陣子?」

「我倒是想,只是才兩天,有人就跑來找祁玥麻煩了。」

宮羽身邊還跟著雪箜,此刻看著元洵,搖了搖頭。

「連你也覺得,淺淺和祁玥在一起會比和我在一起幸福?」

此刻的元洵無疑是冷靜的,他和宮羽認識多年,彼此算是交情過硬的朋友,就連葉薰淺的事情也不相瞞。

「我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我只知道,現在淺淺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宮羽無比實誠地回答,讓元洵眉頭皺得更緊了。

「洵,我來是想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林茜在靈泉寺遇刺……救不救,全看你……」

宮羽話音落下,元洵臉色稍稍一沉,林茜對他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這麼多年來她拒絕了多少王公貴族的求婚,至今仍然待字閨中孑然一身,平心而論,是他有愧于她,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置她于不顧!

元洵身影如風,不多時便消失在了賢王府里。

「少主,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四下無人之際,雪箜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家少主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真真正正對郡主無私關懷不求回報!

郡主也真是的,不選少主,偏偏要選半腳踏進棺材的祁世子,真不知道郡主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雪箜越想越為自家少主鳴不平。

「淺淺不嫁帝王家,她和阿洵沒有結果!」

宮羽是局外人,看事情一向看得比旁人要透徹幾分,「而且……」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墨眸里一片幽深,仿佛在剛剛那一瞬,觸及了潛藏在心底的秘密。

「罷了,總之沒有結果。」

「少主,郡主多好的人兒呀,您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了,等回到南陵,看您到時候怎麼跟老爺和夫人交代!」雪箜忍不住向宮羽吐槽道。

「所以,我現在不是在躲著他們麼……」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個,宮羽也愁了起來,從前父親和母親提起他的婚事時,他總是拿淺淺來當擋箭牌,結果現在……玩笑開大了,收不回場子了……以至于他連中秋都不敢回家了……

「師兄,你躲著誰呢?」

恰在這時,一串笑聲傳來,鳳遙走到宮羽身後,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楮,嚷著他猜她是誰。

宮羽對鳳遙三天兩頭冒出來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將她的手從自己眼楮上拉下,半是責備半是關切道︰「這斷情之毒才剛解,你就又跑出來,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還不是因為听說淺淺要成親的消息,我這不是迫不及待地趕來給她送新婚禮物嘛!」鳳遙親昵地摟著宮羽的胳膊,為自己出現在這里作出合理的解釋。

她才不要告訴他,這只是其一,其二是……她想和他待在一塊兒……

清風拂面,沁涼一片,淺閣室內,至愛在懷。

「來人,去請府醫。」

待侍女離開後,葉薰淺便將懷里的祁玥輕放在床上,拿著手帕,為他擦拭嘴角的血漬,明明心疼得要死,偏生違心地罵道︰「祁玥你這個笨蛋!」

祁玥食指還掛著那枚同心結,他緩緩抬起手,觸模著她富有彈性的臉龐,眨了眨眼道︰「薰淺,我若是笨蛋,那你就是笨蛋世子妃!」

「……」葉薰淺瞬間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來,臭男人,竟然罵她是笨蛋!

某世子天生有一種本事,能夠在揮手一剎那里用一句話把人堵得無言以對!

「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大動干戈!」

她好好的荷花湖現在被弄得一片狼藉,都是因為祁玥和元洵,簡直是氣死她了!

「誰讓你和元洵泛舟碧波的?」祁玥很不客氣地反問,元洵都和他心愛的女子在賢王府僻靜之地幽會來了,他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我……我這不是要和他談談嘛……」葉薰淺咬了咬牙道,她的確是懷著這般單純的心思和元洵去荷花湖泛舟的,一來從前他們經常在皇宮里的湖中泛舟,二來他邀請了,她恰好也有些話要與他單獨說……

「哼,談談?薰淺你就不能像接待客人一樣,和他在大廳里談?」

小氣的祁世子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反正他不許他的薰淺單獨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更何況那個男人還對她有男女之情!

「有些話、有些事,旁人不能听。」葉薰淺在這一點上倒是十分堅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讓別人窺見的秘密!

「本世子偏要听!」祁玥氣得心口一起一伏,最後咳嗽得厲害,葉薰淺立刻急了,不知所措般連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我都告訴你還不行嘛!」

葉薰淺想起她剛剛把祁玥扶回淺閣時遇到的影沉,他說林茜在靈泉寺遭遇刺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玥,林茜她會不會有事?」葉薰淺坐在床頭,輕撫著祁玥的後背,輕聲問道。

消息是影沉透露的,那麼祁玥必定知曉,葉薰淺這般推理。

「看情況……」

祁玥模稜兩可地回答,讓葉薰淺心里更加沒有底兒,他靠在她肩膀上,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元洵動作快的話,興許沒事!」

影沉做事很讓他放心,將這消息不著痕跡地透露給宮羽,再借宮羽之口告知元洵,這樣一來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要知道,元洵和宮羽的關系,不是兄弟卻親如手足!

若非今日與元洵親自交手,他也不會這麼快想到,皇子之中最最低調的三殿下竟然有著如此深藏不露的身手,多年來常居江南,日子過得跟閑雲野鶴似的,可實際上,齊皇四個兒子,就數他最能打,怪不得元修和元翰對他言听計從,在大齊百姓眼中最驍勇善戰的元翰,和元洵對上了,恐怕撐不過五十招!

------題外話------

唔…偶們淺淺給柿子送同心結了哈,有木有看到了一顆嬌滴滴的少女心…。?

唉…話說柿子你腫麼又吃醋了?這一次和元洵來了個兩敗俱傷,您牛叉閃閃的情商呢?

淺淺︰祁玥你真笨,把自己弄得臉上掛彩,本郡主不要和你照婚紗照,太難看了!

柿子哭瞎……早知道他就把元洵的臉也揍一頓了……

柿子︰那你想和誰照?

淺淺︰小羽長得好看,想必和本郡主照婚紗照,看起來必定是極為般配的!

鳳遙︰不行不行,師兄是偶滴,淺淺你不能染指……

元修︰淺妹妹,要不你和修哥哥照吧?修哥哥顏值高,魅力大,絕對比祁世子上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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