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不高的低叫了一聲。
顧南城反應極快,一把摟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在雪地上。
他低眸看著她被風吹著的臉蛋,手將她帶進了懷里,低頭親了親,很溫柔的道,「sorry,我走太快了。」
晚安的手扶著男人有力的手臂,下巴埋在柔軟的圍巾里,仰著臉蛋朝他笑,「是啊,你太快了。」
顧南城薄唇抿成一條線,一雙眸極深的凝著她,幾秒鐘後,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踩著雪朝著車停的地方走去豐。
「你跟薄錦墨吵架了?」
外面的光線太暗,晚安被他抱著也無法看清楚男人臉上的神情盡。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光隱匿在深處,「沒有,你別多想。」
因為這樣的姿勢,所以晚安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從這個角度只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下巴,不著痕跡的緊繃,似乎在忍耐什麼。
她垂了眸,沒說話。
顧南城抱她上車,「她怎麼樣了?」
「你問綰綰嗎?」。
他發動引擎,隨口回答,「嗯。」
「就那樣吧,盛叔叔剛剛過世,好不到哪里去。」
倒車把賓利慕尚開出紅楓別墅,他的手扶著方向盤,「孩子她準備生下來?」
晚安沉默了一會兒,方回答,「不知道,」她的嗓音很低很輕,「大概需要想想吧。」
車燈筆直的照著前方,落下一層昏黃的色調,他仿佛只是不經意的問道,「你不是很了解她?」
晚安低頭,「她自己都不清楚,我怎麼會清楚。」
一條生命,不是隨隨便便能下決定的。
晚安的手指輕輕的摩擦著安全帶,涂抹了幾次藥膏,手指上的凍瘡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抬眸看著前方,淡淡的笑。「陸小姐她很想知道綰綰留不留這個孩子嗎?」。
「笙兒說她不會留下。」
不留在安城,還是不留下孩子?
「薄錦墨用西爵威脅她,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而且,他也只說了要孩子,至于綰綰本人如何,他沒有表態,綰綰似乎不感興趣所以也沒有問,也許是心照不宣。
顧南城對此沒有表態,只是專心的開車。
晚安想,這些事情她不說他應該也知道。
車內安靜了下來,晚安側首看向車窗外。
雪下得很大,不是很密,鵝毛大雪,輕盈美麗。
今年的雪景很適合拍電影啊。
車在慕家的別墅外,「我明天會回片場拍戲,中間抽時間去葬禮,」她嗓音溫溫靜靜的道,「這件事情結束前,我們先這樣吧……」
太安靜,所以晚安幾乎很清晰的听到他落鎖的聲音。
唇畔漾出淡淡的笑,也不急著下車。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存在感強得讓人無法忽視,低沉性—感的嗓音似笑非笑的道,「先這樣指的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沒必要掰開了來說,」晚安輕輕淺淺的笑著,「你在病房的時候說,會回來病房找我,但是也沒有,不是嗎?」。
男人俊美的臉色微微一變,沉沉的看著她,有些煩躁的道,「那是因為笙兒在酒店遇到媒體的圍堵,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她溫淡的打斷他的話,黑白分明的眸看著他,「我知道你大概是被發生的事情拖住了腳步。」
「而且,」她抿唇笑著,「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無需向我解釋。」
早已經不是夫妻,也還沒有重新成為戀人。
最多不過是……他似乎在追求她。
然而顧南城原本溫淡沉寂的臉色一下變了,借著車內的燈,深邃的眸內像是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嗓音被壓得極低,「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什麼關系?」
晚安還沒有說話,男人的身軀就朝她壓了過來。
泠泠淡淡的兩個字自他的唇中吐出,「說話。」
那股屬性清貴的雄性荷爾蒙氣息繚繞在她的鼻息之間。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掐住,「慕晚安,你來說說,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的睫毛顫了顫,那原本只是若有似無摩擦著她耳畔的唇冷不丁咬了一口下來,細細啃噬,有些疼,但是更多的是癢。
晚安條件反射的要往後退,卻被他看似沒怎麼用力的手扣得死死的。
男人的黑眸如深淵,手逐漸的在她的身上放肆起來,從大衣的最後一粒扣子處模了進去,手上的力道很重,放肆得不帶顧忌。
晚安睜大眼眸去捉他的手,「顧南城。」
幽深狹長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薄唇覆蓋著輕薄的笑意,「怎麼了?我之前親你吻你的時候,你也沒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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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的嗓音仍然很溫柔,但是再溫柔也蓋不住那股強勢掠奪的氣息和眼神里的冷意。
顧南城盯著她有幾分出神的臉,手指上加重了幾分力道,低頭直接吻了上去。
十秒鐘之內,尚算溫柔的淺嘗輒止變成了狂風暴雨的掠奪,等晚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被壓在了椅子里。
「晚安,」他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擦著她的唇瓣,低低啞啞的淡笑,「別惹我生氣,也別總說些不在乎我的話。」
「我很不喜歡你說這些話,也不喜歡你隨隨便便的叫我去陪笙兒,好像我對你一點都不重要。」
男人的唇瓣貼著她的,沙啞著嗓子低喃著重復,「你明白了嗎?我不喜歡。」
她可以板著臉不給他好臉色瞧。
但不能輕描淡寫淺笑嫣然的說他對她有多不重要。
好像他在她的心里沒有一點位置。
他很生氣。
晚安睜著眼眸,手藏在冬天大衣長長的衣袖里,落在車門的門把上,用了極大的力氣握著,溫靜的臉上卻是淡淡的笑,「我以為顧公子一直都很清楚,所以從來沒有明白的說起過,如今的我失去一個你是挺可惜的,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她看著他臉上逐漸浮現出來的冷漠和陰鷙,像是薄薄的刀片,嫣然輕巧的笑著,「我記得你曾夸我聰明,聰明我不敢當,畢竟被男人甩過兩次,但是吃過一次教訓,就沒有道理在同樣一個地方再摔倒一次,你最近對我好我是明白的,但你也不是第一次對我好了。」
他低低的笑著,「繼續說。」
「你既然舍不得她,心疼她,那就陪著她。」
遒勁的手指幾乎要講她的下巴捏碎了,顧南城眸底倒映著她的臉,面無表情,「你從來沒有想過,要繼續跟我在一起,嗯?」
下巴的疼痛讓她皺著眉頭,不閃不避的看著他的眼楮,「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
「那就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以前我不夠愛你,但是我現在只愛你,這還不夠麼?慕晚安,要怎麼樣你才覺得夠?」
「你只愛我嗎?」。晚安笑了出來,「你是不是只愛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你的心里。」
男人的眼神極冷,字字句句仿若從喉骨深處蹦出,眉梢眼角帶著嘲弄,「我認識她這麼多年,十多年,你跟盛綰綰認識十多年她每件事情你都要插手,你非要我袖手旁觀像個陌路人?」
晚安覺得這樣的爭吵甚至是眼神會發生她並不意外,但是心尖上竟然仍舊是刺痛的,揚起而笑,「沒錯,說來說去,就是我心胸狹隘,容不下我的男人心里頭有這麼樣一個存在。」
「慕晚安!」
「我知道她現在很傷心很可憐很難過,你陪她心疼她為她不平我都明白……」
顧南城重重的眯起眼眸,薄唇泛出冷淡的譏誚,「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麼?」她的臉色有幾分白,睫毛細密的顫抖,「我只說我明白,沒說過我要接受。」
晚安看著他冷峻森寒的臉,「我容不下她就是容不下,所以我不要你,」車內的暖氣很足,但是她的臉頰仍然是涼涼的,「顧南城,你既然做不到,也別來要我。」
…………
晚安推開臥室的門,順手關上,整個人如同月兌力了一般靠在門板上。
她看著自己的床,有些茫然,撐著額頭,慢慢的把圍巾解下來。
洗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