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沒有忽視,反倒是回答了晚安的問題,「不必,待會兒她的經紀人會過來處理。」
這種小事情算不得什麼,走一下程序就能走人了。
真正需要解決的是外面圍著的記者恧。
晚安卻站定了腳步。
顧南城一手牽著她,自然跟著她頓住了腳步,低眸凝視她的臉,唇畔漾出些笑意,嗓音很低的笑著,「不滿意?」
以他對她的了解,既然盛綰綰回來了,那麼她的事情那女人會自己處理,晚安最多只是搭把手,出個主意,不會再多管什麼。
晚安的手指被他捏著,好像很好玩一般,她看了眼陸笙兒,方涼涼的開口,「我看陸小姐有話想跟你說,只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你過去跟她聊聊唄。」
顧南城失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嗯?」
()晚安瞧著他,輕輕裊裊的笑,有些漫不經心,「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覺得如果有些話你們將來要找機會再說的話,那還不如當著我的面……溲」
岳鐘看了晚安一眼,在心里默默的道。
慕大神這樣的老婆真是……
顧南城眸內蓄著的笑意愈發的深,卻還是解釋,「我跟她沒什麼話需要特意再私下見面聊,你要醋勁這麼大,以後我跟每個女人私下見面,無論公事私事都事先給你匯報,滿意?」
最後兩個字,宛若從喉間溢出,纏繞著低沉的笑,尤其的性一感。
晚安瞅著他,「哦,」尾音微微拉長著,「你還有私事需要跟女人單獨見面的?」
顧先生分分鐘表決心,「嗯,當然沒有。」
「那好吧,雖然你被我逮到過兩次,但我還是願意相信你。」
晚安踩著高跟鞋,朝冷漠的坐在那里的陸笙兒走去。
陸笙兒臉上有些輕傷,之前她不小心被綰綰的推車撞倒在水果上,後來被粉絲和記者圍觀也不知怎麼受了傷,長發很亂,看上去帶著罕見的狼狽。
那長長的指甲沒入掌心,掌心有一小團黏稠的暗色血液,彰顯出她此時極大的忍耐。
陸笙兒看著她,有幾秒鐘恍惚的失神。
有時,女人的氣質是很容易受身邊環境的影響的,比如慕晚安看上就一天比一天的溫婉舒服,那些帶著侵略性的妖嬈和冷意全都沉澱下去了。
越來越像被富貴和寵愛嬌養的豪門太太,刺和爪牙都收起來了。
陸笙兒冷冷的笑著,「慕晚安,勝利者的炫耀這種事情不適合你,你如今是大滿貫贏家,目不斜視不多看對方一眼才是你傲慢的風格。」
岳鐘,「……」
傲慢還是分風格的嗎?
晚安輕笑了下,原因大概和岳鐘差不多,她眉眼安然,沒什麼很重的顏色,腔調很淡,「我只是覺得,以你現在的情況,出國是最好的選擇。」
她在娛樂圈也不是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只要身後有過硬的團隊,過段日子想卷土重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GK會不會花大力氣給她翻身……略明顯。
陸笙兒抬頭,眼神打量了她一會兒,方嗤嗤的冷笑,「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記得你向來不屑故作姿態,難不成還真心實意的可憐上我了?」
她身上如今透著一種感覺,好像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跟她為敵。
晚安淡淡的笑,「沒啊,你不是也已經說過了,我也不是什麼善茬,沒那麼多爆棚的正義感,不過麼不相干的人跟我無關的人只要不干擾我的生活,是死是活過的好還是不好,我都不大關心。」
「我只是覺得,事到如今,沒有誰是干干淨淨的白,或者徹徹底底的黑,算統籌是誰對不起誰,也很難梳理清楚……而我覺得出國對如今的你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否則……覬覦你的男人會很多,如果能遇到真心實意願意捧你的是你命好,如果沒有,那些齷齪的,骯髒的數不勝數,你以前被保護的太好,可能太不懂,何必呢?」
她嗓音清清淡淡,有條不紊,沒什麼輕視,或者悲天憫人。
岳鐘微微的挑眉,看了看陸笙兒,又看了看晚安。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覺得這兩個女人無論相貌還是成就都算是不相上下,要說好慕大神的性情可能更好一點,只是同樣養尊處優時看不到很大的區別。
但要說落魄時的清醒冷靜,那實在是相差得太多。
若處在同樣的境地,他多半可以推斷,慕大神隨時能準備好調整狀態看清局勢卷土重來,陸小姐真是生生要把自己熬成怨婦。
陸笙兒頓了好一陣,才笑著反問,「你是不是怕我留在這里,以後混得太淒慘,你怕他們為難?」
晚安失笑,緘淡的道,「你有把握,你就留吧。」她眯起眼眸略微的思考著,「其實你當初一刀刺向自己的心髒時,我挺佩服你的。」
她那時,算是搬回了一局。
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要是陸笙兒,現在就召開發布會,道歉,退隱,出國,即便要回來,也要漂漂亮亮的回來。
陸笙兒看向顧南城,她的眼神一下變得說不出的復雜,裝著各種道不清說不白的情緒。
她忽然平靜的開口問道,「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現在也會置之不理嗎?」。
這個她,值得自然就是晚安。
顧南城將七七放到地上,七七乖巧的牽著晚安的手,安安靜靜的依偎在她的身側。
單手***黑色西裝的褲袋,身形挺拔而一絲不苟,溫淡矜貴,「不會,」他吐詞很清晰,不急不緩,也沒有避開她的眼神,「就算我只是GK總裁,而我旗下的藝人出了事,出于利益,只要她值得那我自然要保。」
畢竟她已經是個咖,公司不會選擇輕易放棄。
只是對于陸笙兒而言,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有回答。
陸笙兒看著他俊美成熟的臉,忽然一下子無法將他和記憶里輕佻不正經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她有種預感,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或者最後一次能像聊天一般的說上話了。
她問了一個她一直放在心底,不解了很多年的問題,「當初,很多年前,你為什麼喜歡我?好像一看到我,就很喜歡我。」
晚安抿唇,撇過了腦袋。
岳鐘看了眼慕大神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
任是哪個女人听這話都會覺得不高興,好在慕大神沒有真的成神,畢竟一個女人如果總是無動于衷,那未免也太沒意思了。
顧南城低頭睨向晚安。
晚安不咸不淡的道,「人家問你就答唄,否則說不定人家會惦記一輩子呢。」
他是怕她要惦記好一陣子。
顧南城牽起晚安的手,指尖有意無意的捏著,但話還是朝陸笙兒說的,語調溫淡,像是說著一件過去的,已經無關緊要的事情,「太長時間,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很小的時候覺得你小小年紀,面兒上一本正經的當著三好模範學生,背地里卻直接把男生送給你的禮物給扔進垃圾簍,被欺負了不吭聲,背後把人鎖進廁所鎖了一晚上,見誰不守紀律都愛打小報告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路上看到流浪貓倒是不怕髒……」
對上晚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瞬間察覺到說得太多了,閉上了嘴,寡淡的做結束語,「大概是覺得年紀小,卻捉模不透,所以覺得有意思。」
陸笙兒瞳眸有些破碎和震驚,但顧南城一門心思擱在晚安的臉上,沒看見。
她掌心黏稠的血更濃了,咬唇冷笑,「你就是因為那些就直接在很多年後認定我了?」
難怪,她覺得莫名其妙,沒有一點真實感。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覺得他只是逗著她玩。
顧南城看了眼她的表情,才微皺了眉,「算是,也不全是,後來你跟小時候不大一樣了,可能是我身邊的名媛美人太多了,你又被盛綰綰打壓的抬不起頭,卯足了勁的努力想超過她,冷冷清清的又不愛說話。」
男人骨子里,總是與生俱來的某種憐惜欲和征服欲。
年少時他確實算不得多認真,大部分時間都是吊兒郎當的。
陸笙兒看了慕晚安好半響,最後溢出笑容,「那如果你搞錯了,遇到的根本不是一個人,你更喜歡誰?」——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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