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綰綰無聊的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照你這麼說,我身邊有這樣的人嗎?」。
晚安慢吞吞的道,「你確定你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嗎?」。
她驀然的坐直了身體,眼眸驟縮,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你說那個變態?!」
「你第一個想到的……不應該是薄錦墨嗎?」。
薄錦墨妲。
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指驀然的動了動。
一陣陰影壓了下來,擋住了她的光線,盛綰綰下意識的抬起頭,一眼看到熟悉的男人,淡淡漠漠的站在她的跟前。
眉眼斯文,氣息清俊禾。
他依然還是那副模樣,只不過身上穿的不再是襯衫西裝,而是一身簡單的休閑服。
淺灰色的v領毛衣,露出男人性感的鎖骨,垂首看著她,儒雅的味道很濃。
不超過十天不見,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了。
盛綰綰朝手機那端道,「晚安,我待會兒找你。」
說完掛了電話,直接站了起來,「你來干什麼?」
薄錦墨淡笑,「你爸爸住院,我自然要過來看看。」
她皺了下眉,他過來看她爸爸無可厚非,但她心里還是很不舒服,忍不住道,「我爸住院一個多禮拜了,你現在才來?」
而且,瞥了眼他兩手空空,來看長輩又是病人,至少得帶點兒水果意思意思一下吧?
她跟他是一回事,他跟爸爸的關系又是另一回事。
薄錦墨隨意的將手抄進褲袋,「我每天都來了。」
盛綰綰懷疑的看著他,「真的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只不過問完就立即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多余,這種隨口問問爸爸就知道的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說謊的余地和必要。
但她每天在醫院待的時間一般都不短卻沒遇見過,所以才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薄錦墨唇畔勾出些笑,嗓音很低,「怎麼,很想見到我?」
盛綰綰歪著腦袋,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一時分不清這男人是故意跟她調一情,還是真的理解錯誤。
她這句話的意思分明就只是有些懷疑他有沒有每天來看她爸爸的真實性,雖然爸爸不說,但她知道他對薄錦墨其實抱有很大的期望,感情也更是有的,不算親兒子也當他是半個兒子。
她突然開口,「蕭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眉眼未曾掀起絲毫的波瀾,尾音上揚,「嗯?」
「你裝不知道?」
薄錦墨淡淡徐徐的道,「你指的——他要聯姻的事情,還是他那幫兄弟把林皓揍得進了醫院,亦或者是兩家現在起了沖突互不相讓鬧得很僵的事情?」
「哦,看來你都知道得很清楚。」
「現在不知道的人好像不多,人人都在說盛家美人是安城的頭號紅顏禍水,我自然也會听說。」
男人看著她的臉笑了笑,冰涼的長指挑起她的下巴,低頭仿佛在審視她,低低柔柔的道,「兩個男人為了你鬧得這麼大,怎麼,不驕傲嗎?」。
盛綰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直直的對上他的眼眸,抿唇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薄錦墨笑了,「我?」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是什麼讓你認為……是我?」
她有些難堪,這種假設本來就很自作多情,薄錦墨這個男人,無論平日里怎麼不言不語,他骨子里那股不怎麼把人放在眼里的勁兒她清楚得很。
經驗比他老道或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他面上還會裝一裝謙遜。
林皓那樣的,在他眼里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小毛孩。
至于蕭栩……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界面的,構不成對手。
距離太近,近得能清晰的聞到男人身上的氣息,盛綰綰側過臉避開這股親近,不冷不熱的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有些人就是個性奇怪又陰暗,見不得自己前任過得好,尤其是……」
她重新看向他,一雙眼看著他,「你還覺得我給陸笙兒拍戲的機會拆散了你們,所以明知道我對蕭栩有那麼點好感,所以你弄了個葉歌出來,現在好了,他被逼著結婚,我跟他徹底沒戲了。」
薄錦墨扶了下眼鏡,斂住了眸底的暗茫,微微一笑,「原來你對他有好感。」
她先是面無表情,隨即笑,「當然,為我只響了一聲的電話可以連夜開車趕過來的男人。」
然後她就見他微微低頭垂首,唇畔的弧度分明帶著為不可覺卻又恰好能捕捉到的嘲弄,表露得輕描淡寫卻暗藏著明顯濃稠的輕視。
她不悅,冷冷的問,「薄錦墨,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手拍了拍她的臉,「傻女孩,你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比如被什麼男人捉住了,等他連夜開車過來,你已經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這樣愚蠢的行為,你的感動真是廉價。」
那嗓音低低的帶著慵懶,好听得幾乎性感,但一雙眼眸毫無溫度,全都是冰涼的冷漠。
盛綰綰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邊回響起的都是男人隨口般的語調,你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比如被什麼男人捉住了。
但薄錦墨已經轉了身,抬腳走過去敲響了門。
盛綰綰過了一會兒才回的病房,但眉眼間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失神。
盛柏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也自然直接以為是因為遇到了薄錦墨她才是這個反應。
以往薄錦墨每天過來醫院一趟兩人卻沒有遇上過,也是他的意思。
當時薄錦墨沒有明確的答案,但也一直照辦了,這次不知怎麼還是遇上了。
盛綰綰進去後,又照例問了一遍盛柏的身體狀況,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醫生說了些什麼之類的,大概十多分鐘後,她看了眼只是安靜的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垂首動作熟練的削著隻果皮的男人,站起了身,低聲道,「爸,你們先聊,我去下面林皓的病房看看。」
薄錦墨手里削得完整的隻果皮在他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之後,斷掉了,落在了他手下的垃圾桶中。
他垂下眸,繼續削。
盛柏皺眉,「蕭栩出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盛綰綰想了會兒,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蕭家的人說是林皓和葉歌合作陷害,而且有前一天晚上監控拍到他們在一起說了幾分鐘話,但林皓說他不認識葉歌……听說葉歌也稱不認識林皓,她甚至不認識蕭栩。」
她听了不少傳聞,這件事情沒有上新聞,但是圈內都傳遍了。
蕭栩和葉歌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認為是林皓喜歡她,葉歌喜歡蕭栩,兩人玩了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蕭栩被逼婚負責,听著葉老爺子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個小時,他就一言不發的等著葉老說完,然後直接當場把客廳的家具全都砸了個差不多,最後指著葉歌咆哮,老子就是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娶你這麼一個女人。
下一秒被葉歌一個巴掌扇了回去,也算是淑女做派的葉小姐當場 了髒話——我就當是被狗日了,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如果有人在說謊,只能說大家的戲都很精彩。
盛柏轉而看向剛剛削完隻果的男人,「錦墨,你怎麼看?」
薄錦墨頷首淡淡的微笑,「需要我替綰綰查嗎?」。
「算了,蕭家跟我們家也算是有些過節,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無論是怎麼發生的,他們家更不會讓他兒子跟綰綰來往了,倒是林皓……那小青年我見過幾次,能掀出這麼大的風浪,也算是人不可貌相。」
薄錦墨將削好的隻果遞給盛柏,漫不經心的道,「是不錯,如果沒有被抓住跟葉家小姐的對話監控,被蕭家的人打進醫院的話。」
盛柏接過隻果,看了看轉手遞給了綰綰,「我沒胃口,綰綰,你吃隻果嗎?」。
盛綰綰看了眼被削好了的隻果一眼,還是哦了一聲,接過來,低頭默默的啃著。
盛柏側首看向另一邊的男人正準備說話,卻見那男人正抬眸看著對面低眉順目順心啃隻果的女孩,薄薄的唇側帶出極淺的弧度,眼神溫和專注。
「綰綰,吃完隻果你就去看看林皓吧,這件事情也不一定跟他有關。」
盛綰綰眨了眨眼楮,清脆香甜的果肉讓她語音模糊,「噢。」
然後,男人唇畔那點弧度便消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