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兩下發現甩不開,忍著痛冷冷瞥了他一眼,「有話說話,能不能不動手?」
「不動手,你能听我說?」
盛綰綰又甩了兩下,不耐煩的道,「我听你說就是,手拿開。」
薄錦墨看著她這副不耐的神色,跟剛才和那男人一起時天差地別,尤其是那人都已經走了,她還站在原地戀戀不舍的看了好半天。
手指非但沒有松開,反而不自覺的加重了力氣妲。
盛綰綰又是一疼,怒吼道,「我叫你松手!」
見她五官都皺著,像是在忍受什麼痛楚,他才徒然察覺過來,手上的力氣一下就松開了,重新撤了回去。
順著她低頭的目光跟著看過去,才發現她手臂上微微的泛青的小傷口禾。
是昨天抽血時的針孔。
眼神一暗,他淡聲道,「抱歉。」
晚風襲來,吹起零散的發絲,盛綰綰看著不遠處的路燈,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了,「你想跟我說什麼?」
薄錦墨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女人即便在跟他對話的時候,都很少正眼看著他。
喉結上下的滾動著,「剛才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你管得太多了,是誰都跟你沒關系。」
他低眸看著她,不動聲色,「林皓?」
第一眼看過來的時候沒有認出來,一來距離遠,而來那男人兩三年不見,變化很大,不過他告別上車的時候,他還是看清楚了長相。
盛綰綰這才好笑的看向他,「你看到了還問他是誰?」
他眉頭鎖得更深,「盛綰綰。」
「怎麼?」
她的態度似乎惹他很不悅,黑眸盯著她,嗓音又沉了好幾分,「你是不是還想被男人騙?」
她又笑,帶著聊聊的輕佻,「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只能被你騙,別的男人騙我就不行?你這種心態真是不健康。」
他冷冷的嗤笑,「怎麼,你很想被男人騙?」
女人漂亮的眼眸眯了起來,歪著腦袋不在意的笑著,「開心就好啊,騙得過我是本事。」
「開心?」
她現在是在跟他說,跟那男人在一起,她很開心?
「開心啊,你說他騙我,好,姑且就當他是騙我的,不過同樣都是騙我,你跟我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哄你我討好你,但他不一樣,都是他主動追求我向我示好說動听的情話……」
她笑著的臉龐在黑暗中像是徐徐打開的曇花,又美,又不真實,又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主動了八百年,我想嘗嘗被男人追求的滋味,有什麼問題?」
盛綰綰皺眉,看著朝自己靠近的男人,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你……你干什麼?薄錦墨,你他媽的給我收斂一下你自己。」
男人腿長,步子很慢,但一步抵得上她兩步,除去眼底的陰暗顯得濃稠,俊臉跟薄唇仍是淡淡的笑,語調也同樣很淡,「你這麼怕我做什麼。」
他低眸注視著她,鏡片下的眼蓄著笑,有條不紊的淡聲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那小子當年喜歡你,真心的成分可能不低,但如今就實在難說。」
她要笑不笑的看著他,「是嗎?」。
「你還沒離婚,就當你快離婚了,綰綰,你放聰明一點,以盛家以往的風光,林家都未必會接受一個有過婚史的女人,何況盛家今時不同往日,你離過婚,身家背景隨時都會消失,在他們家眼里,你跟林皓在一起,完全是高攀。」
男人的手指終于還是挑上了她的下顎,迫使這個始終不願正眼看他的女人對上他的視線,那喑啞低沉的嗓音,像是要敲打在她的心扉上,「你進不了他們家的門,別耽誤時間浪費感情,嗯?」
盛綰綰沒有再繼續往後退,也沒有回避他的視線,而是止住了腳步看著他英俊逼人的臉,就這麼笑了出來。
在有著雜音的背景中,這笑仍然顯得清脆而肆無忌憚。
「我听說男人都有劣根性,覺得我現在的女人是我的,我以前的女人也是我的,就跟狗似的,一塊地方被它尿了下就覺得這塊地盤就是它的,我說你們,缺德不缺德?」
這比喻顯然入不了他的耳,薄錦墨一張臉顯得格外的森冷,線條又冷又硬,音節從喉骨溢出,「盛綰綰,你听不懂我說的話?」
「懂懂懂,薄總你關心我這個準前妻麼,謝謝哈。」
這種明顯敷衍的態度,薄錦墨臉色更冷更難看,鏡片下的眼眸甚至點燃了一簇簇的火苗兒,「是不是我看著不順眼,你還非要跟他來一段?」
「你看不順眼?你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哥更不是我兒子,我找個男人為什麼要管你順眼不順眼,要說順眼……誰能讓你看順眼啊,你剛還說幾年前他對我很真心呢,那會兒我也沒覺得你看他順眼啊,噢,你看顧南城順眼吧,不然我找他好了,」
那精致的又明艷的眉目上,分明就是染著桀驁,眉梢挑起,沖著他笑,「想一想他條件真的很不錯,人長得比林皓帥,錢應該也比林皓多,你既然這麼關心我的下一任,不如把你兄弟介紹給我啊,你看你跟陸小姐在一起,他單著了我也單著,大家有共同的情傷共同的話題,說起來我們還有過一場邂逅呢……」
男人俊臉上籠罩的寒霜越來越厚,在听到邂逅兩個字的瞬間終于漠漠的打斷,「他看不上你,死了這條心。」
「噢,」她輕輕淡淡的應了,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真是沒眼光,不過沒關系,林皓也挺好的。」
薄錦墨斯文清雋眉頭極深的攏著,為她對他的態度,更為她對別的男人的態度,無法克制住的煩躁跟壓抑,像是有什麼情緒破體而出,連著聲線都變得粗啞了,「盛綰綰,要我怎麼說你才听得進去,不要繼續在男人身上犯蠢?」
她也終于撤去了那層漫不經心的畫皮,冷聲道,「你說我在犯蠢?」
「不是犯蠢你是缺不得男人?不能缺男人你也用上你的眼楮找,別有人送上門你就饑不擇食的要吃,小心噎死。」
盛綰綰怒極反笑,「噎死也是我心甘情願,我連你都吃了我還怕在別的男人那噎著?這世上的男人跟女人,有誰跟誰寫好一定能白頭偕老?相愛的多的是勞燕分飛,不愛的有的是死也同穴,薄錦墨,要讓陸小姐知道你還敢管我跟別的男人的事情,她得把我昨天輸給她的血放出來。」
男人的輪廓僵硬了下去,變得極其的幽暗而復雜,就這麼看著她。
可能是夏天夜里的風仍舊很涼,可能是這個時間點的過路人太少,她皮膚上莫名的起了一層薄薄的戰栗。
想到這里,她黑白分明的雙眸慎重的看著他,異常謹慎的一字一句的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向林皓下手,像當年對付蕭栩那樣,我保證你跟陸笙兒這輩子只能當怨偶。」
她說這話其實是半點底氣都沒有的,她哪里來的本事能讓他跟陸笙兒當怨偶。
但她也只能虛張聲勢一下,他以前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她跟林皓什麼都沒有——至少目前而言什麼都沒有,她原本以為這次見面應該是像晚安所說的那樣最多只是「情懷」,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像是直接要出手追她。
她守不住盛家,可不想再連累無辜的人,更何況林皓還牽連著晚安。
听她這麼說,薄錦墨倒是笑了,淡淡徐徐的,仍是盯著她,「盛家的事情,你不準再管了麼,嗯?」
盛綰綰眼神微微一滯,側首看向遠方,長發模糊了她的眼楮,嗓音也變淡了,「你厲害啊,那就隨便你,反正我想管也管不了,」她回過頭看他,「不過你別忘了昨天答應我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傷我爸爸的性命。」
「還有啊,」她抿唇看著他的眼楮,又笑了笑,「你要跟她在一起就一心一意的跟她在一起,總是惦記著我,不覺得很難受嗎?」。
她說完,便側過身,徑直從他的身側走過,頭也不回。
薄錦墨佇立在路燈的光線下,那柔和的光線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側過身,目送女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薄唇漾出極淡的弧度,眼眸幽深陰暗。
惦記?
他是惦記,只不過,有這樣明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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