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駕駛坐上,就直接發動引擎倒車。
她從車窗外看出去,只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已經看不到晚安的身影了,她轉頭冷著臉道,「晚安還在機場,我跟她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薄錦墨沒有回答她,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已經撥通了電話,對著那邊簡單直接的吩咐道,「如果慕晚安不準備一個人上飛機,你就負責把她跟她們的行李送回去。」
然後直接將電話掛斷,手機扔回原來的地方。
盛綰綰抿唇,最後還是拿出手機自己打了一個電話給晚安,只說先去醫院,讓她先回家,有什麼事情她會再打電話妲。
掛了電話後,她才用幾乎沒有情緒的嗓音問道,「是誰跟你說我懷孕了?」
「我只關心是不是懷孕,誰說的不重要。」
「但我想知道是誰在造謠&}.{}。禾」
「你不用知道。」
她不想跟他再對話,于是索性偏頭看向車窗外。
機場在離市區很遠的地方,所以車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下車後,男人一言不發的走到她的身側,照例扣上她的手腕。
盛綰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拉著的手,站在原地不動,冷淡的道,「既然已經來了,那我自然會進去,我可以自己走,你能不抓著我的手嗎?」。
薄錦墨側首瞥了她一眼,手仍然沒有松開,「走。」
接受檢查前,她側首面無表情的朝站在一側的男人道,「如果查出來沒有懷孕,我是不是就能走了?那邊的酒店跟行程我都安排好了,這趟航班錯過了我們可以買最近的下一趟。」
男人低頭,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
盛綰綰沒有任何的躲避,就這麼坦坦蕩蕩的跟他對視,最後,還是他先錯開了視線,但是輪廓的線條更加的緊繃,氣息寒涼逼人,先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突然扯出幾分笑,「綰綰,你別讓我知道,你真的把我的孩子拿掉了。」
她直接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轉身對一側的醫生道,「麻煩您,以最快的速度做一個可以證明我沒有懷孕的檢查。」
婦產科的醫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醫生,听完他們這段對話,神色就已經有些說不出的異樣了,「盛小姐是吧?」
「是。」
「您用過早早孕測試嗎?」。
「沒有。」
「您上次來月事是什麼時候?」
「上個禮拜。」
醫生大概是想發脾氣的,但看了眼那男人的臉色,還是心平氣和的道,「既然來了月事,那肯定是沒有懷孕的……」
「我是沒懷孕,但是我前夫認為我偷偷懷孕了,我們離婚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互不相關也沒有見面,所以我沒法向他證明我的月事很準時,早早孕的話他說不定覺得我有做手腳……還是麻煩您證明一下好了。」
醫生,「……」
她只听說過離婚的夫妻離婚後女人發現懷孕了,前夫不認的,像是眼前這種情況……坐診婦產科十多年,也是頭一次見。
這麼漂亮的女人,長得比電視里的小鮮肉還英俊的男人……怎麼智商像是有問題?
醫生站起來,「做個尿檢就知道了。」
盛綰綰把手包擱在書桌的桌面,「好,麻煩快點。」
她可不想她計劃了一個月的旅行就這麼泡湯了。
男人始終沒什麼表情,見她們起身去化驗,便獨自在醫生辦公室書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下來,俊美的臉始終淡漠如水,深沉幽冷,簡單的坐在那里,便自稱一派說不出的氣場。
手落在桌面上,眼神不知道落在哪個地方,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另一只手的手指摁著眉心,鏡片下的眼眸半闔著。
她們很快就回來了。
盛綰綰回來幾乎就只是來拿她的包的,只瞥了眼靜靜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見他微微低著頭,好似很疲倦的模樣。
她伸手拿包,淡淡的道,「我走了。」??男人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轉頭看向醫生。
女醫生看了眼他們,只覺得這個男人比剛才還要顯得陰沉,伸手把手里的化驗單遞了過去,肯定的道,「HCG陰性,先生,這位小姐沒有懷孕。」
听她這句話說完,男人臉上的神色立時變得愈發的陰沉,眼眸也驟然森冷下來。
盛綰綰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扔下最簡單的三個字,「我走了。」
她拉開醫生辦公室的門就走了出去,雖然不至于說要逃,但腳步還是下意識的加快了,有些迫切的想跟他拉遠距離。
她之前認識的薄錦墨冷靜得根本不應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在不知道從哪里捕風捉影得到這麼一個完全不屬實的謠言就去機場硬是把她帶到醫院。
像是喪失了理智跟最基本的判斷。
可她更怕,他還能做出更沒有理智跟更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來。
這段時間以來,她早就已經隱隱的感受到這個一貫冷靜淡漠的男人在他波瀾不驚的皮囊下偶爾暴露出來的瘋狂的,不講理的某些特征。
一旦細究,她就覺得不寒而栗。
可身後屬于他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就是擺月兌不了,始終維持著相同的距離落在她的耳膜上。
一直到進電梯。
她靠著牆壁而站,精致的小臉也是冷艷而面無表情,長發因為垂首而落下,掩住半邊了面容,抬起的手指不斷的摁著合上電梯的鍵。
雖然電梯門並不會因為這樣而加快關閉的速度。
在兩邊的電梯門只能恰好差不多容一個人的身形進來時,迎面腳步並不快的男人已經一只腳落了進來。
盛綰綰收回手,往後退。
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手就已經伸了過來,扣著她的腰將她手勁極大的將她的身體不輕不重的撞上了正對電梯門的牆壁。
從他走進來,到完成這個動作,他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連節奏沒有變過。
她背部一陣鈍痛。
他低頭看著她的臉,薄唇溢出她的名字,極深又極冷,連帶著整個電梯都像是一個幽閉著的異域空間,沒有溫度又沒有色調,唯獨讓人覺得沉郁,「盛綰綰。」
「你听到了,我沒懷孕。」
男人低低的笑著。
盛綰綰听著他的嗓音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尤其是落在她的腰上超過她記憶里最大一次力道的手幾乎要掐得她臉上慘白。
尤其是在這個已經被和上了的密封空間里只有他們,再加上已經不斷下降的電梯,讓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莫名的覺得毛骨悚然。
她听到他平淡無瀾的嗓音,「我帶你來,不是來檢查你有沒有懷孕的。」
她緩了緩,才反應過來。
「我也沒有懷過孕。」
所以她剛才,為什麼沒有讓醫生直接檢查她是否懷過孕?
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理解他的腦回路。
于是,她異常好笑而嘲弄的道,「薄錦墨,就算我曾經懷孕拿掉了又怎麼樣?如果拿掉了那也不在了,難道你想要查出來,讓我替他償命?」
很久以後,當她再回憶這件事情時,只覺得她怎麼會蠢到說這種蠢話。
事實上女人懷孕跟假設懷孕,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態,更何況她現在肯定她沒有懷孕,連假設都不會去想。
可再想,以她現在的腦回路,跟他說什麼幾乎都是往能撇得最干淨的方向去。
何況本來就是這種荒唐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還理所當然的黃了她的旅行,她完全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他低頭看著她,還是那樣英俊迷人的一張臉,但就是不知道從哪個角度透著一種森然可怖的氣息,低啞至極的嗓音帶出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一字一頓的道,「誰給你的權力跟膽子,自作主張的拿掉我的孩子。」
盛綰綰看了他半響,「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如果說她說這句話還半帶著諷刺跟情緒語氣,那麼等她被男人一路拽著塞進車子里,一路上不顧她說什麼做什麼,搶了她的手機扔到後座,一路上把她載回他的家,再當著她的面摔了整個客廳所有的能砸的家具全都砸壞。
她站在滿室的狼藉中,再看他扔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渾身的感覺已經不知道到底是瘋狂還是冷靜,是真的覺得這男人瘋了——
題外話——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