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道,「你自己又不能喝,擺不出來你不給我喝那不是浪費嗎?」。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誰說我不能喝,是你不準我喝。」
「那也是因為你的身體不能喝,我才不準你喝的。」
「你管我?」
這三個字並沒有不耐煩的反問的意思,而是一種纏繞著笑意的陳述,像是想要存心戳破什麼,透著喑啞的親昵妲。
米悅看他一眼,哼出聲,懶得理他,兀自的繼續低頭切牛排,吃著。
想起剛才無意中喝下去的紅酒的味道,舌忝了舌忝唇,還是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嘗著,他說的沒錯,度數這麼低,就喝個一兩杯,醉不了。
當然,她一杯都倒給他禾。
盛西爵什麼都沒說,也低頭漫不經心的吃著食物,偶爾抬頭看她,唇上也始終噙著∼笑容。
吃著吃著,米悅終究還是不喜歡這樣沉默的氣氛,雖然並不壓抑,甚至在赤果果的夜幕之下,還有一種很奇異的感受,但她還是出聲打破著靜默,「晚安她……怎麼樣了?」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一直看著他的臉。
他皺了下眉頭,不深也不長,下意識的淺淺一皺,隨即就舒展開了,只是神色淡了幾分,「不太好,身心俱傷的樣子。」
「身體不好?監獄的條件不好嗎?」。
這個應該不是很難辦吧,顧南城完全可以安排打點好才對。
「不是,」他淡靜的道,「看上去大病初愈,瘦得不成樣子,臉也沒什麼血色,風一吹就能刮走,很憔悴。」
盛西爵回憶起來還是覺得沉重,總覺得她身上好像還發生了別的事情,她自己說是感冒了,米悅之前派過去的人也的確說她重感冒住院。
可再重的感冒,又怎麼會把人折騰得那麼虛弱。
米悅咬著叉子,還是沒忍住好奇,「我的人說官司是可以贏的,但她自己選擇認罪……顧南城跟那女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麼想不開。」
她想了想,猜測道,「他們是不是……害晚安的孩子沒了?」
流產???盛西爵再想起她當時的臉色,如果說是剛剛流產完還沒有恢復的身體……的確很像,也比感冒說得過去,但並沒有听說晚安懷孕的事情,米悅的手下當時也只說是感冒加情緒受到重大刺激。
他低頭切著牛排,淡淡的道,「她好像不太想說實情,也不願意出獄。」
「不願意出獄?」
她還是頭一次听說有不願意出獄想待在監獄的,那估計是真的受了蠻重的刺激,米悅想起她當初阻止他回國,不知道他如果回去了,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一想到這里,她還是有些胸悶心塞。
「嗯。」
她又問道,「她爺爺過世了,顧南城背叛她,那你現在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你也沒辦法勸她嗎?一個女人待在監獄,怎麼都是不好的。」
他低聲道,「勸過了,晚安的事情,她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何況是坐牢,她必然是已經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想了想,好半響才哦了一聲。
正安靜著,客廳里突然響起手機震動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的清晰明顯。
米悅看他一眼,放下刀叉準備起身去接電話。
盛西爵看著她,「吃完再回過去。」
「我去接一下也沒什麼。」
他波瀾不驚的道,「打擾吃飯的氣氛。」
現在難道有什麼很浪漫的,不該被打擾的氣氛嗎?
想是這麼想,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有再起身了,平常吃飯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她也是看情況才接的。
奈何客廳的手機響得執著,響第三次的時候米悅還是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去接了。
這一次盛西爵也沒出聲阻止。
她的手機在她放在茶幾上的手包里面,彎腰拿出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她頓時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接了,「喂,蘭登。」
手機那段是男人成熟溫柔的嗓音,「吃晚飯了嗎?」。
「在吃呢。」
「今晚九點你最喜歡的那個捷克鋼琴家的獨奏音樂會,我買了兩張票,想跟你去,待會兒過去你家接你?」
米悅抿唇,壓低著聲音道,「今晚可能不行。」
「怎麼了?你今天有別的事情嗎?」。
「我……」她猶豫了下,還是坦白道,「盛西爵過來了,我現在跟他在一起。」
雖然可能不太明智,但米悅向來是個坦蕩的人,所以之前吃飯的時候她就跟蘭登直言她跟盛西爵還沒辦離婚手續。
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假結婚,她並沒有忠貞的義務。
蘭登靜默了三秒,然後問道,「你們商量好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了嗎?」。
米悅怔了怔,轉過身想看餐廳里的男人,接過一轉身就差點撞到了男人的胸膛上,害得她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再抬頭看著他的臉上,忍不住嗔惱道,「你干什麼呀,神出鬼沒的。」
盛西爵低眸看她,笑了下,「我從餐廳走到這兒,要怎麼才算不神出鬼沒?還是,你心虛?」
心虛?
「我為什麼要心虛?」
男人平靜的看著她,語調也平淡,但莫名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誰的電話。」
米悅當然不承認她會怕他。
他們的婚姻是假的,很快就會結束了,更重要的是,他又從來沒說過喜歡她想跟她在一起,她有權利跟別的男人接觸。
此刻她前所未來的討厭他這副態度,分明不表態,又用這種不準許她跟別的男人有關系的態度給她錯覺。
她仰著臉,干脆而清晰的道,「追我的男人。」??他眯起了眼楮,眸底暗色,但面上沒表露出來,「你剛剛才跟我舌吻,你這種行為對得起他還是對得起我?」
米悅,「……」
她咬著唇,「誰跟你舌吻了,剛剛是你強吻我的。」
「我不跟你廢話,你馬上給我回絕了。」
米悅自問也不是個多有叛逆精神的,但對著他那點為數不多的叛逆全都冒出來了,她睜大一雙眼楮瞪著他,「你憑什麼?」
男人低眸看著她,這次眼神里帶著濃濃的逼迫,但聲音還是低沉緩慢的,「我約你過來,你就過來了,你進來的時候我沒穿衣服,你還是進來了,你說我強吻你,也沒見你轉頭就跑,我請你吃飯,你還管著我不準我喝酒,現在你問我憑什麼?」
他低冷一笑,單手扣上她的下巴,「還是說,吊著兩個男人,很有意思?」
米悅被他說得眼眶都紅了,伸手就大力的去推他,「盛西爵,你就是混蛋!你竟然敢這麼說我,你才腳踩兩條船,你才吊著兩個男人!你給我滾!」
說完她就轉身從地上拿起自己的手包,慌不擇路的就要走。
然而毫無疑問,走出去還沒幾步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重新拉回了懷里,「飯還沒吃完,你要去哪里?」
「吃你的飯,你自己去吃吧,這輩子都不要再跟你一起吃飯!」
盛西爵扣著她的手腕,還是沒松,任由她怎麼用力他都不松。
「放開!」
他低頭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低聲道,「放開你就去找別的男人了。」
「我就是要去找別的男人,比你好多了,你就是混蛋。」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整個人都撈進懷里,低頭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不準去。」
「你放開我,你憑什麼不準,你有什麼資格不準,我告訴你,我明天就要跟你離婚,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去!」
她掙扎得越來越用力,他手臂的力氣也就扣得越來越緊。
他低頭吻在她的臉蛋上,密密麻麻的,唇碾壓著她的臉蛋,帶著呼吸,「不準。」
「你到底憑什麼不準?我高興跟你吃飯就吃,告訴跟別人吃也可以……」
「憑你是我的。」
她一怔,還是不可避免的滯住了。
就這稍微的停止掙扎的幾秒鐘,她整個人都被扣得陷入了男人的懷里,更多的吻如雨點般的落在她的臉上,脖子里,「米悅,你是我的,我愛你。」
過了大概二十秒,她又劇烈的掙扎起來,「你說謊,你要是愛我你早說了,為什麼等到現在?」——
題外話——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