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錄,仙師妙徒 第九十七章 獨佔這份溫柔(二更四千)

作者 ︰ 納蘭初晴

祝一夕回房休息了幾個時辰,便說是去鎮上采買食物,獨身離開了桃花林。

可是,她沒有買食物,卻是直接御劍離開了。

她要回西陵,她要找老爹問清楚,她要去找回她的母親。

精靈說母親活不長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怕她再去晚了,她就錯過了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

「一夕,你冷靜點,你就這麼偷跑了,無極聖尊知道了會生氣的。」燕丘勸道溲。

「等我回去問了老爹,我娘的事,自會回去請罪。」祝一夕固執道。

她要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騙她,騙了她十七年,她在世的母親已經死了。

「三年之期還有十個月,你再等十個月回去了再問,不是一樣的。」燕丘耐著性子勸說道,舍利天珠都非常人所能掌控的,她若是只身去找天珠,想找到她母親,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恧。

她不要命可以,可是他的身家性命還系在她身上呢。

「我等不了了。」

她知道這樣對不起聖尊師父,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在明知道自己的母親還在世,明知道她時日不多了,還不去找她。

「天快下雨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燕丘不死心地道。

祝一夕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朝著西陵的方向去,卻在經過雷雨雲的時候,被驟然而生的雷火給擊到,閃避不及直接從高空掉了下去……

好在燕丘反應快,很快回到了她的腳下,也不管她的反對,直接帶著她落了地,先找了地方休息。

若不是有一定修為在身,那雷炎落在她身上,早就一命嗚呼了。

祝一夕坐在樹下,抱膝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摯親摯愛的兩個親人,一個不知在何方,一個卻騙了她十七年……

燕丘見雨還是從樹上落下來,于是飛起到樹上砍了好些樹葉蓋在了她頭上的枝椏上,以免雨水再落了下來。

「你哭什麼哭啊,等雨停了,我們再走行了吧?」」燕丘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于她迫切想見自己母親的心情他似乎是同情的,關于自己的身世,他也只是從她的口中得知,自己曾了為了救自己的母親大鬧神域被封印,所以說起來,也算是同病相連了。

雖然那些過去他都忘了,但看到她這麼想要去找回自己的母親,他也感同身受了。

雨越來越大,樹下一方小小的天地,一人一劍各自沉默著,為茫然的前路,也為同病相連的身世。

日暮黃昏,桃花林下起了大雨,雨打著桃花落了一地。

亓站在屋檐下眺望著山谷出口的方向,她已經走了三個時辰了,按理說早該回來了。

陶醉見情敵走了,心情大好地吹起了口哨,瞅了眼還不死心等著的無極聖尊,「你徒弟丟下你走了,這樣的徒弟還留著干什麼用?」

亓沒有理她,一拂袖御風而去,她一定是因為他沒有答應讓她去找親人,所以自己偷偷走了。

「喂,她走了,不是還有我嘛,你走什麼?」陶醉瞅著冒雨離去的無極聖尊,又是生氣又是委屈。

那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的,跑了就跑了,還去追什麼追。

高高在上的無極聖尊呢,鐵面無私的無極聖尊呢,怎麼成了現在這麼個熊樣了。

亓想著她定然是要回西陵去,一路往西陵的方向追去,可是冒雨追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她的蹤影,眼看都到了西陵邊境,她御風之術不可能比他還快,他只得原路折回,可是回了桃花林還是不見人回來。

「說不定啊,出去就被魔尊的人給捉走了。」陶醉哼道。

亓眉眼微沉,魔尊的手下已經在這附近來過兩次了,難道一夕真的是撞上了他們?

他出了桃花林在附近尋一圈,卻也未見有何打斗過的痕跡,雖然她現在修為還不算很高,但也不可能被魔族不留一絲痕跡地劫走。

他思來想去,決定再去西陵的路上找一遍,在樹下找到出逃的人之時,已經第三天的清晨。

雨停了,太陽剛剛升起。

祝一夕在燕丘的提醒下,抬頭沉重的頭,看著晨光落從天而降在自己面前的無極聖尊,白衣不染縴塵,一如她在昆侖之巔初見他的絕代風華。

「聖尊師父。」她聲音沙啞地開口,身臂上的衣服因為被雷火擊中燒了一塊,人又因為淋雨發燒暈暈沉沉。

亓伸出手去,淡淡問道,「跟我走,還是回你的西陵?」

一夕看著她,眼中滿是淚光,她想跟他走,可她又想早一天去找到她的母親。

「雖然不是現在,但我會讓你見到她,你就這麼等不及?」亓問道。

他不曾身為凡人,並不知道他明明已經答應了會讓她去找天珠,會讓她找到自己的母親,為何她還要這樣急切。

「我等了十七年了,我多少次想夢到她,可我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祝一夕說著,眼淚奪眶而出,因著風寒而蒼白的小臉,看著更加讓人揪心,「我想見到她,哪怕早一天,早一刻,我也想見到她。」

「要麼跟我回去,十個月後我會告訴天珠的下落,也會幫你去找她。」亓朝她伸著手,晨光中五指修長,白若明玉,「要麼你自己回西陵,將來找得到,找不到,不要再求我。」

「師父……」一夕看著他,淚如雨下。

半晌,她伸出被雷火灼傷,滿是髒污的手握上他白若明玉的手站起,可是坐了太久了,本就染了風寒身體虛弱,加之腳也麻了,一站起來便軟軟朝後倒去。

亓一把將人拉住擁入懷中,這才免于她倒是滿是泥水的地上。

祝一夕撞上溫暖清香的胸膛,疲倦地合上眼簾,任由她帶著自己御風而起,折返逃花林。

桃花林里,陶醉正在那里郁悶地撕花,一瓣一瓣地念著,「他回來,他不回來,他回來……」

突地,听到上空有異動,一抬眼便見無極聖尊帶著他那偷跑的小徒弟又回來了,「陶醉,一夕病了,你幫忙看看。」

「我也病了,我病了好多年的相思病,你也幫我看看。」陶醉哼道。

他好奇地跟著進了屋,見他將人放到了榻上,瞅了一眼「這就出去了一天,就把自己整成這鬼樣子了?」

「你給他把脈瞧瞧,我去取水。」亓說著,自己先出去取水了。

玉闕宮一向是飛林精通醫術,現在飛林不在,只能靠這個半調子大夫了。

陶醉心不甘情不願地在榻邊坐上,搭上她的脈搏,待到無極聖尊進來道,「只是淋雨著了風寒,不過左臂中了雷火有灼傷,還好沒傷著小命。」

亓取了帕子沾了水,給她搭在額頭上,又轉身去了她的衣櫃里取帶來的藥,從玉闕宮走最,一般用的傷藥都讓飛林裝上了些,他找出了藥膏到了床邊,道,「你把了脈,就去鎮上抓些藥回來。」

「瞧你自己那個奴才樣,還來把我當奴才使,我不去。」陶醉看著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無極聖尊為了個凡人徒弟忙前忙後就心情老大不好了,現在還要他去給抓藥,心情更是不爽快了。

亓冷冷側頭看了他一眼,嚇得他震了震,嘀咕道,「你給她上完藥我就走,你看你都月兌人衣服,萬一把持不住干些有的沒的,我還能制止你一下。」

亓懶得理他,直接制術劃開了她手臂的衣服,看著手臂上被一大片灼傷,微微皺了皺眉頭,取了藥膏一點點給傷處都涂上,拿干淨的白布小心包扎好了,而後又給她換了額頭上搭著的帕子。

「你還不去?」他開口催促,語氣卻著實冷寒懾人。

陶醉這才起身出去,一張臉垮得老長,他當年傷得要死了,也不見他有半分關心,對著這個小丫頭片子倒是殷勤的緊。

亓坐在床邊守著,向來雲淡風輕的面上略有擔憂,凡人之軀不比他們,一點傷病之痛就得大費周折,實在脆弱。

不多一會兒功夫,陶醉提著藥回來,板著臉往桌上一放,「你要的藥。」

亓起身道,「你看著她。」

說罷,取了藥去廚房了。

陶醉郁悶地坐在床邊,瞅著昏睡不醒的人,明明他認識的無極聖尊,就是誰死在他面前,他也懶得皺一下眉頭,怎麼到了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里全變了樣了。

這古往今來幾千年,能把無極聖尊使喚能成這樣的,她還真是曠古爍今的第一人,可他就死活想不通了,她到底哪里把那死鬼迷得這麼神魂顛倒的。

亓在廚房回憶了一番飛林煎藥的步驟,照著做了一遍,施術控制好了爐里的火,這才折回房里去。

「死鬼,你說,你是不是真喜歡上這個小丫頭片子了?」陶醉不甘心地問道。

亓懶得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拿掉祝一夕額頭的帕子,伸手探了探溫度,觸手還是滾燙,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等到時辰差不多了,去廚房取了煎好藥,一勺一勺細心給她喂了下去,而後一直在床榻邊守著,那日她出去,他就該知道她是在打什麼主意的,若是那時候攔下她,興許就會成現在這樣子了。

現在見她這個樣子,倒是懷念起她平日活蹦亂跳,朝氣蓬勃的樣子,這般病了傷了地躺著,實在讓人憂心。

不過細細想來,一向也都是她在自己照顧自己,還照顧他的起居,直到了她病倒了,他才想起來倒是他這個師父並沒怎麼照顧她這個徒兒。

她那般急切地想要去找回自己的母親,相來也是自出生以來未疼受過母親的疼愛和照顧,他能想到她是因為這些,但對于她的難過傷心,卻無法感同身受。

祝一夕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屋內只有她一人,自己披衣下了床,听到廚房有響動,尋了過去便見自己那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師父,正忙著在爐邊煎藥,這本不是他這樣的人做的事。

她鼻子一酸,走近從他背後抱著他,哽咽地道,「聖尊師父,對不起。」

她不該任性偷跑出去,不該生病給他找麻煩,不該跟他生氣的。

亓本以為過來的是陶醉,卻不想是她,伸手拉開她的手,回頭瞧著又在哭鼻子的人,皺起眉頭道,「師父沒有怪你,別哭了。」

他實在不擅長安慰難過掉眼淚的她。

祝一夕抹了抹眼淚,看了看爐上的藥道,「師父,我自己來吧。」

亓看著她小臉蒼白的樣子,扶了她到邊上坐著,倒了熱水遞給她,「等著,一會兒就好了。」

祝一夕乖乖在一旁坐著,看著他爐邊煎藥的樣子,一顆心像是沁在了三月最溫暖的春水里,隱約覺得自己對于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僅僅是對于師父的敬愛和依賴了。

她不知道除卻那份敬愛之情到底是什麼,但是,她想獨佔這份溫柔,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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