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泡了個澡,葉鹿裹上輕紗的袍子,腳步輕快的上了樓。
這個時候申屠夷還沒回來,可見是被龍治留住了。
如今申屠四城已經成了龍治的後盾,他那可是相當之高興,即便申屠夷不是他弟弟,他也自會款待他一番。
這些葉鹿都理解,若是自己,也不會怠慢的。
上了樓,因為剛剛從熱水里出來,她此時倒是覺得有些冷。
走到屏風前,葉鹿將絲滑的中衣拿出來,準備換衣服。
然而,她剛解開帶子,就覺得身後一陣涼,下一刻,兩只手撫上她的雙臂。
看著眼前的屏風,白玉的材質,趁著燈火倒是能倒映出一些人影來。
自己的身後,一個魁偉的人站在那兒,正緩緩的低頭。
彎起紅唇,葉鹿看著屏風上的影子,微微歪頭。+.++
身上的袍子很薄,他的雙手扶在雙臂上,他手上的熱度透過薄紗,熱熱的。
他低頭,吻落在她的肩膀上,盡管隔著薄紗,可是能夠感受到他的吻。
輕笑,葉鹿身體向後,直接靠在了他懷中。
擁住懷中人,申屠夷環住她的腰,「餓了麼?」
「嗯。」泡澡泡的累,還真感覺餓了。
「一會兒便會有飯菜送過來。」龍治留他一同用晚膳,不過他拒絕了。龍治似乎也明白,便沒有一再的留他。
「我以為你在那邊吃了呢,沒想到還會回來陪我,申屠城主,你越來越上道了。」會知道回來陪她。
「你也長肉了。」手覆在她腰側,隨著說話,申屠夷捏了一把,她比以前胖了。
「不滿意呀?若是不滿意,我減肥就是。」她減肥很容易,只要忍住半個月晚上不吃飯,立即就瘦下來。
「無需減,這樣很好。」摟緊了她,她的後背緊貼在他懷中。
葉鹿倚靠著他,卻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身後的人,好像下半身向後挪了許多,刻意的不和他貼在一起似得。
挑眉,葉鹿刷的轉過身,雙臂纏住他的頸項,向前一步,整個人往他身上貼。
申屠夷摟著她,然後很明顯的後退了下,兩個人的下半身拉出了些距離。
葉鹿的衣服本就很薄,她沐浴過後又只穿了內衣,剛剛這袍子的帶子被她扯開,如今她衣衫半敞,甜美的模樣下竟幾分妖媚。
垂眸看著她,申屠夷眸色幽暗,而且那里面就好像有火星在跳,足以燎原。
「申屠城主,你為什麼要往後退?」很明顯的,他不想自己的下半身和她貼在一起。
申屠夷眸子微眯,「真的想知道?」
看他的表情,葉鹿笑出聲,「我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還得請申屠城主賜教才是。」
聞言,申屠夷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幾秒過後,他摟在她腰間的手猛地收緊,葉鹿隨即便貼在了他的身上。
月復部,明顯感覺到一些異樣,葉鹿雖是忍不住笑,可還是臉紅。
她這個模樣,申屠夷似乎滿意了,眉尾微揚,竟幾分邪惡,「現在明白了麼?」
抿唇,葉鹿輕輕點頭,「嗯。」知道的不能再清楚了。
眸中幾縷笑意,申屠夷微微放松她的腰身,「飯菜送過來了,下樓用膳吧。」
「你先下去吧,我換衣服。」松開自己的雙臂,葉鹿仍舊幾分臉紅。
放開她,申屠夷的視線由她的臉一直滑到她的胸脯,隨後他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葉鹿輕吁了一口氣,抬手模模自己的臉,好熱呀!
晚膳豐盛,而且還多了很多南國風味的菜,申屠夷自小便在申屠城長大,自然習慣吃南國的菜。
看著那些菜,葉鹿不禁笑,「殿下盡管是個男人,可是在某些事情上的確很細心。」諸如他要拉攏申屠夷,便樣樣準備周到。
「所以?」申屠夷淡淡的夾菜,他面無表情,好似剛剛‘沖動至極’的人不是他。
「沒有所以。」葉鹿搖頭,哪兒那麼多的因為所以,她只是隨便夸一句龍治,沒有其他意思。
「吃。」將堆滿菜的餐盤推到葉鹿面前,申屠夷盡管只有一個字,听起來沒有什麼溫度。
葉鹿卻不介意,因為她對他實在太熟了,即便冷臉冷言,可他有一顆火熱的心。
吃著菜,葉鹿不時的看一眼申屠夷,驀地道︰「殿下怎麼說?這事兒也不得不重視,否則有可能到時引來大麻煩。」
「已經準備行動了。」申屠夷淡淡道。
「那就好,掌握先機很重要。這端王,我沒見過,但是看他生母,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葉鹿咬著筷子,一邊輕聲道。
「女人罷了。」申屠夷語氣冷淡。
一听這話,葉鹿不樂意了,「你什麼意思?歧視女人呀?申屠夷,盡管我喜歡你,但是你要抱著這種思想,我就得重新考慮一下和你的關系了!」性別歧視,太過分。
抬眼看向她,申屠夷面色無波,半晌後才緩緩道︰「你不一樣。」
眨眼,葉鹿抿唇,「你說我現在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我沒有歧視女人,只不過宮中的女人都差不多,想要的無非就是權利。僅僅知道她們的目的,便很好對付。」申屠夷放下筷子,他這話並非亂說,若是不知其目的,那麼對付起來會有些難度,畢竟不知彼。可是,知道其目的,那就容易多了。
葉鹿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她最希望的肯定就是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嘛。和外人勾結,害自己的丈夫,也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申屠夷看著她,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他有些沒安全感。
葉鹿立即笑,「怎麼?你怕我到時也為了利益害死你呀?想太多了,我害死別人還比較有可能,換成你我可舍不得。」
薄唇微抿,顯然申屠夷喜歡听這話,「吃吧。」說著,將菜推到她面前。
笑眯眯,葉鹿吃的兩腮鼓鼓,看著她吃,申屠夷似乎心情不錯。盡管還說她長肉了,但顯然她再胖些他也不介意。
清晨,天色剛剛微亮,申屠夷便睜開了眼楮。
葉鹿就在隔壁,可是此時隔壁有動靜。
听著,從這動靜听來,是葉鹿。
不過,此時天色尚早,葉鹿居然會起床?這太稀奇了。
不過片刻,那屋的人就出來了,無聲的走在走廊的地毯上,然後便下樓了。
申屠夷坐起身,不緊不慢的穿上衣服,隨後也走出了房間。
無聲無息的下樓,在走到一半兒時,便瞧見了葉鹿,原來她在敬香。
葉鹿很虔誠,敬香過後便在蒲團上坐下了,隨後閉上眼楮入定。
申屠夷倒是不知葉鹿現在還有這個習慣,早早的起來敬香,然後行氣吐納。
站在樓梯上,申屠夷看著她,薄唇緩緩抿起,幽深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葉鹿緩慢的行氣吐納,不過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她也沒認真吧,一時之間並沒有很快的入定。她有些焦急,不過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緩慢的,一點點,最後天靈清澈,全身輕松,成功了。
申屠夷無聲的走下來,于窗邊的太師椅上坐下,靜靜地看著入定的葉鹿,她現在比以前更沉定了。
天色大亮,太陽也從天邊跳了出來,整個府邸都亮了。
申屠夷坐在窗邊看著她,這麼長時間,葉鹿始終一動不動。
她能入定這麼長時間,申屠夷很意外,她是那種坐不住的性子,現在這般有耐性,長進實在大。
陽光照進了小樓,外面,丫鬟端著早膳進來了。似乎她們都知道早晨葉鹿會入定,她們行走之時悄無聲息,刻意的不打擾。
不過,她們沒想到申屠夷也在這兒,端著托盤,隨即福身向申屠夷請安。
或許是因為有了聲音,那邊入定的葉鹿身體動了動,下一刻睜開眼楮,通身舒暢。
晃動了下脖子,葉鹿扭頭看向窗子,對上的是申屠夷的眼楮。
彎起紅唇,「你也起來了?」
「你醒了我便醒了。」看著她,申屠夷淡淡道。
「那我怎麼沒听到聲音?」葉鹿挑眉,沒想到她那麼輕手輕腳都把他吵醒了。
「以為你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偷雞模狗的事兒。」申屠夷看著她,眉尾微揚。
聞言,葉鹿不樂意,翻身站起來,抖了抖長裙一邊道︰「我要是想做偷雞模狗的事兒,肯定得趕在你不在的時候。怎麼可能你來了我反而去偷偷模模?當我傻呀。」
「這麼說,這段日子你還真做了偷雞模狗的事兒?」倒是不知她膽子這麼大。
「是呀,我做了好多呢。你都想知道麼?想知道的話,我一一說給你听。」葉鹿走到他身邊坐下,歪著頭看他,陽光照在她臉上,她這顆蜜糖恍若要融化了一般。
「膽子肥了,還敢說這樣的話。」抬手,申屠夷托住她的下頜,看著她甜美的臉,讓人不禁心生愉悅。
「是呀,怎麼辦呢?現在膽子就是大,打我呀?」將自己腦袋的重量完全施加在他手上,葉鹿眨眼,討打。
抬起另外一只手,申屠夷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下,「欠打。」
閉上眼楮,葉鹿輕笑,「是很欠打,就等著申屠城主打我呢。」
「淘氣。」放開她的下巴,葉鹿點了點頭,笑眯眯。
那邊飯菜已擺好,申屠夷看了一眼,隨後道︰「洗漱一下用膳吧。」
「好。跟你說呀,我現在早飯吃的可少了,我覺得和我行氣吐納有關。如果我現在增加一下每晚也來一次,估模著我晚飯也不用吃了。那樣的話,我長出來的那些肉,就都沒啦。」這是個減肥的好法子,又不會想吃飯想的抓心撓肝。
看著她,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揚眉,「然後你就可以出家了。」
「去你的,我才不會出家呢。」眼前這人還沒撲倒,她才不出家呢。
吃早飯,早飯清淡,似乎是葉鹿的習慣,現在早晨她吃的很清淡很少。
申屠夷倒是沒想到她如今有這種變化,以前是無肉不歡,沒了肉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樣。
眼下,吃這些沒滋味的清粥小菜,她也吃的面不改色。
用過了飯,葉鹿便帶著申屠夷去塔樓前敬香,不過這個時辰早就有人敬過了香,手臂粗,能燃到明早。
「看,殿下有多虔誠。但凡他在府里,每天早上他都會過來敬香。」說著,葉鹿從旁邊拿起三炷普通的香,點燃,拜了三拜,最後插在香龕上。
幾不可微的點頭,申屠夷倒是沒想到現在龍治這般虔誠,不止信任葉鹿,對天地鬼神也這般敬畏。
「這塔樓是殿下親自監工建起來的,這地下壓了一把殺人無數的玄鐵劍,上頭是功過鈴,力保殿下順利登基,有驚無險。」葉鹿說著,這些東西很有門道。
申屠夷雖然不懂,不過卻仍舊輕輕點頭,表示他在認真听。
「唉,不如今天我帶申屠城主在這府里轉轉?這府邸呀,雖然沒有你的城主府大,可是勝在建築多。尤其那回廊繞來繞去的,剛來這里的時候我還迷路了好幾次。」閑著無事,葉鹿只想和申屠夷膩在一起。
「這太子府,我六歲的時候就來過。」申屠夷看向別處,淡淡道。
葉鹿挑眉,「真的?這麼說,你現在走在這里也不會迷路是不是?」
「差不多吧。」說著,申屠夷握住她的手,牽著她離開。
如同他自己所說,葉鹿跟著他走,在那大回廊里兜兜轉轉,險些把她轉暈了。
不過申屠夷倒是清楚的很,一直走在正確的路上,最後繞了出去。
葉鹿不禁笑,「你還真不是吹牛,的確對這里很熟。」
「有些地方有改建,若是晚上,估計也會迷路。」申屠夷淡淡道。
「那你六歲的時候來這里干嘛呀?」葉鹿歪頭看了他一眼,他很少說他小時候的事情。
大概,沒有美好的回憶,所以他干脆就不回憶了。
「玩兒。」申屠夷沒有什麼表情,冷冷淡淡的。
「那時候你還和龍昭玩兒呢?」倒是沒想到。而且,誰也不會想到,長大了之後的他們是這樣的。
「沒人陪我玩兒,他找我,我很開心。」申屠夷說著,聲音很輕。
葉鹿听著,不禁心頭微疼,「現在有人陪你玩兒了,我。」
垂眸看了她一眼,申屠夷薄唇微抿,「嗯。」
走出回廊,便轉到了花園,這花園很大,各個品種的花一應俱全,只不過此時已入了秋季,有許多花都落了。
不過,有些秋菊還盛開著,而且還開的很漂亮。
葉鹿松開申屠夷的手轉過去,俯身聞了聞味道,「漂亮是漂亮,只可惜沒有香味兒。」搖搖頭,她以為會很香的。
「你比它漂亮,比它香。」申屠夷看著她,淡淡道。
一听這話,葉鹿立即瞪大了眼楮,扭頭看向申屠夷,滿眼不可思議,「申屠城主,你說的話真好听。」特別好听,好听的她要醉了。
「實話實說罷了。」申屠夷依舊還是沒什麼表情,好似自己說的話的確是肺腑之言,並不是他絞盡腦汁想的。
輕笑,葉鹿轉到他面前,下一刻抬手摟住他的腰,「申屠城主,希望你以後多多的‘實話實說’,我愛听。」
垂眸看著賴在自己身上的人,申屠夷薄唇微抿,「想得美。」
「我還真就是想得美,從垂涎申屠城主開始,我就已經在想得美這條路上回不了頭了。沒辦法,看見城主,我就想得美,控制不住。」眉眼彎彎,葉鹿一字一句的說著,煞有介事。
似乎也很喜歡听她說的話,申屠夷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冷峻的臉幾分柔和。
「唉,一分別就是半年,和你在一起真好,我喜歡。」抱著他,身體盡管很堅硬,可是卻異常的舒服,很得葉鹿的意。
伸出一只手來,申屠夷攬住她的腰,「臭美。」
輕笑,葉鹿靠在他懷中,耳朵貼著他的胸膛,他的心跳聲听得很清楚。
緩緩眨眼,葉鹿看向天空,卻不禁地眯起了眼楮。
看著天空,她站直身體,抱著她的人微微詫異,看向她,卻發覺她整個人都出神兒了似得。
「怎麼了?」微微蹙眉,申屠夷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天空,可是什麼都沒看到。
「黃雲匯聚,要有禍事。」葉鹿輕輕嘆口氣,有些無奈。
「禍事?」申屠夷臉色冷了下來。
「唉,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過。你別著急,容我算算。」葉鹿看了他一眼,叫他別急。
「我不急,只要你我沒事,多大的禍事都沒關系。」申屠夷冷情,說起這些來也毫無溫度。
葉鹿笑笑,卻不認為他說的是真心話。
「走,回去。」拉住他的手,葉鹿往回走。
一直回到了塔樓,葉鹿松開申屠夷的手,便走到了香龕前。
仰頭看著塔樓頂端的銅鈴,她深吸口氣,隨後抬手按在塔樓上,便合上了眼楮。
申屠夷看著她,視線始終如一,此時此刻的葉鹿,盡管看起來有些詭異,可是,申屠夷卻覺得異常迷人。
似乎,這才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