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烏雲散開,太陽初升。這是連續大雨將近十天之後的初晴,瞧見那太陽,似乎都久違了。
稍稍休息了一下,葉鹿便起了床,申屠夷的聲音從外廳里傳來,低沉且冰冷嚴厲,他正在代朱北遇處理黃江堤壩的事情。
模索著清洗,擦干淨了臉,葉鹿模了模自己的眼楮,想試探著能不能睜開眼楮。
可是,掀開眼睫,疼痛就襲來,讓她瞬間閉上了眼楮。
刺痛如針扎,眼淚也流了下來,整整兩天了,她不能睜眼,這眼楮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好。
那時睜開瞧見了朦朧的光她心下很激動,可是現在想睜眼就疼的不得了,讓她心里那一點點激動也燃燒殆盡了。
閉上眼楮,那疼痛就緩解了不少,葉鹿長嘆口氣,暫時就先這樣吧。
若真的這輩子都睜不開眼楮了,也沒什~麼大礙,也免得她眼球萎縮,讓申屠夷看見了影響心情。
模索著,葉鹿走出臥室,大廳里說話的人也在同時噤聲。
「醒了。」申屠夷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帶著她走至大廳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不下雨了,但是江水應該還很泛濫。有多余的艾草還要往江里撒,不能停。」葉鹿深呼吸,陽光的味道飄進了大廳,好聞的很。
「楊曳送來了十幾車的艾草,但應當還是不夠。」申屠夷在她身邊坐下,一夜未睡,他下巴上長出了胡渣,讓他看起來更加充滿了男人氣息,只可惜葉鹿看不見。
「不夠,還要更多。」微微搖頭,但楊曳這千里送鵝毛的舉動倒是讓她很是感動,這朋友沒白交。
大廳中的人退下,不過片刻,丫鬟便送來了早膳。
申屠夷帶著葉鹿在餐桌旁坐下,然後將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將她面前哪個方位是什麼菜說了一遍,他才在旁邊坐下。
拿著筷子,葉鹿彎著紅唇,「我現在大概挺不讓人放心的吧,申屠城主,若是這輩子你都得這般照顧我,不知會不會有煩躁的那一天?」若是她的話,她肯定會有煩躁的時候。
「你這輩子都記得我的好,我興許就不會煩躁。」申屠夷夾起青菜送進她嘴里,動作嫻熟。
「當然記得了,申屠城主你是最好的。看,一頂一的好,再加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就是超級超級好。」放下筷子,她先抬起左手豎起大拇指,又抬起右手豎起大拇指,兩個大拇指交疊,極其真誠。
看著她,申屠夷幾不可微的彎起薄唇,「吃飯吧。」
笑眯眯,盡管她閉著眼楮,可是笑起來那閉著的眼楮也仍舊如同月牙兒一般。
用過了早飯,申屠夷帶著葉鹿前往朱北遇的房間。
還沒走進去,艾草的味道便飄了出來,聞起來很是清新。
走進臥室,葉鹿便听到了朱北遇的呼吸聲,以前他呼吸時是幾乎沒有聲音的,畢竟武功高超。
但此時連靜靜的呼吸都做不到,可見他有多虛弱。
「朱大少爺在睡覺,看樣子他很虛弱。」申屠夷看得見,講給葉鹿听。
「他肯定會臥床休養很久,但不會有大礙了。」說著,葉鹿坐在床邊,然後模索著抓住了朱北遇的手。
他的手是正常的溫熱,昨晚的發熱情況已經消失了。只不過,他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休養。
「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麼?」申屠夷看著她的手,面色無波。
「建塔樓。黃江上游有一處高崗,那里正好。若是大晉能配合的話,也在對面建一個塔樓,這事兒就成了。若是他們不干,那就沒辦法了,瘟神就去他們那兒了。」葉鹿放開朱北遇的手,掐算著地點時間。
「塔樓?類似于太子府的那種麼?」申屠夷只見過那一個塔樓。
「嗯,但一定得建在高處。時間嘛,明天動工最好,今天先準備著。」計算時間,葉鹿覺得明天最好。
「好。」申屠夷點點頭,她說的必然有道理。
「現在我說什麼你都說好,要是心眼兒也能大一些那就更好了。」葉鹿笑,他除了心眼兒還是那麼小之外,有了很大的變化。
隨著她雙目失明,申屠夷也一直在遷就她,她完全有感覺。
「想得美。」這一點來說,申屠夷是絕對不會改的。
「好嘛好嘛,我想得美。」輕笑不止,她就喜歡听申屠夷說想得美。
抬手模了模她的頭,申屠夷的動作很輕,不似以往那般總是敲她的頭。
自她雙目失明,申屠夷似乎就戒了敲她頭的動作。
楊曳送來了十幾車的艾草,將事情處理完,他便趕來了朱北遇的府邸。
「這味道,燻得我鼻子要失靈了。」這一路上楊曳就是聞著這味道過來的,進了府,聞到的還是這味道。
「多謝楊城主了,來的相當及時。」听到他的聲音,葉鹿便彎起了紅唇。
「謝什麼,一听說你們在四處搜買艾草,我便立即派人全城搜買。楊城的百姓特別喜歡在春天采集艾草晾曬起來備用,甚至比藥房里的還要多。」所以,他在自己的楊城內就搜買到了十幾車。
「這是個好習慣,艾草的作用有很多,不止可以吃、入藥,還可以驅邪。」葉鹿連連點頭,只可惜很多的百姓不知道,有些人不喜歡那味道,卻不知它們作用很多。
「我只知道驅蚊很強。」楊曳微微搖頭,他還真不知作用這麼多。
「所以,這次就要靠它們了。否則,這黃江怕是真的不能踫了。」到時會完全成為一江毒水,誰踫誰死。
「現在不是已經出問題了麼?听說隔離大營里許多人都病倒了,還有朱大少爺,他情況如何?」喝茶,楊曳一邊問道,他還是很關心的。
「他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休養。」葉鹿模索著找到茶杯,端起,喝茶。
「那就好,這疾病來襲,才知道生命如此脆弱。害的我剛剛也喝了一碗艾草水,太難喝。」似乎又回想起那個味道,他整張臉都抽搐了一下。
葉鹿不禁笑,藥哪有好吃的?
「對了,听說皇上不行了,這消息還是前天從帝都發出來的,如今已過去了兩天,我想,怕是已經、、、」楊曳看向申屠夷,想必這消息他是知道的。
申屠夷面色冷淡,看起來他好似極為不在意。
「這時辰,皇上怕是已經駕崩了。但消息送過來還需要時間,楊城主不走一趟麼?」北方的各地城主應當都會趕往帝都,但這南國大雨水患,怕是都走不開。
「我特意趕來協助朱大少爺,時間也不充裕。而且,殿下也不會挑理。不用急,待得殿下登基大典時,再趕去也不遲。」楊曳悠然,即便申屠夷就在這兒,可是他也一樣這麼說。
听到這種話,申屠夷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那個人死了,死了也就死了。
「而且,正因為這南國大雨,黃江水患,殿下也不會舉國祭奠。按照皇家禮儀,以最節省的方式為皇上下葬。唉,該改口了,先皇。」楊曳說著搖搖頭,一時半會兒的還改不了口。
「如此也好,免得百姓咒罵。大錢自然要花在正地方,人死煙滅,給他花多少錢他也不知道。」葉鹿放下茶杯,龍治做的很對,越節省越好。
「這話在屋里說說就行了,被別人听去,你這國師就別想做了。」楊曳很是贊同她這種話,錢是給活人花的。但是,決不能這麼說。
撇了撇嘴,她眼楮用不了,但嘴巴還好用,做出來的各種動作也極其到位。
「我那根腿骨給我拿來了麼?建塔樓,我要用的。」那根腿骨那時落在了楊城城主府,贏顏將她帶走,就只帶走了她一個人。
「拿來了,還說呢,弄一根人的腿骨走到哪兒拿到哪兒,你這國師真是怪的不得了。」楊曳點點頭,隨後揮手叫外面的護衛將東西送進來。
不過片刻,護衛進來,手上托著用紅布包裹住的腿骨。
拿在手里,葉鹿長吐口氣,「有它在就好了,事半功倍。」
「許先生說,這跟腿骨融聚了衣家最後一代人的本領。」申屠夷看著她手中的腿骨,很難想象是怎樣把人自身的本領移到一根腿骨上。
「沒錯,所以現在赤璃衣家僅剩的那個衣奇什麼都不會。這就是用來對付被逐出家門的衣蒙一脈的,但現在也只剩下衣築一個人了,他也沒有子孫,勢必要絕種了。」所以這根腿骨,大有用處,不止用來對付衣築,葉鹿也能發揮它的作用。
「不懂你們的門道,但很邪門就是了。」楊曳緩緩搖頭,不懂。
但笑不語,葉鹿拿著那根腿骨,這其中的門道若是都被外人清楚,那他們這一行也就不用再混了。
申屠夷著人給大晉傳遞了消息,想當然態度不會有多好,只是讓贏顏自己思量,是否合作。
黃江水勢不穩,這消息送過去便用了兩天的時間,這邊鐵城已經開始建塔樓了。
一處高崗,站在這上面能窺得整個鐵城。這里以前是鐵城兵馬的一處觀望台,建有簡單的房子,如今已被完全拆除,並且開始建塔樓。
人多力量大,地基很快打了出來,太陽就在頭頂,天空湛藍無雲,好似前幾日那大雨傾盆早已成了往事一般。
風飛揚,身上的披風也隨風搖擺獵獵作響,葉鹿站在申屠夷身邊,他一手攬著她的後腰,面前便是挖掘出來的地基。
面對著黃江的方向,橫穿黃江對面就是大晉,若是贏顏能與齊國合作,也在對面建一個塔樓的話,必將瘟神抵擋在外。
而且,日後黃江也不會輕易有水患,這是天大的好事。
若是贏顏不合作,那麼也沒有辦法了,瘟疫將登陸大晉。
兜帽被蓋在頭上,葉鹿轉臉面向身邊的人,閉著眼楮,卻完全能感受的到他動作間的溫柔。
「何時開始?」垂眸看著她,在申屠夷的視線之中,她如此嬌小,可是此時卻有著無限的力量,只不過很難輕易窺見。
「現在。」彎起紅唇,她白皙的臉龐恍若凝脂。
「好。」看向別處,申屠夷示下,鐵甲兵隨即動作,抬著火藥朝著江邊移動。
很快的,火藥被搬上了大壩,六個木筏就在大壩之下,火藥被串成串,很快的放在了木筏上。
太陽一點點升高,黑甲兵點燃了火把,另外幾個人解開捆綁木筏的繩子。隨著最後一個繩子被解開,黑甲兵將背在背上的弓箭拿下來,長箭尖端捆綁了棉花,踫到了火把瞬間便著了。
對準隨波逐流的木筏,六箭齊發,只是一眨眼間,長箭落在了木筏上,木筏瞬間燃燒起來。
下一刻,爆炸聲在黃江上響起,轟炸的木筏粉碎,江水四濺。
高崗之上也好似受到了影響,有片刻的晃動,但很快的便平靜了下來。
迎風而立,手持那根腿骨,葉鹿緩緩的將手中的腿骨插進了腳下的泥土之中。
隨著那根腿骨進入泥土,黃江的滔滔江水居然也莫名的開始變得平靜,不再如同呼嘯之勢的奔流,反而變得溫婉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黃江,明明剛剛滔滔之聲震耳欲聾,而此時此刻,它們卻改變了模樣。
即便是不想相信,但此時也不得不信,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神奇,用言語解釋不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黃江,唯獨申屠夷看著身邊的人,她緩緩的蹲在地上,像是沒了力氣一般。
半晌過後,葉鹿才有動作,將插入泥土之中的腿骨拔了出來,那入土的一截已變得漆黑,就好像忽然之間腐爛了一樣。
「動工吧。」順著申屠夷的力氣站起來,葉鹿開口,兵士工人等陸續跳進地基,用黑色和灰色的石磚壘建,速度很快,那擺出來的赫然是個八卦。
偌大的八卦覆蓋在地基上,用它以鎮壓一切邪祟,尤其鐵朱二城正氣浩然,這八卦更是如同被加持一般。
黃江水勢變得平穩,吹過的風似乎也變得溫柔清新了,那渾濁的氣息隨風飄散,天地之間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重新洗滌了天空和大地。
「好了,咱們走吧。」深吸口氣,葉鹿的心終于安穩落了地,待得這塔樓完工,所有災禍都將遠去。
俯身,申屠夷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然後大步走下高崗。
揮舞著手里的那根腿骨,葉鹿十分安然輕松的任申屠夷抱著,陽光灑在臉上,輕風吹襲,不能再舒服了。
「贏顏的動向我無法得知,所以有勞申屠城主時刻注意著。我呢,想睡一覺,感覺好累,而且眼楮也不舒服。」閉著眼楮不敢睜開,此時大事已做完,她就更覺得渾身無力了。
「要大夫給你檢查一下,贏顏也不知到底用了什麼藥。」申屠夷的語氣很冷,若是葉鹿的眼楮真的就此壞掉再沒有恢復的可能,他真的會去宰了他,不惜一切。
「好,隨你,但先讓我睡覺吧。」她好累,這兩天她一共睡了不超過一個時辰。
「嗯。」抱著她走上馬車,返回朱府。
整個府邸都縈繞著艾草的氣息,朱北遇還在臥床休息,他全身無力,邪祟趕走,但這一場大病他是躲不過了。
隔離大營那里的人也都還在進行著救治,如今塔樓已建,相信他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定然如同朱北遇,也會生一場大病。
抱著葉鹿,申屠夷直接把她送到了客房。
就在他們進屋沒多久,護衛開始往房間里運送熱水,听著那嘩啦啦的水聲,葉鹿不禁覺得萬分舒坦,她的確很久沒洗澡了。
「是應該洗個澡了,我大概已經臭了。」抬起手臂聞了聞自己,雖然自己聞不到什麼味道,但葉鹿覺得自己身上的味兒肯定不好聞。
「的確有一股怪味兒。」申屠夷將干淨的衣服給她找出來,一邊淡淡道。
「申屠城主,盡管你很毒舌,但是我想你還是客氣了。這不是怪味兒,是臭味兒吧。」她在大晉時喝的那個臭藥,味道極大。
薄唇微抿,申屠夷看了她一眼,「沒錯。」
「切!」即便自己知道,可是听他嘴里說出來還是不開心。
「水已經好了,洗澡吧。」走過來,申屠夷將她拽起來,隨後便動手給她月兌衣服。
抬手環抱住自己,葉鹿皺起眉頭,「你還真打算給我洗澡啊?盡管我看不見,可是我又不是癱瘓了,我自己能洗。」
解她扣子的動作停在那兒,申屠夷看著她緩緩變紅的臉,黑眸也不禁幾分暗沉,「你若不說這話,我還真不會多想。」
「那你現在就把冒出來的邪念掐斷,不許想。」被他肖想,開心是肯定的,但更害羞。
看她近乎無理的命令,申屠夷的黑眸中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成,我不想。」
聞言,葉鹿哽了哽,「不想也不許看。」
「所以你是在要求我模你麼?」听起來,似乎這才是她的目的。
「閉嘴。」抬手去捂他的嘴,申屠夷微微後仰的躲過,然後解開了她衣服的第二顆扣子。
「听話,我幫你。這府里沒幾個丫鬟,而且都在照顧朱大少爺。更況且,我也不放心她們照料你,畢竟沒有經驗。你乖乖的,早晚我們都會坦誠相見,現在還在害羞麼?」申屠夷繼續解她的衣扣,一邊放輕了聲音。他這般說話,很溫柔,冷硬之中滲出的溫柔,讓人無法抗拒。
「坦誠相見?你能看見我,可是我看不見你。不如,你先讓我模一遍?這樣才公平。」噘嘴不滿,她現在特別吃虧。
「說這種話的時候你倒是不害羞了。」申屠夷似無言,她嘴上佔便宜的功夫很厲害。
彎起紅唇,葉鹿伸出雙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反正我也看不見,沒啥害羞的。」嘴上說著這話,臉卻紅了。
任她模自己,申屠夷將她的衣服一層一層月兌掉,最後只剩下內衣。
身形嬌小,卻是玲瓏有致,該有的一樣都不少。
彎身,申屠夷將她抱起來,她軟軟的靠在他的臂彎之中,乖順的如同一只小貓。
葉鹿閉著雙眼,卻是有感覺,他的手分別置于她的腿彎與肋間,溫熱又幾分粗糙。
下一刻,他微微傾身,然後緩緩的將她放入了浴桶之中。
熱水蔓延,葉鹿不禁長吐口氣,「好熱呀。」
將她完全的放入浴桶,申屠夷隨即將她的長發撩出來,外面的高椅上放著一個木盆,里面也是熱水,是用來洗頭發的。
動作幾分小心,申屠夷將她的長發浸濕,隨後給她清洗。
後頸枕著浴桶的邊緣,葉鹿整張臉都帶著笑意,此生能得申屠城主服侍,想來也是無憾了。
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滿身煞氣,冷硬絕凜,能生生的把人嚇死。
可是誰又想得到呢,就是這樣一個人,能溫柔的如同一灘水,還能貼心的照顧服侍她,說出去大概誰也不會相信吧。
不過,畢竟是沒做過這種事,申屠夷數次扯掉了葉鹿的發絲。葉鹿不時的皺眉,只要是皺眉,就代表她又有一根頭發被他扯掉了。
洗的差不多,申屠夷拿過毛巾擦拭她的長發,葉鹿自己也開始洗澡,他就在身邊,不過自己看不見,害羞也就淡去了一些。
將內衣扯下來扔出去,沒有听見落地的聲音,葉鹿抿了抿唇,「被你接住了。」
「不要隨便扔。」申屠夷將她的內衣放到一邊,然後繼續給她擦拭頭發。
「扔了吧,否則我也沒辦法洗。」看不見,洗衣服都不成。
「我洗。」申屠夷聲線冷淡的回應,卻听得葉鹿耳朵發熱。
「唉,看來我真的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這輩子才能得到申屠城主這樣極品的男人。」居然要給她洗內衣。
「知道就好,記在腦子里心里,這輩子都記著。」申屠夷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移開了視線,她沒穿衣服,水又是透明的,很容易就看得到水下的風景。
之于他來說,那些風景是致命的,稍有控制不利,他就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我肯定記著,申屠城主的好,數也數不清,但是我肯定記一輩子。滿意了麼?」小心眼兒,她說了一次贏顏好,他就一直記到現在。
「算你識相。」語氣淡淡,申屠夷放開她半干的長發,隨後轉手將浴巾拿了過來。
紅唇彎彎,葉鹿听著動靜,下一刻猛地站了起來。
將浴巾展開一半的人動作頓在那里,黑眸由浴桶邊緣開始逐漸向上,最後定在了葉鹿的臉上。
「洗好了。」閉著眼楮,葉鹿站在那兒,等著他用浴巾將自己包裹起來。
緩緩走上前,申屠夷展開浴巾包住她,隨後手臂用力,將她收入自己的懷中。
熱氣和水汽從她的身上飄過來,申屠夷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放置在她後背的手緩緩移到她的後腦,撩撥著她潮濕的長發,一邊低下頭。
有所感覺,葉鹿仰臉兒等待,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唇便落了下來。
收緊手臂,她整個人被他緊緊地擁在懷中,唇舌糾纏,他熱切又激動,使得葉鹿完全喘不過氣。
嚶嚀聲不受控制的由喉嚨溢出,身體再次被緊緊地扣住,葉鹿只覺得自己幾近窒息。
吻轉移,滑到她的頸側,葉鹿仰起頭,長發如瀑墜下。
「申屠夷、、、」他輕咬她的頸側,微疼,使得她不由得喚他的名字。
吸吮她的頸側,下一刻,申屠夷緩緩放開她,再次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按在自己懷中。
伏在她的頸側深呼吸,申屠夷額角青筋浮凸,乍一看幾分懾人。
靠在他懷中,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葉鹿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听得到申屠夷過快的心跳,他和她一樣,都很激動。
半晌後,申屠夷似乎平靜了,松開她,隨後俯身將她從水里撈了出來。
回到床上,紗幔放下來,申屠夷將內衣給她,葉鹿自己模索著,把內衣穿上。
「睡一覺吧,我要去大壩看一看,待你醒了,我就回來了。」他現在代替朱北遇處理黃江水患的事情,既然做,那麼自然要盡全力。
「嗯,好。」穿上了中衣,葉鹿緩緩躺下,伸展開了四肢,很是舒坦。
俯身,申屠夷在她額上親了親,隨後便離開了。
躺在床上,葉鹿紅唇彎彎,如今,她倒是特別的期待和申屠夷成親,還有那洞房花燭夜。
誠如她自己剛剛所說,大概真的是她上上輩子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好事吧。所以才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里,遇到了申屠夷。
一切冥冥之中似乎都是有跡可循的,而自己的蹤跡,怕是就來自于申屠夷。她是因為他,才會來到這里的。
所以,即便真的為此而付出些什麼,她也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