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樣讓人震驚的消息,尹春花他們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為了給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宋老伯出頭,所以言家人才會被趙興發和覃金前殺害滅口?!
宋老伯看了眼在地上依舊一臉陰笑的趙興發,那些被塵封往事宛如被龍卷狂風席吹過,虛掩遮擋的沙土全都被揚起吹走,露出最不願意被人知曉的殘酷真相。
人之初性本善,人是如此,更何況是看起來像人間罪惡煉獄的良吉鎮,誰會想到二十多年前,良吉鎮曾真正擁有善良吉祥之名,原本雖然不如繁華地段的城鎮富有,但也是靠著民風淳樸而揚名。
當時的宋老伯,宋向榮是良吉鎮的鎮長,為人和善,和妻子一起帶領著鎮民靠制作糕點為生,鎮子的資金方面的能力有限,宋向榮夫妻實在想不出能帶著鎮民發家致富的好方法,于是只能不斷創新制作糕點的手藝,希望將來發展成一道良吉鎮的特色。
好景不長,良吉鎮新舊鎮長交接,覃金前上任,宋向榮審視委任狀和戶籍證明時,並無發現在什麼可疑之處,所有的證件和臉容全都符合上級交代過的要求。
但日子一久,宋向榮便感到有點不對勁,首先是覃金前的辦事風格,上任之後的覃金前先允許自己的小舅子趙興發在良吉鎮光明正大的開設賭場,期初這醉夢賭場也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在外面看似乎是歌舞茶樓,但走到里面,所有的歌舞包間之中全都是賭徒在開局子。
有些不明白緣由的鎮民向覃金前反應醉夢賭坊經營的情況,這位新鎮長不但沒有傳喚趙興發來露面,反而將告狀鎮民趕出官府,第二天這位鎮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流氓被活活打死。
退休的宋向榮從未見過如此囂張袒護親戚的官員,正準備去醉夢賭坊里探個究竟情況是否屬實,便在街上無意間撞到趙興發用一口流利的荊北口話和手底下的打手交談。
宋向榮心頭一驚,這覃金前的戶籍上寫著他們一家子都是柳南地方人士,荊北和柳南,分別是滄月國的一北一南,相差的距離十萬八千里。
趙興發來鎮子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可能會學得一口流利的荊北話,而且說的每句話都是荊北城土匪強盜的黑話。
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的宋向榮,沒有再去找覃金前和趙興發他們理論,而是轉身騎馬跑出鎮子,去找在來福村避世的染月山莊的言天逸,言大俠。
他猜測這個覃金前很可能是一路來歷不明的盜賊,而真正的覃金前說不定已經被這幫匪徒殺害,匪徒發現覃金前是上任官員的身份,將計就計的來良吉鎮頂替上任者的身份!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一切都糟了!官印和良吉鎮掌握在一幫窮凶極惡的歹徒手中,這等于是要將鎮民置身在危險中!
可宋向榮沒想到這幫匪徒既然敢頂替覃金前,必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為了成功交接到官印,扮演覃金前的匪徒找鬼醫把臉容換成真正覃金前的樣子,拿出一半的家當雇佣天機派的盤龍道長為他們掃除所有障礙。
宋向榮是一個根本不懂武功的文官,出鎮子時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跟蹤,他來到言家的四合院中,找到言天逸說明情況,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言天逸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決定,讓他的夫人墨染月帶著剛降世不久的孩子出去避避風頭,一切還為來的及行動。
一直尾隨在宋向榮的天機派赤龍門弟子便沖了進來院子,和言天逸手下的弟子進行殊死搏斗。
言天逸當時比盤龍道長的武功要高強,將盤龍道長逼得節節敗退之後。
盤龍道長被逼無奈祭出他剛剛飼養的陰靈子,順便看看自己培養魔物的成色,陰靈子初成鬼怪心頭怨念難消,听從盤龍道長的指令和言天逸搏斗起來。
對于習武之人的言天逸,他從未見過鬼怪之類的東西,一時無法招教陰靈子一次次猛烈的攻擊和撕咬,咬牙拼盡全力的砍殺指使乖乖鬼怪行動的盤龍道長,心中暗道,一定要堅持!今天即便是他死在這院子中,夫人和孩子也是絕對不能有事!
普通凡人怎麼可能斗得過陰毒鬼怪?
幾個回合下來,盤龍道長雖然被長劍砍到過幾次,但根本沒有造成任何的致命傷害。
言家人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慘遭滅門,世人只知言天逸帶著妻兒避世在不知名的小鎮中,卻不知言家在避世之後遭到滅頂之災。
還在襁褓中的言如郁被言管家的女兒偷偷抱走,她知道自己也一定難逃盤龍道長和覃金前的追殺,把小少爺放在一戶富貴人家門口,月兌上的外套把嬰孩包裹起來,含淚寫下血書,將言如郁的身世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後塞到孩子脖子掛的布袋里,用針線小心的縫住。
她在賭命運的安排,無論小少爺將來找出真相或是從未發現這封血書都將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抱著空蕩蕩的襁褓故意暴露出自己的行蹤,朝著萬丈山崖的地方跑去,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喊著︰「老爺夫人,我們和少爺現在就去陪你們!」假裝無路可退的縱身跳入懸崖。
只有拿她的死才能換來這幫惡人對小少爺已死的相信。
天機派赤龍門的弟子在山頂看這倔強的丫鬟從山崖跳下血肉模糊的慘狀,無論是誰都沒有本事能逃出生天,便沒再深究的回去復命,言家已經徹底消失在世間。
覃金前沒有急著殺掉宋向榮,他們從前是土匪,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上級對良吉鎮的考察等等,所以他們需要宋向榮的配合。
既然要徹底掌控良吉鎮,那一定要把事情做的有模有樣,起初他們對著宋向榮嚴刑拷打,希望他能配合。
可目睹言家被血洗的宋向榮哪里會配合這幫殺人如麻的土匪,一旦告訴他們如何偽裝成官員,害的將是整個良吉鎮。
宋向榮和妻子在暗室里狂笑,謾罵,強忍著此生最大的屈辱和折磨,眼睜睜看著他們唯一的兒子被惡人一刀刀凌遲處死。
見沒有任何效果,覃金前開始拿鎮民的生民來威脅宋向容,每天屠殺一個鎮民來威脅。
宋向榮兩眼圓睜,渾身顫抖,怒不可遏的盯著這幫禽獸,覃金前卻是一副豁出神情的狂笑道︰「我們是殺慣人的角色,良吉鎮鎮民的性命在我們的眼里不過是螻蟻,滄月國的律法殺一個人也是死,殺兩個人也是死,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看來是遇到瘋子土匪了,被點醒的宋向榮為了保護鎮民,佯裝配合的提出要帶妻子一起和覃金前去認識荊北城上級的官員,幫著打通官運,終于在前往荊北城的路上,宋氏夫妻成功的逃跑了。
他們本打算去荊北城告狀,可是荊北城已經接到覃金前放出來的消息,內容大概是宋向榮已死,有人靠相似臉容假冒前良吉鎮鎮長,到處坑蒙拐騙。
黑白顛倒,善惡難分,宋向榮處在前所未有的尷尬境地,夫妻二人沒有辦法信任可以接觸到的官員,一旦遇人不淑,前功盡棄。
于是決定不再離開良吉鎮,而是躲在來福村子里,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宋氏夫妻一直等著,等著,希望可以等到前來調查言家的人,等到會相信他們話的人。
二十年來,宋向榮隱姓埋名,從未踏進良吉鎮半步,每天都會告誡自己,他還不可以死,言家的大仇,死去兒子的仇,那些被無辜殺害鎮民的仇,還有等待被救出火坑的鎮民們,這一切都在催促著他不能倒下。
這也是為什麼來福村會和良機鎮看起那麼格格不入,別樹一幟。
覃金前他們根本不稀罕偏遠山村,除了會派人們監視著言家的舊宅子,便一心撲在擴大良吉鎮黑暗市場方面,後來言家宅子開始鬧鬼,監視的人一波又一波的丟掉性命,這才徹底放棄來福村。
听完宋老伯的講述尹春花實在無法想象兩位老人這麼多年是怎麼煎熬來的,而白溪月本身就非常討厭渾身煞氣的趙興發,現在又听到這樣的故事,撲到鬼徹懷里,抽泣的說道︰「徹,我真的好不喜歡這個故事,他們欺負宋伯伯!」
這樣的故事對于宋天賜來說更加無法接受,他的眼楮一向只看到那些光鮮美好的東西,一直以為這對老夫妻沒有孩子,可能是命中無子的緣故,沒想到會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些年大仇未報,阿爹和阿娘心里的苦到底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突然听到這麼殘忍的事實,他一股腦兒栽到宋老伯的懷里,嗚咽的說道︰「阿爹,你怎麼從來都不和我說這些事情?我也可以給你們分憂啊!」
宋老伯看著宋天賜已經變的這麼懂事,伸手輕輕拍了拍宋天賜的頭頂,眼角滲出淚水,保持笑容的說道︰「傻孩子,這是阿爹身上欠的債,哪里需要你來承擔?你已經懂事了,阿爹我就放心了。覃金前作惡多端,心狠手辣,今天我把他的惡行說給你們听,便是因為春花小姐和徹公子就是我要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