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勉化裝成和國士兵深入和國邊境刺探軍情,在抽身返回的時候忽然被識破,饒是他藝高人膽大,還是雙拳難敵四手,身負重傷,拼了一點意識跳入橫貫兩國的北河中。
負傷實在太重,隨波飄流中,他最終昏迷過去,怎麼飄到這陸家莊外面的河中是一點印象沒有。
就在他頭腦一片渾噩,求生的意識也快要失去時,就踫到陸鹿的折騰。
搜身,他沒什麼反應。直到踹他,並進一步拖他下手沉溺,段勉總算稍稍回過神來。
他痛吟出聲,陸鹿傻眼了。
真是具有小強般的生命力呀!這樣都不死?
不行,得加快送他去死的過程。
陸鹿深吸口氣,奮力拖起的傷痕累累的腿往水中拽。
這樣還溺不死你,我就不姓陸!
‘得得得’馬蹄急促聲由遠由近。
陸鹿並不在意,這里離鐵門關雖不遠不近,總有不著調的將士路過。
「看,在哪邊。」有人在岸上驚喜大喊。
陸鹿拖著段勉的腿抬眼一望。
土坡飛奔下來三個黑臉膛的少年男子,衣袂飄飛,好像是藏青的戰袍。
咦?這不是大齊國將士的標配嗎?
陸鹿眼珠子一轉,立刻有了新想法。
活捉敵軍一枚,會不會有獎賞啊?一定會有吧?她現在很缺錢啊!
于是,陸鹿不再將段勉的腿往深水里拖,而是拱一拱往岸上抬,並對奔跑過來的少年疾呼︰「快點,搭把手。」
少年們先是一愣,分明是個少女。
不過,救人要緊。于是在稍愣後顧不得月兌鞋就跳下水,兩人抬頭,一人配合陸鹿抬腿,精誠合力的將段勉費力運到干燥的岸上。
陸鹿當先就放褲腳和袖子,卻在听到少年們著急稱呼後又傻怔了。
「段參將?你沒事吧?」
參將?還姓段?不會那麼背時吧?
三少年一邊試圖喚醒段勉神志一邊解開濕嗒嗒的紅色戰袍,各自懷里都模出藥瓶開始施救。
看得出,這三名年不超過十六的少年手法嫻熟,動作飛快配合得當,很快,成效顯著。段勉就緩緩睜開眼楮。
「段大人,你醒了?」
三少年喜極而泣。
「嗯。」段勉忍著劇痛問︰「這是哪里?」
「大人放心,這是咱們齊國境內。」
「大人,幸好趕上總算不負顧將軍一番苦苦尋找,我們這就召人送你回軍營。」其中一少年掏出個管子模樣的物體,沖天一場。
‘咻’白日焰火,不對,是信號沖天而散。
陸鹿昂頭看了半晌,腿也站麻了,這要死不活的段什麼參將不把她當回事就算了,怎麼這三少年就如此赤果果忽視她的救命之恩呢?
「咳咳。」陸鹿輕輕咳一聲。
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老成的少年這才注意到她還沒走呢。
詫異問︰「姑娘,你怎麼還在?」
陸鹿嘴角輕微一抽,斂正神色細聲細語道︰「呃?大人無恙,民女不勝欣喜。」
「多謝姑娘。」少年們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第一個發現者。
「舉手之勞,不值一提。」陸鹿瞄一眼胡子拉碴顯和歲數很大的段參將,淺淺笑︰「若非三位小哥及時趕來,民女縱然一己薄力也無可奈何。」
三少年交換個眼神,拱手道︰「姑娘不畏凶險,勇氣可嘉,請受我等一拜。」
「哎呀,這,民女不敢。」陸鹿慌忙避身。
她不要口頭感謝呀,她要金子銀子。
其中一個好像听到她心內吶喊,解下腰間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掏出一錠銀子奉謝︰「一點小意思,請姑娘收下。」
陸鹿還假意推辭了番,道︰「民女愧不敢受。」
「請姑娘收下。來得匆忙,改日大人復元定當重謝。」另一個也鄭重勸她收下。
陸鹿只好裝的不好意思道︰「如此,民女恭敬不如從命。」
喜滋滋接過亮燦燦的銀子,陸鹿向一直閉目運氣調息休息的段勉蹲蹲身道︰「段大人此難已消,必有後福。請多保重。」
段勉忽睜開眼楮問︰「姑娘尊姓大名?貴府何處?段某改日定登府酬謝。」
陸鹿想了想。
大齊國男女雖則不同席,但並不是那麼變態的防得緊。民風偏近歷史上的唐朝,當然沒那麼開放,可比明清要開明多了。
救命之恩問個姓名也不是什麼大事。
「民女程竹。家居河對岸榆樹村。」
段勉點點頭,上下打量幾眼,個子單弱,衣裳空蕩,面容沉靜,眼眸淡定。膽子不小啊!
「嘶∼」腿傷發作,他呲了呲牙。
「段大人,世子爺……」三少年急忙圍上前。
陸鹿竟然得了好處,自然也沒必要圍觀他們的施救過程,悄沒聲息就溜走了。
段勉的傷多是外傷,刀箭刺傷頗多,又要水里泡過,一時半會被三少年控制,卻很快又發作了,好在也沒過多久,後續增援的人手到齊,眾人七手八腳將他抬回藤床擁著轉回軍營。
陸鹿半路遇到春草和夏紋,免不得又被春草羅嗦了幾句。
她們從陸家莊正門進去了。
整個鄉莊就數陸家最氣派,三進三院,整潔又干淨。
衛媽媽是陸鹿的女乃娘,先幾年對陸鹿被繼太太送到莊子里來很是不服氣,也曾暗中想了些辦法希望把這元配劉太太唯一骨血留在益城教導。
幾次三番跟繼太太龐氏過手後,不是對手敗下陣來,又見龐氏也沒加害到底,只是不聞不問而已,便趁早歇了心思。
衛媽媽又開始教導陸大小姐行為舉止,本來還蠻好的,陸鹿被她教的謹慎膽小,很少出這莊子蹦噠。
可自打大半月前,陸大小姐打秋千摔下來,踫著頭躺屋里兩天兩夜眼看沒氣了,衛媽媽急的差點一夜白頭後,她又醒轉過來。
大小姐醒了,莊子里服侍的人也松口氣。
可是沒想到性子卻大變了。變得活月兌頑皮,莊子里再也關不住她了。
這不,又施施然沒事人一樣的從外頭回來。
從頭到腳沒點小姐的樣子,衣上沾了草屑,裙褲擺還濕的不像話,頭型還亂了。
「大小姐……」衛媽媽板起臉,等在三進院子。
陸鹿馬上模頭臉色痛苦嚷︰「哎喲,我的頭……」
自從秋千架上摔下來躺兩天兩夜再醒轉後,陸鹿還喜歡裝頭疼。
衛媽媽請了大夫瞧過,說是上回摔跤踫到頭又昏迷時間久,留下了後遺癥狀,叮囑不可惹怒病人,不然頭疼癥發作,可沒藥醫。
但凡她嚷頭疼,衛媽媽就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