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飽餐一頓的大力提著十幾條用草繩串起的魚,踱進了長樂宮的工地。他砸爛的宮殿正由一批工匠修煉,「工地」上人來人往,熱火朝天。
「咦?哪來的小孩?還提著一大串魚,力氣真大啊。」一個刨木花的大叔停下手上的活,驚奇地喊道。
新來的吧?不認識我?不認識也好,沒那麼多麻煩。大力輕輕一甩,一串魚就不偏不倚地掛在堅起的柱子上,「大叔們,辛苦啦,小小心意送給你們,早上捉的。」
工匠們紛紛停下手上的活,驚訝地圍在大力身旁,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來。
「喂,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那麼多魚,至少也有二十斤吧?小孩真力氣不小。」
「看樣子,一點都不怕人,不會是哪位貴公子吧?」
「哎呀!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小孩!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
人群一下子沸騰了。大力不由暗嘆一聲,果然又成焦點中的焦點了,沒辦法,哥就是如此光芒奪目的一個人。他跳上一堆木堆上,雙手揮動,大聲道:「各位、各位,小弟想拜托各位大哥幾件事,不知各位大哥能不能幫忙?」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小孩,你說說看,是什麼事?」
「對對,如果太難做,我們魚是不會要的,你先說嘛。」
難不成我還會坑你們?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大力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各位大哥能在皇宮里干活,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肯定沒有什麼能難倒各位的,對吧?我呢,想請眾位大哥把幾樣東西做來,把它們做來後,各位就是造福天下的大能人啦!」
眾人先是被吹捧了幾句,接著又被勾起了興趣,問:「什麼東西?」
大力道:「現在我有幾個想法,要將造紙術、活字印刷、指南針帶到這個世界,但這幾樣東西我也不是很了解,還需要大家的幫助。」至于火藥,太危險,還是謹慎點,先不說了。
「先說造紙術,據說發明這種造紙術的是一個叫做蔡倫的人……」大力便把記憶中關于蔡倫造紙的東西如數細說,「就是這樣了,各位大哥明白嗎?」。
工頭模著下巴,道:「你說的的確是好東西。造紙的原料,樹皮、破漁網、麻葛都不難找,但是接下來發酵,煮熟晾干似乎要不少時間,我們沒做過,就需要更多的日子模索了。」他指指身後的大殿,無奈道:「但是修大殿的工期壓著……」
大力恍然:「我和劉……哦,和陛下說說,可以緩期的嘛,實在不行我幫你們干活,我力氣大也能幫上忙。」
「嗯,陛下寬厚,大概可以緩工期。」工頭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指南針又是什麼玩意?」
于是根據大力的描述,眾人找來了磁石,向宮女要來了縫衣服的針,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大力把針在磁石上磨了十幾下,用細線綁住中間吊了起來,「大家看,這就叫做指南針,當然也可以叫做指北針。其實可以說是司南的簡單版。」
「這個有什麼用?」
「呵,用處可大了,且听我慢慢說來。」大力喝了口別人遞過來的稀粥水,道:「有了這東西,我們就不會迷路。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眾人蹲在地上,一邊吃飯一邊听大力講解,其中有個工匠听得入迷,讓魚骨卡住了喉嚨,喝了半瓶醋才緩過來。待眾人吃完飯,大力終于講完了,感到嗓子直冒煙的他又喝了一碗稀粥水。
接下來是活字印刷。
工匠們都是玩木頭的好手,不一會就根據大力的描述削了七個拇指大小的長方體,並分別刻上了「御阪是個好孩子。」
「御阪是個好孩子,我要抄一百遍。好孩子是御阪,我們也要抄一百遍。那麼我們先把印章這樣排,固定好,御阪是個好孩子,在木頭上涂上墨,按在紙上,這不就不用寫了嗎?按一百遍。然後改變排列順序,好孩子是御阪,又按一百遍,不就行了嗎?而且我們還可以把常用的字都刻上,這本書這樣排,那本書那樣排……」
「哦,明白了,明白了。真是好東西,哈哈哈哈……」
最後,大力帶著些許疲憊離開了宮殿,留下一群熱烈討論的工匠。
沿著午後陽光照在宮牆上投下的陰影,大力來到了長樂宮的北面。在剛才,他不動聲色地從工匠們的口中打听到皇宮各種建築的分布狀況,還拿到了長樂宮的精確地圖。
初步判斷,另一顆「流星」應該是掉在這里,但它為什麼會消失呢?大力看著面前用來暫時停放劉邦棺槨的偌大官殿,百思不得其解。
先進去看看吧!
繞過巡邏的侍衛,躲開門口的太監,大力打開一扇小窗,鑽了進去。
室內陰涼且昏暗,數不清的白幡輕輕飄蕩,像吊在橫梁上的白衣人。
大力貓著腰慢慢地白幡中行走,仔細觀察,但沒發覺什麼異樣。走了一會,面前豁然開朗,兩人高的棺橔前,方桌上各種祭品擺著,兩個宮女在桌前默默燒紙錢。
雖然心底有些涼意,但大力還是繞到棺橔後,但也沒發覺什麼不妥之處。
背靠著冰涼的棺橔,大力想了想,要不要爬上屋頂看看呢?還是問一問這兩個宮女?突然現在保不準會嚇著她們,不如去光明正大地進來?嗯……先想個靠譜點的理由……
這時門外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大力伸半個頭,用一只眼楮觀察著。十來秒後,劉盈的從白幡中走,兩個宮女施禮道:「陛下,你又來了。」
劉盈「嗯」了一聲,道:「你們去,我想獨自和父王說話。」兩個宮女退下後,他上了一柱香,對著神主牌長長地嘆了口氣,「父王,今天在朝上,陳平反對母後封兩個舅舅為王,我看母後不高興,很擔心她會殺掉陳平。我看不如讓陳平告假歸家吧?」
「母後對幾個弟弟多有不滿,我恐怕他們會有不測,該如何是好呢?父王,如果你能托夢給我就好了。就算你能斥罵我也沒關系。」
劉盈嘮嘮叨叨吐了十幾分鐘苦水,全都是他/媽媽怎樣怎樣,他打定主意要如何如何,但又怕逆了他/媽媽的意之類,大力躲在棺橔之後,听了也覺得不是滋味。
哎,你媽打算對付你弟弟也是為了你好,保你皇位呢,不過殺掉的話就太殘忍了,不是她親生的,她也不會手軟。不過沒記錯的話呂家那幾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唉你能不能快點說完?剛才喝了幾碗粥水,士可忍尿不可忍啊!
又過了一會,劉盈終于走了。大力嘆了口氣,道:「你是苦,天下間還有大把更苦的人呢,賣身入宮的太監都比你苦多了。」揉揉發麻的雙腿,他站了起來,卻听到棺橔下面傳來比蚊子叫還小的聲音:「正在說話的是不是大力?」
大力一下子趴在地上,貼著地面道:「是我是我。」
(在這炮火連天的平安夜,我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