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哥你看年垚給我買的」,百里寶佑一身天青色的衣袍,袖口和下擺上都繡著翩翩青竹葉,頭發被半束起,只用了一個白玉冠固定在頭頂。
百里寶殊一身琉璃白的錦衣,腰間填充了好幾圈的素布,束上腰帶才不會顯現出女兒家的縴細,長發也是半束,不過是用一條銀色的綢帶扎著,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雙眉用黑色的眉石描粗加長了不少,雙靨也用特殊的脂粉掩蓋過,一眼望去少了女子五官的柔美,增添了不少的英氣。
手中一把時下皇城里正流行著的折扇,上面畫著花鳥蟲魚,幾乎是每位儒生雅士都要人手一把的憑證。
身邊帶著的喜鵲也穿著玄色的男子衣袍,但是走路間還是有種女兒家的姿態,百里寶殊暗笑的看著喜鵲的別扭,和喜鵲換了一下位置,和百里寶佑走到了邊角上,加上護在另外一邊的封賜和年垚,以及走在後面的封賞,倒也真的像是陪著好奇的世家小姐出來閑逛的公子一般。
饒是如此短短的一條街道上兩邊是絡繹不絕的行人,無論是攤食還是小巧的玩意都有點讓人應接不暇,沒過一會百里寶佑的手里就多了不少的東西,本來好像買點吃食的百里寶佑被喜鵲緊緊的拉著。
還知道自己身份在哪里放著的百里寶佑這次也沒有執著的不放,頂多是沖著兩邊的小吃多看了幾眼就乖乖的閉上了嘴。
逛了兩條街,越往里面走,小攤販是少了,大部分都是規整的很好的商鋪,糕點胭脂、玉器布莊、茶肆酒樓倒是樣樣齊全。
百里寶殊抬頭看著門匾上的大字‘富貴樓’,暗朱的色的柱子掛著兩幅雕刻在木板上的對聯。
‘東風送貴人,貴人下榻’
‘紫氣迎富客,富客盈門’
「幾位爺里面請,二樓還有安靜的雅間,……」,從酒樓里沖出來一個打扮干淨的小廝,笑的喜慶的把門外的幾人迎了進去。
百里寶殊一行人看起來便是非富即貴的世家子弟,剛走進大堂就吸引了不少的視線,百里寶殊渾不在意的跟著引路的小二往上走。
一直跟在後面的封賞在踏上樓梯的時候卻一改一路的懶散,視線一抬望向二樓的某個雅間。
「怎麼了」,封賜也順著封賞的目光看了過去,並沒有發現如何不妥的看向已經收回視線的封賞。
「沒事」,封賞搖頭的跟著上去。
「幾位爺這邊請,這些竹簡上都是我們店的招牌名菜,廚子都是傳了幾代的祖家秘方,整個皇城也就我們富貴樓一份,下面一會會有說書先生還有從清館過來的琴師表演,可要為幾位貴客把簾子拉起來」。
「拉起來吧」,百里寶殊說道。
「把你們的招牌才都各上一份,店里現在可還是三月里采摘的早茶」喜鵲看向站在床邊把簾子拉起來的小二問道。
「有的,有的……」。
「那就先泡上一壺端上來,再拿些口味清淡的糕點上來」。
看著出去的小二輕輕的帶上門,雅間的空間還算是寬敞,整個酒樓的內部呈一個半圓形,打開的窗子可以看到下面搭建的一個高台,估計也就是一會要表演的地方。
窗子的兩邊都擺放著桌子和椅子,最里面的地方竟然還擺放了一張不小的睡榻,門口放著銅盆銅鏡,花架上擺放著幾盆長勢不錯的君子蘭……
百里寶殊坐在正對著窗子的方向,喜鵲也坐在百里寶佑的下方,百里寶佑有點稀奇的看在靠近窗子的椅子上往下面看了兩眼,封賞坐在百里寶佑的對面,看似漫不經心的神態卻謹慎的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動態。
封賜和年堯也各自的坐在百里寶殊的下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
「今日已經出來,你切莫要再惹是生非」,歐陽戰轉眼就看到了秦絕面含著笑意的坐在窗子的側面,目光閃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公子」,秦絕回答的爽快,但越是如此歐陽戰卻越是擔憂的看著秦絕,雖然知道跟隨自己已久的秦絕不是莽撞之人,但是在薔國又是身負重任的時刻,秦絕若是行錯一份,回去便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子咒可是看到了什麼有趣之事」。
「現在還未看到有趣之事」,秦絕對著歐陽戰搖頭,可是卻看到了讓自己無比感興趣的人。
下面的一下拍案響聲,台上已經坐了一位年逾半百的老人,說的是薔國的舊事,百里寶殊听了一會倒也有趣,雖然是真實的部分沒有多少,好在是說的還算不錯。
「……周先生這些古事都已經說了大半年了,不如說說現如今我們這皇城中的風流人物如何」。
「是啊、是啊,說點新鮮的听听……」。
一樓引出來不少跟付的聲音,拍案聲再響起,坐堂下已是安靜了一片。
「如此,老夫便賣弄兩句,說的不當之處還請在座的保函」,做台上的老人手指一捋自己花白長須,「這皇城里的風流人物、才子佳人,首推一相、三侯、四世族」。
「先說說著四世族,文武各參半,文臣現有太傅梁家,內閣大臣齊家,武將便是定國公將軍田家,鎮國將軍封家……」。
「你就是封家那個頑劣不堪的嫡幼子?」,百里寶殊听著有趣的看向坐在窗邊,就算是在薔國太子面前也沒有多少正型的封賞問道。
「你真的搶過人家的新婦還打過齊家的兒子?」,百里寶佑也躍躍欲試的看向封賞問道,「封將軍沒有打斷你的腿?」。
封賞坐在窗邊有點無力的扶額,沒想到還沒有坐多久自己的老底竟然都快要被翻出來了。「我沒有搶人家的新婦,那時候我也才十幾歲,不過是被齊家的那兩個兒子給忽悠了一會……」。
「所以你就把人家兒子的牙齒都給打掉了」,百里寶佑驚訝的問道,生在宮里又是薔國唯一的皇子,衣食住行都有侍官隨行,也就只有在百里寶殊的面前才不會有那麼諸多顧忌,所以听到封賞的‘光榮事跡’還真的大為新鮮了一把。
「齊恆賦那個年紀本來是掉牙的年紀,他若是不起壞心思騙我,我也不會動手」。封賞說的理直氣壯,「何況這件事情還都是因為封賜才鬧起來的……」。
「封賞切莫在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面前胡說」,封賜說著封賞的眼神往自己這邊掃的時候就知道這人肯定就要口無遮攔了。
「本來就是……那天要不是……」,封賞還欲說些什麼就听到下面的一陣喧鬧,看著穿著短褐的幾個家丁把台上的老者給趕了上去。
「這些人……」,百里寶佑皺著眉頭的站起身往下面看著。
「佑兒你先坐下」,百里寶殊也往下瞥了一眼,看著下面幾個家奴模樣的人已經往樓上走了。
「年垚你去看看是誰家的家奴在鬧事」。
「是」,年堯說了一聲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上面台上站了個掌櫃模樣的管事,告罪了兩聲,便請上來了幾位穿著相似的琴師。
清幽的琴聲響起,到也慢慢的撫平了下面的騷動,只不過還未過片刻,琴聲便倏然而止,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子抱著琴站在一起,害怕的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兩個富家公子。
「兩位公子這是何意啊」,掌櫃的賠笑的走了過來。
「這兩個看起來像是我家跑失的家奴,我要帶回去查證」,其中一個穿著富庶的公子指著最前面的兩個長相姣好的女子說道。
「這……這……公子是否有誤會,這些都是清館的琴師……」。
「待本公子查證,如不是自會放她們回去,來人,把這兩個給我帶回去」。
「住手,朗朗乾坤你們竟然也敢在這皇城中亂來,真是目無了王法」,出口制止的少年還不及弱冠,玉面星目的怒斥道。
「小子最好別多管閑事,你們還愣著干嘛,還不給我帶走」。
「放肆的混賬東西」,靠近窗邊的百里寶佑直接撐著桌子便從窗口跳了下去。
「佑兒」,百里寶殊也猛然的站了起來看著緊跟著後面的封賞,也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哪里來的混賬東西,誰給你隨便在皇城拿人的權利」,百里寶佑面色微怒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富家子弟。
「都給我上,敢壞我好事的臭小子」。
一樓的客人差不多都跑的差不多干淨,看著阻止不了的掌櫃也哭喪著臉的躲在一邊。
百里寶殊看著下面竟然就敢如此動手的兩個世家子弟臉色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封賞護在百里寶佑的身邊,無人能近身,百里寶殊從二樓的走廊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帶著家僕出言阻止的少年,便向著二樓的樓梯走去。
看著還站在樓梯上不停的指揮叫喊的兩個富家子弟,百里寶殊利落的撩起衣擺,出其不意的抬腿就是一腳。
另外一個也被封賜一腳踢下去。
兩個人慘叫著的從樓梯上滾下去,本來就難以入眼的五官更是有礙觀瞻的難看。
「你……你們一群暴民,竟然敢……敢對我動手,你們給我等著」。
百里寶殊眼神微暗的看著帶著家奴滾出去的兩個人。
「殿下是一個是齊家的庶子,一個是梁家的公子」,年垚低聲的在百里寶殊的耳邊說道。
「佑兒,怎可如此莽撞」,百里寶殊听了年垚的回話微頓了一下便看向下面的百里寶佑說道,「如此下次便別想著出來」。
「啊……阿……不,大哥我錯了」,百里寶佑過了一把沖動的癮,不過看著上面站的阿姐沉下了臉色便快步的走到百里寶殊的面前求原諒。
「這位……這位公子,請恕在下冒昧」,百里寶殊回頭便看到剛剛站在走廊上的公子向著這邊走過來,「這位小公子俠義之風,若是在下也身懷技藝也必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