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御醫在百里寶殊冷靜的目光下抖若篩糠,仿佛這嘴巴里只要冒出一個‘不’字,著脖子上的腦袋就別想在自己身上長著了。
「無用的人,來人都給我拖下去」,百里寶殊輕喝出聲,殿門口便涌入一陣身穿盔甲的禁軍。
「殿下饒命……啊,殿下……殿下這毒不是薔國之毒,是恆宇國國內禁藥,所以臣等才無法啊」。
百里寶殊聞言猛然轉頭的看向出聲的御醫,「年垚讓年奇帶著禁軍守住宮門,從現在起只準進不準出,火速出宮把恆宇的那兩個人給本宮帶回來」。
「是,屬下遵命」,年垚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
安公公也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身後還跟著拿著衣物的一干玉瓊殿內侍。
被禁軍放下的御醫,全部都癱軟成一團,無人問津。
「長公主殿下鳳體為重,主子也急火攻心倒下來,長公主殿下真的要保住鳳體啊……」,安公公跪拜在百里寶殊面前的進言道。
「殿下……」,喜鵲手里捧著干淨的衣物也滿臉著急的看著有些失神的長公主殿下。
偌大個王宮里,被群臣好看的薔國太子,也是唯一的太子突然生死危機一瞬,就連薔國的國主也倒下了,若是這是連唯一的長公主也倒下,這整個王宮就要真的亂了,到時候這整個薔國又會陷入何種的境地之中。
「為本宮寬衣」,百里寶殊徑直的往金鱗的偏殿走去,喜鵲帶著嬌嬈嬌蘭匆匆的跟上,封賞封賜相視一眼的守在金鱗殿的入口。
「殿下,奴婢求您了,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喜鵲這邊給百里寶殊剛整理好腰帶,看著滿臉蒼白的百里寶殊也跪拜在地的說道。
「公主殿下」嬌蘭和嬌嬈也一起的跪下。
旦夕的禍福存亡,心中有過瞬間的茫然和不知所措,百里寶殊低著頭扶起喜鵲,「本宮知道……」。
雨水順著紅磚綠瓦、琉璃飛檐而下,百里寶殊看過在暖閣躺著的百里曜,安公公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隨後站在金鱗殿的正殿門前,心間已經是疾思百轉,雖然還尚存稚女敕的眉眼間卻是凝聚著駭人的戾氣。
「殿下,殿外齊貴妃攜飛鳳公主,及眾嬪妾求見」,封賜走進來向百里寶殊匯報道。
「她宮里的消息倒靈通」,百里寶殊冷哼一聲,腳步微抬便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百里寶殊一身赤色寶綢的宮服,饒是在水汽蒙蒙的世界里也讓人無法直視的強烈。
長長的墨發還沒有干的垂在身後,偌大的空間里只能听到雨水飛濺的聲音。
「皇姐,听說父皇身體欠安?父皇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太子弟弟……父皇怎麼會在太子弟弟的寢宮內昏倒」。台階下的百里飛鳳一身紫紅的宮服,頭頂著珠翠面帶焦急的看向百里寶殊。
「皇姐讓我進去看看父皇吧」。
百里飛鳳說道最後語氣里就帶了哭腔,站在齊貴妃身旁的哭了起來。
「長公主殿下,本宮要進去侍奉國主龍體」,齊清婉上前一步的語氣頗為強硬的說道,後面也隨之的想起一片的嬪妃門的請願。
百里寶殊不言的看著一群站在華蓋下面的女人,美目低垂間竟然現出幾分鋒利的殺意,不過被朦朧的水汽模糊在眾人的視線里。
「你們從何得來的消息,一派胡言亂語擾亂宮闈」,百里寶殊說話間便涌現出一對禁軍把前來‘探望’聖體的公主和嬪妃門團團的圍繞了起來。
雨水滴落在冷硬的盔甲上,想起一片冰冷的聲音,下面一片的驚慌之聲,齊清婉也面帶怒氣的直視著台階之上的百里寶殊。
「公主殿下你這是何意,本宮乃六宮之主,前來……」。
「你若真的為父皇著想,就不會帶著這樣烏泱泱的一群前來‘探望」,百里寶殊冷笑的打斷齊清婉的話,「就看在你是六宮之主的份上,既然這樣擔憂父皇的聖體,那你們就好好的守在這里,等著吧」。
百里寶殊說完這句話,也不管身後的那群女人叫喧著什麼,轉身的走進了金鱗殿。
百里寶殊站在床頭看著百里寶佑無情的臉色,臉上更是看不出喜怒的安靜,一群御醫就算是跪的全身酸麻也不敢再多動上一分。
「殿下,恆宇國二人帶到」,年垚渾身水汽的跪在殿門口匯報到。
「把人給本宮帶進來」百里寶殊視線還定在百里寶佑身上一動不動的說道。
歐陽戰沒有了平日里的溫潤如玉的模樣,發絲還衣物都有些凌亂,看的出來進宮的這一路上,真的不是被禮待著進來的。
秦絕也面帶警惕的跟在一邊。
「歐陽戰」,百里寶殊轉過頭看著歐陽戰直呼其名道,「本宮的太子弟弟突然間重了你們恆宇國的禁毒,現在本宮問你,此毒可解?」。
「長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雖然身重恆宇國的禁毒,但是這件事情絕對和恆宇國無關,請長公主殿下明斷」,歐陽戰所站的位置也確實和能撇到躺在床上的百里寶佑的模樣,面色也變得格外凝重的說道。
「本宮問你,此毒可解?」百里寶殊微眯起雙眸的看向歐陽戰,「無解,你便永遠的留在薔國吧」。
此話一出,歐陽戰和身邊的秦絕便對視了一眼,站在百里寶殊身邊的封賞封賜以及年堯都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長劍。
「此毒可解?」,百里寶殊還在執著的問著同一句話,態度不容置疑的堅決。
歐陽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秦絕伸手阻止下來。
「我有解毒的方法,你若信我,我便可盡力一試」。
百里寶殊的視線直直的定在了秦絕的臉上,「來人把歐陽戰皇子帶下去」。
「子咒?你……」。
「皇子放心,屬下定會安然的帶著皇子回恆宇赴命」。
「此毒何解」,百里寶殊目光如劍的看向秦絕。
「我要先看一下太子殿下的情況如何」,秦絕說著就要抬步上前,卻被一旁的封賞抬手擋住。
「你先退下」,百里寶殊看了封賞一眼說道,就連自己也微微的錯身讓秦絕走到床邊俯身查看。
秦絕看著面色已烏青的百里寶佑也有些皺眉,不過還是把人扶了起來,動手的封住百里寶佑身上的幾處大穴。
「太子殿下的情況已是十分危急」,秦絕做到一邊的矮幾上,拿起上面的紙筆便寫下一連串的藥材,「這些藥材盡量都找到,事後要為太子殿下準備藥浴祛除余毒,若是公主殿下信得在下,就讓這個房間的人退出去,我現在便為太子殿下解毒」。
秦絕的話音剛落,跪倒在一邊的御醫齊齊的大呼不可,百里寶殊甚至沒有施舍給這些御醫半個眼色,「一群廢物,去淨池為太子準備,若是太子殿下不醒,你們就別再想著出宮了」。百里寶殊把秦絕遞過來的方子,扔到御醫的頭頂說道。
御醫被禁軍拖出了門,「你們也出去」。
「殿下」,喜鵲有些猶豫的看了旁邊的秦絕一眼,長公主殿下還未及笄,這個恆宇國的人不似良善之人,若是……
「出去」,百里寶殊聲音沉下來的喝道,「一切責任全在本宮,若是父皇醒來便如此說,現在都給本宮出去」。
喜鵲自從百里寶殊醒來還未有見過長公主殿下如此嚴厲的說過話,眼圈微紅,雖然不放心還是帶著嬌蘭嬌嬈都走了出去,封賞也被封賜拉著出去。
偌大的寢宮之內只剩了百里寶殊和秦絕二人,「你不必看我,本宮的皇弟,本宮要親眼看著佑兒醒來」。
秦絕收回視線,知道百里寶殊這樣堅決,也不再堅持,反而轉身利落的把自己身上濕著的外衫解掉。
百里寶殊雖然為之變色,但還是堅持的站著不動。
「我先為太子逼毒,希望這段時間不要任何人過來打擾,不然……」,秦絕沒有繼續說下去,盤腿的坐在百里寶佑的身後,開始調整呼吸的運功。
百里寶殊就站在一旁,指尖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衣角,整個人都好似沒有了多余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色烏青的百里寶佑嚶嚀了一聲,張口便吐出了一地烏黑的血液,百里寶殊站在一邊,任憑著自己皇弟的血污了自己的衣角。
後面的秦絕也不復了輕松的神色,滿頭大汗的看著伏在床角不斷吐著黑血的百里寶佑,看著吐得差不多,秦絕便一手扶起百里寶佑,一手運氣的拍在了百里寶佑的後背上,又是一口污血吐出。
百里寶殊在旁邊看的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直到秦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沖著百里寶殊點點,「送太子殿下去藥浴」。
「封賞」,百里寶殊揚聲的對殿外叫道。
候在殿外的封賞封賜便立刻的破門而入,看著寢宮的地本上一片污血,腳下不停的走過來。
「帶太子去淨池,你們兩個一步不離的看著」。
「是……」,封賜看了一眼般癱軟在一邊的秦絕也低頭答是的跟了出去。
看著兩個人都走了出去,百里寶殊也轉過身,看著現在幾乎沒有自保之力的秦絕,自己想要殺掉的人,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就可瞬間的解除一個心月復大患。
「長公主殿下還是想要殺我」,秦絕聲音有些嘶啞的看著目錄殺機的百里寶殊。
百里寶殊還沒有絲毫的掩飾,手腕一抖,手里邊多了一把閃著冷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