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上的嬴政醉眼迷離,微微敞開的胸膛一高一低的起伏著,一旁的燕姝拿著酒壺,小心翼翼的在嬴政耳旁說道︰「陛下,酒已經沒了,您不能再喝了,燕姝扶您去休息吧。」
嬴政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你怎麼還在這?」
燕姝剛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許久,才收回來笑著說道︰「陛下,燕姝听說陛下愛听琴,燕姝給陛下彈奏一曲吧。」
嬴政微眯著眼楮看了看燕姝,沒有說什麼,轉過頭又繼續往自己的酒樽里倒著酒。
燕姝見嬴政這般便是默許了,便說道︰「如此,燕姝便獻丑了。」說完,燕姝就起身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琵琶抱了出來,跪坐在嬴政跟前。
燕姝輕輕撥了撥琴弦,一听到琵琶聲的嬴政連忙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燕姝輕抹粉黛,一身胭脂色的曲裾鋪散在身下,看著燕姝低眉頷。首的樣子,嬴政笑了笑,眼前的人像極了梓笙•••
燕姝手指輪動,輕輕撥著琵琶,聲聲入耳,絲絲柔情,好像要將自己所有的思念通過這琴聲告訴嬴政。
熟悉的聲音一響起,嬴政握著酒樽的手漸漸收緊,這一曲除了她便不會再有人彈奏,如今一定是她回來了,嬴政的眼前有些模糊,滿腦子都是那年宮宴上她的一襲紅裙,她的一曲桃夭,揮之不去•••
嬴政踉踉蹌蹌的傾身將燕姝抱住,兩眼通紅,喑啞著嗓子說道︰「笙兒,寡人就知道是你,寡人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燕姝被嬴政這一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僵直的脊背動也不敢動,雙手慢慢撫上嬴政的背,輕輕拍著,小聲說道︰「陛下,我•••我是燕姝啊,陛下•••」
可身後的嬴政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緊緊的抱著燕姝,反復的囈語著︰「笙兒,笙兒•••」
正當燕姝不知如何是好時,只感覺嬴政扳過自己的肩膀,深深的吻了下來,濃烈的酒香混雜著嬴政身上的味道將燕姝緊緊包裹著,濕潤的口腔和柔軟的舌頭令燕姝的大腦一片空白,嬴政的吻既霸道又溫柔,好像要將自己的靈魂深深吸進去,燕姝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竟可以這般美妙•••
嬴政許久才戀戀不舍得放開燕姝,看著燕姝的眉眼,低聲說道︰「是寡人不好,是寡人我不好,笙兒•••」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解燕姝的外衫。
嬴政著了魔般吻著燕姝的眉眼,兩三下便將燕姝的外衫月兌下,露出好看的肩頭和脖頸,嬴政喘著粗氣,將燕姝禁錮在自己的胸膛和地板之間,燕姝看著傾身壓下來的嬴政,眸子里迷離的閃著光,嘴里不斷吐出的酒香迎面噴灑在自己臉上,燕姝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嬴政,難道這便是愛著秦梓笙時他的模樣麼•••
燕姝頭腦發熱,她沒辦法拒絕眼前的嬴政,卻又清楚地知道嬴政只是把她當做了另一個人,燕姝雙手搭在嬴政的肩膀上,猶豫的說道︰「陛下,你看清楚•••」
未等燕姝的話說完,嬴政低下頭重重吻住了燕姝的唇,將燕姝後面的話盡數堵了回去,良久,嬴政才放開燕姝,手指輕輕摩挲著燕姝的臉頰,微微笑著說道︰「寡人不是和你說過不準叫寡人陛下,只準叫寡人王上,嗯?」
燕姝的心猛地一顫,搭在嬴政肩膀上的手漸漸收緊,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大顆大顆的從眼楮里滾下來,嬴政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將酒後的沖動和迷醉盡數傾瀉在燕姝身上。
永安宮的燈火搖曳生姿,大殿上纏綿的喘息聲將這夜色渲染的更加嫵媚,嬴政低沉的嗓音帶著壓抑已久的**顯得磁性而蠱惑,那一句句‘笙兒’在燕姝耳邊不斷炸裂開來,嬴政每叫一次,燕姝的心就顫抖一次,輕顫的嗓音帶著嘶啞小心翼翼的叫著嬴政王上•••
燕姝看著窗外高懸在屋檐上的朗月,感受著身上嬴政的律動和溫暖,燕姝咬著牙不想再讓眼淚流下來,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擁有這樣的嬴政,這樣溫柔地喚著自己的名字,這樣近乎偏執的愛著自己•••
第二天一早,趙高照常來永安宮服侍嬴政上早朝,剛一到永安宮就發現正殿的大門緊閉,趙高心下疑惑,輕輕推了門,一眼望去卻是滿地的衣衫,還有案幾旁邊還未醒的嬴政和燕姝,趙高一見連忙又重新掩了門,靜靜地在門口候著。
陽光穿過窗子將晨輝灑在嬴政和燕姝臉上,燕姝揉了揉眼楮,看著一旁熟睡的嬴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畫著嬴政的眉眼,嬴政閉著眼楮感受到臉上的輕撫,微微笑著,側過頭抓起燕姝的手,寵溺的說道︰「笙兒還是這樣•••」
「陛下•••」燕姝輕輕叫了一聲,嬴政突然反應過來,猛然睜開眼楮,這才看清了旁邊的燕姝,緊緊的抓著燕姝的手腕,大聲說道︰「怎麼是你?」
看著嬴政滿眼的憤怒和失望,燕姝忍了一夜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在那一刻流了下來,哽咽著說道︰「陛下難道不記得昨晚了麼,一直都是燕姝在這里啊。」
嬴政 的一起身,甩開燕姝的手,看著滿地的衣衫和燕姝有些凌亂的秀發,還有一旁躺在地上的琵琶,這才依稀記起昨晚的場景,他以為是梓笙回來了,他以為懷里抱著的是梓笙,他分明听見耳邊是梓笙輕喚著王上,可眼前這又是如何!
嬴政胸中頓時一股怒火,再加上昨晚的酒勁還沒過,腦袋里嗡嗡作響,嬴政回身坐在了案幾旁,緊緊皺著眉,低聲說道︰「滾出去!」
「陛下•••」燕姝穿著內衫跪在一旁,輕聲叫道。
「寡人叫你滾出去!」嬴政大聲呵斥道。
門外的趙高听到嬴政這一嗓子,著實嚇了一跳,按理說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臉,趙高覺著情況不妙,便小心的推了門進去,一進去就看見嬴政扶著額頭一語不發,跪在旁邊的燕姝斷斷續續的抽泣著。趙高也不敢說話,只得將地上的衣物收拾好,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該上早朝了。」
「趙高!給寡人把她帶出去!」嬴政依舊沒有抬眼,冷冷的吩咐道。
「諾。」趙高輕聲應了,拿起地上燕姝的外衫輕輕給她披上,說道︰「公主,請吧•••」
燕姝低著頭一語未發,趙高也沒了辦法,只好又說了一句︰「公主,別讓小人為難啊,請吧!」說著便將燕姝扶了起來。
哪知剛一扶起燕姝,燕姝滿臉淚痕,連忙跪下扯著嬴政的衣擺哀求道︰「陛下,燕姝知道,陛下心里只有一個秦梓笙,可是如今她不在陛邊,能否就讓燕姝替代她,燕姝甘願,只要能在陛邊,燕姝甘願!」
听到這的嬴政緩緩睜開眼楮,捏著燕姝的下頜,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嬴政輕輕湊過去,低聲說道︰「你永遠,也及不上她半分!」說完,嬴政便一甩袖子,起身吩咐趙高說道︰「趙高!束發更衣!」
趙高連忙跟著嬴政進了內殿,只留下燕姝一個人呆呆的癱坐在永安宮的案幾旁,嬴政的那句話始終盤旋在自己耳邊,燕姝不敢相信昨晚的嬴政和方才的嬴政竟是一個人,如果不曾見過昨夜那般溫柔如水的他,那麼自己如今是否便不會這般心痛,這般卑微•••
燕姝默默地穿戴好衣衫,輕輕抱起那把琵琶,回頭看了看案幾上的酒壺,精致的小臉上黯然著所有悲戚,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便離開了永安宮。
這一邊梓笙一大早就被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弄醒了,昨晚軍營里太過熱鬧,梓笙都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麼回的營帳,梓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模了模自己的臉,還好沒有什麼事,要不然後果就嚴重了。
梓笙揉了揉眼楮,一邊想著以後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邊往營帳外走去,一出去就看見王翦站在將軍帳前,似乎已經起來了好久了,梓笙四下望了望,並沒有看見秦軍將士在演練,心下疑惑,便朝王翦走了過去。
「將軍,將軍可知這叫喊聲從何處而來?」梓笙清了清嗓子拱手說道。
「噢,你起來了,昨晚睡得好麼?」王翦微笑著問道。
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王翦,梓笙突然有些心疼,昨夜看到王翦說起自己時的眼神那般深情和無奈,再看到面前這個雲淡風輕的王翦,原來他將這一切都埋在心底,原來他為了自己背負了這麼多•••
「念卿,念卿!」王翦看著發呆的梓笙,用手在梓笙眼前晃了晃大聲喊道。
「啊!回將軍,睡得好,睡得好。」梓笙尷尬的說道。
「這喊聲啊,是桓齮和楊端和在練兵呢。」王翦笑著給梓笙指了指不遠處的平地。
梓笙順著王翦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秦軍將士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遠遠望去,這幾千秦軍將士就像一面銅牆鐵壁,外圍的士兵手持著七米長矛,挺身向前,兩側的士兵或手持勁弩,或手持長戟,看著將軍的旗號有條不紊的變換著隊形和腳步,整個秦軍方陣就猶如一個巨大的可以移動的鋼鐵戰車,無堅不摧。
梓笙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以前是在書上看到過關于秦軍方陣的介紹,可如今一見梓笙才真正知道為什麼嬴政能夠靠著這幾十萬大軍就踏平六國,秦軍這種戰斗素養和良好的戰斗陣型就是放在當今社會也絲毫不會遜色。
一旁的王翦看到梓笙這幅吃驚的樣子,笑著拍了拍梓笙的肩膀說道︰「這啊,不過是幾千人的步兵方陣,尚不成熟,假以時日,我秦軍定能訓練出一支無堅不摧的秦軍方陣!」
「•••將軍,十五年,十五年之後,秦軍定能成為天下最無法匹敵的利器!」梓笙望著這還尚未完全成型的步兵方陣,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翦听著梓笙這一番話沒有多說什麼,轉而看向了那群秦軍將士,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