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魏無羨一夜都沒合目,睜眼,硬撐到第二日卯時之前,感覺通體那陣酸軟酥麻過去了,四肢也能動了,便從容不迫地,在被子里月兌掉了自己的上衣。
藍忘機昨晚喝得多了……其實也並不多,一碗而已。他昨晚喝得醉了,今早醒來難免有些不好受,微微蹙眉,睫毛顫了顫,慢慢地睜開眼。
一睜開,他就從床上滾得摔了下去。
實在怨不得優雅的含光君受驚過度,變得一點兒也不優雅了。哪個男人宿醉之後的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醒來,看見另一個男人赤著身體躺在自己旁邊,兩個人還擠在同一條被窩里,都沒那個空去優雅。
魏無羨luo著膀子,單手托腮,笑得詭異。
藍忘機︰「你……」
魏無羨︰「嗯?」
藍忘機道︰「昨晚我……」
魏無羨ˋ沖他眨了一下左眼︰「昨晚你好奔放呀,含光君
[重生]背靠大樹好乘涼。」
魏無羨一看,果然,這孩子面貌清秀,額頭上帶了一圈繩子,充作抹額了。他問︰「他是誰?」
「夷陵老祖」嫌棄地撇了撇嘴,道︰「藍湛!」
……好吧。這群孩子把握到了精髓。扮演藍湛,確實應該閉嘴不說話!
忽然之間,魏無羨的嘴角重新彎了起來。
那根劇毒的小針被拔出,不知扔到哪個角落里去了,什麼刺痛剎那間一掃而光。魏無羨自言自語道︰「奇也怪哉。藍湛這麼悶的一個人,怎麼能總是讓我這麼開心呢?!」
藍忘機下樓來的時候,就看到魏無羨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笑得癲狂繚亂,見他來了,好容易才站起來。沿路走,沿路笑,像是中了什麼奇怪的毒。
藍忘機忍不住道︰「……我昨晚究竟還干了什麼?」
一定沒有那麼簡單,否則何至于讓他笑到現在???
魏無羨模模下巴,道︰「我還是不說了,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就是憋不住。擱以前你肯定又要說我無聊了。好吧,我不笑了,講點正經的。其實,昨天在常家墓地那里,我還想到了一些事情,沒來得及告訴你。」
藍忘機道︰「講。」
魏無羨道︰「咳。那個酒鋪的伙計說過,常宅和常氏墓地作祟拍棺,是在十年之前。我听的很仔細,他的意思,明顯是說,現在已經沒有作祟了。而我們一來,拍棺聲又忽然重新冒出來了。這肯定不是巧合。
「但我認為,拍棺聲再響起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們來了。而是因為,那個掘墓人,把好兄弟的軀干挖出來了。」
藍忘機听得很是專注,魏無羨見狀,又想起他昨晚喝醉時,專注地握住他兩根手指,痛苦地強忍笑意,嚴肅地道︰「所以,我在想,這個五馬分尸,可能是一個惡毒的鎮壓法門。分尸者是有意挑選那些異象作祟之處安置尸塊的。
「道理和清河聶氏祭刀堂鎮壓刀靈和壁尸的法子是一樣的,以毒攻毒,相互制衡,維持平衡——也許本來就是向聶家的祭刀堂學的。
「最開始被發現的那只左手,原先也應該是用類似的方法鎮壓著的。否則以它凶悍嗜血的程度,不會等到那時候才在莫家莊被人發現。
「采用這種惡毒的鎮壓方式,把尸體和魂魄各自切割並投放到相距極遠的地方,無非是不讓它們合到一起。也就是說,當它們合到一起,拼湊成一具完整的尸身時,一定會發生什麼讓分尸者非常害怕的事。比如,好兄弟就會找他去報仇。」
藍忘機總結道︰「湊齊尸身,凶手自現。」
魏無羨道︰「言簡意賅,自愧不如。還有就是……希望好兄弟的怨氣只是針對凶手一個人吧。否則湊齊了四肢、軀干和頭顱之後,我們要面對的,就是一具怨氣沖天、修為極高、殺性極重的凶尸了。」
一路西南而下,這次,左手指引的地點,是大霧彌漫的蜀東。
一座當地人人恐避之而不及的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