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涉重重撞到一只紅木圓柱上,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守在廟內大門左右的兩名修士也被余*及,趴地不起。
一道紫衣身影邁過門檻,穩步邁入大殿之中。
廟外風雨交加,這人身上卻並未被如何淋濕,只是衣擺的紫色稍微深一些。左手撐著一把油紙傘,雨點 里啪啦打在傘面上,水花飛濺,右手紫電的冷光還在滋滋狂竄。他臉上神色,比這雷雨之夜更加陰沉。
金凌一下子坐了起來,叫道︰「舅舅!」
江澄的目光橫掃過去,冷冷地道︰「叫!你現在知道叫我,之前你跑什麼跑!」
說完,他調轉了視線,有意無意朝魏無羨和藍忘機那邊投去。
兩撥視線尚未對接,蘇涉已用他的佩劍難平支撐著勉力起身,朝江澄刺去。江澄還沒出手,幾聲犬吠,那只黑鬃靈犬一條飛魚一般從廟外飛入,直直朝蘇涉撲去。
魏無羨一听到狗叫,登時汗毛倒豎,往藍忘機懷里縮去,魂飛魄散道︰「藍湛!」
藍忘機早已自覺地攬住他,應道︰「嗯!」
魏無羨道︰「抱住我!」
藍忘機道︰「已經抱住了。」
魏無羨道︰「抱緊我!!!」
藍忘機用力便將他摟得更緊了。
不看畫面,光是只听聲音,江澄的臉部肌肉和嘴角都是一陣抽搐,原本似乎有點想往那頭看,這下徹底控制住了自己的脖子。恰恰殿後沖出數名蘭陵金氏的修士,持劍圍來。江澄冷笑一聲,揮起右手,在觀音廟之內舞出了一條炫目的紫虹,被這道紫虹沾身的人都被擊飛出去,而那把油紙傘,還穩穩當當撐在他左手之中。那群修士東倒西歪摔成一片,還在周身過電一般痙攣哆嗦,江澄這才收起了傘。
蘇涉則被那條黑鬃靈犬纏得怒吼不止,金凌在一旁叫道︰「仙子!當心!仙子,咬他!咬他手!」
藍曦臣則喝道︰「江宗主,當心琴聲!」
話音未落,便從觀音廟後方傳來一兩聲琴響,必定是金光瑤在故技重施。然而,江澄在亂葬崗上已經吃過這邪曲的一次虧,自然警覺非常,那聲弦響剛發出來的時候,他便在地上一踢,用足尖挑起了一名修士跌落的長劍,左手拋開紙傘,接住這把劍,右手拔出腰間的三毒,雙手各持一劍,猛地相交一劃。
兩把劍相互摩擦,發出極其尖銳刺耳的噪聲,蓋過了邪曲的旋律。
十分有效的破解方式!
只有一個不足之處——這聲音,實在是太難听了!
難听得仿佛耳朵立即要被這可怕的噪音戳破,對藍曦臣和藍忘機這種出身姑蘇藍氏的人而言,更是無法容忍,二人皆是微微皺起了眉
惡魔指輪!江澄為什麼要別人去拔劍?!他自己拔過了沒?」
正精神緊繃,藍忘機伸手在他背脊上撫模了兩下,魏無羨這才回過神來。那兩下像是撫順了他的情緒,使得他稍稍平靜了些。
金光瑤眼放精光,道︰「我還听說誰都拔不出來那把劍,但是你自己卻□□了。這可奇了怪了,我十分好奇,能不能請你為我解惑,這是怎麼回事呢?」
江澄將紫電和三毒一齊召出,怒道︰「廢話少說!」
金光瑤揚聲道︰「好,這是廢話,我不說了。那我們說點別的。江宗主,你可真了不起,最年輕的家主,以一人之力重建雲夢江氏,我等佩服。不過我記得你從前從來比什麼都比不過魏先生的,能否請教一下你是如何在射日之征後便逆襲的?是不是吃了什麼金丹妙藥啊!」
「金丹」二字,他說的清晰銳利無比。江澄的五官幾乎都要錯位了,紫電也綻出危險的白光,心神大亂之下,動作出現了一絲破綻。
金光瑤等得就是這一刻的破綻,甩出暗藏多時的琴弦。江澄立即回神迎擊,紫電和琴弦纏到了一起,金光瑤感覺手心一麻,立即撤手。然而,他隨即輕笑一聲,左手揮出另一條琴弦,朝魏無羨和藍忘機那邊襲去!
江澄瞳孔猛地縮成一點,劈手轉了紫電的方向,去截那根琴弦。金光瑤趁機抽出一直纏在他腰間的佩劍,刺向江澄心口!
金凌失聲道︰「舅舅!」
江澄面色鐵青地捂住了胸口。
鮮血從他指縫間涌出,迅速將胸前衣物浸成了一片紫黑之色。紫電截住了那道琴弦之後,瞬間化回了那枚銀色指環,套回他手上。當主人失血過多或身受重傷的時候,靈器都是會自覺恢復耗損最低的形態的。
金光瑤從袖中取出一條手帕,將他的軟劍擦淨,纏回腰間。地上蘭陵金氏的修士們三三兩兩爬起。蘇涉也冒著大雨從外頭回來,那條黑鬃靈犬竟是個沒半點骨氣的,見有人撐腰就悍勇無比,見勢不好打不過就立即逃跑,並且跑得比誰都快,又沒讓他逮住,臉色恨恨。金光瑤掃了這些屬下一眼,搖了搖頭。
金凌早已沖過去扶住了江澄,藍曦臣道︰「不可亂動,扶他慢慢坐好。」
雖說受了當胸一劍,但江澄也不至于就沒命了,只是暫時不宜動彈、不便強動靈力而已。他不喜歡被人扶,對金凌道︰「快滾。」
金凌知道他還在氣自己亂跑,自覺理虧,不敢頂撞,不假思索地對藍忘機道︰「含光君,還有蒲團嗎?」。
原先他們坐的四個蒲團都是藍忘機找來的,可這大殿里總共也只有四個。沉默片刻,藍忘機站了起來,把他坐的那個推到了一旁。
金凌忙道︰「謝謝!不用了,我還是把我自己的……」
藍忘機道︰「不必。」
說完便在魏無羨身邊坐了下來,兩個人坐在同一只蒲團上,竟然也不怎麼擠。
位置都給他騰出來了,金凌便拖著江澄坐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