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萱眨眨眼,用一種暗含同情和憐憫的目光,一一地掃視過那些裝壁柱的候府姑娘,道︰「不知我哪位姐妹,準備入武候王府為妾?」
「瞎嚷嚷什麼?!」老夫人差點就控制不住滿月復的憤怒之焰,而再次摔了茶杯。
杜芷萱一臉詫異地說道︰「不先為妾,又如何能等到我那位表姐命喪武候王府,再借助候府的權勢而扶正,從此,成為堂堂正正的世子妃?」
「四丫頭,本朝,從沒有妾侍扶正的先例!」老夫人冷喝一聲,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煩不耐煩再繼續與杜芷萱兜圈子,徑直說道︰「如今,整個候府,再沒有第二人像你這樣,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你曾于宮宴里,請求太後為你與武候王世子賜婚,更曾為了得到武候王世子一顆心,與武候王世子成為一對真正令人艷羨的恩愛夫妻,而忍痛與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約,並煞費苦心地洗白了自己,更借助培養墨菊和墨蘭的蒔花之技而獲得太後的贊賞,更因此而得封‘榮華縣主。」
「若非,你那表姐橫插一杠,想必,此刻,真正與武候王世子敲定婚期的姑娘應該是你,而非你那不知廉恥的表姐!」
話語間,滿滿都是對錢詩雅那種上趕著自薦枕席行為的鄙夷和不屑,這,正是老夫人得知錢詩雅將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消息後,一直不能釋懷的原因之一。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則是老夫人未料到,往日里她還頗為欣賞的聰慧機敏,手段高超的錢詩雅,竟能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使出這樣「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法子來。
偏偏,錢詩雅竟還獲得了成功!
由此可知,這些年來,錢詩雅打著杜蘧的旗號,在勇誠候府一眾人眼皮子下與武候王世子早已勾搭成奸。
而,這種情況,遠超老夫人預料之外。也是見多識廣的老夫人活了幾十年,再一次慘遭人打臉的情況。
至于前幾次慘遭打臉的人?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垂沉思的杜芷萱,眼底有著明顯的不喜和惱怒。若非顧及杜芷萱的「榮華縣主」身份,想讓老夫人以這樣一種「打商量」的姿態,與杜芷萱商談此事,還真不如洗洗睡了來得比較快。
心里隱隱察覺到老夫人計劃的杜芷萱,抬頭靜靜地看著老夫人︰「不知祖母,究竟想讓我做些什麼?」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楮啊?!
清澈透底,黑白分明,機警內斂,敏銳聰穎……
一瞬間,老夫人腦子里浮現諸多詞句,但,心里卻有一絲淡不可察,卻根本無法忽略的驚惶無措的情緒。
不過,很快,老夫人就將這抹本不該出現的情緒掐滅,看向杜芷萱的目光又恢復到最初的漠然︰「方才,我已說過了。」
「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杜芷萱偏偏頭,有那麼一刻,還真不知該用「秀逗「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老夫人,抑或是該給老夫人貼上一個「愚蠢糊涂」「剛愎自用」的標簽。
「抱歉,祖母,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杜芷萱搖了搖頭,道︰「你要知道,太後之所以賜下‘榮華縣主’的爵位給我,不僅僅因為我培養出墨菊和墨蘭這種天下間罕見花朵的蒔花之技,更多的,卻是因為我對武候王世子的‘慧劍斬情絲’的舉動。」
「若,我真按照你所說,再次糾纏武候王世子,只怕,勇誠候府和將軍府再次淪落為盛京大街小巷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料,如此,也就罷了。就怕這個消息傳到太後耳里後,會置我們候府一個‘欺君’之罪!」
「四丫頭,這些話,你私下里與旁人說說,也就罷了,卻是不用特意跑到我面前講的。」老夫人眉頭微蹙,目光仿若漫不經心地掠過侍立在杜芷萱身後的兩位教養嬤嬤,心思轉了幾轉。
「這世間,任何事,皆‘事在人為’。我相信,以太後對你的疼愛之情,以武候王妃對你那表姐的嫌惡和憤恨,只要你流露出一絲想嫁入武候王府的念頭,那麼,太後和武候王妃都會主動出面,為你掃平前面的障礙。」
「祖母說笑了。」既然,老夫人咬死了不松口,那麼,杜芷萱也就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樣虛應往來,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哪個牌面的人,值得全天下最最尊貴的太後為我這般操心?」
至于老夫人嘴里提到的武候王妃?
杜芷萱卻是毫不猶豫地摒棄一旁,連提都不願意提及。
「這麼說來,你不願?」老夫人不再掩飾滿月復的憤懣和惱怒,冷冷地看著杜芷萱,仿佛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姑娘,並非她嫡親的孫女,而是她必需除之後快的仇敵似的,眼角眉梢間一片冷凝和殺機。
「不錯!」杜芷萱一臉無懼地點點頭,反正,這一年多來,隔三差五,老夫人就會殺氣凜然地瞪視著她,卻一直未真正地執行,她早就習慣成自然了。
「不過……」說到這兒時,杜芷萱又特意頓了頓,眼含深意地看著當壁柱的那幾位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來。
「若,府里有姐妹也看中了那‘文武雙全’‘俊美非凡’‘性情和善’的武候王世子,即便不能做個世子妃,但,以我們勇誠候府的地位,做個側妃庶妃什麼的,卻也不失一條與武候王府聯姻之道。」
「畢竟,若祖母所說無誤,那麼,想必,武候王妃非常地厭惡我那位表姐。」
「即使,她因謀得武候王世子一顆真心,而得到武候王世子‘山夫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諾言,但,這種用種種陰私手段謀求到的愛情保質期究竟有多久?而,待到武候王世子不再像現在這般疼愛她時,又會置她于何等淒 的地位?待到那時,豈非就是府里的姐妹們出頭的機會了?」
將眾人臉上的若有所思等情緒盡收眼簾的杜芷萱,又笑盈盈地扔下最後一顆炸彈︰「畢竟,誰敢肯定,武候王世子就不是第二位安王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