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那種撕裂的痛楚一波又一波的蔓延至神經末梢,讓杜彎彎登時紅了眼。
撕裂,是的,撕裂的痛。
耳邊全都是「 」的聲響,喪尸們對新鮮血肉的渴望,驅使著他們瘋狂的噬咬杜彎彎的身體。甜膩的鮮血一涌而出,喪尸們急切的將之吞食入月復,隨之沉迷在鮮血的芬芳中。
四肢已經全部被扯了出去,原本細白的脖頸現在被啃咬的血肉模糊。杜彎彎疼到了極致,她已經叫不出聲了。充斥著恨意和瘋狂的瞳眸直直越過喪尸群,死死盯著遠處安全區里,一抹縴細的白影。
就是那抹嬌俏動人的影子,是她讓自己陷入了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意識開始漸漸的模糊,身上的痛楚似乎越來越淡,眸子中的血意緩緩褪去,就連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殆盡了。
「看來已經是死了,這下子,媛媛可是放心了?」遠離喪尸群的安全區中,一濃眉大眼,體格健壯,渾身充斥著陽剛之氣的男子,盯著遠處喪尸聚集的地方,好整以暇的對身邊嬌媚柔美的白裙女子說著。
白裙女子粲然一笑,「既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我也只能讓我的好姐妹去她該去的地方了。」冷然看了一眼那連渣都不剩下的「好姐妹」,白裙女子轉身妖嬈離去。
沒有了新鮮血肉,喪尸們自然也不會聚在一起。除了血跡,那里剛才,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好姐妹?呵呵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啊!」男子自嘲一笑,也轉身離開了。
杜彎彎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一片血紅,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跑啊跑,跑得筋疲力盡,卻依然看不見夢境的出口。那種被喪尸撕扯啃咬的痛似乎再度襲來,她覺得就是動動手指頭,都能讓全身的細胞跳著喊疼。
眼皮很重,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睡了,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告訴她,你要快點起來。
「呱!呱!」烏啼聲聲。
參天的密林,虯結的枝干,夜色中,月光穿過林中細細密密的枝葉,細碎的灑在,鋪滿了層層落葉的潮濕土地上。夜間的林子也並不平靜,林中暗影隱隱綽綽,奇怪的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讓人聞之生寒。
「唉!早知道我們瑜娘那麼倒霉,就不急著把這喪門星扔出來了!現在還得費勁兒扛回去。」幽深茂密的林子里,一對兒穿著粗麻衣衫的夫婦,在厚厚的落葉里扒拉著什麼。
「哎呀!你倒是快些啊,要是讓人看見了,傳進巫師的耳朵里,可就了不得了!」其中那干瘦的婦人焦急的催促著男人,手里也沒停下,從後腰的位置上模出一個粗麻布口袋來。
男人的動作很快,他瞪了一眼催他的婦人,在落葉下面的泥土里扒拉出一個瘦弱縴細的人來。似乎是個還未長成的少年,麻布衣衫極其破爛,蓬頭垢面,尚且看不清面容。
「好了好了!裝進去快點走。」
兩人把那挖出來的少年裝進了口袋,趁著夜色,鬼鬼祟祟的退出了林子。
杜彎彎這次好似又從夢境陷入了一口巨大的蒸鍋,熱!真熱!
喉嚨里火辣辣的疼,鼻腔里像是著了火,那種灼熱的痛楚一股腦兒的全部沖進頭頂,像是有無數根針猛然戳進後腦勺。
「嘶好渴水」
杜彎彎躺在干草垛上,干燥起皮且裂開了小口子的雙唇,不斷翕動著,發出微弱的聲音。
正要出去的那對兒夫婦听到聲響,嚇得肝膽欲裂。這喪門星不是已經死了兩天了麼!怎麼突然又有聲兒了!
夫婦兩人緊緊抱著對方,倚著柴草牆壁,瞪大了眼楮,看著干草垛上縮成一團的少女,驚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出聲。
杜彎彎還在呢喃著什麼,男子壯了壯膽子,吞了一口唾沫,躡手躡腳的靠近干草垛。
「水水」
細小的聲音傳入男子的耳朵,有些斷斷續續,但卻讓這男子松了一口氣。
「是活過來了,就是不知道叨咕啥呢!」男子繃緊的身體一松,轉身對依然一臉恐慌的婦人吩咐道︰「你去讓瑜娘弄點水過來,也不知道這喪門星是不是渴了。」
「哦!好!」那婦人哆嗦著,扶著牆快速的跑了出去。男子看了一眼仿若被惡狗追逐的婦人,暗暗罵了一句,「老鼠膽兒的婆娘!」
清甜的水一點點滋潤著杜彎彎干燥的雙唇,和疼痛難忍的喉嚨,最後流過食道,滑進胃里。
「咳咳」
掙扎著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杜彎彎終于睜開了沉沉的眼皮,模糊的畫面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間狹小逼仄的柴草屋,頂上還破了兩個腦袋大的窟窿,呼呼的夜風倒灌進小屋里,杜彎彎渾身一顫,真冷啊!
透過那兩個窟窿,杜彎彎能清晰的看見外面夜空中明亮閃爍的繁星。那一點一點的亮光似乎透著柔和的暖意,讓杜彎彎死寂的心變的平靜起來。
她穿越了,重生了,真好!她還活著。
在被喪尸分食的時候,杜彎彎用全部的能量值啟動了系統的應急程序,恍惚中,听見一道甜美的聲音說︰「用戶啟動應急程序,單程穿越準備,前往」
後面的話她听不到了,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被喪尸分食干淨了。
杜彎彎眸子轉了轉,看見了坐在身邊給她喂水的人。
粗麻上衫,獸皮群,烏黑的頭發披散在雙肩,額上綁著頭勒,上面似乎還串了些什麼東西做裝飾。
沒有燈火,即使杜彎彎目力再好,也看不清這個人的五官,只能從身體的曲線上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年輕姑娘。
那女子似乎一直在跟杜彎彎說話,語氣不怎麼好,只是可憐杜彎彎初來乍到,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什麼。少女見杜彎彎沉默,似乎極為生氣,猛然貼近杜彎彎的臉,將手中陶碗里的水全部澆在杜彎彎臉上。
杜彎彎猝不及防,鼻腔里進了水,嗆得直咳嗽。少女直起身子,站在屋中哈哈大笑。而杜彎彎趁著星光,也終于看清了這少女的臉,面上陡然變色。
居然和那朵邪惡的白蓮花長得一模一樣!杜彎彎怒!怎麼就連穿越重生,她都逃不出白蓮花的手掌心兒呢!
「娘!我看這喪門星是不會說話了,後日去的時候,也不怕她亂嚷嚷,這不是更好麼!」杜瑜說完甩下了手里的陶碗,那個喪門星用過的東西,說不定就惹上了晦氣,還是不要再用的好。
一直站在門邊的干瘦婦人見女兒已經出了小屋,回自己屋里了,頓時覺得周圍變得陰森詭異起來。她打了個寒噤,汗毛倒豎,也匆匆回屋去了。
婦人不害怕才是假的呢!原因無他,那個喪門星可是她親手打死的!當時再三確認,死的透透的。這埋進山里兩天了,怎的突然又活了?
唉!死人詐尸,這哪里是好兆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