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彎彎第二天是齜牙咧嘴著醒過來的。披散著頭發,她坐在月白的紗帳里,呆呆愣愣的看著徐秀月伺候她穿衣服,給她打水洗漱。
「我昨天是怎麼睡著的?顏大哥是什麼時候走的啊?」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引來了徐秀月無數的抱怨跟數落。
「娘子!您也真是胡鬧!不顧規矩私下相邀顏郎君來也就算了,怎麼還喝的酩酊大醉,在一個外男面前直接睡著了!萬一人家起了什麼歹念,娘子你可怎麼辦啊!」顏郎君好是好,可那相貌如何配得上她們娘子呢?她們娘子雖說不是名門閨秀,但現在好歹也有玉人堂傍身了,找一個像方小郎君那樣,家中殷實,芝蘭玉樹的男子,也是使得的!
杜彎彎低嘆一聲,喝醉了都喝斷片兒了!昨天酒醉後發生了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她喝醉是什麼樣子?酒品好不好呢?她以前從未喝醉過,便][].[].[]是同朋友一起去酒吧玩兒,也是不怎麼喝酒的。她皺著眉頭疑惑不已,明明是蜂蜜黃酒啊,甜甜的,怎麼也會喝醉人呢?
「那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她最緊張的是這個,萬一她醉酒的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或者惹惱了屬大仙的,她不知道她今後的日子,還能不能過得那麼舒坦了。
「什麼話?」徐秀月幫杜彎彎穿上了鞋,正在銅盆里洗帕子。听杜彎彎這麼問,有些不解的回頭,「娘子您都睡熟了。還能說什麼啊!」
杜彎彎嘴角抽抽,這可真是她的好丫鬟啊!原來是自己已經睡著了,她們才去收拾的?
想了想,還是得確認一下,「那之前呢?你們有沒有听見我說什麼話?顏大哥走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啊?」
徐秀月擰干帕子,站在原地想了想道︰「娘子有沒有說什麼。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顏郎君走的時候,面上不太好看,還惡狠狠的瞪了娘子一眼。」
納尼!連顏紹都破功瞪她了?!完了完了!她該不會醉酒以後。神志不清,非禮人家了吧!雖說顏紹長得不怎麼樣,臉上還有條疤,但是架不住人家身材好啊!猿背蜂腰大長腿。指不定她自己醉酒以後。色心大發呢?不然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向淡定的顏紹破功。
杜彎彎也不接徐秀月遞過來的帕子,腿一軟,又坐回到床上,雙手捂臉,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娘子,你還是趕緊收拾吧,顏郎君走的時候說了。要您清醒之後,去南城一趟。他有話問您。」
「有話問我?」拿開捂在臉上的手,杜彎彎詫異的看著徐秀月,「他走的時候說的?你不是說他惡狠狠的瞪我一眼了嗎?還讓我去找他?」
徐秀月點點頭,頗有些同情她家娘子。她隱約也能猜到,顏紹絕對不是一個獵戶那樣簡單。哪個獵戶能在城里買那樣一座宅子,手下能有這麼多人,還能幫自家娘子開起玉人堂?雖然知道,但是她不會說,因為徐明還在顏紹手里。
杜彎彎哀嚎一聲,這次是真的死定了。她昨天到底干什麼天憎人怨的事兒了啊!誰能告訴她?
杜彎彎醒酒之後,要面臨顏紹的討伐,而卞成這里也不開心,因為他終于發現,他弄來的納妾文書不管用了。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縣丞家小郎君捅破的。
穩娘自從知道了玉人堂,就跟身邊的丫鬟不斷囑咐,要在玉人堂開業的時候,就去買店里最好的面膏脂粉回來用。她畢竟不像杜瑜,完全靠著卞成養活。當初她自己在西城開繡樓時,是攢下了不少的體己的。杜瑜用不起最貴的,但是她穩娘卻用得起。
東西貴,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用了不到十天,縣丞家小郎君就再也不出門瞎混了,也不去其他院子里見那些鶯鶯燕燕了。穩娘心里高興,她畢竟年齡大了,留不住小郎君的心。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不管是哪個女人,都害怕紅顏未老恩先斷,更別說紅顏已經開始慢慢老去了,可偏偏這紅顏易老,是誰也無法改變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只用了那面膏不到十天,她的膚色和膚質就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她每日都在全身涂抹,引得小郎君在床上激動不已。穩娘覺得玉人堂的老板不過是普通女子,依著她現在的身份,結交一二,也是人家高攀她了。所以她慫恿小郎君去縣衙查查,看那玉人堂老板是誰。
這一查可不得了,玉人堂老板居然叫杜彎彎!這個名字很少見,小郎君覺得在梨城,恐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想到自己的狐朋狗友卞成,正在滿天下的找這個小娘子,便趕忙給他傳了信,將自己查到的東西告訴他。
卞成知道後,也是傻眼了。這杜彎彎怎麼成了梨城人,還有父有母,上述三代居然都定居梨城了?他心里存疑,覺得杜瑜可能跟他隱瞞了什麼,就讓自己的隨從悄悄去了一趟十三里橋,暗暗查訪杜家的事情。這一去,卞成才知道,原來杜彎彎已經和二叔過了明路分家了,且當天就在泮水鎮備了案。
算算日子,正是杜瑜跟他說納妾那幾天。杜瑜到底知不知道內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備好的那些東西,又用不上了!
這事兒歸根究底,還是要怪在杜強身上的。休妻給他找了麻煩不說,竟然允了杜彎彎分家的提議。可是現在杜強已經不在十三里橋,听說他借了印子錢,還不上,已經賣了地和宅子,悄悄跑了。
找不著杜強,卞成就將火全撒在了杜瑜母女身上。他可不管遷怒不遷怒,要不是杜瑜多此一舉,他也不會又體驗一把類似得而復失的感覺。本來覺得勝券在握了,後來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個笑話!
他私下里找來了杜李氏,將那紙納妾文書扔在她面前︰「杜彎彎已經跟你丈夫分了家,他也去衙門備了案。現在郎君我念想落空,置辦的宅子、聘禮,都成了廢品。你說你這蠢貨,要怎麼補償我?」
杜李氏哪里有能耐補償?她苦苦哀求卞成,最後絕望之際,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