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發生前的一刻,知樹就閉上了眼楮,不忍看那殘酷的一幕——雙拳難敵四手,他想不出飛鳥有任何月兌困的手段。
「啊!」
慘叫響起,聲調高亢,雖然只持續了片刻,卻足矣讓知樹判斷出聲音的主人絕非飛鳥。
怎麼听起來像是齙牙混混的聲音?
胸中升起的好奇掩蓋了恐懼,他大起膽子睜開眼,眼前卻是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原本混混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正中間挺立的奇特物體牢牢吸引住了知樹的目光。
這是什麼玩意兒?
知樹腦中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它有著類似動漫作品里常出現的機器人的基本造型,1米八的個頭讓他在素來提醒瘦小的日本人眼中是個龐然大物。可畫師絕對是偷工減料了,細節方面處理的是一.+du.塌糊涂。
腦袋上那一排黃色照明燈是怎麼回事?別以為隨便裝幾個電燈泡湊數就可以冒充電子眼。
那光溜溜的身體優勢怎麼回事?黯淡無光,宛若一塊泛著死灰色的廢鐵,渾身上下找不到一點高科技的炫彩,難道是在模仿PS裝甲斷電後的形態?
「痛痛痛•••死啦!!!」
齙牙混混的聲音再次響起。
要不是這聲音,知樹差點以為這家伙早就被從天而降的鐵疙瘩砸成了肉泥。
巷子的另一角,齙牙混混抱著手,在地上滾來滾去。
「我的手,我的手斷啦!!!」
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聲音轉移,卻赫然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除了早已在此的六人之外,巷子里出現了一道新的身影——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黑色的夾克衫,深藍色的西裝褲,略長的頭發微微遮住右眉,身後背著一件被布匹包裹著的長筒狀器物。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衣著和發飾略有改變,但是村樹還是認出了對方是在學校天台曾有一面之緣的怪人,畢竟當時此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情形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現在,他正站在混混的身邊,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飽受毒打的飛鳥。
眼前的情況太過詭異,剩下的幾名不良少年面面相覷,不敢妄動。
來人用腳尖在黃毛的身下一挑,沉重的人體就像輕飄飄的氣球,飛向不良少年中的一員,後者連忙接住,卻因為抵御不了慣性一把摔倒在地。
「5秒內,從我面前消失。」
怪人的口中吐出數字,接著便是不由分說的倒計時。
「5、4•••」
不良少年彼此對視一眼,拖著傷重難以行走的老大落荒而逃,連平時要放狠話的傳統都拋之腦後。
他們只是混混,不是戰士,欺軟怕硬是他們的本性,指望他們在強敵面前顯露骨氣,某人只能說——呵呵。
而後,某人往懷里瞟了一眼。
「還打算要裝多久呢?」
知樹明白,那句話絕對不是說給自己听的。
「還要我再說一次麼?」怪人的口氣略顯不耐,「再不行過來,我可把你扔地上了啊。一,二•••」
「哈哈,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一直「遭受重創、奄奄一息」的飛鳥忽然跳出男子的懷抱,露出一張造型狼狽卻精神奕奕的臉。
「不過真想知道,你從什麼時候發覺我是裝的,墨羽大哥。」
「別大哥大哥的叫得那麼親熱,我們倆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呢。」
嘴上說不要,面上卻是一臉得色,真是口嫌體正直。
「要說什麼時候才發現,應該說,我從一開始就壓根沒信。雖然一口氣打倒所有的混混確實是強人所難,但是被人那麼快壓著打還被奪去了武器,這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
這孩子的性格是打死不服輸的那種,原著里也只有喜比隊長能用愛的鐵拳對他那頑劣的性格進行匡正。
「等等,」男子忽然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飛鳥,「你不會是為了引我出來特意這麼做的吧?」
「哈哈,怎麼可能嘛,墨羽大哥你想多了。」
飛鳥模著後腦勺,一臉無辜的笑容。
在墨羽的嚴厲的目光下,虛偽的笑容終于破碎,飛鳥無奈的嘆氣,「救知樹是真的,想要引出某些人也是真的,但是那人絕對不是你。」
「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
飛鳥話中有話,引起了墨羽的幾分好奇。
反正閑來無事,听他說說也無妨。
之前案件中的死者是瑪雅的經紀人田中,這點墨羽早就從檢察官的口中得知。鬼作的錄像只證明了墨羽的清白,但由于關鍵部分的缺失,那天的真相仍是不解之謎。秋山紀失蹤,正木晴子雪藏,大明星克里斯瑪雅在這段時間也銷聲匿跡,一心探究真實的墨羽暫時失去了可以詢問的對象。案發的現場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回去過,但都一無所獲————除了發現此地有好幾種不同頻率的波段攪合早一起,證明這里的確是發生過什麼。線索缺失,證人不見,漫無目的外出尋找破案新契機的之事,墨羽踫見了這檔子事。
「墨羽大哥,你听說過都市天使的傳說麼?」
「都市天使——那是什麼?」
••••••
「在晴朗的日子,仰視天空,你偶爾會發現天使的身影。純白的羽翼,高潔的身姿,猶如傳說中那般,庇護弱者,制裁罪惡,絕對的公正無私。只要對著他真誠的祈禱,你心中的一切美好祝願便會實現。」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個新的都市傳說在人群中開始悄悄流傳。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飛鳥得知了這一切。
「又是都市怪談一類的東西?你未免也太好騙了吧。」
墨羽滿臉黑線。作為一位正兒八百的非正常人類,他在閑暇時間已經親身試驗過過不少所謂的都市傳說,什麼午夜十二點鬼巴士、什麼對鏡削隻果、什麼血腥瑪麗、什麼街道裂口女,最後發現通通通都是騙人的。
「如果真有人見過,早就該引起大騷動啦。」
「不,所謂的都市天使是真的存在的。」
飛鳥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至于為什麼至今沒有引起注意,只能解釋為,只有極少數被選中的人能夠看到。」
「被選中的人」這種高大上的詞你都說出來了,再結合你臉上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傻子都猜得到你是在自夸啦。
「嗯,」墨羽一身沉吟,兩指捏成劍指。
「飛鳥,你看我的指端有什麼。」
知樹在一旁偷看,只覺得墨羽之間空無一物,搞不懂他的用意。
飛鳥卻滿臉興奮,開口便是一番驚人言論。
「指端延伸出大概3厘米長的氣柱,這就是傳說中的靈力麼?不過為什麼看上去顏色斑雜不純、忽明忽暗,好像隨時會熄滅的樣子。」
墨羽悻悻的將手收回,他會告訴這熊孩子忽明忽暗是因為他的修為淺薄的緣故?不過確定了飛鳥此刻的狀態,墨羽更是驚訝萬分。如果沒料錯,飛鳥已經「覺醒」了。
飛鳥能夠成為一名超能力者,墨羽絲毫不意外。哪怕他並非日後的那位威名赫赫的戴拿奧特曼,僅僅只是一位同名同姓之人,先天五感遠超常人也注定他的一生將無法平凡。墨羽意外的是,所謂的「覺醒」來得如此迅速。數日前見到飛鳥,他還只是個普通孩童,他的轉變,一定預示著什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墨羽盯著飛鳥。
「什麼什麼時候?」
「你看見那些東西以前看不見東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那些泡泡人開始出現的時候吧。」
所謂的泡泡人,是最近城市里出現的一種稀奇古怪的存在,說他是東西吧,可他偏偏似有生命,說他是生命吧,可他偏偏只是無形無形的氣態能量,卻在不明力量的影響下凝聚壯大,最後變成某種奇特的新型生物。他們有著千變萬化的外形,有的像是機器人,有的像是一把刀,有的像是沒穿衣服的女人,也有的輕飄飄的好像一張紙,卻有著共同的特點,隱蔽,難以察覺以及超強的生命力。
「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墨羽注意到了這些忽然冒出來的怪物,隨意用指頭戳破從自己身邊飄過的一個骷髏頭似的氣團。氣團輕而易舉的被指頭戳破,分割成一片片,可在不久後,又慢慢的向遠處靠攏,重新聚合在一起,大約一分鐘後,氣團回復了原貌。
這個生命力,比阿米巴蟲可以一拼了,真是詭異的存在。
墨羽心頭感慨萬分。詭異的數量,超強的自愈能力,卻又莫名其妙的人畜無害。
「我怎麼知道?」
飛鳥攤開手臂,表示無辜。「當時我就在想,這東西數量的激增,和那個所謂的都市天使有沒有什麼關系?另外我听人說在這附近有人在被混混勒索時被天使救了,所以••••••\"
「所以你就拿那幾個不良少年當誘餌?」
「出來混,總該有還的覺悟。」
嗯,理直氣壯的回答,之前的一幕,獵人與獵物的地位竟是逆轉。
「咦~~」
飛鳥忽然發出一聲輕呵,「墨羽大哥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事情?」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墨羽絕對不會蠢到將真話告訴這個膽大妄為的少年人。
「只是覺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不一樣是自然的,你沒看我換了衣服嗎?」。
「可能吧!」
飛鳥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說不上來。
「飛鳥,你們兩個認識嗎?」。
眼前的兩人竊竊私語,對話中信息量略大,某被遺忘的少年偷听得一言半語,在多次試圖理解未果後,終于忍不住出聲。
混蛋,不要忽視我啊!
「知樹啊,簡單的說,這位帥氣的大哥是我的朋友,他從惡霸的手中救了我。至于那個奇怪的機器人,抱歉,我也不知道。」
很明顯,飛鳥並不打算對知樹全盤托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這十幾年來,他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他可不想被身邊的人當做怪物。如果沒有學會隱藏自己的不凡,他早就被丟進精神病院了。
世上存在比被一個熊孩子糾纏更麻煩的事情麼?當然存在,那就是被兩個熊孩子糾纏。墨羽自然也不會自找麻煩,配合飛鳥開始胡謅。
就在兩人一唱一和期間,身後響起了一陣大喝,「不許動,舉起手來。」
兩把黑洞洞的槍,同時指向了他們,更準確的說,兩把槍的槍口全是指向墨羽的。
「我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好人,你們又一次弄錯對象了,TPC的諸位。」
墨羽頗為無奈的看著兩位老熟人————麗娜和掘井。話說這兩位會在一起出現,還真是難得,原故事里麗娜基本都只和大古出情侶檔來著。
TPC是誰叫來的???當然是起先離開的幾名混混中的一員。
「什麼,會瞬間移動的宇宙人?一招就扭斷了人手臂的暴力狂?還會召喚外星機器人?」
語無倫次的報告,令GUTS疑惑萬分,正巧掘井和麗娜在附近巡邏,乘著戰車迅速奔向現場,還以為是來了多麼凶殘的外星侵略者,到頭來是一場誤會。
「又是這東西!」
掘井模著機器人的腦袋,在記錄冊上迅速記錄著什麼。
「又?」
「沒錯,這玩意兒時不時的在街道出現,我們收到的線索不下百條,光是鋼板人都收了好幾十個,堆滿了大半個倉庫。對了,忘記和你說了,這東西大家都叫他假面鋼板人。」
掘井停止了寫寫畫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假面鋼板人的來源,原來他們是從天上來的啊。」
墨羽好奇的想要揭開鋼板人的頭,看看里面的結構,沒想到看似堅固無比的鋼板人,只是輕輕一推,就垮掉了。
「意外的弱不禁風吧!」
墨羽默默的點頭,對掘井的評價表示贊同。
「還有更讓你吃驚的呢,看看那里里面。」
「空的。」
墨羽意外的發現,假面鋼板人看似龐大的軀體內部,居然沒有任何機關,空無一物。怪不得叫假面鋼板人,原來就只有表面的一層鋼板,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沒錯,就是空的。至于為什麼沒有能源和控制系統還能移動,我們正在研究中。」
••••••
另一邊,麗娜敏銳地注意到了那個保持沉默、一直試圖不引起注意的孩子。
「你是•••知樹?」
她不確定的問道,「居間惠隊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