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夜風太涼,即使身邊的篝火觸手可及,但西盡愁的身體早以冰冷。岳凌樓的身體伏了下來,比篝火更加溫暖。被江水浸泡後的半透明白衣貼在他玲瓏的軀體上,隔在兩人之間,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屏蔽。西盡愁褪去岳凌樓的衣衫,撫mo著他的肩膀,肩上水跡未干,手掌仿佛被吸住了一般,久久不能離去。
即使只是踫觸,也漸漸有了快感。
西盡愁把頭埋入岳凌樓的頸窩,舌尖自順著他的側頸滑下。一種混雜了江水中水草的幽甜,從舌尖傳到全身所有的神經。啃食著對方肩頸處每一寸的細膚,烙下屬于他的印記。終于,今晚,你是我的,我不會就此放手……
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微笑,一樣的假象,一樣的虛偽。連程序都是一樣的,接吻撫mo還有更深入的結合。無論對象是誰,如果有必要,付出身體也無所謂。若無其事地說出一些愛語,那也只是氣氛的需要,從來不曾理會那些句子的涵義。
「愛你……我愛你……」岳凌樓附在西盡愁的耳邊低喃著,伸手環住對方的後背,手指靈巧的摩娑給西盡愁帶來陣陣酥麻。輕輕聳了聳肩,把西盡愁的側臉聳到唇邊,向他的耳廓吐著香氣,微微喘息道︰「不是這樣的,你抱我太緊了……」
等到對方力道一放松,他的頭卻靈巧地滑下,停留在西盡愁的胸前,han住了他略帶銅色的乳珠,用齒尖和小舌不斷的啃囁和舌忝食。
「唔……」在岳凌樓的挑逗之下,**逐漸高漲,西盡愁的身體開始向後仰起,背部靠到一棵樹上。他的手撩起了岳凌樓的長發,因為落水的關系發絲有些盤結,那些冰涼的青絲如同蛛網一般顫上了他的手指。西盡愁也開始喘氣,他斷斷續續地道︰「你果然是……一只妖精……」
不錯,是妖精……是從什麼時候被他迷惑住了?是從什麼時候看他的眼神起了變化?無法去想了,意識變得模糊。神經傳來的快感,奪取了西盡愁思考的能力。
岳凌樓的唇舌依然停留在他的胸膛,但手指卻已滑到的西盡愁的,探入褲中,搔刮著已挺立起的陽物。恍惚之中,西盡愁下意識地握住了岳凌樓的那只手,不想讓他亂動。
「想要更好地愛你,可以麼?」誘惑的聲音在西盡愁耳邊響起,岳凌樓淡淡一笑後,把整顆頭都埋入了西盡愁的兩腿之間。
男人的身體,岳凌樓再熟悉不過,用舌尖頂住頂部,然後讓那陽物滑入口中,再慢慢吐出。西盡愁的**一陣痙攣,無意識地不斷索取,用手按住了岳凌樓的後腦,調整著他的節奏。
岳凌樓的舌尖已感覺到陽物上凸出的青筋和微微的顫動,他卻在這個時候停住了,再次揚起頭把唇付到了西盡愁的唇,han住,深入,然後一瞬間交纏到一起。
「進來麼?」趁著空隙,岳凌樓輕聲耳語,雙腿盤到了西盡愁的腰上。大膽的發言和動作,沒有人可以拒絕,西盡愁也不能,他用手指撐開岳凌樓貼住自己陽物的甬道入口。
「啊!」岳凌樓突然顰起了眉,發出短促的叫聲,趴在西盡愁身上,感受著手指的不斷向內深入和熾熱的摩擦。一樣的,全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分別,找不到任何分別……陪你一起享受著快感,一起達到高潮,互相擁抱,彼此歡愉……僅此而已……
這一切,交易還是游戲?
「可以麼?」因為對方這樣問了,所以岳凌樓點頭。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去拒絕?已經忘記了……也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並不排斥這種行為,即使沒有感情也無關緊要,讓我持續著身體的這種高溫吧,驅散黑夜的寒冷,害怕冷,一直害怕著。知不知道……突然想笑,西盡愁,我不過拿你取暖而已……僅此而已,真的僅此而已……
「啊!」身體突然被撐開了,被一個熾熱而又堅硬的物體。岳凌樓的手臂加重力道,死死扣住西盡愁的後頸。
痛……依舊會痛……還是會痛……無論多少次都會……岳凌樓想笑,笑自己還不懂得麻木,一股空虛的感覺讓他鑽心刺骨地痛。
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種感覺,但的填滿並未帶來真正的充實,空的,依舊是空的,這一切都不能彌補某處的空虛。在某個地方,在身體里一個很深很深的地方,一定存在著一個洞穴,無底的洞穴,漆黑一片。沒有人可以幫我填滿,一直都這樣認為……那里永遠都缺了一塊……沒有人可以幫我填滿……真的沒有……
岳凌樓微微仰起了頭,用蒙了一層水霧的眼楮望天——冷冷的夜空,不知何時已懸上了一彎弦月,那慘淡的光,亮得好是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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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激情過後,西盡愁這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自己的衣服昨夜被岳凌樓給燒了。難道真要半luo著趕路嗎?西盡愁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窩囊過,印象中好像他自與岳凌樓相遇以後,麻煩事就一件接著一件,從未間斷。而更令西盡愁難以理解的是,自己竟然對這些麻煩事情甘之如飴。
時值盛夏,雖然是在荒林里,溫暖的熹光也足夠驅走寒意。西盡愁跟在岳凌樓身後,兩人始終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從早晨到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差不多半日,然而這林子卻絲毫沒有要到頭的感覺。不過,現在西盡愁心里倒是希望這林子越大越好,多走個兩三日也無妨。因為兩人從相遇開始,就打打殺殺不斷,能有現在這樣的安寧,能靜靜地看著岳凌樓的背影,也算是一種享受。
但終于,西盡愁覺得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太尷尬了,因為兩人之間根本就沒什麼話題。這大半天時間里,岳凌樓只對西盡愁說了一句話,就是「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正想到這里,西盡愁就听到了岳凌樓今天對他說的第二句話——「你就不能再走快一點?」
西盡愁琢磨著這話,覺得味道有點不對︰「你不要老是叫我『你你你』,我可是有名又有姓的,難道你不知道?」
岳凌樓回頭看了一眼西盡愁道︰「你不是也用『你你你』叫我嗎?」
西盡愁一想才發現果然如此,于是改口道︰「小樓啊,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有叫過我『西大哥』的。」
岳凌樓冷冷回答道︰「可是我已經不記得了。」
「沒關系,那你叫我小西也行。」
岳凌樓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惡心啊……小、西……」
西盡愁仔細回味著岳凌樓最後從牙逢里擠出的那兩個字︰「嗯……的確有些惡心。」
岳凌樓沒有閑情跟他瞎扯,一心只想早點走出這個荒林,被困在這里越久他的身體就越危險。但事情卻沒有按岳凌樓所想的那樣順利發展下去,時間轉眼已過去三天,這三天里他們日夜不停地趕路,但依然沒發現半點人跡,就更別說城鎮了。
岳凌樓模了模自己的右臂,那里已生出了一塊手掌大小的紅斑,如果再不走出這里,只怕這紅斑會布滿全身。岳凌樓苦笑,沒想到自己對花獄火的依賴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連三日都撐不過去。
身後的西盡愁見岳凌樓的腳步搖晃起來,關心道︰「你沒事吧?還是休息一下好了。」
岳凌樓淡淡答道︰「不用。」
西盡愁頓一下後說︰「啊,對了。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你背後……癢不癢?」
岳凌樓一驚,轉身望著西盡愁問︰「背後?」
西盡愁一邊點頭,一邊走近︰「好像是皮膚過敏,生出了很多紅斑。」
那紅斑的產生當然不是因為皮膚過敏,岳凌樓的眼神突然渙散了一下,前額已滲出了汗水——冷汗。本以為只是右臂,沒想到連後背也起了紅斑,難道自己真要被困死在這荒林里?
西盡愁把岳凌樓扶住,問道︰「你還好吧?」
岳凌樓迎向西盡愁深深邃邃的眼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然後淡淡回了一句︰「放心吧,這個,不傳染。」
說完推開西盡愁的手,繼續朝前走去。西盡愁在他身後無辜地解釋說︰「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不是在擔心這個,難道你是在擔心我嗎?岳凌樓苦笑,這個世上的人只會擔心他們自己罷了。誰也不能去依靠,能夠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西盡愁,你有一雙太過于狡猾的眼楮,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上是什麼呢?一個廉價又方便的玩物?
一天以後,那刺眼的紅斑就已竄滿岳凌樓的身體。五天!只離開花獄火五天而已,岳凌樓就已經奄奄一息了,然而天翔門卻還依然遠在千里之外。西盡愁把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的岳凌樓摟在懷里,施展輕功急速穿過一片一片的樹海,但那樹海仿佛沒有邊際。墨綠的樹影不斷後退,但又有新的墨綠接連不斷地闖入視野。
究竟,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西盡愁抱住岳凌樓的手臂緊了緊,因為他听見岳凌樓輕輕的呼聲︰「好難受……抱緊我……抱緊……緊一點……」西盡愁早已沒了幾天前的悠哉游哉,繃著一張臉,笑不出來。他不知道岳凌樓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中毒嗎?突然,他听見了馬蹄響動的聲音,雜亂紛踏的聲音,大概有十多匹馬吧……
太好了,西盡愁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這迷宮般的樹林要到頭了,並且,只要有一匹馬速度就能加快很多。
近了,越來越近了,西盡愁已經清楚地看見飛馳而來的馬隊。只是一瞬間而已,他跳了起來,朝那馬隊飛身而去——馬隊中突然有一人被他踢翻下馬,骨碌滾到路邊。西盡愁勒住馬韁,調轉馬頭,那匹青黑的駿馬長嘶一聲,轉頭揚起前蹄朝東方奔去……
西盡愁右手一揮,一道白光閃出,如閃電般劈斷了三米外一根直徑約三尺的樹枝。落馬,搶馬,截斷樹枝,絕塵東去,所有事情的發生不過短短幾秒鐘而已,當馬背上的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西盡愁早已不見蹤跡了。
「好快!」馬隊前列的一個紅衣女子目不轉楮地望著西盡愁奔去的方向,以一種興奮而又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出了這兩個字。而那紅衣女子身邊,一個滿天白發但精神依然矍鑠的武將打扮的長者怒道︰「好大的膽子!」
「竟敢搶我們的馬,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與那紅衣女子差不多年齡的男子策馬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紅衣女子的身邊,望了她幾眼,那眼神仿佛暗示他剛才的話是故意說來氣她的。
「什麼叫活得不耐煩了,你難道沒看出來他是誰麼?」那紅衣女子白了說話人一眼道,「出招于三米之外,截木于無形之中。當今武林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這兩點……」
「得了吧你,人家認都不認識你,看把你的春心蕩漾的。」男子毫不客氣地諷刺起來。
紅衣女子倔強地一扭頭道︰「我就是欣賞他,怎樣?」
「好了,都少說兩句!」為首的白發長者喝道,听得出來他已經很憤怒了。倒不僅僅是因為被搶了馬,而是另有原因。長者頓了頓說︰「震兒,雪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其實你們的堂兄常桐,就是被他所殺的!」
「什麼!」黎震和黎雪同時驚呼道。
長者又把眼神移向路旁的那截斷木上,自言自語道︰「西盡愁,你先殺我孫兒,又搶我寶馬,還膽敢斷木以示你的身份,是不是存心要和我黎成繹過不去!」
這對人馬來自『鎮南鏢局』。鎮南鏢局總鏢頭黎成繹有兩女,長女遠嫁雲南千鴻一派常家,生常桐常楓兩兄弟;麼女留在京城,去世以久,但卻給黎成繹留下了黎震黎雪兩個孫兒。此次千鴻一派大亂,黎成繹從京城趕來,沒想到興和城還沒到,就遇上了西盡愁。
西盡愁當然不會知道他搶去的那匹馬是鎮南鏢局的,當時他只是想盡快把岳凌樓送去醫治,而沒有時間多做解釋。于是斷木告訴他們,馬是我西盡愁騎去用了,用過之後如果你找上我我就給你們解釋,不來也就算了。但是西盡愁萬萬沒想到,他的這一舉動,在黎成繹眼里卻成了挑釁。
青黑馬急馳在崎嶇的山路上,馬背上顛簸不已。岳凌樓緩緩抬起眼,他知道方向不對,不能往東方走,那里沒有救命的藥。費了好大的勁,岳凌樓終于說出幾個殘句︰「回去……回離陽……去找丘然……」
西盡愁不解,問道︰「為什麼?」
「只有……他……才能救我……」斷斷續續地說完,岳凌樓又閉上了眼楮。他的病只有花獄火能治,但現在回杭州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寄希望于五日前留給丘然的那包花獄火,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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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陽渡口出發,行船半日,後又步行五日。時間雖然用的多,但其實也不過只離開離陽鎮一千里罷了。鎮南鏢局素來就以押鏢的速度快而生意興隆,鏢局所用的馬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馬種。西盡愁奪馬以後,一路急馳快馬加鞭,翌日清晨已趕回離陽。
夏季天明得早,雖然熹光融融,但因為時候尚早,所以離陽鎮上一片安靜,只有幾只早起的鳥雀在高樹周圍鳴叫。西盡愁身下那匹青黑寶馬的鐵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陣陣脆響,仿佛可以傳遍全鎮一樣。
不多時,鎮中心的丘然醫館就已近在咫尺。來不及拴馬,來不及敲門,西盡愁抱起氣息奄奄的岳凌樓縱身一躍,便已翻過了丘府的圍牆,瞬時落在後堂的庭院里。庭院里有幾名僕人正在打掃著敗葉,他們都認得西盡愁,知道西盡愁是丘然的故交。但他們卻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一向看上去穩重的劍客,怎麼這次會如此貿然地翻牆闖入。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突然喊道一聲︰「西大俠,你莫要……」但話沒說完,西盡愁就已撞開了丘然寢房的門。丘然和薛秀婷雖已更衣完畢,但突然有人撞門闖入,不免大吃一驚。
「丘大哥,你救救他。」
西盡愁說這句話時已經把岳凌樓放到了空床上。丘然一眼就認出了岳凌樓,心里微微有些明了,他掀開岳凌樓的衣領一看,那刺目的紅斑已爬滿了全身,頓時心中一驚,說道︰「秀婷,去把你的頭痛藥拿來。」
一听這話,丘夫人和西盡愁面面相覷,再不懂醫術的人都看得出來,岳凌樓這滿身的紅斑決不是頭痛引起的。一直以來,薛秀婷所服用的頭痛藥就是花獄火,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丘大哥,你……」
西盡愁話說到這里就被丘然止住了,丘然嚴肅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呆會兒再跟你解釋。秀婷,把藥拿來。」
于是丘夫人應了一聲,打開了妝奩盒,取出一個白色的紙包,朝一個小盅抖出一些粉末,再摻了水交給丘然。
西盡愁扶起岳凌樓,岳凌樓緩緩抬眼看了丘然一眼,似笑非笑一下,自嘲般說道︰「本來把花獄火交給你,是為了要賣你一個人情,沒想到到最後竟是我自身難保。」
丘然把藥盅靠在岳凌樓唇邊讓他喝下,偏頭安慰西盡愁道︰「沒事了,他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見岳凌樓已安然地閉上了眼,像是要睡過去的樣子,西盡愁急忙問道︰「丘大哥,他這是什麼病?」
丘然顧及著在一旁的薛秀婷,躲躲閃閃地回答道︰「我們出來說。」
說完,他就走出了寢房,西盡愁不放心地看了岳凌樓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薛秀婷望著兩人的背影,眼神突然黯然下來。她走到床邊,為岳凌樓拉過被子蓋上,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一直覺得,我的病不是頭痛這麼簡單……」
(注︰這里就為什麼丘然會騙薛秀婷說花獄火是頭痛藥給出一點說明。因為有人提出︰難道不能說成是治皮膚病的藥讓人更加信服?其實不然,因為紅斑的出現,已經屬于比較晚期的癥狀了。如果每次都要等到紅斑出現才服藥的話,身體哪經得住?正好薛秀婷自小便有頭痛的毛病,其犯病的周期正好和花獄火吻合,所以丘然才利用了這點。打個比方來說,如果把花獄火比作食物。就像人每天要從飯菜里攝取動力和營養一樣,染毒者也要定期攝入花獄火,只不過飯是一天三次,但花獄火的周期卻較長,並因人而異,有的是十天有的是半個月。就像我們即使不太餓也要吃飯,而不會等到快餓死才吃一樣,染毒者也不會等到身體對花獄火缺乏到出現斑點才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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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鏢局一行人,昨天深夜已趕到了離陽,投宿在客棧里。今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因為要去拜訪丘然醫館。鎮南鏢局有南北兩館,北館設在京城,南館設在廣州,接的鏢大都是來往這兩地的財物。
幾日前,總鏢頭黎成繹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被告知常楓還活著,並且安置在離陽鎮丘然醫館里療養。千鴻一派大亂的事情,黎成繹也有所耳聞,但因為鎮南鏢局向來與天翔門交好,如果多加干涉怕傷了兩派的和氣。這次他們趕來離陽,就僅僅是為了把常楓接到京城去而已。
鏢局的人都已坐在客棧底樓,黎雪朝師兄師弟們拱手道︰「各位兄弟,這次的事情是黎家的家務事,就不勞煩各位了。你們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
黎雪話剛說到這里,黎震突然插話進來︰「還是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也安全一點。」
黎雪不屑地瞟了黎震一眼道︰「什麼人多人少,我們是去道謝的,又不是去打架。你要是怕了就不要去好了。」被妹子這麼一說,黎震不覺有些耳根發熱,低頭不語。
一旁的長者黎成繹輕輕嘆了一口氣,想道︰「我黎成繹兩個女兒都先我而去,只有孫兒還陪在我的身邊。常桐已死,常楓又是個傻子,黎震膽子小畏畏縮縮成不了大事,只有黎雪還有點俠氣。可惜是個女子,女大不中留,終究要成為別人家的媳婦。想我黎成繹縱橫江湖數十年,一手創立的鎮南鏢局難道真是後繼無人了嗎?」
這在這時,黎雪突然看見一匹青黑色的駿馬從客棧門口急馳過去,好是眼熟,那不是昨天被西盡愁搶走的那一匹馬麼?黎雪立即追了出去。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只見馬不見人。隨即,一絲淺笑又浮上了她的嘴角︰「馬既然在離陽,那麼人也應該在離陽。西盡愁,我們還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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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後堂庭院的一個露天閣子里,丘然背對著西盡愁說道︰「那岳凌樓來我醫館三次,沒想到有兩次都是被你抱著送過來的。」
西盡愁詫異道︰「他來過三次?」
丘然轉過身,對西盡愁點點頭,問道︰「你可听說過『花獄火』?」
西盡愁若有所思地點頭,等著丘然繼續往下說。
「花獄火是從一種產自呂宋的煙草中提取出來的迷幻藥物,長期被一些世家公子使用,朝廷雖然明令禁止這種藥物的販賣,但因為利潤豐厚,依然有人靠走私做著花獄火的生意,而這一行里最大的霸主就是『藥王神』耿原修。」
丘然說到這里停住,他看了看西盡愁的表情。西盡愁依舊平靜,問道︰「你想告訴我岳凌樓也在使用這種藥?」
丘然點頭,接著說道︰「從你第一次把他送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並且推斷出他的身份。但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有事求他……」
西盡愁回想起他第一次送岳凌樓來的那天晚上,丘然的確是在幫著岳凌樓隱瞞身份。西盡愁接著丘然的話問︰「你求他給你花獄火?」
丘然淡淡道︰「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那天夜里,你和他都失蹤了。所幸的是不久之後,他竟主動找來我這里來,並且把花獄火交給我,條件是讓我照顧常楓。」
「常楓?」西盡愁不解,岳凌樓為什麼要救他?
丘然道︰「那常楓……」
正在這時,突然一名家僕匆匆趕來報說︰「老爺,門外有人找你。」
丘然奇怪道︰「這麼早……會是什麼人?」
那家僕道︰「他們說他們是鎮南鏢局的人,來接常楓公子回京城。」
一听這話,丘然急忙一揮手道︰「快,快把他們請進來。」
那家僕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鎮南鏢局又和常楓有什麼關系?」西盡愁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一會兒是花獄火,一會兒又是鎮南鏢局的。貌似毫不相干的一些事情,怎麼一下子都被串在了一起?
丘然道︰「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常楓可是鎮南鏢局總鏢頭黎成繹的孫兒啊。他們這次來,大概是拜那位岳公子所賜吧……」
丘然並沒有猜錯,那一只去京城給黎成繹報信的飛鴿正是岳凌樓所放。岳凌樓本想靠著鎮南鏢局撐腰,由常楓重整千鴻一派,但哪料到黎成繹只是想把孫兒接回去而不想管千鴻一派的事。黎成繹認為那個傻孫兒做不出什麼大事,如果現在他們知道了常楓已經不瘋癲了,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丘然正欲到客廳準備待客,才突然發現西盡愁還luo著上身,于是道︰「西大俠,你還是先找件衣服穿上吧。也不怕著涼?」
听丘然這麼一說,西盡愁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三天沒穿上衣了。在林子里面還不覺得怎麼,但在這里,不免有些尷尬得說不話。想必自己經過這三天的風吹日曬,皮都練厚了一層,竟沒有意識到冷。
丘然看著西盡愁呆子似的表情,取笑他說︰「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老是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樣,腦筋也比以前慢了半拍?有時間我給你開個方子調養一下,不然還不知道你會退化成什麼樣子呢——不過在這之前,你去找秀婷給你弄幾件衣服吧。」
西盡愁諾諾應道︰「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