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興和城的一家客棧里,尹 正用一只劍形的飛鏢挑撥著燭火,痴痴地望著那一閃一閃的昏黃光芒。歐陽揚音走過來,模了模尹 的臉頰,輕聲道︰「想什麼呢?這麼晚了……還不睡……」
「反正也睡不著……」尹 用指尖摩娑著飛鏢的鋒口,專注地看著鋒口處淡淡的寒光,「他現在在干什麼呢?」
歐陽揚音當然知道尹 口中的『他』指的是西盡愁,嘟噥一句道︰「你還想他干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去想他啊!」尹 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吼道,「可是我沒有辦法不去想他,無論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我都無法不去想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偏偏要愛上岳凌樓!我不會原諒他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 ,你冷靜一點……」歐陽揚音搖著尹 的肩膀,尹 才回過神來,倒在歐陽揚音懷里抽泣起來。這時,歐陽揚音突然听到飛鏢落地的聲音,朝地上一看,才發現剛剛被尹 拿在手里的那只飛鏢已經掉落到地上,一同掉落的,還有一滴滴的鮮血。
「 ……」歐陽揚音顰起了眉,拉過尹 的手一看,發現她手心果然有一道傷痕,是因為剛剛用力握住鋒口而割傷的。
「傻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傷害自己……」歐陽揚音一邊心痛地舌忝舐著尹 的傷口,一邊喃喃道,「你的血是非常珍貴的……再過不久你就會知道了……再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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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靜得連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的黑夜,劉府外堂的門坎處,擺放著一具用白色粗麻蓋著的尸體。常枰蹲子,掀開了麻布,手指輕輕按了按死者頸部的肌肉,隨即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已經是第十個了……」常枰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扯過麻布把死者重新蓋好,起身走回廳堂內。
常楓問道︰「還是被七刃鏢殺的嗎?」
常枰用他黯淡的眸子看了常楓一眼,欲言又止,終于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個微小的動作卻給常楓帶來了莫大的震撼,手足一時竟突然冰涼起來。沈重元死于七刃鏢下只是一個序幕,後來五天,每天都不斷有人死于這種獨特的暗器之下。
常楓面色凝重地揮了揮手,手下人領命就把那具新尸抬了下去。廳堂內只留下常楓,常枰,江城和黎雪四人,他們都垂著頭默不做聲,好像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之中。就連一向精力充沛的黎雪此時也完全喪失了往常的活力,劉府內整個廳堂都被籠罩在異常詭異和恐怖的氣氛之中。
常楓突然自言自語般念叨道︰「先是沈重元,後來是飛鴻的分舵主,再後來就連地方豪紳也被殺害了……」
一開始本以為凶手針對的只是千鴻一派,但是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常枰接話道︰「但是所有被暗殺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身份地位顯赫的人。」
「是啊……」常楓點頭道,「七刃鏢本就是一種容易暴露身份的暗器,凶手卻用它毫無忌憚地大肆濫殺,這種作法,就好像是在故意吸引著什麼人的注意似的……」
凶手的這種張揚作法的確取得了成功,因為七刃鏢重現江湖的事情,已經傳到了紫星宮人的耳朵里……這也正是這一連串殺人事件的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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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的斂尸間,是千鴻一派用來停放尸體的地方。這五日內千鴻一派的死尸都被暫時擱置在這里,漆黑的靈柩整整齊齊地排成了兩列。突然,斂尸間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千鴻一派的六個下人抬著一口新的棺材走了進來,棺材里裝的就是剛剛才被常枰檢查過的那具尸體。
但就在木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那六個高大的漢子全都愣在了門口,雙足仿佛被注了鉛似的,再也邁不了半步。他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兩列棺木,本來這些棺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值得他們驚成這樣,但是現在這些棺材全都被揭去了棺蓋,棺口空洞洞地對著屋頂,再加上掛在四周的蛛絲糾纏舞動,使這景象看來格外恐怖。
突然,膽子較大的一個人朝斂尸間里喊了一句︰「誰在里面?」然而回答他的卻是陣陣回聲和快要朽掉的木梁『吱吱』的響動。就在他們打算壯起膽子往里走的時候,只覺一股疾風從斂尸間內涌了出來,把六人連同那棺木一同刮飛了數米遠,隨後斂尸間的木門『 』一聲闔上。
這時,斂尸間內背光處站著的兩人才低聲交談起來。他們都披著一件紫紗制成的斗篷,紫篷緊緊地包裹著全身,就連後腦和前額一並遮在那紫篷下,只露出了嘴和下頦。
從外表看,這兩人並沒有什麼差別,不過一人的聲音較為低沉,一人的聲音較為尖利。首先發話的是那較利的聲音,語氣波瀾不驚,平靜地不含任何情緒,他淡淡地問另一人道︰「你怎麼看?」
「果然是他……」嗓音較低的那人一邊回答著,一邊用手撥弄著棺材里的一具死尸,查看著尸體頸部的傷口。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如果他再這樣胡作非為下去……我們紫星,就不得不清理門戶了……」
尖嗓音又問道︰「這里怎麼辦?」
「燒掉……不要留下任何證據……」
于是,尖嗓音的人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肩上一擱,做了一個領命的動作,接著右手一翻,頓時一團紫藍的火焰自他手里升起,突然『蓬——』地一聲急響,就見那火焰向四周擴散開去。沒過幾秒中,整個斂尸間就已變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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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次。」西盡愁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來,直直盯著正在悠閑地喝著茶的岳凌樓。
「你不要這麼激動啊……」岳凌樓一邊翻著茶蓋,一邊平靜地說道,「你只要去給我準備一匹快馬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
「什麼叫不勞我費心,你這個樣子還想騎馬,被馬騎還差不多。」西盡愁咕噥著坐下,單手托腮望著客棧外說道,「耿奕不是已經告訴過你,現在天翔門的人正到處在找你,這種情況下你還要跑去興和城,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來著?」
「喂!姓西的!你說誰是肉包子!」岳凌樓狠狠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擱,拿眼橫著西盡愁。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把他比作是肉包子的。西盡愁的眼神掃過氣鼓鼓的岳凌樓,然後又向屋頂上飄去,悠然道︰「還能有誰?」
「好。也罷也罷。」岳凌樓把頭一偏,說道,「我本來也沒指望你去幫我去買馬……」
自西盡愁和岳凌樓離開篁竹林,已經過去三天,這三天里他們一直住在這鎮子上,西盡愁早就住得不耐煩了想早點回去,但是岳凌樓卻一直堅持著要多呆幾天。今天,岳凌樓的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他根本就無心再回那個杳然無人跡的竹林,而是一心要去興和城。他要去告訴常枰一句話,關于花獄火的一句話……
因為想避開和岳凌樓談關于去興和城的事情,西盡愁岔開話題道︰「對了,姓耿的那個小子呢?怎麼今天沒有見到他?」
岳凌樓哧哧笑道︰「你不是和他睡在一起嗎?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听到岳凌樓的戲謔,西盡愁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要勾起我痛苦的回憶啊……」
岳凌樓抿嘴一笑道︰「不用擔心,耿奕出去幫我辦事了。」
西盡愁愣了一下後,下意識追問道︰「什麼事?」
「你不幫我辦的事啊……」岳凌樓話音剛落,就听到客棧門口傳來一陣馬嘶聲。西盡愁看了岳凌樓一眼,心里已經明白幾分了,再把身子往後一仰,就正好看到耿奕從一匹馬上跳了下來。西盡愁淡笑著︰「原來如此,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去興和城了?」
這時,耿奕已經走進客棧,一眼就望見坐在門口的岳凌樓,欣然喊了一句︰「凌樓!我們現在走嗎?」岳凌樓動作幅度很大地點了點頭,本來這個動作是回答耿奕的,但是岳凌樓的眼神卻是對著西盡愁的,擺明了就是在故意氣他。
「好好好……」西盡愁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來,驀然一轉,正好立在耿奕的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幾天前從興和城那邊逃過來的……怎麼現在又回去?去送死嗎?」
耿奕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繞過西盡愁,走到岳凌樓身邊,把岳凌樓橫抱起來,說道︰「我是不會讓凌樓死的,你死了我們也不會死。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他。」
說完,耿奕從西盡愁身邊擦過,頭也未回地向客棧外走去。只是岳凌樓趴在耿奕的肩膀上偏頭意味深長地望了西盡愁一眼,就被耿奕拋上了馬鞍。隨即耿奕也翻身上馬,一抖馬韁,策馬飛馳,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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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耿奕和岳凌樓快馬趕到興和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本以為城內應該是把守森嚴,到處張貼著耿奕和岳凌樓的通緝頭像。但是出乎他們兩人意料的是,城里不僅絲毫沒有一點搜城的動靜,甚至各主要街道上都少有人走。好不容易敲開了一家客棧的店門,堂倌把耿奕和岳凌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開門放他們進去。
耿奕忍不住問道︰「小二哥,這里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堂倌一邊擦著木桌,一邊嘆氣道︰「兩位是剛從外地來的吧?你們不知道,這興和城里最近出了一個殺人魔頭,到昨天為止已經殺了十個人了……昨夜劉府那邊的斂尸間也莫名其妙地被燒……唉……攪得現在城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听到這里耿奕和岳凌樓對視了一下,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像就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天翔門搜捕岳凌樓的事情暫時被擱置下來了。岳凌樓嚴肅地問了一句︰「那些人都是怎麼死的?」
那堂倌緊緊皺著眉頭,作出一個非常恐怖的表情說道︰「據說是被什麼東西穿透脖子死的……」說完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搖搖頭走開了。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道︰「哦,對了,客官,你們要吃點什麼?」
耿奕看著岳凌樓,岳凌樓驀然一揮手道︰「不必了。」隨即又對耿奕說道,「我們立刻就去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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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的庭院內,種植著幾列高大的桉樹,枝葉繁茂,遮天避日。在這黑夜里看來就是漆黑的一團,陰翳地如同鬼影一般。突然襲來的一陣陰寒的夜風讓枝葉微微搖晃了一下,這時,隱約可以窺見樹椏處有兩個人影,在月光下看起來發著熒熒紫光的人影。
他們正是昨夜在斂尸間里出現的那兩個人。他們守在劉府就是在等那個持七刃鏢的凶手再次出現,如果他們沒有猜錯,凶手下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是千鴻一派的現任幫主——常楓。
與此同時,劉府圍牆附近的另一個角落,又有一個黑影陡然竄起,輕捷地掠過圍牆,落到府內的草坪上。這個黑影比較寬大,是一頂烏黑的斗篷,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人,但行動卻異常矯捷,幾個點足以後,那黑影就已經閃出幾十米遠,急急向常枰的寢房處竄去。
這幾日城內頗不平靜,常枰哪里睡得好,此時他雖然安穩地躺在床上,但頭腦里卻清醒地很。這時突然听到一陣異響朝自己的房間急遽襲來,常枰陡然睜眼,翻身下床,手中折扇化為利劍一般朝窗口刺去。那一瞬間,正是黑影破窗而入的瞬間,黑影似乎是被常枰的這一擊嚇得怔住,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扇柄對準了黑影的面部刺下,但卻只從黑影的臉頰擦過。常枰移了移扇柄,把遮住臉的斗篷向上撩起,就在他看清來人的面貌後,忍不住驚嘆了一聲︰「是你?」
「還有我!」耿奕還沒有解釋,斗篷里岳凌樓突然發出了聲音,隨後把斗篷陡然揭落,常枰這才發現原來斗篷下藏著的是兩個人——耿奕和岳凌樓。
發覺是一場虛驚的常枰舒了一口氣,走回床邊道︰「你們來干什麼?」當日常枰想借沈重元之手逮住耿奕,卻被耿奕跑了。沒想到幾天以後不僅耿奕自動跑了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岳凌樓。
被耿奕放到床上的岳凌樓回答道︰「你來雲南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常枰知道岳凌樓所說的動靜指的是花獄火一事,于是黯然道︰「本來以為進了千鴻一派就會有點線索,但還是無處著手,一籌莫展……」
「是嗎?」岳凌樓垂眼道,「我就知道……」千鴻一派總舵被炸,只怕知道關于花獄火事情的人都在那場浩劫中死得差不多了。這樣,關于花獄火秘密種植的地點,也隨著那些知情人士的死亡而被帶入了地獄。
但突然,岳凌樓的眼神卻銳利起來,他對常枰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一個線索……」
常枰立即追問道︰「什麼?」
「丘然,離陽鎮丘然醫館的丘然,他絕不僅僅是一個醫師而已……從他那里查起。」
多月以前,岳凌樓與劉以伯在這劉府中私談關于玉鴻翎的時候,正說到一半,丘然就從里屋走了出來,而且一句話道破岳凌樓的身份。當時,岳凌樓就已經隱隱覺得這個醫師絕不簡單,後來听常枰說才知道千鴻一派在秘密種植著花獄火。不知怎麼,岳凌樓總感覺丘然和花獄火之間有著某種聯系,也許,丘然知道種植的地點。
這時,一直在一旁插不進話的耿奕突然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啊?」
岳凌樓淡淡笑著回答出三個字︰「花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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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站在桉樹上的一個紫影突然愣了一下。發覺到同伴的異常反應,那個尖嗓音的人隨即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低嗓音的人嘴角微微上翹,浮起一個意想不到的笑容,「只是听到了一點有趣的事情罷了……」
「你听到了什麼?」
「花獄火。」
短暫的詫異以後,那尖嗓音又問道︰「還有呢?」
「丘然……」
他們兩人站立的地方離常枰的寢房隔了近百米的距離,而且岳凌樓和常枰談話的聲音並不大,只怕一般的人站在門外也听不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這個披著紫紗斗篷的人卻能在百米之外听得一清二楚,這不能不讓人吃驚。
紫星宮的人總是會作出一些讓人吃驚的事情,就像昨夜突然自斂尸間內刮出的那股暴風,以及從手心升起的詭異火焰一樣。正是紫星宮人的這些奇怪的能力,才使他們被江湖中的人稱為邪教。
突然,一道銀光驀然出現了黑夜之中,朝桉樹下常楓的窗口打去。
「終于來了!」低嗓音的紫影陡然一揮手,只見一純白的彈丸破空而出,朝那銀光飛馳而去。『鏘!』一聲撞擊,銀光被白丸擊飛,繞了一個大彎,那銀光又往回飛去,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人抬手接住了那道銀光,凌空幾個身以後,迅速逃跑。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那兩個紫影也騰空而起,跟著七刃鏢還來不及消失的銀光緊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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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在前面逃,兩人在後面追。『嚓!嚓!』的聲音劃過樹叢,不絕于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音突然停住了,停在一座荒廟內。黑影背對著兩個紫衣人,身旁有一副直立放置著的漆黑棺木。
「尹昀,納命來!」紫影大吼一聲,右手陡然化為利爪朝黑影的脖子襲去。而那黑影卻絲毫沒有躲閃,只揚起一腳,把身旁的那副棺木棺蓋踢飛。于是只听『啪——』的一聲巨響,棺蓋落地,裂成兩半。而紫影的右手卻在瞥見了那棺木中的人時,猛然煞住了。
這時,黑影才冷笑著發話︰「你叫尹昀納命,只怕他已經沒有命給你了……」因為棺木中放的人正是尹昀,沒想到他全身上下七十五道傷口,居然還能夠被那兩個紫影認出來。
低嗓音又響了起來︰「你是誰?七刃鏢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歐陽揚音狂笑著扯開了蒙面的黑紗,陰惻惻地說道︰「你連我也認不出來了麼?」
低嗓音的人抬頭一看,才笑道︰「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能活這麼久……」
歐陽揚音道︰「你不帶我回紫星宮問罪?」
「我這次出來的任務只是殺死尹昀而已。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想交給你兩個人。」
低嗓音的人揚聲道︰「哦?」
歐陽揚音把下頦朝尹昀的棺木支了支道︰「這第一個人,就是他了。而第二個……」說到這里時,夾在歐陽揚音指間的一顆飛彈朝荒廟里一個漆黑的角落打去,正好打在尹 肩膀位置的一處穴位上。歐陽揚音道︰「 ,你過來……」
在紫衣人追到這個荒廟前,尹 就被歐陽揚音點了穴道放在那個角落里,方才才解開穴道。她記得自己應該是在客棧里啊,怎麼會來到這個荒廟呢?听到歐陽揚音叫她的名字時,尹 才訥訥答了一句︰「歐陽姑姑……」
歐陽揚音笑道︰「過來,不要怕。對了,你以後不用再叫我姑姑了,你真正的姑姑應該是紫星宮的七公主……」
此語一出,不僅是尹 愣住了,就連那兩個紫衣人也是大吃一驚。突然,尹 看見了歐陽揚音身旁的棺木,尖叫一聲道︰「爹!」立刻撲了上去,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爹的尸體不是埋在篁竹林的嗎?怎麼會到這里來了?
歐陽揚音淡淡道︰「不必吃驚,是我盜出來的。尹昀雖被逐出宮門,但是他畢竟是七公主的弟弟,他身上流淌的血是任何人也無法抹殺掉的——他應該被葬到聖陵去。」歐陽揚音直視著紫衣人,半晌,才問道︰「七公主她……身體還好吧?」
低嗓音一哼,嘲諷道︰「難得你還惦記著她。」
歐陽揚音笑得更是囂張︰「我不是惦記她,我只是惦記著紫星宮……是否要後繼無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七公主唯一的女兒已經死了……」七公主唯一的女兒就是秦月兒。
「死了?」
「她接受不了阮浩天背叛的打擊,一病不起,不久後就死了。現在能召喚出聖血麒麟的聖血繼承者……除了年事已高的七公主,就只有她了……」歐陽揚音說這句話時,突然朝尹 瞥去。尹 直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訥訥道︰「我?」
歐陽揚音肯定地對尹 點了點頭,突然一把扯過尹 的左手,用短刀迅速地在她的手掌上刻出一個奇異的圖案,尹 痛得皺起了眉頭,但突然『蓬』的一聲,一股藍光從她掌心竄起。尹 嚇得尖叫起來,閉起眼楮。而歐陽揚音卻平靜地對兩個紫衣人說道︰「現在你們信了吧?」
兩個紫衣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突然單膝跪地,右手往左肩一擱,齊聲道︰「屬下恭請小公主回宮。」
「回宮?回哪兒去?」尹 不知所措,訥訥地問著歐陽揚音。
歐陽揚音拍拍尹 的後腦說道︰「你現在是紫星宮的正統繼承者,當然是回紫星宮去。」
「紫星宮?天啦,怎麼會這樣。我不去,我不想去,我還有事情要辦……」尹 連連搖頭。
歐陽揚音笑道︰「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叫他們幫你去辦啊。」說到這里時,歐陽揚音臉色陡然嚴肅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度,對著單膝跪地的兩個紫衣人說道︰「紫巽紫離兩人听命,令你們去取岳凌樓的人頭回來復命!」
末了又補上一句︰「這是小公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