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要來了。」
蕭順的這一句話,讓西盡愁、岳凌樓和月搖光三人都乖乖留在了客房內。這一帶水域特別平靜,就好像死水似的,根本感覺不到它在流動。整個晚上,沒有一絲風,船行很穩,就連一向一坐船就犯暈的岳凌樓都精力十足,有力氣在甲板上跑來跑去。
但是,從今天黎明開始,水面漸漸起了波浪,走出船艙,也可以感受到拂面而來的清涼河風。雖然看天色並沒有暴雨將來的跡象,但既然蕭順都那麼說了,西樓月三人也不能太隨便地到處亂竄。蕭順話里的意思他們三人都明白,假說有雨,其實是不想讓外人在幽河寨的船上東游西蕩。
畢竟,現在十三寨和紫星宮還處于敵對的狀態。
客房只有一間,一眼望到底。岳凌樓坐在窗邊,月搖光坐在床沿上,而西盡愁則坐在房間中央的圓桌旁。如果把三人的位置用直線連起來,正好可以連成一個三角形。而這三人目前的關系,也正好是這麼一個三角關系。
月搖光的突然插入,的確是匪夷所思,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動機絕不單純。
在岳凌樓看來,與其說他是看上了自己,還不如說他是沖著西盡愁來的。從月搖光的話里可以听出,他對岳凌樓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對西盡愁的興趣,進而就對西盡愁感興趣的人也一同感了興趣。
而在西盡愁看來,已經把月搖光劃入一級危險情敵那一黨去了。他雖然不認為岳凌樓會愛上月搖光這種人,但岳凌樓卻極有可能為了重新立信于天翔門而接近月搖光,同時,月搖光當然沒有理由拒絕送上門來的美食。怕就怕他越吃越上癮,後果不堪設想。
『岳凌樓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引火*……』
西盡愁皺眉在內心苦嘆。
這時,岳凌樓突然發話了。他把視線從窗外移到房間內,冷冷地掃過西盡愁,最後停留在月搖光的臉上,問道︰「奇怪了,不是說早晨就能靠岸麼?怎麼到現在還看不到岸?他們到底想把我們帶到哪里去?」
「船是他們的,我們只是搭船的,當然是他們說了算,只要不把我們往死路帶就行了。」月搖光不急不徐地道來,好像對船什麼時候靠岸,他們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都毫不關心。
岳凌樓道︰「你不是說過,既然陳凌安他們已經平安回來了,幽河寨就再沒了顧忌,而我們也失去了利用價值。如果把我們帶入幽河寨,那麼水寨機關形同虛設,我們記下路線,輕易就能再入水寨,幽河寨不能冒這個險;而如果把我們送回紫星宮,幽河寨的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只會再度陷入困境,甚至還會被再次軟禁。」
「說的不錯。」月搖光對岳凌樓投以贊許的目光,微笑著點了點頭,「也許你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正是讓蕭順他們頭疼的問題呢。所以放慢船速,在淅川河里兜來轉去,拿不定主意。其實……」
說到這里,月搖光突然頓住了,他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西盡愁。而西盡愁則一直盯著桌面發呆,頭也沒抬一下,貌似正在走神,其實早已把月搖光下面想說的話都猜出來了。
「喂。」月搖光沖西盡愁喊了一聲,沉聲道,「既然大家都是坐同一艘船的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說說吧,如果你是蕭順,你會怎麼做?」
「其實……」西盡愁接著月搖光剛才的話往下講道,「只要心能夠再狠一點,問題就很好解決了。如果紫星宮的使者死在這里,既不用擔心泄露了入水寨的路線,又不用擔心再次被紫星宮軟禁。然後隨便找個替死鬼交出去,說這次的事件都是那人謀劃的,任憑處置。這樣一切就可以回到了原點,紫星宮的人進不去,幽河寨的人也繼續躲著。就這麼耗下去,看誰先沉不住氣。」
岳凌樓神色緊張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你又想干什麼啊……」西盡愁一陣頭痛,不耐煩地看著岳凌樓道,「至少現在他們對我們還算恭謹有禮,如果你莫名其妙地跟他們斗起來,只怕把他們逼急了,真把我們丟到河里去喂魚。」
「可是……」岳凌樓恨恨地瞪著西盡愁,剛想說什麼,突然只听月搖光呵呵笑了兩聲,頓時話到嘴邊又停住,斜瞟著月搖光,沒好氣地問道,「你陰陽怪氣的笑什麼?」
「笑你啊。」月搖光倒是不避諱,坦白說道,「笑你沉不住氣。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們兩個個子高的幫你頂著,你以為幽河寨那些人敢輕舉妄動?」
「我只知道先下手為強。」
這句話岳凌樓說得字字清晰,同時,臉也跟著垮了下來。西盡愁說自己沖動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現在竟然連月搖光也來附和。他們兩人都是那種什麼也無所謂似的態度,倒是自己這麼心神不寧,就像神經過敏的傻瓜一樣。
「你會這麼想也不奇怪,畢竟實力上跟我們還有差距嘛。」月搖光笑道,「通常,對自己的實力信心不足的人,都會想先發制人,凡事要搶先手的位置。但是,有實力的人呢,則會坐觀其變,因為不論事態如何發展,他都相信自己有能力力挽狂瀾、全身而退。」
月搖光笑得春風得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岳凌樓那想要沖過來殺死他的眼神。這話擺明了就是說岳凌樓技不如人,要靠小手段來取勝。
「是麼?」迅速整理好情緒,岳凌樓又換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斜睨著月搖光,挑挑眉道,「說到實力的話,也不知道是誰跟我拼了一個晚上的腕力,結果連一次也沒贏過。」
「你別把那事兒拿來說,那比賽根本就不公平。」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比賽就是比賽。怎麼?原來月搖光這麼沒氣度,比輸了還不認帳?」總算抓住了月搖光的小辮子,岳凌樓不使勁扯兩下,難解心頭之恨。
「你們比腕力?」西盡愁有點哭笑不得地問。
「是啊。」岳凌樓也來了精神,揚起嘴角,譏笑月搖光道,「別听他嘴上說的這麼厲害,其實,他真的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哦。」
「啊……真是沒想到啊……」西盡愁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還一邊把月搖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對月搖光這個大敵,西樓兩人竟連成一線,一起來嘲笑起他來了。咽不下那口氣的月搖光正想發作,卻被一時興起的岳凌樓抓住了胳膊,拉到圓桌旁旁,坐到西盡愁對面,煽風點火道︰「不信你們比比看,他真的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的……」
「你到底有完沒完!」月搖光也動氣了。他連岳凌樓也贏不了,當然更沒可能贏過西盡愁。為了不讓自己顏面掃地,只能拼死抵抗。而岳凌樓哪肯這麼輕易放過他,不由分說,已經把西盡愁和月搖光的右手按在了一起,興致勃勃地要當裁判︰「來,我說一、二、三,你們就用力。」
「我說過不玩了!」月搖光抽身想走,但卻掙月兌不了岳凌樓的手。
只听岳凌樓喊道︰「一、二、三,開始!」
隨後只听『砰!』的一聲,三個人都呆住了。剛才還興奮非常的岳凌樓,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一局輸的人,竟然是——西盡愁?!
月搖光望望西盡愁的臉,又低頭望望被他壓倒的那只手,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不會吧,這麼簡單就贏了。對了,一定是剛才西盡愁分神了,沒有集中注意力。月搖光見好就收,扭頭想走,但這次卻被西盡愁抓得牢牢的,逃月兌不了。
西盡愁陰氣森森地說出四個字︰「再來一次……」
「算了吧……」月搖光當然不肯。
但岳凌樓卻站在西盡愁那邊,把兩人的手再次拉到圓桌中央,沉下臉對西盡愁道︰「這次你再輸,臉就丟大了。」
西盡愁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右手加重了力道,雙眼發出犀利的光芒。
于是岳凌樓又數道︰「一、二、三,開始!」
誰知道又是『砰!』的一聲,月搖光再次以絕對的優勢取勝。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盡愁突然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既然岳凌樓對月搖光的評價是『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那麼對自己的評價,豈不是應該是『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
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很弱……
意識里,岳凌樓的聲音就像是魔音入耳,西盡愁突然有種抱頭對天大吼一聲『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的沖動。
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岳凌樓也認真起來,推開月搖光,坐到西盡愁的對面,握住他的右手,正色道︰「你給我認真一點!」
『我已經很認真了……』西盡愁在心里回答。
岳凌樓的右手驀然用力,他感覺到西盡愁的五指也在收縮,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越握越緊。岳凌樓沒有留情,緩緩把手向下壓去,而西盡愁的手則順勢慢慢往下倒,連一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最後,西盡愁悶哼了一聲,竟輸在了岳凌樓手上。
這時,誰都沒能再說出話來。
岳凌樓望著西盡愁,而西盡愁則低頭望自己的右手。胳膊上纏著的那層繃帶,此時竟滲出了血跡。因為用力過度,傷口再次破裂了。並且,那滲出的血液竟不是紅色,而是紫黑色的!
——那是毒血。
◎◎◎◎◎
其實我支持的是岳凌樓總攻來著,現在覺得西盡愁非常的小媳婦,好像攻掉他。
至于月搖光,某種程度上,他的確有點心理變態,但我對心理變態的人比較偏愛,奸笑∼
另外,龍空我沒有去過。以前第一版月滿西樓,這里還保存著,不過第一章已經沒了︰
實在想懷舊的就來翻翻吧,舊文已經用白字處理了,真的是錯別字超多啊,而且語法很奇怪,因為當時信奉的是「能打詞組就不打單字」……
不過,這個帖子的八卦也很多,當初北極教就是在這里招人的,笑∼,慢慢翻翻吧,也給我增加些點擊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