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人能操縱落日森林內圍的百萬野獸?」國師大人問道,唇角微微勾起,邪肆嗜血的笑意流泄而出,只要殺了背後操縱野獸的那人,一切問題便都不再是問題了不是嗎?他的歌兒,也就不會如此煩惱了。
「這個……魅舞不清楚。」魅舞搖了搖頭,司冥蕭為人小心謹慎,哪怕她已經在他身邊潛伏了那麼久有些事,仍然不是她能知道的,「但我知曉,控制獸潮之人,就住在落日森林的中心區域。」
住在落日森林里?
國師大人劍眉微皺,這落日森林的內圍常年有各種天然幻陣,各種毒霧沼澤,旁人進了,只有死路一條,這里面,居然還能住人?
難不成……
那天然幻陣並非天成而是人為?那些毒霧沼澤,亦是人工所做?只有如此,方能解釋那背後操縱獸潮之人能安然住在落日森林的內圍。
若真是如此,那這背後之人,該有多麼通天徹地的本事?又豈會甘心听命于司冥蕭?司冥蕭又給了他什麼好處?
慕羽歌和國師大人心底震驚,同時也感到了此次事件的棘手程度,看來,這一趟落日森林內圍之行,是必不可少了。
「司冥蕭派你來此,可有吩咐你具體做法?」國師大人聲音凝重,若是那操縱獸潮之人真的住在這落日森林的內圍,那他如何與司冥蕭聯系?可是與魅舞此次前來的行動有關?
「他給了我一封書信,讓我帶進落日森林,還說到了這里自會有人接應我。」魅舞老實地回答。
「書信?是什麼樣的書信?你可有看過其中的內容?」
「不曾,那信紙是用特殊的手法寫的,表面看起來與白紙無異,我試了很多方法,也沒能看出其中奧妙。」
這司冥蕭還真夠謹慎,不過也對,若是能讓魅舞輕輕松松地看到了上面的內容,怕魅舞說的話,慕羽歌也不敢相信了。
「那你是如何將這封書信交與里面那人?」國師大人抬眸望了望前方,幽暗的森林,處處透著潮濕腐敗,還有一絲讓人心悸的氣息。
「我剛到外圍,便有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問我可是司冥蕭派來的,我承認了之後,他便把那封書信拿走了。」魅舞頓了頓,美艷的臉上浮現一絲怪異,接著道,「說來也是奇怪,那黑衣人剛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落日森林外圍的所有野獸都開始暴動,全部傾巢而出,朝著內圍奔去,我心中好奇之下跟到此處,就無法再前進半分。」
得到了有用的訊息,國師大人便放了魅舞,之後,兩人便商量著是否該如何進去。
按照魅舞的話,她走到此處便再難以前進,那麼此處便該是設了什麼迷幻陣法,阻止外人進入。
兩人思忖了半天無果,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卻不想剛踏出沒幾步,便感覺眼前一花,周圍的景物驟然變化。
紅磚綠瓦,高牆樓閣下,一襲白衣似仙,含笑而立,溫潤如水的容顏,寧靜和煦的氣息,歲月靜好,故人猶在。
「瀾天——」慕羽歌怔怔地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男子,低喃出聲,只是抬眼一瞥,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只是低聲呢喃,剩下的話語已然哽咽難辨,鼻子一酸,透明的液體就已涌上眼眶,明明那樣晶瑩卻著實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地抬手,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拭去眼眶中模糊了視線的東西,卻仿佛永遠也擦不完擦不掉。
他離開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她夜夜想他想到失眠,他何其殘忍,卻是連她的夢中都不曾出現。
男子緩步上前,似每一步都跨越了一片時空,似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最後終還是來到了她的身前,伸手,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熟稔且溫柔,薄唇輕啟,聲音如沐春風般溫暖卻飄渺不真實,「歌兒莫哭,我回來了。」
歌兒莫哭,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慕羽歌的淚水再次決堤,所有見到他以來努力殘存下來的理智瞬間分崩離析,她猛地撲到夜瀾天懷里,像個孩提般,「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一年的委屈,一年的相思,一年的痛苦,都在此刻決堤,她就那般抱著他,哭著,淚水肆意地流著,浸濕他肩頭的衣衫,流進他的心底,讓他的心翻轉般痛著。
「歌兒,對不起。」夜瀾天抱著她,像是抱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她于他而言,便是他生命中的珍寶。
許是宣泄夠了,哭得累了,慕羽歌抽泣著擦了擦淚水,自他懷中退出,鳳眸含淚,好不委屈,小軒子說得對,只有在夜瀾天面前,才有如此嬌羞真實的慕羽歌。
「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他知不知道這一年,她等得有多辛苦?他知不知道這一年,她是如何熬過來的?他知不知道這一年,她曾有多少次輕生的念頭?
「我們不說這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面前的夜瀾天眸光一閃,旋即溫柔一笑。
「不,我要听你說,這一年,你去哪兒了?當年的那場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慕羽歌咬了咬下唇,眸中復雜之色一閃而過。
「歌兒,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當下。」夜瀾天笑了笑,含糊答道,試圖上前擁她入懷,卻不想她突然後退一步,避開了他圈上來的手臂。
「瀾天,你告訴我,你愛我嗎?」。慕羽歌眸中的水霧不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徹骨的冰寒。
「歌兒,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愛你愛誰?」夜瀾天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不過反應過來後卻是輕笑。
慕羽歌鳳眸微眯,眸中的冰寒之意更甚,夾雜著縷縷殺意,她的瀾天,從來不會欺瞞她任何事情,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說如此直白地說愛她,他曾說,愛一個人是要放在心底的而非掛在嘴上的。
所以,眼前之人……
並非是夜瀾天!
慕羽歌藏于寬大衣袖之中的素手一翻,內力凝聚于手掌,快速地伸出,朝著前方的白衣人打去。
該死的,竟然敢冒充夜瀾天,那麼,就要做好去見閻王的心理準備!
……
陰暗潮濕的落日森林,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一方天地,國師大人哭笑不得地看著面前一臉淚痕,前一秒還趴在他懷里哭訴,下一秒就一副你是我殺夫仇人模樣要殺他的慕羽歌,身子快速地往旁邊一側,躲過了她的攻擊。
「歌兒,你听我——」國師大人轉身抓住她的手腕,凝視著她略帶迷茫卻飽含殺意的鳳眸,正欲喚醒她,卻不想前面的小妮子力氣大得出奇,一把掙月兌了他的桎梏,再一次抬起手劈了過來。
國師大人無奈,再次側開身子躲過了她的攻擊,**在外的那雙深邃墨眸微微眯起,眸中冷色一閃而過,那人好狠的心,竟是在內圍邊緣設置了如此迷魂陣,讓陷入陣中之人將彼此看作心中所想之人,若是陷陣之人沉溺幻境之中無法自拔,便會被迷幻陣逐漸吞噬了其精力,最後于幻境中死去,若是陷陣之人看清了自己身陷幻境,想要從幻境中逃月兌出來,便只有將對方殺死方可。
慕羽歌眼下這種情況,怕是已經明白了自己身處幻境之中,想要殺他吧!
國師大人默嘆一聲,不得已伸出手往慕羽歌後腦勺劈去,慕羽歌閃躲不及,直覺後腦勺一痛,眼前一花,便軟軟地癱軟在地,昏迷之前,夜瀾天那張俊臉消失,朦朧中似看到了國師大人那妖孽……
「好好的睡一覺吧,我等你醒來。」國師大人接住慕羽歌,將她抱在懷里,用自己的披風裹住她瘦弱的身子,往一旁的樹下走去。
夜色下,篝火旁,晚風吹拂下火焰跳躍著映照上慕羽歌略顯蒼白的小臉,國師大人放下手中的木柴,側過身子為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瀾天……」一聲低喃,一聲夢囈,剛出口就被晚風帶跑,吹散在空中,卻偏生入了旁人的心中。
國師大人拉著披風的手一頓,身子僵在原地,他本是湊上前為了攏披風,此刻僵在原地,便與慕羽歌貼的極近,仿佛還能听見她淺淺的呼吸,面具下那雙深邃若夜空的墨色瞳眸復雜且仔細地地端詳著昏迷中的慕羽歌,她光潔的額頭,若皎月般的柳眉,蝶翼般的睫毛,璀璨明亮此刻卻安靜閉著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蓮瓣般飽滿鮮女敕的紅唇,瘦削的下巴,雙頰之上還掛著一絲淚痕,似是少女心頭之殤後殘存下來的情愁,在臉上揮散不去……
國師大人伸出縴長白女敕的食指,輕輕摩擦著她的雙頰,順著淚痕而上,自眼眸之下停止,面具下那雙總是深邃平靜無波瀾的墨色瞳眸微微一閃,疼惜之色毫不加掩飾地彌漫而出,似要將他整個人包裹吞噬,他的歌兒,瘦了些,憔悴了些,心尖驀地一陣疼痛,細密悠長,卻翻轉著,讓他的心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他的歌兒,這一年來,該是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多少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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