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慕羽歌啐了他一口,想要夜瀾天免費為他煉藥,想的倒是挺好。
他寧願自己承受這毒的折磨,也要將無極丹給她,想必身上已然沒了多余的丹藥,而且,想必這藥定是十分難煉制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將自己身上的毒一直拖著,整整拖了一年,忍受了一年的折磨。
「喲,脾氣還很 。」沈如封上前,手里拿著一把匕首,刀尖在月光下泛著點點寒芒,「你可知道,你這脾氣一 ,受苦的,可是夜瀾天?」
威脅!
紅果果的威脅!
慕羽歌警惕地看著他,擋在夜瀾天面前,現在夜瀾天已處于昏迷狀態,無論如何,她定然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他。
以前,一有危險,他總是第一個沖出來,擋在她的前面,用他寬厚的肩膀,為她遮風擋雨,這一次,就讓她來守護他吧。
「想要保護他?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模樣。」沈如封嗤笑一聲,一腳將慕羽歌踢到一旁。
不過是一個廢了武功的弱女子,若是以前的慕羽歌,他或許還會懼怕三分,但如今這般模樣的她,他哪怕不會武功,也照樣不懼。
慕羽歌只覺得胸口一痛,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沈如封踢到了一旁,跌坐在地上,她正欲起身,但一旁的血無痕卻是適時地上前,將她拉住。
帶著絕望,她眼睜睜看著沈如封的匕首在夜瀾天面前晃了晃,然後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一次,慕羽歌惱恨自己沒了武功,第一次,慕羽歌覺得自己這般無用。
「你們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慕羽歌一咬牙,對著兩人冷聲道。
「呵,真不愧為瀾夜國的開國太後,這視死如歸的勇氣,我佩服。」血無痕按住慕羽歌的後頸,他站在慕羽歌身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慕羽歌想,血無痕此刻的那副嘴臉,必然是十分得意十分刺眼的,不看也罷。
「哼。」慕羽歌冷哼一身,干脆撇過頭去,她知道,夜瀾天對血無痕和沈如封而言還有大用處,所以,他們暫時不會殺了他,而她,則是威脅夜瀾天的最好籌碼,有了她,就不愁夜瀾天不乖乖地替兩人煉制無極丹了。
但,此刻的慕羽歌,哪怕沒了武功,骨子里的傲氣卻是一直存在的,又怎麼肯乖乖地成為他們威脅夜瀾天的籌碼?
只要她不在了,那麼夜瀾天醒過來,憑著他的那身武功,定然不會在血無痕兩人手上吃虧,說不定還能替她報仇。
這般想著,慕羽歌臉上忽然揚起一抹笑,笑得燦爛而決絕,她抬眸,留戀的目光在夜瀾天身上凝聚著,帶著無法言說的苦澀與不舍。
瀾天,再見了。
這般想著,閉上眼,就欲咬舌自盡,只是身後突然傳來的悶哼聲讓得慕羽歌的動作一頓。
血無痕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扣著慕羽歌後頸的手不自覺地松開,胸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蔓延至全身,他不由得半跪在地上,腦袋低低地垂著,全身微微抽搐。
慕羽歌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看著他這樣,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落日森林馬車外的那次,他也是這般突如其來的陷入了巨大的痛楚之中。
雖然說不應該,但慕羽歌心底卻是著實高興了一把,他這毛病,犯地還真是及時。
他這叫活該嗎?壞事做多了,冥冥之中自有懲罰。
「啊!」血無痕突然之間大吼一聲,雙手死死地抱住腦袋,額頭上青筋暴起,「墨邪,你給我出來。」
一旁的沈如封見他這般模樣,就欲上前,只是還沒有邁開步子,就感到膝蓋一陣劇痛,接著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這是什麼情況?
慕羽歌眼睜睜地看著這突然轉變的情況,卻也管不了那麼多,快步跑到夜瀾天身邊,將他緊緊抱住,撿起一旁的匕首拿在手里。
不過……墨邪?
她方才,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血無痕這般喊,難不成,墨邪就在這周圍?
慕羽歌往四周望了望,果然,在不遠處的房頂上,有一抹黑色的身影。
「呵呵,你又不乖了,這只是小小地懲罰罷了。」墨邪揚了揚手里的短笛,飛身跳了下來,直直地落在慕羽歌面前。
慕羽歌捏了捏手里的匕首,一臉地警惕,她可沒忘了方才血無痕說的話,夜瀾天變成這樣,這墨邪,可是有著一份功勞的呢。
「小歌兒,好歹我也算是出手救了你們倆吧,對待恩人,你就是這般的態度?」將慕羽歌的動作盡收眼底,墨邪撇了撇嘴。
「喂,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對我做了什麼?」沈如封全身動彈不得,看著墨邪這般猖狂地同慕羽歌說著話,沖著墨邪大喊,只是話音剛落,就被墨邪一記殺人般的凌厲視線給嚇住了。
「聒噪!」墨邪臉色一冷,墨眸中殺意一閃而過,袖子一揮,沈如封就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敢打擾他和小歌兒說話,真是該死。
「這下安靜多了。」墨邪嘆了口氣,又將視線投放到一旁痛得死去活來的血無痕身上,「本座可有命令,讓你對付慕羽歌?」
語氣中含著濃濃地煞意,血無痕身子一抖,卻是痛得說不出話,只得一個勁地朝著地上磕頭,這畏縮的模樣,哪有方才對付慕羽歌之時的囂張得意?
慕羽歌奇怪地看著兩人,不懂血無痕怎地這般怕墨邪,而且,血無痕這般模樣,似乎與墨邪有關?
「主子……饒命……屬下知……知錯了。」血無痕一邊磕著,一邊強忍著體內蝕骨的痛意,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小歌兒可是好奇?」墨邪卻是不理會他,直接將他劈暈過去,然後沖著慕羽歌道,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溫柔,像是方才那般噬血狂暴之人,不是他一般。
慕羽歌不禁暗自咋舌,這變臉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抱歉,我不感興趣。」慕羽歌面無表情地轉過頭,自懷里掏出一張白色手帕,細細地替夜瀾天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墨邪無所謂一笑,要說起來,這血無痕,不過是一年前那場大火中,他順手救了他,再順手埋了個蠱毒在他體內,讓他听命于他罷了。
不過,他竟敢違背他的命令,私自對慕羽歌下手,還妄想著讓夜瀾天替他解了身上的蠱毒,這樣不忠心的屬下,留著也沒用了。
血無痕不知道,他這番對慕羽歌的動作,直接讓自己被墨邪判了死刑。
慕羽歌艱難地背起夜瀾天,就欲離開,這里,已經不安全了,她必須帶著夜瀾天離開。
「小歌兒這是要去哪兒?」墨邪嬉皮笑臉地攔住慕羽歌的去路。
「與你無關。」慕羽歌冷聲道。
她的事,一直都與他無關,只是,他卻是不這麼想。
若是知道有一天,他會將這個女人看進眼里放在心上,一年前,他就不只是順手下個毒藥那麼簡單了,他會直接親手殺了夜瀾天,那個佔了慕羽歌心的男人。
可是此刻,他卻是不能這般做了。
他敢肯定,現在若是直接殺了夜瀾天,那麼慕羽歌,定然也不會獨活。
「怎麼,你不想要夜瀾天的解藥了?」語氣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隨性不羈,但在慕羽歌看不到的背後,他的臉上,卻是多了一份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苦澀。
若是以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喜歡上一個女子,還會為了那個女子,去救他自己的情敵,他定然會嗤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但如今,當慕羽歌逐漸走入他的心里,他卻只能苦笑,原來有一天,他墨邪,也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有夫之婦,甚至,只是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人。
墨邪的話成功地讓慕羽歌頓住了步子,轉過身子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他會這麼好心地給她解藥,替夜瀾天解毒?
呵,開什麼玩笑,若是他真的這般容易將解藥拿出來,他當初,又是為什麼要對夜瀾天下毒?一年的那場大火,他也在,但,慕羽歌卻是想不明白,他為了什麼?
司冥蕭和瀾夜國一直不對路,沈如封為了羊皮卷,血無痕為了無極丹,但墨邪,又是為了什麼?
「你可是好奇,我當初為什麼要給夜瀾天下毒?」墨邪將慕羽歌的反應看在眼里,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慕羽歌心中的疑惑,無奈一笑,「你可知,之前,我為何要幫助司冥蕭,借百萬獸潮給他?」
慕羽歌將夜瀾天放在地上,讓他靠在柱子上,摟著他,鳳眸直直地望著墨邪,等著他的下文。
「其實,我和司冥蕭的合作,一年前就開始了,他助我在瀾夜國調查一些事,我答應他兩個條件。」
「這第一個,是用雪香無味散,給夜瀾天下毒,這第二個,就是借他百萬獸潮,讓血無痕幫助他控制這獸潮,助他奪得瀾夜國。」
作者有話說︰最近過年,發文時間都比較晚,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