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為皇後,她也學會了小心翼翼,學會了藏心事,學會了身不由己……
現在,她月兌離了皇宮,沒了束縛,性子在一點一點兒地回歸,但,現在的她沒了武功,若是忍不住性子,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即便她不願,他也不能讓她出任何事,不能讓她獨騎一匹馬。
夜瀾天這般做法,實屬用心良苦,但在慕羽歌看來,卻是某人趁機佔便宜的舉動。
不過想了想,慕羽歌還是停止了掙扎,任由夜瀾天抱著,身子微微後仰,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感受著他的溫度,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和他,好久沒有這般平淡自在的相處過了,自她恢復記憶,她便因為他的隱瞞他的不肯相見而不肯原諒他,等到後來,好不容易想通了,卻是以他毒發的代價。
之後,就是忙著奔波<找藥材,替他解毒,在夏國那一次,若非是夜瀾天及時趕到,怕是她這條命,就得徹底交代在那兒了吧。
人,總是在生死關頭,才會徹底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才該是自己最在乎的。
夜瀾天毒發一事,讓慕羽歌徹底清醒了過來,對夜瀾天僅存的那麼一點兒怨恨都消散無煙。
慕羽歌在夏國九死一生之事,也讓慕羽歌看透了許多,此次來冥滄國,親眼看到了冥滄國一半百姓受瘟疫荼毒,更是明白了生命之脆弱,該珍惜的自然要趁機珍惜,別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所以,慕羽歌的心底一點點萌發了歸隱的種子,最初只是閑暇時間想想,但現在,那顆種子卻是無法遏制的萌芽生長,在慕羽歌的識海里,長成參天大樹。
此刻的她,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追求,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天下安平百姓安康,什麼自由瀟灑,以往的這些追求,現在想想,卻是莫名地覺得些許可笑。
她現在,心里所想,皆只有一個,那就是趕緊完結了這里的事,拿著蝕心菇,和夜瀾天一起回襄雪國,待解了夜瀾天身上的毒,兩人就徹底歸隱,做一對田園夫妻,再不過問人間俗世王朝更迭。
轉念間百轉千回,慕羽歌的現在這些想法,夜瀾天自然是不知道的,雖是之前答應了她事畢之後一起歸隱,他卻是沒有當真,他及其了解慕羽歌,知她重情,她與慕容宇楓慕容天相認不過十幾日便再次分開,他不信她真能舍下這一切隨他歸隱。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但卻都是沒有說出來。
一路無話,到了城主府,下了馬,卻看到司冥蕭臉色不太好看,不是之前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憤怒感,而是一種近乎病態的不自然。
慕羽歌微愣,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幾分,先前就听夜瀾天說司冥蕭染上了瘟疫,現在,怕是發作了吧。
只是,有一點慕羽歌想不明白,司冥蕭自來到臨安城不過才大半日的光景,怎麼這麼快就感染上了?要知道,他身邊的幾個御醫,可是自出事就守在這里,這麼久了也一點兒事都沒有。
而且,司冥蕭在這里也是十分小心,吃的用的皆是一路上就帶來的,半點兒不曾沾染過這城里的東西,怎的這般快就染上了瘟疫?
不過,沒等她多想,面前的司冥蕭就一個不穩,進門的時候居然被還不到膝蓋高的門檻給絆倒了,瞬間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手忙腳亂的幾個下人將司冥蕭扶回房里,司冥蕭急了,趕緊讓夜瀾天給把脈。
夜瀾天沒有拒絕,坐下,剛伸出手準備把脈,卻是突然被一旁的慕羽歌給阻止了。
在一旁幾個御醫焦急地神色中,慕羽歌淡定自然地自懷里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就那般隨意搭在了司冥蕭的手腕上,阻止了夜瀾天與司冥蕭的直接接觸。
幾個御醫一愣,旋即看向慕羽歌的視線就不那麼友好了,司冥蕭一張本就不和諧的臉色更是沉了沉,心里狂罵不止。
丫的,慕羽歌這是把他直接當成瘟疫病原體來看待了嗎?要不要如此謹慎?他這還沒發作的好吧,最多也只是處于萌芽狀態罷了,就把個脈,還能咋的?能死人不成?
「慕姑娘這是何意?」司冥蕭臉色黑沉著,顯然,慕羽歌這個一個舉動,讓他在幾個御醫面前丟盡了臉,活月兌月兌地就像是自己患上了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在被人治療的時候不但被對方嫌棄,還叫來了一眾的圍觀人群,將你這隱疾昭告天下,讓所有人來鄙視你一番。
站在司冥蕭身後的幾個御醫看似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像啥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但若是細看,就能自他們的眉眼間瞧出不同。
現在的幾位太醫,雖然仍是低眉順眼的垂著頭,但身子已經在無意識間向後縮去,顯然,怕是自己也被感染了。
「沒事啊,以防萬一罷了,司太子不必放在心上。」慕羽歌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示意夜瀾天繼續。
的確沒什麼事啊,只是以防萬一,夜瀾天之前可是警告過她讓她不要染上瘟疫的病人接觸,現在她自然也應該阻止夜瀾天踫司冥蕭,哪怕是簡單的把個脈,那也不成!
夜瀾天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眉目間滿是寵溺,她的這句話這個動作,可著實把司冥蕭氣得不輕。
但夜瀾天心里終究還是歡喜的,慕羽歌這麼做,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估計她沒想著氣司冥蕭的吧,只是純粹擔心他罷了,氣司冥蕭,嗯,只是附帶的作用罷了
司冥蕭被氣的不輕,胸膛起伏著,一雙牛眼瞪著慕羽歌,就差上前在她身上直接捅上兩個血窟窿了。
但終究,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臉面隱忍下來才將這兩人再請了回來,此刻因為慕羽歌這麼一個小動作而再次撕破臉皮,怕是不妥,是故,他選擇再次壓下心底的怒氣。
夜瀾天看司冥蕭氣歸氣,但沒有追究的打算,也笑著搖了搖頭,開始替司冥蕭把脈。
他的脈象有些凌亂,體內真氣已然開始流逝,整個人身上的氣力也是一點點流逝,身上開始冒出冷汗,這,正是此次瘟疫開始感染的最初癥狀。
夜瀾天沒有告慕羽歌,司冥蕭能變成今日這樣,自然是他的「功勞」,不管怎麼說,不管有什麼交易,他和司冥蕭之間的仇恨,那是無法言說的,此次來臨安城,他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若是此刻不做些什麼,那也太對不起自己這麼辛苦跑一趟了。
「夜公子,太子殿下他怎麼樣了?」一旁的一個太醫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般踫到這種事,太子殿下心情都是十分不好的,再加上先前又著實被慕羽歌這麼一氣,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肝火,他此刻若是上前,怕是太子殿下心里憋屈的無盡怨氣,就要盡數發泄到他的頭上了。
不過,不敢上前,但至少還是要過問關心一番的,且必然還是要十分關心十分掛心的模樣才行,不然,死的更快更慘。
「情況不太好。」夜瀾天卻是搖了搖頭。
「怎麼個不太好?」司冥蕭直皺眉,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雖然也有武功,但在瘟疫面前卻都不是個事,體內的內力正在以急速的方式流失,自城門口到城主府,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人就已經提不起力氣,這瘟疫,來得,可未免太猛了些吧。
「五日,我最多給你拖上五日的時間,若是五日之後還沒有看到蝕心菇,不能及時配出解藥的話,怕是外面那些染了瘟疫足有半個月之久的病人沒死,你就先死了。」夜瀾天聲音淡淡,卻是下了最後的通牒。
他夜瀾天一出手,效果自然是非凡的,看司冥蕭此刻的反應便知道了,不過是在方才在井邊的時候稍稍做了些手腳,將那「改良版的井水」不動聲色地沾染到司冥蕭身上,卻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不過,這樣,才能更快地拿到蝕心菇,若非司冥蕭染了瘟疫,現在他和慕羽歌,估計早就出了臨安城,說不得還真的會如同慕羽歌所說的,走投無路最後去盜取冥滄國藥庫。
「只有五日?」一旁的幾個御醫臉色煞白,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竟是有些不穩。
仿佛听到這一消息,只有五日生命的人,不是司冥蕭,而是他們自己一般。
不過也是,司冥蕭若是死在了這臨安城,怕是他們也活不成了,首先皇上那邊就無法交代,多半還得為司冥蕭陪葬。
「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派人速回皇宮去蝕心菇?」司冥蕭一聲暴喝,讓幾個太醫回過神,點著頭嘴里連連說是,飛野一般地退下來。
好在,臨安城里冥滄國京城說近不近遠也不遠,這要是沒日沒夜快馬加鞭,來回四天足夠了。
倒也不用擔心會因為時間不夠而讓司冥蕭等不到解藥的。
但,前提是,不出什麼意外,若是途中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難以保證了!
作者有話說︰剛才碼字的時候,差點睡著了,不事實上已經睡著了,不過好在及時醒了,要不然,估計就得斷更了,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