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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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不同尋常的獵人男子飛走後，小武接到了花子的信息，與阿雪返回洞穴中尋找硫磺，火之石的礦場上間雜著少量的自然硫，淡黃色的結晶體，花子應該懂得如何處理掉晶體中的雜質。
再次走出洞穴，已經徹底到了晚上，外面再次刮起了暴風雪，面對這樣惡劣的天氣他們只能再次退回洞穴。
這時花子她們應該已經在山壁上了，他們倆用不著趕行程，于是小武便帶著阿雪在洞穴里挖起了火之石。
反正也不要錢，多摳一些就當活動資金吧。
在枝干上高空作業，塞了幾十塊火之石進空間背包里，小武心滿意足，與阿雪又在里面晃蕩了一陣。
這里面確實太大了，整個第二階梯的地下恐怕得有一半是這樣的空腔，而小武放下月兌殼忍者飛到洞穴的下方去，發現下面上實際更加寬闊，空洞甚至擴大到了第一階梯和第三階梯的地下，在那下面，除了熔岩蟲外，還生活著一些不同的精靈，甚至還有蕨類等地底植物存活，是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地底世界。
小武和阿雪依靠瓖在岩壁上的凸出火之石，向下攀爬，以便露露控制的月兌殼忍者能飛到更下面的地方。
如果是這里面與外界相近、幾千米的垂直海拔，小武還真想親自到下面去看看。
小旭曾建議他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但他總是平平淡淡，沒什麼太熱衷的東西，尤其是月兌離了麻煩的生存經濟壓力來到這個世界，願望大概也就是能與露露她們一起活得更長一些，看看這個世界不同的風景。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獵人男子帶路進入的那個隱蔽洞穴，向下移動了幾百米後，下方就霍然開朗，這個洞穴就像樓頂的一個天井，在這下面，是一個面積寬闊得多的地底空間。
這底下流動的顯眼岩漿，實際離他們非常遙遠，從岩漿中岩樹成為撐起整個空間的支架，也在岩漿上支起了許多高低不平的「陸地」，從上方坍塌掉落下去的岩塊，不是被岩漿吞噬，就是被這些岩樹枝干接住，聚攏成大大小小的半平台。
在那些平台上，能看見各種精靈的身影，甚至是土龍弟弟（NO.206）這樣難得一見的精靈。
真該說是「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嗎，這個洞穴的形成歷史應該不過八年，山民們才慢悠悠地在上面建起一個地道，那些精靈就已經不知從那里鑽到了地底，儼然把這里變成了一個溫暖的新世界。
小武在上方的洞底處，找了一塊凸出的懸空晶簇，和阿雪一起坐在這塊價值不知凡幾的火之石上，從背包里掏出一根釣竿。
這釣竿是在釣具店買左輪刀零件時順手買的，稍微借用了一下睿智湖遇到的那位釣「龍」達人豪腕大叔的名頭，店家幾乎是半賣半送地給了他一根高級釣竿，這根釣竿俱店家說不如豪腕他自制的那根超級釣竿，但同樣是遵照睿智湖的規格來配置的，幾個可續接的釣線囊筒，能把釣線連接到千米長，別說能釣到睿智湖底的精靈，要是通曉湖底地下河道的位置，把線伸到地下河道去都綽綽有余。
當然地下河道的水流要湍急無數倍，會劇烈地拉扯釣線，釣魚者必須對力道的判斷十分敏感，準確地分辨出水的自然拉力和上鉤精靈拉扯力的不同，有時甚至還有借助精靈充當沉錨來完全近千米的放線下桿。
這已經月兌離了普通意義的釣術，說是人為訓練出來的超能力都不為過，使用這種釣術，其實已經與攀登這座惡劣雪山的登山者一樣，是在進行超絕常人的極限運動了。
而小武現在這根釣線應該也能放長到近千米左右，于是小武放出了許久不見的鐵面忍者。
在進入雪山後，即使在精靈球中，他的好幾只精靈特別是草苗龜這樣的精靈也都漸漸進入半冬眠狀態了，櫻桃花應是借助葛拉西蒂亞花鏈才幸免的。
喂食了一些東西，幫助鐵面忍者稍微恢復精神後，小武將釣線的頭端系在了鐵面忍者的身上，然後將它放到了下方去。
鐵面忍者牽著釣線飛向下方，小武坐在晶簇邊緣，雙腳懸空，旋轉著線筒，看著鐵面忍者的身影漸漸在下方縮小。
右眼微微發燙，幽子應該已經進入了看戲模式，露露和伊布老大也小心翼翼地趴在晶簇上，將腦袋伸出邊緣向下俯瞰，不管她們能不能飛翔，千米的懸空都仍能讓人心神搖曳。
「試試效果，露露。鐵面忍者，能听到嗎？听到就左右飛一下。」小武在放線的中途在手指上松垮地纏了一圈，露露伸出手對準線圈釋放著超能力，模擬小武的聲音波頻，讓聲音跨過長線，以骨傳導的形式讓下方的鐵面忍者听到。
鐵面忍者晃了晃，顯然是听到了。
小武的設想成功，他也不禁露出了笑，握著釣竿向下放線，遙控著鐵面忍者飛下下方幾百米處的一個平台。
剛剛根據露露的月兌殼忍者偵查，那上面有幾只土龍弟弟，這種精靈平時一看見人就會立即挖洞逃跑，算是比較稀罕的精靈，所以小武也想盡可能地抓上幾只。
這里都是些依靠枝干支撐的懸空平台，平台的厚度大多在十幾米左右，土龍弟弟就算挖穿了平台也逃不掉，相對好抓多了。
地底太過安逸了所以精靈的警惕也就下降了，小武指揮著鐵面忍者，快速地轉動線筒，將釣線提前放下，鐵面忍者在半空中懸停少頃，那些土龍弟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加速的鐵面忍者瞬間擊倒了。
小武將空精靈球和單獨分出來的線結成圈，通過釣線將精靈球滑送了下去，讓鐵面忍者將土龍弟弟們收進精靈球。
然後鐵面忍者就用爪子勾著這些精靈球，重新飛了上來。
小武將幾只土龍弟弟收好，並想分給阿雪一只。
阿雪搖頭拒絕了。
「花子說過選擇精靈時要選擇有共通屬性的，六只精靈最好能有三只以上的精靈有屬**錯，這樣能提高培養的效率和節約各種成本，厲害的同屬性精靈還能教導較弱的同屬性精靈。」
小武點點頭，同意這種說法。
在訓練家的協調下，精靈確實能相互帶動，比如露露和伊布老大，盡管老大她還沒進化成太陽精靈，但因為露露的教導，已經知道了超能力的許多用法，一旦等她進化，她很快就能適應和使用新屬性了。
將精靈球收好，兩人開始原路返回。
適可而止，小武並沒有打算捕捉太多的精靈，甚至連他在這里捕捉的熔岩蟲和土龍弟弟，他也不打算在切鋒這邊出售，非要出售到黑市的話，那也最好是遠離切鋒的，遠得這些精靈認不出回家的路。
因為這些精靈在市面上是很稀有的，隨意出售的話，有心有實力的賞金獵人可能會買下這些精靈，想方設法地從這些精靈這里得知它們原來的棲息地，說不定就會按圖索驥地找到這里。
打算出售這些精靈的小武遠算不上道德聖人，但為了能讓眼前的風景暫不受人打擾，他願意假仁假義一些。
盡管這個世界的人類在野生精靈的環繞下還遠算不上世界之主，但不得不說，精靈已經在人類這種看似弱小的生物潛移默化的影響中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不論是精靈族群與精靈個體的實力變化，精靈種類數量的比例，精靈屬性的變化，精靈環境的變化，所有與精靈有關的東西，也都漸漸在變得與人類有關。
最凸顯的例子也就是因人類的眷顧而繁盛起來的御三家族群。
這些人類為精靈帶來的變化無法用單純的好與壞來形容，普通人無法感覺到，但人類的學者與權力高層顯然在關注與監控著這些變化，並想方設法延緩這些變化而使得它們可控。
聯盟法雙重標準式地禁止人類以金錢的形式粗暴地買賣精靈，卻允許人們精靈互換和通過任務委托的形式代捕精靈，除了權力和倫理上的約束，也許也有這些方面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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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攀爬下來的沿途中有布置繩索，所以小武他們向上爬的時候沿著繩子爬就行了，不必要費時費心地去需找牢靠的著力點。
快速地爬回上方，兩人就在地洞平台上休息了一陣。
這條隱秘的通道應該鮮有人知，也不知道那個獵人為什麼會這麼大方地帶著他們進來，或者說那個獵人其實也並不知道地洞下面還有那麼廣闊的地方，才會這麼不知惜？
如果單單只是從這麼遠的上方俯瞰，視力因為洞穴的形狀而受限，確實就只能看到最底下深紅的岩漿，小武也是因為月兌殼忍者的向下偵查才知悉下面別有洞天。
要是那些不法組織知道他們腳底下還有這樣隱秘的地方，恐怕根本不會跑到第三階梯那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去建實驗室了吧。
兩人休了一陣，半睡半醒地過了幾個小時，打算在凌晨兩三點的時候離開，雪山上天色亮得早也暗得早，不能按照山下的作息來行動。
睡了一陣，因為習慣被紊亂或者其他什麼心思，兩人在約定的時間前就都醒了。
打哈欠，揉眼楮，年輕的身體都在抗議睡眠的不足。
「小武哥哥，能再教我一些東西嗎？」。時間才剛過凌晨，外面恐怕是最冷的時候，見小武沒有提前出發的打算，阿雪請求。
小武點點頭。
「花子之前應該也教了你不少東西了吧，她的方法系統得多。而我的，大多都是自己模索出來的野路子，你姑且听之吧。」
花子曾說過想要將這兩個女孩收為己用，因此之前與女孩相處的時間里應該也教了她們一些東西，但在教導和用度上，對這兩個人也應該有不同的倚重，也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小武才會將身份不清的阿雪帶出來，而將看起來更靠得住的阿雪留在花子那邊，以便接受不同的培養。
「我的家鄉有這麼一句話－－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
「我覺得用在精靈對戰上大抵也沒有錯。精靈對戰中的臨場發揮盡管佔了相當的權重，但本質上要是建立在日常積累的基礎上。日常的培養與訓練、與精靈建立溝通培養感情與默契非常重要，平常對精靈對戰的思索和理解也很重要。這些東西非常繁復，學院派訓練家有正統的指揮理論，培育家有科學的飼養配比，各家各戶、官方民間都有不同的東西。」
「這些東西因為各種原因的受限是難以學盡的，所以我選擇了一條非常中庸的道路。」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培養方式，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對戰訣竅。我只是在平日里順應精靈的特點去培養它們，在戰斗盡我所能地去指揮它們。然後，百分百地信任它們。」
「昨天那個獵人的弓箭你也看見了吧？那種箭的射速比大部分精靈的速度都快，距離也相當遠，精靈從中出現時也能釋放相當迅猛的攻擊。這種對戰方式，也許是雪山的環境孕育出來的，但我想，那和使用者的觀念也有一定的關系。使用者比起精靈，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他們將工具與精靈搭配使用，相必也是為了能夠更大限度地掌控精靈，發揮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雖然也在致力于使精靈明白我的意圖，但並不通過掌控工具的方式，而是選擇去信任這些朝夕相處的伙伴，有時甚至會親身上前與它們一起作戰，而不是站在精靈的背後。」
「我相信，精靈與工具是不同的，對工具施加力道你會使它作出既定的動作，而對精靈付出信任和感情，你收獲的決不會是冷冰冰地反應。」
小武低頭，將手放在呆呆蹲在他身旁的伊布老大頭上，揪了揪它的耳朵。
伊布老大沒好氣地晃頭，甩開小武的手。
阿雪看著，若有所思。
小武對阿雪說這些話，不是沒有原因的。就他的所見，這個世界還是有相當的人認為訓練家的實力修為與做人的品德修為是相通的，對待朋友和精靈都只有付出真誠才能得到平等的回應，因此小武實際上也在借此對阿雪做一些品德上的教育。
而另一方面，幽靈氣球自不必說，小武當然希望它的新主人能夠真誠待它，另外小武也發現阿雪的那只雪童子，是一只相當有天賦的精靈，不同于一般意義的天賦。
它很有靈性，就像露露和幽子那樣，有一只這樣的精靈追隨，訓練家整體的實力和際遇其實和普通的訓練家都是大有不同的，它會與它的主人相互影響，還會影響主人的其他精靈。
而小武的這些話，也並非順口胡說，而是那這些日子來所見所聞得來的感悟。
說到這，得提起幾天前蠢驢作者漏寫的一個情節。
那大概是小武為了購買改裝精靈刀而前往切鋒市采購材料的時候，他剛剛從花子那里听來一些關于花子為什麼沒有成為天王的瓶頸，對于花子所說的「羈絆」、「會心」這樣玄虛的概念他還是有些模不著頭腦，不禁和露露談論起來。
露露大多數時候，是比她的主人還要聰明的。
「羈絆、親密度什麼的，如果是以我和小武間的關系比較，其實就類似于同步率吧。」
「同步率？那又是什麼東西？」小武真的被各種新奇的詞匯繞暈了。
「是我自己生造的詞匯啦。其實就是我的‘同步’和‘追蹤’特性延伸出來的。將異常狀態傳染給其他精靈，復制其他精靈的特性，都是用超能力強制入侵它們的身體，因此通常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同步率，我復制來的特性，往往也只能發揮最淺顯的效果。但如果復制的是我熟悉的精靈，就會有更高的同步率。」
「嗯？比如說呢，你可以復制幽子的漂浮，因為你們的同步率更高，所以你就可以漂浮得更順暢嗎？」。小武舉例。
露露頓了一下，「不，我和那只夢妖的同步率是負數。」
什麼？還有負數？小武一愣。
不是說強行復制敵方的特性也至少能發揮百分之三十吧，那百分之三十同步率應該是最低的基準吧？
難道這句話只是打比喻？
意思是如果讓露露學幽子，她不但漂不起來，還要鑽地縫嗎？
小武好像隱約听見有幽子的冷笑聲近在耳邊。
精靈的心思真難猜，沒等小武想明白，露露繼續說。
「如果是非常熟悉的百煉的話，復制她的威嚇特性，我就能發揮百分之八十的效果。另外，小武你還記得嗎？我曾經通過你附身在月兌殼忍者上，那具月兌殼忍者對靈魂具有良好容納性。」
「如果時間更久，我覺得我甚至能把那個軀殼漸漸改變成我的樣子，變成我的一個分身，但那必須是在我全身心投入、不顧及本體的狀態下，而且通過它我只能發揮百分之八十的力量，所以我認為我和它能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同步率。」
小武點點頭，「明白了，露露你說的同步率，應該和精神上的契合有關吧。據安鈴說月兌殼忍者是寄宿靈魂的最好材料。這麼說，月兌殼忍者的同步率應該是最高的了，你的追蹤和同步最多能發揮到本體的百分之八十五嗎？」。
「不，還有更高的同步率。」
「哦？誰？哪只精靈，櫻桃花嗎？」。小武想到的是第一個是櫻桃花，因為它所佩戴的葛拉西蒂亞花，其開放似乎和露露有關。
「不是的，是我和小武你呀。」露露有些猶猶豫豫地說。
「什麼？你和我之間也有同步率。」
「遠距離的心靈感應就是同步率的體現之一。還有，小武你記得之前我用‘預知未來’在你身上種在下的超能力種子嗎？」。
「當然記得。」小武記憶猶新，雖然擁有的時間不長，但那種能力的多樣便利讓他印象深刻。
「那種超能力是從我身上原原本本復制過去的。如果不是那只夢妖搗亂，那種超能力就會漸漸成長，變成專屬你自己的超能力，未來甚至會比我還強。」
「我和小武的同步率是百分之百，天王需要突破的瓶頸，在我們身上，是不存在的。」
露露一口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