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鶴和冷煙不到一刻就連蹦帶跳地跑回來了,兩個人興奮地一路直喊,「世子爺,咱們偷回來了……」
錦心把香草洗淨,正往魚肚子里塞,听見動靜抬頭冷笑,「真是一對傻瓜,做賊還帶這麼大喊的。」
林玨剜了她一眼,帶點兒寵溺的眼神責備她,「還不是你慫恿的?」
不是她讓他們去偷的嗎?
錦心撇了撇嘴,冷哼道,「我讓他們去偷,讓他們大喊了沒有?這般喊叫著跑回來,不一時,這寺里上下都知道招了賊了,到時候知道後院里有人殺生烤魚,還不知道怎麼鬧騰呢。」
「怕什麼,有我呢。」林玨順口說道,說完就愣住了。
這話的語氣,怎麼听怎麼有一種罩著羅錦心的意思。
他是她的什麼人,怎麼口氣這麼隨意?
正有些忐忑羅錦心會惱,誰料這姑娘的一句話差點兒噎死他,「誰怕了?」
林玨無語,真的想仰天長嘯,把心中憋著的那口濁氣給吐出去。
這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听了他這話會臉紅耳赤,欲語還羞的。哪有她這樣不領情不說,還這般冷淡?
「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中!」錦心望著那碧幽幽的河水,冷冰冰地說道。
林玨正氣著,听見這話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這姑娘小小年紀,怎麼就跟出世的得道高僧一樣?
溫鶴和冷煙已經跑近前來,把鹽巴和醬遞給錦心,兩人還兀自興奮地發抖,估計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偷東西吧?
林玨沒好氣地瞪了兩人一眼,兩人逼手逼腳地趕緊退到一邊去了。
就見錦心把鹽巴和醬均勻地抹到了魚身上,架在火上烤起來。
不多時,就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散發在空氣中。
除了魚香,還有一種引人流口水的幽香,這就是那種香草的味道了。
「你怎麼知道這種草能吃?」林玨坐在一邊看錦心雙手熟練地翻著魚,情不自禁地問出來。
連他這種廝殺場中滾出來的漢子都不知道的東西,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怎麼會懂?
錦心怎麼能告訴他這都是前世跟著家庵里的道姑學的?
她只得冷邦邦地搡了他一句,「有的吃就行了,問那麼多做什麼?審賊呢?」
知道這姑娘說話嗆人,林玨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魚烤好了,羅錦心把那樹枝從鐵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來,遞到林玨面前。林玨伸手去接,錦心卻往後縮回了手,林玨撲了個空,不由懊惱地瞪著她。
「聞聞香不香?」錦心不甚在意地問他。
林玨沒有吃著魚,自是沒好氣,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香!」
「那就對了。」錦心瞧見他一臉黑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瞧你,就跟孩子一樣,為了條魚皺著個眉頭,丑死了!」
說完,才把魚遞給他。
林玨氣得要死,他丑嗎?就算是皺著眉,也是冠絕滿京華的大美男。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魚肉,就好像啃的是錦心一樣。
魚肉入口,齒頰留香,他忍不住吞咽下去,又去咬了第二口……
不過一瞬間,那條魚就被他拆吃入月復。
溫鶴和冷煙看著自家主子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驚訝地要死。
主子有多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王妃為此事天天愁眉不展,沒想到這姑娘的一條魚就給解決了。
這姑娘真是神人也!
不僅讓自家世子笑了出來,還吃得這麼香!
這事兒,他們回去一定要告訴王妃去,好讓王妃也跟著高興高興。
兩個小廝一邊流著口水看著自家世子吃得香噴噴的,一邊暗自盤算著怎麼跟王妃稟報這事兒。
羅錦心這邊兒已經烤熟了兩條魚,只是她烤的還沒有林玨吃得快。
兩條魚都被這廝給吃完,末了,這廝還眼巴巴地看著她手中正翻烤著的魚。
錦心一見這架勢,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該讓他多釣幾條的,這四條魚,還不夠他一個人吃的。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吃嗎?」。她埋怨地瞪著他,把手中一條烤好的魚又遞了過去。
「你做得好吃,我忍不住就吃了。」林玨一邊啃著魚肉,一邊嗚嚕不清地說道。
不知為何,在她面前,他就像是個討嘴貪吃的孩子一樣,總愛示弱。
「我就不信你們恆王府的廚子手藝比不上我?」錦心冷嗤一聲,自是不信這家伙的話。
「真的,就是不如你做的好吃!」林玨吃得飛快,實話實說。就差來一句「不如你到我家給我做吃的好不好?」
這話已到嘴邊,卻硬生生地被他給逼回去了。若真的不小心說出來,估計能被這丫頭給一刀捅死。
錦心好笑地听著,又看一眼旁邊兩個正口水四竄的小廝,有些于心不忍,「要不,你再釣兩條?」
看著別人大肆享用美味的感覺真是不好,錦心體會得到,不覺同情起那兩個小廝來。
「不釣!」林玨把啃干淨的魚骨頭往河里一扔,堅定地搖了搖頭,「太好吃了,不能讓他們嘗到。」
錦心一臉無奈,這是什麼道理?
下一瞬,就見林玨湊近了她,小聲道,「你做的東西,我只想一個人獨享!」
說完,又虎視眈眈地盯著錦心手里的最後一串,咽了口唾沫,狠命地把眼楮垂下,「這一條你自己吃吧。」
這人,總算是有點兒良心,知道這一條是她的。
只是錦心不好意思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廝流著口水,自己還在人家面前吃東西,就把那條魚往溫鶴手里一塞,「我不餓,你們兩個分了吃吧。」
「那怎麼行?」林玨一把從溫鶴手里把那條魚給搶了回來,又遞給了錦心,「說好請你吃魚的,你倒不吃!」
這舉動,好似這人多慷慨似的。
錦心實在是受不了笑了,「請我吃魚,你倒吃了大半,還好意思說?」
她依然不吃,又塞到了冷煙手里。
林玨這次倒是不搶了,只拿眼冷冷地盯著他們。
溫鶴和冷煙見自家主子那模樣,哪里敢吃?
正僵持著,就听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呀,你們竟敢烤魚吃?」
四個人都抬頭看去,就見安清帶著幾個庶妹,站在河對面,花容失色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