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柱的哭喊聲,琴姨急忙跑了過來,一把推開還舉著棍子堵著道的秀才女乃女乃,沖到二柱身前。
發現寒初雪的腦袋果然被打破了,立時臉色大變的一把將人抱起,朝著門外的村民大喊,「快,去找黃郎中。」
腦袋被打破了和腿被狗啃了那可是完全的兩碼字事了,這次村民可沒了那瞧熱鬧的心情了,立時有人應了聲,轉身就跑去找郎中了。
那個胖嬸嬸熱心腸的道,「林子媳婦快把娃抱咱家去,先給她包扎一下。」
「好。」琴姨現在其實也是慌得很,應了聲,抱起寒初雪就跟著胖嬸往她家里跑。
有好心的村民拉過想跟去的二柱,「快去告訴你爹娘。」
娃被打成這樣子了,當爹娘的怎麼也得通知一聲呀。
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二柱一听,頓時感覺找到了人生方向,應了聲,撥腿就往家里狂奔。
小娃兒在外面被欺負了,第一反應可不就是找家長告狀討安慰麼,二柱現在正是這狀況。
受害者都走了,其他人也沒興趣再管秀才女乃女乃母子了,畢竟這母子剛才干的事太讓人不齒了,看他們還不如去看看那漂亮的小女娃有沒有事呢,在那種情況下,她居然還有膽量替哥哥擋棍,這麼乖巧的娃,想著也讓人心痛呀。
不一會兒,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寒三叔家門口便安安靜靜了。
拿著棍子的秀才女乃女乃直到現在也還沒能完全回過魂來,她再凶再野蠻,畢竟還是個沒什麼見識的村婦,突然間把人給打得生死未卜的,這心肯定也慌了。
「娘,娘……」
寒三叔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喚,終于把老太太的魂給叫回來了。
「三兒,那小丫頭片子真讓咱打死了?」
人有沒有死,寒三叔一直躺在地上也是沒看清楚的,不過憑自個娘的手勁,應該也打不死人,只是二柱已經去叫二哥二嫂了,要是自個娘在這事上心里先虧了,自己的虧可就沒辦法討回來了。
「娘,你是她女乃,就是把她打死了又能咋的?」
秀才女乃女乃木木的看著他,「真死了?」
「沒死。」寒三叔還是先讓自個老娘安下心再說。
果然听說沒死,秀才女乃女乃的神色活了不少,「真沒死?」
「真沒死,再說了娘,她當著眾鄉親的面說咱母子是毒蛇呢,這樣不懂孝道、不敬長輩的孽帳就是打死了也活該,你怕啥呢,難道還怕二哥讓你給這麼一個賠錢貨填命不成。」
確定人沒死,秀才女乃女乃的魂也陸續歸位了,再被寒三叔這麼一勸,剛泛起的那麼一點點心虛害怕也全沒了。
就是呀,自己可是她的女乃,就是打死了她官府也不會問罪的,有啥好怕的。
「哼,老二敢說咱一句,咱就去官府告他大不孝去,一個賠錢貨而已,打死了還能幫他省些米糧呢。」
「就是這理。」見自個老娘的精氣神都回來了,寒三叔趕緊從地上坐起,「娘,你瞧瞧咱這院子,可讓那兩個小兔崽子整得不成樣了,咱那兩條豬可還是特意留著等開春宰了,好給華子交束脩,給要考試的阿祈湊些銀錢的,可是你看,現在啥都沒了。」
說著說著,他一個大老爺們又抹起了眼淚。
而秀才女乃女乃一听說給自個大孫子的銀錢沒了,頓時也氣得不行。
「啥叫沒了?這是誰整死的,就叫誰賠,兩個小兔崽子賠不起,老二還活生生的在那里呢。」
要的就是這話,寒三叔眼里頓時泛起一抹喜意,「可是娘,如果二哥硬說他沒錢呢?」
「不管他有沒有,他都得賠,他要不賠咱就去官府告他大不孝。」
得,秀才女乃女乃已經把這句當口頭禪了。
而寒三叔顯然對她這堅決的態度十分滿意,「對,娘就得這麼辦,你想想,他那小閨女回家來了,能不帶銀錢回來給他們嗎?所以你一定要咬死了,絕對不能因為二哥喊幾句窮,哭幾聲就心軟。」
秀才女乃女乃有些遲疑的看著他,「三兒你的意思是那丫頭片子帶錢回來了?」
寒三叔點點頭,「娘你想想,當初那人抱她走時都能留下二十貫,現在她回來了,那人能不給她錢嗎?」。
原來寒三叔懷疑能騎頭驢子回家的寒初雪帶回了不少的銀錢,所以才會看到秀才女乃女乃時順著寒三嬸的胡亂攀咬,硬要把自家的損失賴到二柱兄妹的頭上的。
而秀才女乃女乃听到他這分析,深覺有理,如果不是有了銀錢,老二哪來的本事買那麼些白米,立時恨得牙癢癢的。
「這天殺的老二,咱剛讓他湊些銀錢給你大哥,他還死活說沒有,真是白生養他了。」
寒三叔繼續煸風點火,「娘你不想想,就二嫂那身子,多少銀錢得填進去呀,二哥還把她當香爐似的供著,怎麼可能願意把錢拿出來給大哥。」
這一下,正好戳中了秀才女乃女乃的心病。
因為秀娘的身子不行了,寒爹爹打到的野物不是拿去換糧就是拿去給她換藥了,再加上秀娘干不了重活了,寒爹爹身上的擔子就重了,能上山打獵的時間也就少了,所以往常時不時能給秀才女乃女乃拿去給大孫子補身子的野味就再也沒辦法供應了。
害得她的大孫子少了野味補身子,對于秀才女乃女乃來說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來著,所以她才會怎麼看秀娘都不順眼,總想著讓寒爹爹休了她,此時听到寒三叔這麼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就是再護著也得把那病秧子給咱休了,否則……」
「否則你就去官府告咱大不孝是不?」
一句低沉中卻滿含痛苦的問話,打斷了秀才女乃女乃的話。
聊得正歡的秀才女乃女乃母子壓根沒想到門外還有人,頓時給嚇了一大跳,轉身一瞧,正好對上寒爹爹滿含痛苦與失望的眼楮。
而在他身後,秀娘、大柱等人一個也沒少,全都鐵青著臉瞪著這母子倆。
「娘,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本有些心虛的秀才女乃女乃一听這話,怒了,「你這逆子,你這話是啥意思?」
「啥意思,你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