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雪想了想,大致也明白了,因為之前邱從豐的大肆侵佔農民田地,造成大批失田農戶,有些人像賀家那些人一般不得不忍辱負重賣身為奴,有些人則是遠走他鄉,也有的人像眼前這批人一般,不堪忍受之下走上了歪路。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所謂的絕對公平,就像有的人從一出生就是鳳子龍孫,可以享受尋常人根本想都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也有的人一出生就是乞丐,過著三餐不繼窮因潦倒的日子,甚至有的人剛出生連睜開眼楮看看的機會都沒有,就命歸黃泉了。」
眾人听得一陣沉默。
寒初雪看著阿蛇和張林凱,「你們剛才問我的,我沒辦法告訴你們為什麼那樣,我只知道,如果你們因為那些不公而就此放任自己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那麼你們包括你們的後代子孫,都只能是繼續過著這般任人欺凌的日子,若是你們願意振作奮起,也許有一天,你們或者你們的後代子孫,就像你們所說的那些人一般,屁活都不會干,卻能天天錦衣玉食,甚至像這縣令甚至郡守一般,高居人上,在這世上,想不被人欺,那你們就必須要讓自己變成能欺人的那個。」
不說在這特權階級橫行的古代社會,就是在法制盛行的現代社會,也不可能真的會有絕對的公平,想得到公平,最起碼你要擁有能讓人公平相待的本事。
寒初雪的話听得張林凱等人心神一震,旁人听會罵他們是二流子,親人只會罵他們不爭氣,只會對他們感到失望,卻沒人如此直白的告訴他們,這世上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受不了,就要想辦法讓自己成為那個欺壓旁人的人,而不是被欺壓的人。
這些人會從底層窮苦百姓里月兌胎成欺行鄉里的二流子,其實內心里就是有這種心思萌芽的人,只是沒人點破,更沒人告訴他們應該怎麼做而已,而現在寒初雪的一番話雖沒讓他們徹底領悟過來,卻也讓他們朦朦朧朧的模到一點門道了,總而言之,他們想出人頭投地,像現在這樣過日子是不行的,至于該怎麼辦,這還得好好想想。
寒初雪這話,受震動的不只是那群二流子,因為被逼著硬闖縣令家而嚇得魂不附體的劉里正,對她這話也是深表贊同,以他這歲數不管是經歷還是見識都比那群平均年齡也就二十來歲的二流子要強,自然知道寒初雪說得多有道理,因世道的不公而放棄自己甚至以此為借口報復社會那是最蠢的行為。
邱從富對這話的的感觸是最深的,曾經他也是在土里刨食還三餐不繼的泥腿子,只因為堂哥當官了,全族人跟著富貴起來,可最後也是因為這堂哥,而招來了滅頂之災,何謂大起大落,邱從富可以說是親身體驗了一個遍,但不可諱言,邱從豐的努力,改變了他們一族人的命運,如果不是最後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貪欲,假以時日邱氏一族,也許真的能魚躍龍門,從社會底層走向權勢階層。
在一群人各懷心思中,西院到了,某驢蹄子一揚,剛回寒家時發生的那幕再現。
不過這次倒下的不是竹制柵欄門,而是一堵結實的木板門,那聲響也比當初寒家的院門倒地時,不知響了多少倍,正在院子里準備著什麼的兩個女子,瞬間給嚇呆了,愣愣的看著這邊。
因為天快亮了,作為姨娘的貼身丫頭,自然是要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儀容,然後準備妥當,以便主子隨時召喚,尤其昨晚老爺還睡在自家姨娘這了,所以兩個丫頭今天起了個大早,卻不想居然有人敢來西院踢院門。
在縣令老爺的官宅里敢做這種事的,正常來說也只有住在東院的那位正頭娘子了,所以看到邱從富等一大群的大老爺們,兩個小丫頭都差點嚇哭了,夫人這回好象真的被氣急了呀,居然派出這麼多的壯漢過來抓姨娘,只是姨娘這段時間也沒干啥呀,難道就因為老爺昨夜留在姨娘這過夜了?可是若連這種事忍受不了,夫人就不怕犯七出之條被老爺休了嗎?
就在兩個丫頭胡思亂想之際,被直接無視的寒初雪揉了揉眉心,自己就這麼沒存在感嗎。
「阿軨去把縣令請出來。」
看這兩人的呆樣,顯然短時間內指望不上了,她的時間可趕得很呢,可沒閑功夫在這陪她們發呆。
某驢不太樂意了,「為什麼又是本靈驢?」
「因為我怕長針眼。」
「難道本靈驢就不怕長針眼?」
「同樣是公的,你怕什麼?」
「那個什麼姨娘難道不是母的?」
「能有母的給你看可不就賺大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某驢……
它竟無言以對。
所以最後,某驢還是能者多勞的噠噠跑進縣令所在的廂房去了,至于說為什麼它知道就是這間,那是人家的秘密,就不要問了,問了也不會告訴你的。
蹄子一揚,廂房的門應聲而倒,原本就被剛才那一記倒門聲給驚醒了的縣令和那什麼姨娘,正有些迷糊的想著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又是一聲巨響,把兩個一晚上都沒放水的人嚇得差點沒憋住。
本正撐著手臂準備揭布幔問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的縣令,嚇得手一軟又摔趴回床上去了,還摔得挺狠的,半邊臉都紅了,頓時有些惱差成怒,「是誰?」
打擾自己睡覺不算,居然還敢嚇他,這是想不要命了嗎。
嗤的一聲回應,听不懂的縣令納悶抬頭,而後整個人都傻了,這是啥玩意?
某驢搖著尾巴走上前,驢眼楮滴溜溜的打量了一圈,初步目測,雖說衣裳不整,但還是有穿衣服的,沒得賺了,這活又是白干的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正抱怨著的某驢以白痴的眼神掃了眼被自己嚇得尖叫的姨娘,本靈驢倒是能回答,問題是你確定承受得了這刺激嗎?
自家愛妾的尖叫聲,終于讓神游天外的縣令大人回神了,一張嘴便是,「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某驢滿眼的鄙視,幸好自己不是人,否則真的會被這兩人給蠢哭了。
寒初雪……
意思是她該[被蠢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