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先一步,忍野在指定的時間以前到了指定的地點。
這時候太陽還沒完全落下,操場上斜斜投下如血的殘陽。
那兒擺著兩條椅子,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條椅子上面,坐著班長小姐,因為是人質,所以是以被綁縛的形式限制在椅子上。
若是讓李念來看,一眼就能認出,是當初在總武高門口遇見的那個孩子。
羽川翼。
現在看來還沒什麼事。
似乎視線本來就是望著校門方向的,所以比奇洛金卡達更早的發現了忍野,現在正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確實見面還是第一次。
只是行動的自由被剝奪了,嘴巴並沒有被封住,她張嘴想說什麼,「你……」的才說了一個字,就「呃」的發不出聲音了,因為握住她喉嚨的手突然加入了力量。
做了這種事情的,正是讓忍野苦苦找尋了一下午卻不得一見的奇洛金卡達本人,他坐在旁邊的另外一條椅子上,後一步的察覺到忍野的接近,立刻就加重了握住羽川喉嚨的力量,讓她陷入呼吸困難的境地。
然後才微微抬起了頭,眯成一挑縫隙的眼楮望過來,看到是忍野的時候,很明顯的皺起眉毛。
「什麼啊,是你啊。」
看來剛剛是以為過來的是阿良良木歷。
不過卻絲毫沒有放松手上力量的打算,羽川的表情還是越來越痛苦。
忍野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我什麼也不會做,所以姑且先放松點怎樣,人質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我拒絕,沒有听從你話語的理由。」
「沒必要這麼警戒,阿良良木君這時候應該還沒出來呢,現在這個程度的陽光啊,還沒有衰弱的能讓吸血鬼行走的地步。」
「……」
「啊,是我搞錯了嗎?哦,你警戒著的人是武神對吧?」
有了細微的反應,看來這次是猜對了。
忍野譏諷的笑著。
「這個也不用擔心吶,如果他已經到了附近,就你剛剛那個狀態來說,肯定早就就被制住了,你現在能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能說明他還沒有找到這。」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能放松了。」
「就算是這樣,如果人質現在就死了,你也會很困擾對吧?臉色已經發青了哦。」
「……」
奇洛金卡達放松了手臂。
「噗咳咳咳咳!」
女孩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真糟糕,剛剛那個情況,視線都模糊了,還以為真的要死了。
羽川苦笑起來。
「也許忍野先生你不應該提醒他,讓我死在這里的話,阿良良木同學就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以為我想讓你死在這里啊?那可就冤枉了,真是那種情況,無論是在阿良良木君還是武神那邊我都不好交代。」
「我……呃……」
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奇洛金卡達卻再次往手上注入力量,讓她無法呼吸了。
「空氣呼吸夠了吧?真是的,一張嘴就說些不該說的,不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想如此對你啊,不想受罪就老老實實的閉嘴,那樣的話就會讓你呼吸的。」
忍野皺起眉毛。
「喂。」
「你似乎對她不太了解,我和她聊了幾句,就覺得這女孩太奇怪了,剛剛那句話她是認真說的啊。我都在想是不是選錯了人啊,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換人,要讓她發揮人質的功效的話,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讓她說話比較好。」
「……」
「如你所見,我確實是在警戒著武神沒錯,不過這不代表我就要用多長的時間殺死這個小姑娘,雖說人質本人似乎有種莫名其妙的犧牲精神,但你們那邊並不想看到這種情況不是嗎?那麼我也想說,這邊還是有著在你們救人之前殺死她的自信,所以也請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說著,他再次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使得羽川得以呼吸。
她喘了幾口氣之後,沉默著似乎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樣子,大概是知道奇洛金卡達不會讓她說話吧。
「能有這種態度就好。」
奇洛金卡達滿意的點了點頭。
「犧牲精神……是嗎?」。
望了望沉默著的女孩,又想起阿良良木歷對她一些描述,以及昨晚她在阿良良木歷與艾比所特戰斗時的那些作為,忍野不禁微微眯細了眼楮。
是個很貼切的詞。
羽川翼果然是個異常的女孩。
暫且不管班長小姐是個怎樣的人。
「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以為我會認同嗎?」。
「是嗎,那就殺了她吧。」
「其實我就說說而已,別當真。」
看到那已經吃準了自己的表情,忍野很果斷的認慫了。
奇洛金卡達鐵了心要拿班長小姐做人質這點已經毋庸置疑,感覺沒什麼交涉的希望。
「好吧,其實這次我的立場也和往常一樣,是中立的,之後無論發生了事情,我都不會介入。你要拿班長小姐作為你的武器是你的自由,如果阿良良木君因此認輸,我也會按照約定那樣告知Heartunderblade的藏身之處。」
忍野說著,退到了一邊站住,表現出要老老實實當裁判的意思。
「你能理解就好。」
之後各懷心思的兩人沒再交流,默默的等著阿良良木歷的到來。
等到斜陽逐漸被陰影取代,吸血鬼能夠在外行走的時候,阿良良木歷很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羽川!」
焦急的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女孩對他重要性似得。
忍野暗自搖頭,奇洛金卡達卻開心的笑起來,默默的站起,維持著握緊人質脖子的姿勢繞到人質的背後後。
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進了校門之後,歷直沖向這邊。
「辛苦你了,是為了這個來的吧?」
仿佛要給阿良良木看似的,空著的手隨手劃下,割斷了把羽川綁縛在椅子上的繩結,另一只手緊緊掐住羽川,比之前還要更加用力的扼緊喉嚨,展示貨物般的將她提起來,讓她雙腿都離了地面,露出比剛剛還要痛苦的表情面向歷。
「就在那里站住,不要動了。」
「……!」
奇洛金卡達淡淡的說著,歷就仿佛被人定了身似的,硬生生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住,並且變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瞪大了眼楮望著奇洛金卡達。
見對手這個樣子,奇洛金卡達笑了笑,稍微的放下手,讓羽川腳勉強落在地上,
「來,說幾句話。」
「咳、咳咳……阿良良木同學,不要——」
「果然如此,hihi,就此打住。」
「咕嗚……嗚嗚!」
再次用力將女孩提起離開地面,讓她不能呼吸不能說話,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音。
「你、你!」
貨物的展示是很成功的,歷顯然的受到了嚴重的動搖。
「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這麼卑鄙無恥下流的人。」
「你……可是,那是女孩子……」
「我討厭男女有別。」
「但是……是一般人。」
「不是這樣的話,抓來當人質的難度會上升吧。」
「……」
歷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腦子開始糊涂了。
「不要做……那麼過分的事情?」
「過分的事情?」
說著的時候有進行了一次提起又放下羽川的動作,只讓她能夠進行足以支持她存活下去的呼吸,听了這話的奇洛金卡達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是說像這樣?」
活動者指尖在白皙的脖頸上劃了一下,就有如同被刀鋒劃過的傷口產生,從皮層下面滲出鮮血,刺痛讓羽川瞳孔微微收縮。
但她卻喊不出疼,因為在再次的被提起來了。
「……」
歷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你想怎樣?」
「問些蠢話。你自己知道該怎麼辦吧?」
是的,奇洛金卡達的目的很明白。
他想要贏下與阿良良木歷的這場決斗,然後拿到Heartunderblade的藏身之處,之後把她殺掉。
所以阿良良木歷只需要在這里認輸就好了。
像現在這樣,危機迫在眉睫的時候,歷才想明白了。
認輸,也就是失敗。
Heartunderblade將無法拿回自己的雙腿,停留在現在這個水準,被那四人追殺的話,就算加上自己也肯定沒有絲毫的勝算。
她肯定會被殺掉的吧?
作為一根繩子上螞蚱的自己也是,恐怕也會死掉。
才懂得自己已經站在懸崖邊上,是個退無可退的狀況。
已經不是他想不想做的問題。
而是他不得不去做才對。
看向旁邊的忍野,給出那個建議的這人卻沉默著,望著奇洛金卡達所在的方向,看都沒看這邊。
等著歷的回應的同時,放下了羽川讓她呼吸,但許久得不到回應的奇洛金卡達,卻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還在猶豫?你在浪費時間啊,還是說,要等看到這張可愛的臉孔上出現幾道傷痕,你才會明白沒有人能幫到你嗎?」。
說著,另一只手伸向了羽川的臉頰。
反正底線只是著女孩的性命,他是真的打算制造幾道傷痕給歷看看、
當即阿良良木歷下定了決心。
全力攻擊,甚至把羽川也涵括在內。
為了一口氣達成這個目標,放棄自己身為人類的認知。
阿良良木歷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把手臂變成巨大的樹木,然後一口氣揮了出去。
全神貫注戒備著的奇洛金卡達察覺到了這一擊。
雖然只是人類,他卻只從起手的動作,就立刻判斷出這一擊的形式、速度和力度,也意識到這是將手上的人質也涵括進來的一擊。
無法躲避。
會死的。
這個女孩也是,也會死。
所以他,瞬間的,迷茫了。
當然,就算他不是迷茫的,他的反應,與他的素質,都必然無法使他躲開這一擊。
但旁觀者卻並非迷茫的。
忍野看著的方向,李念一直站在奇洛金卡達身後不遠處建築陰影中默默觀察。
他把阿良良木歷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里,比奇洛金卡達更快的察覺到了這小子出手的征兆,立刻就有了正確的判斷,不同于茫然著的奇洛金卡達,馬上有了行動。
眨眼間閃身到了奇洛金卡達身後,一揮手臂打飛奇洛金卡達和羽川翼兩人,跟著想也不想的側身上踢,這時歷才揮出了巨木,果然是無與倫比的高速,但這一個強勁高踢腿卻掐準了時機,從稍微有些傾斜的角度準確的踹在巨木上,讓它偏離了一些軌跡,幾乎是擦著尚且還飛在空中奇洛金卡達的腦袋飛過去。
神父躲過了一條性命,但因為位置的關系,被猛烈的勁風吹的更遠,甚至和羽川翼分開了。
李念一腳踢的巨木偏了軌跡,自己也咚咚咚退了好幾步,最後猛地一腳「咚」地蹋裂地面迫使自己停住。
然後他抬頭,冷厲的目光直指對面的茫然的少年。
「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