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擊快疾若流星,雖是炎槍的簡單投擲,卻已經不知以其極速與鋒銳貫穿過多少人的頭顱或心髒。
可Heartunderblade的眼楮,劃過的流星也能看得清楚,像是這樣的炎槍,已經目視並捕捉過一次,現在也是,看到的是只是一條一目了然的直線罷了。
她一偏腦袋,光就從她耳側劃過,貫入身後的土地。
作為時隔已久的見面招呼,明確的敵意與殺意倒是表現的淋灕盡致。
可前後都是悄無聲息的,下一刻,又感覺到從那個點擴散而出的靈力。
意識到那不是單純靈力的消散……
本以為只是普通炎槍的投擲,似乎不是那樣,感覺哪里不對。
Heartunderblade有些在意的移動著眼珠向身後瞥去視線。
是想看看身後的情況。
視野也隨之移動,視線從李念身上移開。
這一行為是錯誤的。
——下一瞬間。
突然產生強烈的心悸,汗毛都倒豎起來,意識到某種巨大威脅的逼近。
Heartunderblade立刻朝一邊跳開。
一道紅色的弧光從虛空劃下,毫無征兆,一閃而逝。
手臂上傳來劇痛,倉促間掃了一眼過去,她被炎劍劃到了,手臂破開一道大口子,邊緣的皮層血肉被燒的漆黑,切口深入骨頭,差點將其整個斬斷,那個樣子,手臂的上下部分幾乎是勉強粘連的。
思緒再慢上一點,這只手臂肯定要丟了,被整個劈成兩半也不是不可能,而現在的狀況,再沒有被打成重傷還能恢復過來的余力。
十幾千米而已,對他們而言實在是算不上有多遙遠的距離,那一瞬劃過流光似得的炎槍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以說,從二人互相目視,並確認對方存在的那一瞬間開始,距離就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敵人已經近在咫尺。
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這點,是失算。
真是讓人大意不得的家伙……
——「那家伙是現人神性質的武神——不,說是武神,但內里是在那之上的怪物。」
這種事情,早就知道了。
抱有輕蔑只是在最初見面的時候,在那之後,被打爆了腦袋取出心髒還無法端正態度,Heartunderblade就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她當然知道李念是能給自己帶來切實生命威脅的,可怕的敵人。
她已然端正心態,像是這種錯誤,不會再有第二次。
吾會將你擊潰。
——電光火石間,她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一邊想著,她突然反身一腿從根部掃斷旁邊的一顆樹木,順勢扯起樹干,隨手丟向天的彼方。
彼之道還治彼身。
輕描淡寫的簡單動作,也因此洗練和迅捷,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她把一人環抱粗細,高約四米的樹木投擲而出,旋舞著撞過去,巨力的驅使下,速度卻比李念投擲的炎槍還要快上幾分!
那邊李念落在樹梢上,剛剛抓了個時機閉目沉心揮完破空一劍,睜眼就看到旋舞飛來的樹干到了眼前,想也不想抬起手肘迎擊上去,準確的命中一端,將其擊的粉碎並偏離原定的方向,整個人卻被巨力撞的倒飛而出。
Heartunderblade把這巨樹丟出去後,也不看效果如何,順手一推手臂斷裂處,上下端的血肉接觸並開始恢復,一邊直接轉身邁出腳步,一步跨過數十米的距離,閃身到剛剛的標槍落點邊上,毫不猶豫的抬起一拳擊打向地面。
噗嗤一聲,干硬的泥土仿佛豆腐似得脆弱,她整只手臂輕松貫入泥土之中。
手掌在下面一張一握,猛地扯出來,抓住一團閃亮的紅光。
那是隨著長槍的投擲而悄然埋入土地「陣眼」,本質是靈力的聚集體,內里有預寫完成的術式,埋入土地的之後就開始作用,剛剛開始向四面八方擴展靈力展開「陣」的紋路,這時被扯出來,當即就被破壞了穩定結構,不安定的劇烈顫動起來。
放任下去的結果,或是輕描淡寫的消散,或是猛烈的爆炸,這些Heartunderblade都不管,抬手把這球體往嘴里一丟,嘎吱嘎吱咀嚼幾下,咕咚一聲吞下肚月復,感覺到純淨的靈力迅速被身體吸收,渾身說不出的舒暢,她滿意的笑笑。
被擊飛在空中的李念一翻手掌向後,火焰蓬勃而出,身體被猛烈力量一推,像這樣強行止住勢頭,又當即扭身一腳踹斷身後樹木的枝干,借著強大的反作用力迅速躍回樹梢上,冷眼極目望去,看見Heartunderblade站在炎槍落點旁的身影,並感覺到自己與術式失去了聯系,當即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嘖」的咂舌。
唰唰唰的,三道身影落到旁邊的樹木上。
「什麼狀況?」
奇洛金卡達問。
李念聳聳肩。
「術式被看破,我失敗了。」
「……計劃要推翻嗎。」
「只能推翻了吧。」
若術式能順利展開,使得「陣」在範圍內成型,先不說可能獲得的戰斗增益,最重要是拘束的作用,「陣」的展開會形成堅實的牢獄,對Heartunderblade來說並不是不能打破的,但一定不會太輕松,這邊四人看著,Heartunderblade幾乎是無法徹底打破結界的。
那她就無法逃離。
這術式有很重要的價值與意義。
然而被很干脆的挖出來吃掉了……
什麼延伸出來的計劃也就不用考慮。
「不過……」
李念看著站在原地靜默望著這個方向的美麗的鬼,半眯起雙眼。
「似乎也沒有要跑的感覺。」
不需他說,在場的三人都看得出來。
在那里的筆直高挑身影,那姿態既不閃躲,也不逃避,散發著凜然的戰意,靜默的望著這邊。
德拉曼茲路基皺起眉頭。
「這個壓迫力……?」
艾比所特露出險惡的表情咬著指甲。
「果然已經拿回那顆心髒了嗎,太帥了?」
李念搖搖頭。
「不,她沒有。」
他可以的明確的感覺到眼前的鬼並沒有拿回心髒,因此可以給出肯定的答復。
那只境界的妖怪拿走了心髒,但是並沒有還給Heartunderblade。
那女人既然做了,就必然已經對將要產生的後果有所準備,李念不覺得自己那幾句威脅能起什麼效果。
他開始質疑自己對八雲紫目的的猜想。
那女人真的是要,救下Heartunderblade?
或許,僅僅從同為妖怪的立場思考,以為八雲紫無法允許Heartunderblade死掉,這個想法有些過于單純了。
這是個問題。
可以肯定的是,那女人拿走了心髒,就必然會有後續的動作。
但現有的信息無法得出的答案。
「你說真的嗎……說實話,我感覺很可怕。」
「別開玩笑啊你。」
吸血鬼的直覺在起作用。
「沒有拿回心髒,不然不止這個程度。」
李念再次申明,又繼續說。
「無疑是弱化的狀態沒錯,可認真和不認真是兩碼事,這家伙是打算認真廝殺了,確實會很恐怖,要從這壓迫感中好好感受……再說一次,都給我小心點。」
「但願你說的沒錯。」
「是那樣最好。」
兩人表情還是很凝重。
這樣就好。
懷著最高級別的警戒,卻不喪失戰意。
這樣就夠了。
「走吧,只能上了。」
李念一踏樹枝,彈射出去。
三人緊隨其後。
望著迅速逼近而來的四人,Heartunderblade哈哈大笑。
「來吧!來吧!」
「吾會把你們統統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