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開!馬發瘋啦!」
「救命啊!」
街道上忽然一陣混亂,喊聲此起彼伏。
一匹白馬從老遠狂奔而來,速度極快,仿佛受了驚一般,眨眼間便沖到跟前。
唐韻驚恐地叫了聲後,迅速揮手,袖間快速飛出三枚暗器向白馬而去。
李驍鶴再喊住手早來不及,只好扔下手里東西向白馬沖了過去,尚翼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拉她,卻遲了一步,她用了凌雲。
暗器直刺沖撞上來的白馬,李驍鶴拼命趕上,硬是用手接住了三枚暗器,隨後站在白馬面前攔住了它的路。
「吁!」白馬長嘶一聲,雙蹄高高踏起眼看就要朝著她的頭踩下去。
周圍人看的觸目驚心,尚翼正要出手拍死這匹馬時,白馬忽然輕輕放下了蹄子,上前親昵地蹭著李驍鶴的脖子。
「沒事,沒事,別怕了,沒事了。」李驍鶴撫模著白馬的頭,努力安撫著它的情緒。
白馬安靜不下來,焦躁地踏著蹄子,轉過身子後,李驍鶴才發現它的身上還躺著一個人,被一條緋紅色的帶子固定在馬上。
「千層綾!」唐韻驚呼出聲。
李驍鶴看過去的時候眼楮都紅了,唐茗蒼白著臉,一身紅衣被鮮血浸透,肩膀兩邊各一個血洞,血肉翻卷,顯然是被利器拉扯過,脖子上是淤青的指痕,兩只手血肉模糊,嘴邊的血跡早已凝固,千層綾也變得破破爛爛。
「唐……唐茗?」李驍鶴顫抖著手去模她脖子的大動脈,許久才感受到那微弱的一絲脈動,她幾乎慶幸地感謝上蒼。
「怎麼回事?」唐韻被眼前的慘象嚇得不知所措,「這是唐茗嗎?」。
眼前的這個像死了樣的人是她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姐姐?開玩笑吧?
「最近的醫館在哪里?」李驍鶴動作極輕地將唐茗從白馬身上抱下來,發現白馬的背上都被血染紅了,尚翼正要上前卻被李驍鶴狠厲的眼神瞪了一下。
尚翼被那眼神里的恨意驚了一下,雙手無意識地握緊,喉嚨無端干澀起來。
「回唐府,將萬靈丹和所有珍貴吊命的藥材全部拿過來,快!」
「知……知道了!」唐韻手忙腳亂地離開。
「讓開,快讓開!」李驍鶴抱著唐茗穿過人群,順著唐韻指的醫館方向跑過去。
醫館里坐了不少人,大夫被突然沖進來的李驍鶴嚇了一跳,再看到她抱著的人,連忙跑了過來探唐茗的鼻息。
「還好,尚有鼻息。」頭發花白的大夫腳步穩健,吩咐徒弟迅速準備藥材,針灸。
白馬不停在原地轉圈,焦慮不安,背上染滿鮮血的地方還在不停地滴著血,丹朱撲稜著翅膀不停鳴叫,李驍鶴才發現白馬的背上還刺著一根木楔。
「人呢人呢?」唐韻老遠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唐年等一大幫子人。
「拿進去。」李驍鶴接過萬靈丹倒出一粒後將瓶子還給她,捏碎了撒在白馬身上。
「那可是萬靈丹……」唐韻見她把如此珍貴的丹藥用在一只畜生身上忙開口阻止。
「閉嘴!小茗呢?」唐年上前呵斥道。
「在醫館,大夫正在救治,派兩個人照顧好這匹馬,唐家主隨我去。」李驍鶴迅速分配好,帶著唐年進了醫館。
一撩起醫館里間的布簾子,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里面老大夫剛把唐茗的衣服剪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肩膀。
「到底怎麼回事!」唐年此時像個失去孩子的猛虎,一點沒有平時溫吞的樣子。
尚翼一直冷眼看著所有人忙活,此時李驍鶴听到唐年問這句話時才抬頭看向他。
「楊思諾呢?」她問。
「李驍鶴,你是以何身份在與我說話?」
尚翼全身都充斥著暴虐之氣,語氣中似乎壓抑著莫大的怒火。
這二人的針鋒相對讓唐年立刻意識到唐茗的重傷和尚翼有關,看著眼前神情不對勁的男子,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李姑娘和小女認識?」
「生死之交。」李驍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尚翼,「若我知道是誰傷她至此,我必定讓他付出千倍代價!」
尚翼眼中的狂暴在她說出這句話後徹底爆發了出來,「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尚翼想殺什麼人殺不得!」
「李姑娘,小茗是我女兒,我自會為她討回公道。不過,事情也要查清楚。」唐年看起來一點不驚訝,顯然早知道了他的身份。
李驍鶴默不作聲,尚翼拂袖而去。
離開才到暗處,四個人影立刻出現在尚翼身後,「誰做的?
「尚未查到蛛絲馬跡。」
尚翼難得面露一絲詫異,連黃泉都查不到的勢力,整個滄瀾唯有三個,第一暗軍皇朝,扶風身後的白殿,莫留軒轅。
「皇朝,白殿,給我一個個查。」
手下感到為難,「主子,皇朝和白殿……」
「給我一個個查!」他一字一頓地說。
「是!」四人被他的氣勢震住,連忙回道。
「滾!」
四人迅速離開這個暗巷。
「該死的!」
醫館里李驍鶴焦急地等待著,一顆顆萬靈丹喂進唐茗口中,但她的氣息卻越來越弱,傷口早已被縫了起來,其它傷口也被包扎起來,但凶手折斷了她的手,以至于她無法點穴止血而失血過多,對方想讓唐茗流盡全身的血液,慢慢死去。
「這位姑娘還受了很重的內傷,老夫也無法找到方法留住她流逝的生命,若她再不醒來,早晚會……唉!」
「輸液吊葡萄糖啊!」李驍鶴嘶吼出聲後,看到大夫和其他人一臉茫然的樣子才反應過來,這里不是她那個世界,這里沒有先進的醫療體系,沒有精密儀器。
唐年無奈地站在那里,手里還攥著破損的千層綾,仿佛一下老了十歲。
「小茗……」
唐韻不敢相信地瞪著眼楮,她對那個大姐的印象並不深,反而是小時跟她的感情比較深,因為唐茗很早就離開了唐家。對于娘的死,唐茗固執地認為是爹的錯,早幾年便開始漂泊在江湖上,幾乎沒有回過家,唯一一次回唐家也是拿了萬靈丹就走,她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樣的情景。
李驍鶴在昏迷的唐茗跟前站了足足一整天,卻沒有想到任何有用的辦法來。
老大夫見這愁雲慘淡的一家人,長嘆了口氣,「怕是只有莫留山的人才有辦法了。」
「你說什麼?」李驍鶴腦中一震。
老大夫模著胡須道,「莫留軒轅門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活遺跡,所傳承法門必然也玄妙神奇,起死回生之術必然也有。」
「老先生有辦法?」唐年激動地站起來。
李驍鶴眸中冒光,「老先生以為何為起死回生?」
「萬物之始,人之根本,賴以生存的不過是生命本源。」老先生回憶著,「這是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老先生真博學,多謝了!」李驍鶴欣喜若狂地抱拳致謝,隨即對唐年道,「唐家主,這最近的森林在何處?」
「城外一里處便有!」唐年激動地手都在發抖,「李姑娘,是否……是否有辦法了?」
「我盡力而為。」李驍鶴抱起唐茗走出醫館,唐家一群人跟上去。
「我在城外森林,若唐茗度過生死關我明早便帶她回來。」李驍鶴愧疚地模模白馬的頭,將唐茗放在它背上,自己也翻身上去。
若非時間來不及,李驍鶴必然不會讓受傷的白馬再奔波勞累,一手拉緊韁繩一手扶住唐茗身體,向城外而去。
唐府陸續有不少人趕來,一位矍鑠的老者腳下生風,老遠看到唐茗被李驍鶴騎馬帶走,大罵唐年和唐韻。
「那是何人?你們怎能將唐家嫡小姐交給別人?那可是唐門的天才!若有個閃失你們可擔得起?」
唐家其他宗老紛紛附和,斥責二人。
「爹……」唐韻委屈地快哭了。
「我信她。」唐年這樣說道,就憑那女子為了小茗敢和皇帥抗衡,他信她不會傷害小茗。
李驍鶴心緒紛亂,她原本的目標是莫留山,坤域的事情看似結束,實則不然。越黎被毀,南明也不會善罷甘休,只有莫留山放了空語族自由,龍鱗他們才是真的自由,否則顯環的死將毫無意義。
而現在事情顯然更復雜了,唐茗不會平白無故受傷,如此折磨人的手段無非是威懾,這股未知的力量到底是為了什麼?
唐家?北斗?還是自己?
懷中唐茗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李驍鶴早已將體內的另一股力量輸入她體內,但顯然太弱,起色並不明顯。
希望來得及,創源!